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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如画轻蔑地冷笑道:“这却似乎有悖杀手的作风了。”
洪津门艰难地笑道:“连苏州城里学书的两个娃儿,你们都找到了么?”他旁边的赵师琪姑娘尖声叫道:“连两个孩子你们都不肯放过?!我那两位姐妹,你们、你们竟也将她们杀了?!”言及此处,忽地想到自己幸亏跟众人一道走了,否则此刻恐怕也已到了阴间又被那“渭塘七丑”几个丑鬼纠缠住了。念及此间,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噤,将柔弱的娇躯紧紧地靠在了洪津门身上。
但听郭敌又道:“那两个娃儿么,本也要送他们上路的,但为了追踪你们,就暂且留下他们的狗命……”
洪津门暗松了口气,心想幸亏没连累苏州城里照顾他两个儿子的那家镖局,只要今日杀了郭氏兄弟,也用不着担心两个娃儿了。但听得郭敌后面之言,他又不由厉声笑道:“暂且?!你们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再去杀人么?!”
郭敌定定地看着王者风,慢声答道:“如若没有他在此处,我自认机会很大——便是有他在,我兄弟俩也还是有五成机会的!”说罢,双手重重一拍,蓦地就见数十条黑影飘然驰来,默默地,森然地,将众人团团围住了。
王者风微昂起头,淡声道:“你们真要这样做么?”
郭仇嘿嘿一笑道:“不是鱼死,便是网破——郭某招子不瞎,当然知道你等大多为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江南杀手谷出来的‘杀手天罗阵’下也从未有过活口!”
王者风仍淡声道:“你们真想将多年的心血连同所有的江南杀手一并毁掉?”
郭仇面色稍豫,郭敌已断然道:“除得今日,便再无机会!”郭仇一咬牙,瞪着王者风狠狠道:“郭某此刻唯一想弄明白的,就是你到底是谁?!”
王者风淡笑道:“丐帮王者风,你们可曾听说过么?”
郭仇怔了一怔,忽地仰天大笑道:“好!好!好得很!原来是丐帮帮主‘浪子神鹰’,郭某兄弟能栽在你的手下,也算不冤了!”笑声一顿,举手空中,就待下“杀”令!
正此时,岑如书突地沉喝道:“且慢!”
郭仇收住手势,微愕道:“你还有何话好说?”
岑如书一指万巫、金不换、白天乐和白皑皑等人,一边道:“这干朋友,贤昆仲可曾听说过他们的大名么?”
郭敌冷笑道:“在咱们杀手的眼底手下,还有什么值得问的么?”
岑如画道:“‘不死神侠’白皑皑、‘万毒公子’万巫、‘回头浪子’金不换、江陵大盗白天乐、‘帝王谷’一众高手、太湖豪杰及灵岩寺高僧,这些,贤昆仲听来都不觉着有点如雷贯耳么?”
郭氏兄弟听得众人的名头,不由齐地脸色一变。郭仇强声答道:“你这是何意?想吓唬我们么?”
岑如书淡笑道:“吓唬你们做什么?‘杀手双霸’又岂是吓得着的么?岑某兄弟又何尝想让杀手之名受辱?”
岑如画接着道:“我兄弟之意,是想让咱们四人来作个了断!其他人么,与此无干。”他话音刚落,洪津门已断喝道:“不成!洪某定要与这俩厮清算血债!”
郭敌冲洪津门嘿然笑道:“待我兄弟料理了姓岑的,自会再轮到你洪大侠!”
洪津门不屑地冷笑道:“就怕你二位先被岑氏昆仲料理了!”
岑如书道:“无论如何,我们这几个做杀手‘王’啊、‘霸’啊的,总得先会上一会,是么?若岑某兄弟栽了,洪兄再报仇不迟——若郭氏双霸不幸失手,咱岑氏兄弟与洪兄也算是朋友,便当替洪兄报仇雪恨了,不也成么?”
洪津门听言,稍作沉思,终于微一点头,不再开口。
郭仇森然笑道:“如此甚好!”又对旁边众黑衣人道:“我兄弟如若不幸,你等自行回去料理——头领自个争,无能之人是当不了的!”
郭敌也道:“苏州城里那两个娃儿,便放过他们罢……咱们这个组织不能垮了——只要这世上还有有钱人,就永远需要咱们做杀手的!”
岑如画道:“交待清楚了,咱们就动手罢!”
当下,众人让开一边,留出一个大空圈来让这两对杀手兄弟决斗。
王者风点了点头,自语道:“‘杀手双王’与‘杀手双霸’,终究是要见个高下的。”
拼杀尚未开始,杀气已急剧蔓延。围观的众人莫不感觉到了一阵浓厚炽烈的杀气正在激荡、翻腾。
郭氏兄弟高大威猛,使的兵器却各是两截短窄薄利的袖剑;岑氏昆仲清瘦纤弱,却各端了一柄厚长宽大的红色鬼头刀。
对峙片刻,喝杀声中四人已战成一团。红袍飘舞,红刀旋挥,袖剑旋戳,瘦影晃摆……没有谁能看出他们的出手是哪家哪派的,他们凭的只是快、狠、猛、巧、稳、准,见缝就插针,没有花哨,没有虚招,没有退缩,有的只是如何杀倒对手!
血溅无数,暴射四处,四人都已受了数处重伤。但谁都没有倒下,仍凶悍地拼杀着。你刺我一剑,我砍你一刀,仿佛不是在比试武功,只是在看谁的皮多肉厚,看谁的血气更足,看谁能撑到最后倒下……
金不换虽满心焦切,却也不便插手,只有苦笑叹道:“杀手毕竟就是杀手,有哪个能说武功高过他们便可胜得了他们呢?”
再看场上四人,不知已各挨了多少刀剑,从头到脚活脱脱地便是四个血人,碧红染紫了脚下一大片。
终于,四人都已无力再挥动刀剑了。悲涩的几声惨笑中,四人几乎同时倒在了血泊之中,才宣告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惨烈搏杀终于结束。
两旁的数十位黑衣人见状,纷纷转身飘掠而去,瞬时不见踪影,就仿佛他们根本不曾来到这里一样。
郭仇倒下时挣扎着说了一句话:“杀手,注定就是要被杀手所杀的……”
金不换默默地走上前,呆望着血泊中的两位老友,似在搜寻他们方才还在眼前耳畔的音容笑貌……
“咳……咳、咳……”忽听得一阵苍老衰弱的咳嗽之声,但见左边茅庐里竟慢步踱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驼背老者来。他看起来是这般地老态龙钟了,但他那双眼神却是神采奕奕的,精光逼人。他一边咳嗽一边费力地抬起头望了望天,又俯首看了看地上的四具尸身,摇头叹道:“唉,唉,这两个娃儿,又叫人给弄死了么?咳……咳,可得又要花费我祝老头一番功夫啦……”
金不换一见到这老头,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祝老前辈,敢情你老还健在啊?”
老头仔细看了看金不换,不住地点头道:“年轻人,原来是你啊!当年你见着我老头子的那会儿,见老头我快要没气了是么?但我老头儿竟到此刻还是这副要死不断气的样子,你想说老头我是个老不死的,是么……”
金不换笑道:“前辈总老不死,那敢情好!我这两位杀手兄弟,便也可死不了啦!”
老头嗫嚅道:“不错,不错,只要老头我还有一口气在,他们便死不了——但他们还这般年轻,而我已太老了,总不能真个老不死吧?总不能照料他们一生一世吧?”说着,老头已走至岑如书和岑如画二人身前,从后腰间摸出一大捆草纸,将二人的尸身细细地用纸包了个严严实实,又往纸上吐了数泡唾沫,一边喃喃低语,一边指手画脚,似在祈求二人快些活过来,不要让他老头子心急。
白皑皑见状,不由问王者风道:“王兄,岑氏昆仲果真能活过来么?”
王者风点头道:“有这神医祝由祝老前辈在,当无大碍——他裹在岑氏昆仲身上的草纸,实乃用海中圣品‘万年海参王’研细磨碎所制,任何伤势均可渗透治愈,神奇无比!至于那些低语、手势之类的,不过是瞒人耳目罢了……”
那被王者风称作祝由的老头蓦地睁眼,两道精光电射王者风,沉声道:“小娃儿,好眼力!”
王者风微微一笑道:“祝老前辈,你三十年前遨游东海刺杀‘万年海参王’之事,家师曾告知晚辈。”
祝由老头细看着王者风,微诧道:“看你这身叫化行头,莫不成你是小钱的徒弟?”
王者风恭声答道:“正是。”
祝由老头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得很!小钱能有你这般的弟子,实在是福分不浅哪!”
王者风声音微涩,苦笑道:“但他老人家的福分实在不深,自多年前重伤后,近些年才渐有恢复,不想却又遭了海寇贼匪的毒手……”
祝由吃惊地道:“怎么,小钱竟已走了么?”
王者风垂首低声道:“不错。”
祝由不由悲愤地笑道:“好!好!老头我最后一位故友都走了,我七老八老的人还活在这世上做啥?小娃儿,看来你邀了这般多人必是去为你师父报仇的吧?那般贼子很不好对付么?”
王者风抬起头,又点头道:“海上,神秘,诡异,人多,武功奇高,坚忍毒辣……前辈你说他们好对付么?”
祝由道:“不错,他们若没两下子的话,凭小钱的身手,就算再受了重伤也必可将他们打发了——如此,老头我便带了岑家这两个娃儿随你一道去一趟罢!”
王者风大喜道:“有老前辈与两位岑兄同往,晚辈何处求之?!”
祝由又微眯起了眼,喃喃低语道:“与小钱报了仇后,老头我也真的该走了……”
地上两个草纸包里之人忽地动了动,其中一位细声道:“老爷子,你又在说啥啦?”另一位一边站了起来,一边笑道:“你老人家若走了,我兄弟俩再叫人弄死了可咋办哩?”他正说之间,一边又伸手将地上那位拉了起来。二人相互解下了身上的草纸,但见他们从头到脚竟不再见一丝伤痕血迹,仿佛刚才那场血腥惨酷的生死搏杀从不曾发生过一般。而那些解脱的草纸,竟在眨眼之间如烟消云散般飘然不见了。
王者风点头道:“‘万年海参王’,果真神奇无比!”
岑如画整了整身上的破烂衣裳,朝众人一抱拳,微笑道:“让诸位见笑了。”
祝由看都没看岑氏兄弟一眼,自顾冷笑道:“两世为人的滋味你们还想再尝尝么?你们娘老子将你二人托付于我祝老头便蹬腿走了,你么俩小子却不知自爱要干这杀手的勾当——杀人当真是如此好玩的事么?被人杀可更好玩么?……”
岑如书对他笑道:“老爷子你放心,郭氏兄弟都已完了,我兄弟俩从今往后也不用再烦劳你老人家啦!”又对金不换道:“金兄,我兄弟俩进屋换身行头,立马就跟你们走!”当下,兄弟二人进了茅庐收掇了一番,打点了一个小包裹,携了兵刃,与祝由老头一道随众人而去。地上躺着的那血淋淋的“杀手双霸”郭氏兄弟,没有谁再去看一眼。
第七章 海客谈瀛洲*醉知己
白皑皑、王者风、万巫、金不换、白天乐、穆小刀、穆大剑、洪津门、崔云寿、纪开鸾、倪代、肖小鹰、柳落、祝由、岑如书、岑如画、洪极刚、风际财、胡图儿、武后进、高鼎、司马闪、田希成、方子秋、凌若虚和欧阳比等数十人同乘一船,水手们在几名常出海的商客指引下奋力划桨,在前头开路。另九艘大船首尾相衔,一路追随。
过了半日,巨帆大竖,迎风而张,杀手们便俱都停住了划桨,任船随风东去。
头顶,艳阳高悬,淡云缭绕,晴天碧蓝,不时有飞鸟翱翔啼鸣。船下,粼波湛然,清盈荡漾,绿藻沉浮,间或有鱼虾游弋嬉戏。
极目远眺,没有尽头。只有海接着天,天连着海。
众人此刻全都来到了甲板上,饮酒谈天,下棋览景,沐浴着温暖的日光和轻柔的海风。
倪代微呷了一口杯中之酒,四面望了望,对那几名引路指航的商客感叹道:“李太白有诗云:‘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看来若无几位先生指引,茫茫无际的瀚海之中,咱们可真难找得到东瀛海寇们的老巢……”
内中一名年近花甲的老商客答道:“老朽跑海路经商已有四十余载了,东西南北俱都跑过,不下百数回,而其中以去东瀛为最多了——由崇明岛到最近的小岛鹿儿岛,若走得正线路,约摸有一千七百多里。其地共有四个大岛和诸多小岛,占地甚为窄小,然人头却极多,故当地所需的甚多物品俱要从外地购买或是干脆抢掠……东瀛人个头大多矮小,就正如咱们所说的‘短小精悍’,性情大多坚忍强悍,大多数人自小就练剑弄刀,以杀人斗狠为乐……”
另一四十出头的商客接着道:“我随贾老同去了十数次,赚了不少钱财回来——他们那些人虽野蛮残忍,但却也颇讲信义,一是一二是二,恩怨分明……他们的武器以朴刀和短剑为主,讲究的是诡谲狠辣凶恶阴毒,出手便是致命——而他们最厉害的功夫乃是柔术,跟传说中的‘瑜珈功’颇为相似,大多数人自小练起,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艰辛,练成后除可将身子任意扭曲、弹弱敌方攻势、化解刀枪剑戟或内家气功之伤处,还可如中原武林之‘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