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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心底,白皑皑全身上下顿时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他一连在地上捡了数十枚吃了,全身骨骸霎时有一阵热乎乎的暖流缓缓通过,随即丹田之中一股阴寒的冷气迅疾地弥散开来,在全身各处不停地游荡。不多时,那暖流与冷气一阵胡乱搅和,顿使他全身一阵巨震,刹那间竟已觉察不到身上任何一处器官的存在,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已没有一丝感觉,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迷朦的世界里。
白皑皑的四肢虽已没了什么感觉,却仍听脑子的使唤,意念一生,行为已动,身手反倒比先前更见敏捷。他顺着亮光一路向前行去,转过一个大弯,前面猛地光亮夺目,原来四周壁上镶着十数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地上竟有好几个檀木箱子,一尺见方,还有几个箱盖已打开,旁边散布着一些白皑皑方才吃过的那种圆东西。
白皑皑心道:“原来这些东西是从这几个箱子里掉出去的,大概还有主人,方才竟一时口谗吃了人家数十颗——不过这东西也真怪,竟那么诱人……”边想着,边继续向前走,又拐过了一个小弯,四周壁上仍镶有数颗夜明珠,地上赫然盘坐着一位灰袍僧人,双手合什,一动不动。
白皑皑微感惊奇,“咦”了一声,走近那僧人,作揖道:“敢问大师法号?为何在这个地方?”
连问了数声,不见回答。白皑皑仔细一看,这僧人不过三十多岁,双目微闭,面色红润,全身无一丝动静,胸腹也毫无起伏。
白皑皑伸手在这僧人鼻前一探,毫无气息。这僧人显已圆寂归西,白皑皑却惊异他仍面色如生,仿佛正静坐打禅。再看地上,堆放着白皑皑先前见到的那种箱子,总共有十多个,俱都用藤索捆着。
箱子旁边的地上赫然刻着密密麻麻好多字,白皑皑低头一看,只见刻的是:“贫僧弘灵,少林寺武僧。天福六年,天下瘟疫流行,贫僧携徒儿慧果……”看到这里,白皑皑倒真吃惊了,自语道:“天福六年,不是后晋高祖石敬塘那时候么?距今可是已有三十多年啦……”边自语着,边犹似不信地看了看盘坐在地上面貌如生的僧人,又想道:“慧果,莫非就是现今相国寺住持、长眉毛的慧果大师?”边想着,边再往下看,但见后边刻着:“来到这深山老林中,为的是取得桃林中的‘仙桃精髓’,以炼成少林秘宝大还丹。一来用大还丹溶于各地井、河水中可消除瘟疫;二来武林中出现了一怪异门派,名叫‘僵尸门’,门人所练的僵尸功不畏刀枪水火,不惧内家点穴,比少林金刚护体神功犹胜几分……这‘僵尸门’源出党项族人,广收门徒,不时到中原地带刺探动静,大有侵吞中原武林之意,中原武林非得有多位习得上乘护体神功的高手不可,且要以大还丹辅之,可提高功力,否则中原武林难御外敌之入侵,中原大好江山亦将沦入不覆之境……虽高祖石敬塘卖国求荣,然天下志士莫不愿重振中原雄风,诛灭入侵异族!少林寺身为武林泰山,自当勇挑重担。贫僧担此重任,与徒儿慧果千辛万苦提炼成数百枚少林大还丹,不料出山之时竟然迷路……正焦急间,忽遇两名美艳少妇,对贫僧师徒二人百般挑逗。贫僧正言相劝,这两名妖妇竟突下毒手,以‘震经断脉桃花手’将贫僧震伤。贫僧惊怒之下与她们交手数十回合,发觉内伤极重,乃携徒儿急急逃离,那两名妖妇竟穷追不舍……直追至一口枯井边,贫僧被其中一名妖妇一掌扫中双腿、跌落井中,下落间瞥见井壁有一小洞,不及细想,折身翻进洞中……井口那两名妖妇并未细看井中情形,只是冷笑数声便离去了……她们自忖贫僧必死无疑,对自己的‘震经断脉桃花手’也很自信……可惜,她们若能用这种武功对付‘僵尸门’……贫僧双腿已残废,由徒儿背着向洞里行去,不多时发觉这洞似是人工开凿,壁上镶了数颗夜明珠。仓促间,贫僧未能顾及装大还丹的箱子,有好几箱大还丹遗落地上。徒儿慧果要贫僧服用大还丹以疗内伤,贫僧自忖伤势太重,且双腿已废,乃要慧果背负半数丹药从前方不远的洞口出去……若他一月内不来接贫僧,贫僧当自绝而去。约摸过了二十多日,慧仍未来此,贫僧忖他必然寻不着来路,亦不知他是否已安然抵达少林寺……若后人有缘,见贫僧留字,恳请将余下大还丹送至少林寺,另有一半大还丹相赠。此字乃贫僧以金刚指力刻下,少林功夫博大精深,贫僧亦不过习得些皮毛,现将几项技艺刻于一旁,望有缘人习之,完成少林夙愿。”
再看右边,果然刻有几项少林绝技:一项是“大力金刚掌”,一项是“达摩剑法”,一项是“拈花指”,一项是“韦陀降魔杵”,还有一项却是少林功夫中入门的“伏虎罗汉拳”,它后面还加了几句话:“此套‘伏虎罗汉拳’经贫僧多日揣摩,比原先的拳法增加了十几种变化,在刚、猛之上更重灵活多变、出拳快捷,少林弟子中亦不过贫僧与徒儿慧果习之。”
在这洞中,没有昼夜之分。不知过了多少天,白皑皑才将这几项技艺练了个大概。其中“达摩剑法”练得最得心应手——这套剑法共六式,每式有十三招变化,白皑皑用碧灵软剑照着心法图式练得倒十分淋漓畅快。
白皑皑回到来路上将散落地上的大还丹装进一个箱中,又回来将地上的十数只箱子尽皆绑在身上,再向盘坐着的弘灵大师遗躯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弘灵大师,弟子白皑皑,决不负大师遗愿,定将大还丹送至少林寺或相国寺。”说罢,起身向前而行。行了数十丈远,前面已没有路,一面墙上挤进几隙亮光,白皑皑便用手往那儿一捅,捅落不少缠藤枯叶,已将出口打开。
但见外面艳阳高悬,万里无云,四处鸟语花香,与方才洞里直恍若两个世界。
白皑皑小心地用杂草将出口遮掩了,四周看了看,发觉这儿正处在一座绵延无尽的高山的山腰,四处的花草树木和岩石大都相似,若初来这山上,必然迷路。
白皑皑低头向前而行,走了几日几夜,方始走到了一条大道上。回头一看,身后一座座高山峰峦叠嶂,各式各样的树木杂然丛生,四处一片姹紫嫣红,奇花异草成团成簇,景色盎然。那个通向枯井的洞口,白皑皑自忖也是再也找不着了。
顺着大道走了数日,路上不曾碰到一个行人。这数日来,白皑皑发觉自己的头发、胡须和手指甲都已不再长了,而用碧灵软剑削也削不断。白皑皑心下苦笑:“看来我现下真的跟一具僵尸没什么两样了……”
又行了几天,方始碰到几个樵夫。一问路,得知这条大道正好通往东京城,再行得两三日便可到了。
果然,两日后白皑皑便已行到了东京北城门。他猛地想起自己可是“朝廷要犯”,便将头发披散,脸上涂抹些灰泥,半低着头进了城里。他身后负有十数个檀木箱子,穿着又是如此破烂不堪,不由引得来往路人一阵阵嘀咕。
如此走了几炷香功夫,白皑皑便已行到了相国寺门前。日已偏西,众香客纷纷离寺归家,门口布施的粥饭也已所剩不多。寺内仍烟雾缭绕,钟诵之声不绝于耳,整个相国寺在如血夕阳的烘托下更显得无比神圣、庄严。
“回去吧!回去吧!今日的粥饭已施完了。”在门口布施的老和尚挥着木瓢头也未偏地对白皑皑道,他身边的小沙弥已动手搬缸正拟进寺。
白皑皑作揖道:“两位大师请了。弟子并非求施,乃是有要事须面见贵寺住持慧果大师。”
老和尚愣了一下,惊疑地看了看白皑皑,才待开口,寺中忽地传出一声庄重、肃穆而洪亮的佛号:“阿弥托佛!这位施主找老衲有何事?”随即寺里缓步走出一位长眉老僧,正是相国寺住持慧果大师。
布施的两名老少和尚齐地双手合什,垂首恭声道:“见过住持长老。”
慧果大师还礼轻念道:“阿弥托佛。”猛一看到白皑皑,他的长眉又是连跳数下,低念数声佛号,方始道:“原来是施主……”目光转处,瞥见白皑皑身后背的檀木箱子,他身躯不由一阵剧震,脸色大变,颤声问道:“施、施主背后的木箱从何而来?”
白皑皑低声道:“徐州深山老林、枯井、夜明珠……”话未说完,慧果大师已如一阵风般掠至他面前,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携着他几个大步已跨进寺里,转瞬间便来到了方丈寺门前。
慧果大师在门前恭声道:“师叔,弟子慧果求见。”
门里传出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慧果大师轻轻推开门,携着白皑皑进入室内,再将门栓上起,带着几分欣喜和兴奋对背朝他盘坐着的僧人道:“师叔,有了师父的消息了!”
那盘坐着的僧人双肩似乎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来。但见这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僧人,目光湛然,盘坐似佛,正是相国寺方丈弘虚大师。
弘虚大师一看见白皑皑,不由吃了一惊,轻声道:“阿弥托佛!慧果,你不见这位施主目光浩瀚、胸腹平静、稳如泰山,似已达到不坏金身的仙佛境界……”
第二章 有缘得不死(5)
慧果大师细一打量白皑皑,颔首道:“果真如此!看来师父的良苦用心毕竟没有白费,天下间果真能造就如此奇人!”顿了一顿,指着弘虚大师对白皑皑道:“小施主,这位就是本寺方丈弘虚长老。”
白皑皑跪下朝弘虚大师磕了三个响头,恭声道:“弟子白皑皑,见过弘虚方丈!”起身后将背上的木箱子尽数解下放在地上,这才道:“这些是少林寺的大还丹,弟子无意之中碰得,今日归还少林,也算完了弘灵大师的遗愿。”
慧果大师双目隐含泪光,沉声道:“当年老衲脱身后,数次与少林弟子寻找那个地方,却总寻不着——唉,只是苦了师父……又闻说那桃花谷中的妖妇时常勾引附近年轻男子,屡造杀孽,真是罪过!罪过!吾等身为少林弟子,却不能铲除此等妖孽之徒……”说着,忽对白皑皑一躬身,又道:“幸得白施主有缘,少林大还丹才不至永埋深山,老衲代全体少林弟子向施主致谢!”
白皑皑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子弟不过碰巧撞得,理当将大还丹送归少林。只是未能将弘灵大师的法体移回——那个所在,弟子自忖也是再也找不着了。”
慧果大师叹道:“此乃天意。老衲多次找寻亦无结果,而师父业已归升西方极乐世界,此事便就此罢了。天幸白施主有缘,修炼护体功已臻化境……”又对弘虚大师道:“师叔,依弟子看,白施主的护体功似已不在弘玄师叔之下!”
弘虚大师右手拇、食二指合圆,朝白皑皑轻轻一弹,一缕柔和的劲风击在了白皑皑的肩头。只听“波”地一声,白皑皑身子微微一震,面上却毫无表情。
弘虚大师微吃了一惊道:“白施主已达不死之境,堪称天下第一奇人!我弘玄师兄的少林金刚护体禅功已有十重火候,亦不过能不畏刀枪、百毒、内家功力和少食烟火而已,白施主却似已不需人间烟火、不用呼吸、不畏万毒,刀枪水火和内家功力亦奈何不了你。除非白施主自身练就那凶恶歹毒的‘炸尸神功’方可自毁护体功而成常人,否则,外人无论如何亦伤不了施主分毫……”
慧果大师沉吟道:“这大概就是师祖曾说过的‘仙佛境界’了吧。要达到此种境界,非得要一身兼练僵尸功、龟息大法和铁脉心经等多种护体强经、吐纳调息之功,还得再以数十枚少林大还丹辅之,而练就此功后足可自保,却不能用来胡乱伤人——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也正是先师当年所虑之处……”
正说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轻轻敲门。
慧果大师沉声道:“谁?”
门外一个脆嫩的声音答道:“是弟子,请方丈用斋。”
慧果大师将门轻轻拉开,接进斋饭后道:“你先退下吧,没有吩咐不要到这来。”门外那个声音轻应道:“谨遵师命。”说完,便轻轻走开了。
慧果大师将斋饭端至弘虚大师面前,边朝白皑皑笑道:“施主有食欲否?与老衲等一同进斋如何?”
白皑皑微笑道:“弟子已有数百日不曾进食。”
慧果大师赞叹道:“果真奇人!既如此,老衲就不客气了。”与弘虚大师用过斋饭后,眼见天色已晚,便点亮盏灯,叫白皑皑亦坐过来,三人围着灯火谈论起来。
白皑皑平素不善言谈,与弘虚大师和慧果大师二人谈得却甚为投机。先谈自身经历,再谈佛法禅经。白皑皑虽不甚懂佛法,他的许多想法却与佛门相近,“慈悲为怀”,“四大皆空”,诸如此类。慧果大师则将三十多年前用大还丹治住各地瘟疫及“僵尸门”迟迟未敢入侵中原之事说了个大概。
谈得正兴味时,屋顶忽地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