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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潜踪隐形,消失江湖,希望在暗中能查一点眉目。可悲的是老叫化走遍了大江南北,花费了七八年的工夫,却找不出一点可资追查的线索……”
目光一掠七宝和尚,接道:“直到有一天,遇到了酒肉和尚,一个人躲九华山中……”
七室和尚接道:“我和尚在山中每日吃肉饮酒,好不快乐,却被你老叫化又拖入红尘之中,重受人间疾苦,唉!我尚不知那一次念错了经文,才交了你这个既穷又老的叫化子,真是交友不慎啊!”
“老叫化虽然名叫钱缺,可是钱缺德不缺……”
段九接道:“两位不用为银子忧虑,段某人心中早有准备,离家时带了一些银票,足够咱们四个人数年用度了。”
“胡某人也带了数万两银票,可以补段兄之不足……”
钱缺道:“好!有钱好办事,……”
目光一惊七宝和尚、段九、胡萍,接道:“老叫化把酒肉和尚拖下了九华山,查访这一股光涌暗流的源头,是老叫化知道和尚的为人,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表面是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野和尚,但他胸怀的救世心愿,却是常人难及万一,否则,天下大山万千,他为什么要躲在九华山中,他就是希望能遇到一些什么?”
“老叫化找上他,却没有一套明显的作法,因为,老叫化一直找不出江湖病源何在,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在暗中摸索,但现在情势不同了,有了你们两个一门首脑加盟,这就得把事情说个清楚才行了。”
胡萍苦笑一下,道:“北剑门在我手中失去,夺去我掌门之权的,是我同床共杭二十年的妻子,我实在想不出北剑门中还有几个人能听我的命令,所以,钱老计算人手时,只能算我胡某一个人。”
“段某人也和胡兄一样,我个人赴汤蹈火,生死不计,但南刀门中,恐怕已经没有肯听我命令的人了。”
“唉!可怕处,也就在此了,千百年来,江湖上纷争不息。
但却从没有一次像这样的诡秘难测。……”
钱缺叹息一声,接道:“少林、武当也宣布闭关自守,不再理江湖中事,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还有什么人能出面主事……”
七宝和尚突然哈哈一笑,道:“老叫化。别想的那么坏,和尚的看法是,目下正是揭穿这件席卷江湖大阴谋的一个契机,过去是一股暗流,现在,已经可以见到面上的溪水了,胡、段两位掌门人,就是一个好例子,我相信,觉醒的武林同道。已是大有人在,吾道不孤,后继有人,何况,我们已经发现一条重要线索,我和尚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咱们四个人,要研讨一下进行的计划和准备工作。”
“对!这一点,老叫化早已想好了一个腹案,请三位指教一下……”
“什么辰光了,还卖关子,……”七宝和尚不耐的说道:“快把你肚子里所有的杂碎全掏出来,看看那些有用?”
钱缺微微一笑,道:“咱们四个人是星星之人,能不能一烧燎原,今晚上那席酒,喝的我胆颤心惊,对手之强,出人意料,那位黑衣人的年纪不大,但一身修为之精,老叫化就甘拜下风,说不定一朝火拚,就弄的老命不保,七分运气靠天命,三分本领在人为,老叫化的意思,由此刻起,咱们四个人各出压箱底的本领,互相传授研究。
南刀有北剑之长,北剑有南刀之威,老叫伦有酒肉和尚的七宝。和尚会老叫化的把式,集四家绝技于一身,大家不得藏私……”
“好办法!胡某北剑门中只有燕云三剑算得绝技。”
“南刀门的反手一刀。为败中求胜之学。会此一刀者。只有段某一人。”
“我和尚的七宝拳,江湖上还没有第二个人学过。”
“好!老叫化的‘棒打哮天犬’,也算是不传之秘。”
七宝和尚笑道:“妙啊!妙啊!老叫化会用剑,酒肉和尚会用刀,这才是庙后面有个洞,庙(妙)透了。”
钱缺道:“说干就干,咱们立刻开始吧!”
段九道:“大师,段某想先请教一件事?”
“别叫大师,你要尊称我,去了酒肉两个字,叫我和尚就是。”
段九微微一笑,道:“你说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不知可否再说得明白一些。”
“摄魂大法。源出于小西天雷音寺……”六宝和尚说:“那是魔教中邪门武功,那些侍酒的丫头们,都学会了这门邪功,看来和魔教中人,脱不了关系!”
胡萍道:“摄魂大法。技止于此。倒是算不得什么魔教神功了。”
钱缺道:“不能低估魔功,那几个丫头的功力尚浅,威力不大,所以。她们要借用那飞扬的秀发扫在受术者面颊之上,以助摄魂术的威力,长安秦八公功力何等深厚。就栽在了那些小丫头的手中……”
“秦八公也栽在‘洛阳居’了……”胡萍大吃一惊他说:“那我们能邀过这一劫,真是幸运极了。”
“所以,他们才能在长安纵横自如……”钱缺说:“关洛江湖道上,已无人敢出面干预,老叫化由秦八公那里探得消息,才要诸位在脸上涂了一层很厚的药物。”
胡萍道:“原来如此。”
七宝和尚接道:“咱们坐息一阵。就开始互传技艺,尽一月之功,学练纯熟,再到‘洛阳成’去探听消息。“这四个天南地北,互不相干的武林人物,因为有着同一的目的,彼此肝胆相照。开始互相传授绝技。
洛阳居的生意越来越好,青凤也越来越红,那荡气回肠的歌声,威力已远播于长安四邻,方圆百里之内,都在谈论青凤。
那个时代,配唱的是洞萧、二胡、三弦、琵琶。
青凤歌声动人之外,也弹的一手好琵琶,集姿色才艺于一身。
唱的有新谱词曲,也有流行在关洛一带人人都能哼几句的小调,她声音甜润,花腔婉转。
长安城中人说它是歌,城外乡下人,却叫它为戏。
为听青凤戏,多跑十里地。
听到青凤喊。再跑十里也不远。
洛阳居独占了长安风月,别人呢?受不了啦!狗急跳墙。人一急就豁出去了,何况,能经营这种风月生意的有几个是规矩人,几十家店东主暗中聚会合计了一番,觉着坐等关门不是办法,大家咬咬牙,集聚了一笔大银子。一场风暴。开始酝酿。
负责收集银子的人名叫周强,周强不是经营风月的店东主。
但却是出主意对付洛阳居的谋士,顶着个落第秀才的名衔,到处点风煽火,从中谋利。
但洛阳居扎硬的名声,早已传扬长安,周强心中明白。青皮小混混动不了洛阳居,他的目标是秦八公,周强虽不算是江湖人物,但他常年在酒肆、茶楼中走动,也听过秦八公的威名。关洛道上的秦八公跺跺脚,长安城就会晃动,所以,他舌烂莲花、说服了几十个风月场中店东主来次大出血,凑足了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是叫人眼红的大数目,秦八公岂会不为所动?料不到的是。秦八公两个月前托病谢客,任何人都不接见,周秀才连去三次秦府。都被挡驾,周强这才感觉到事情棘手了。
但上马容易下马难,办不好这档子事,那些掏出银子的店东主,未必会饶过他,但最重要是他舍不得一万两银子酬谢。何况,办成事,还可以弄一成回扣进入荷包,周强算过这笔帐,做成这一笔生意,下半生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着享乐日子。
想了几天之后,周强决定到别处请人,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近来的道士会打钟,希望能请到几个厉害人物,把洛阳居给砸了,当然,面对面地讨价还价,也可以少付些费用,自己多赚一票。
绝技就是绝技,难学难练,胡萍、段九、钱缺、七宝和尚。
虽然都有着根深厚的武功基础,彼此也都尽心相授,但仍然花费了四十五天时间,才学习纯熟。
四个人都觉得大有收获,但四刚老骨头,一连折腾了四十五天,也都有腰酸背疼,疲累不堪的感觉,决心坐息两天。再会洛阳居一探究竟。
四个人不但仔细地欢扮了一番,而且,还分两批行走,胡萍和段九扮成了两个生意人,长袍马褂,老叫化和七宝和尚,却穿春一身粗布棉袄,黑色毡帽,一副乡巴佬的装扮。
这一次,他们不是去吃饭喝酒,而是去见识一下名动长安的青凤。
洛阳楼的生意太好了,四个人等了半天,才排上座位。
胡萍、段九坐的是十个银子一个人的包厢,有香茗细点供应,还有年轻的小姑娘,不时送上热烫的手中把子。
钱缺和七宝和尚却坐的五钱银子的大众坐位。只供应一杯香茶。
四个人都是老江溯了,再加上谨慎小心地仔细观察,立刻发觉场中的情势不时。
那是三个穿羊皮袄的中年人,他们就坐在七宝和尚,老叫化的前面。
他们的举止,也很小心,只是那六道眼神太过凌厉,冷电一般。四下打量。
老叫化低声道:“这几个家伙一旦和洛阳居的人动上手咱们要不要暗中帮他们一把?”
“最好不要……”七宝和尚道:“看他们那个神色,是早已有了准备,定然还有接应的人,咱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查看洛阳居的反应?”
坐在包厢里的胡萍、段九,也暗中商量定案。他们的决定是看钱缺和六宝和尚的反应,再决定是否插手。
一阵急管繁弦之后,青风出现在簿台上,婉转出一缕清音,全场中立刻静了下来。
胡萍、段九坐的包厢居高临下,视界广阔,只是距离青凤的歌合远了一些,只好暗中运气。凝聚目力,希望看清楚这个风靡长安的尤物,究竟如何一个美法。
只见她体态轻盈。手势、表情都随着歌声转变。看了那么一阵。胡萍立刻感觉到被一股魅力吸住似的,不禁心神一震,赴忙闭上双目,运气调息一阵,才恢复清醒。
转头看去,只见段九也正缓缓睁开双眼,低声道:“厉害呀!
人还没有瞧清楚,就差点一共栽了下去。”
“我也一样……”胡萍说:“咱门护住心神,再试试看。”
段九道:“你再试试,我替你护法,留心周围的变化。”
胡萍再一次凝神查看,果然不再为青凤的魅力所动,只觉她身材修长玲珑,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只是脸上的脂粉太浓了一些,胡萍无法瞧清楚她真正的面目。
全场中人,大都看得如痴如醉,瞪着眼睛,投向歌合。
胡萍知道,绝大部分的人,是看不清楚的,看到的只是她大幅摆动的肢体,配合歌声演出的表情……就这样,青凤以动人的歌声配合肢体语言。控制了全场观众……。
但最使人意外是那三个穿着看皮祆的大汉。竟然没有一点意外举动,直到青凤唱完了最后一曲,转回后台,他们仍然静静的坐着没动,想是也被青凤神韵歌声所迷。
这是白天最后一场,接下来是夜场,要一番时间准备,十几个年轻人,进入洛阳楼中,准备打扫场地,点燃灯火。
老叫化不相信会看走眼,故意留在后面,看到三个大汉起身离去,才缓缓步出洛阳楼。
这天,是正月初六,原来。四人苦练武功,连过年这等大事,竟也忘去。
但长安城中挂灯结彩,到处充满着过罕的气息。
洛阳居更是布置的彩楼灯山,各处已开始点起灯火。
落雪六七日,今天,赶上个晴朗的日子,落日晚霞和各种灯光相映成辉,再加上彩楼掩映,置身其间,直似误入天台。
老叫化也不禁暗暗赞叹,付道:“这里确是有很多人才,单是瞧瞧这番布置。就该值五钱银子了。”
胡萍、段九缓步行来,胡萍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再听一场歌,他们大概要在晚上动手,其他的约定如前……”老叫化说:“定好位置就各处逛逛。”
两人擦肩而过,说话的声音很低,就算站在身侧的人,也很难听到,话说完,已相距了三四尺远。
段九一直在利用身体的侧转,掩护胡萍的行动。
两个人也都很满意自己的谨慎设计,胡萍说道:“青凤之名。
果不虚传,咱们再听一场如何?”
“行!兄弟也有着意犹未尽之感……”段九一面回答,一面折人一条碎石小在之中。
只听一个低微又清楚的声音,钻入了耳中,道:“小心些逛逛可以,千万别惹麻烦,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插手。记住,把我的话告诉老叫化和酒肉和尚,明天下午我有空,如果诸位想和我碰个面,城东灞桥之旁有家风雪小馆。我在那里候驾。”
声音中断,景物依旧,流目四顾,不见人迹。
胡萍轻轻吁一口气,道:“段兄,你听到什么没有?”
“有人约我们到风雪小馆碰面,去不去呢?”
“当然要去,灞桥风雪,乃长安八景之一……”胡萍说:“咱们去通知他们一声。”
“我还认为我们改扮的天衣无缝!”段九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早已被人家给盯上了。”
胡萍苦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