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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赤尊者身后,并排而行的八个和尚仍在不停的吹奏着乐器,另外四个身态炯娜的僧人也仍举着紫檀木桌袅袅而行。
天赤尊者怪笑着,走到大厅门口,望了司马之一眼,司马之也恰巧在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各自力对方眼中神光所摄,天赤尊者不禁惊忖:“这人内功怎么如此强,我一别中原,想不到中原武林在这些年里,还真出了几个好手。”
他身形方自站定,那几个僧人又袅袅走了上来,将那张紫檀木桌子放在厅门,四人就分别站在桌于的四角,天赤尊者一迈步,众人眼前一花,天赤尊者已平平稳稳的坐在桌上。
司马之和邱独行俱是识货之人,见天赤尊者露出了这一手,也有些吃惊,岳入云急行两步,站在前面,朗声道:“又有贵客前来,敝堡实在荣幸得很,这位高僧,就是数十年前已名动天下的天赤尊者,诸位想必都有耳闻吧。”
群豪果然又是哄然,那天赤尊者面上露出得意之色,箕踞在桌上,场中人头济济,但中原武林群豪,似乎都未曾放在他眼里。
司马之极为不悦的哼了一声,邱独行神色之间却对他颇为恭谨,司马之暗忖:“邱独行这些年来,做人的手段又高明了一些。”司马小霞瞬也不瞬的望着天赤尊者,这天真的女孩子,被他这种怪异的行径,激发了很大的好奇心。
其实此刻场中群豪,又有哪一个不是目光炯炯的在注视着天赤尊者,天赤尊者做的这种排场,怕也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吧。
须知人类都有一种喜欢别人注意的天性,有些成名人物故意作出避世的形态,还不是借此标榜自己的身分吗,
当然,有些确是遭遇了很大的打击和挫折,或是真正看破世情的,那可不作此论了。
千蛇剑客缓缓走到一个场中群豪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缓缓举起双手,朗声说道:“比武较技双方动手,名虽是点到为止,但却难免要伤和气的,这就失去了这千蛇之会的原意了。”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因此,各位不妨各献绝艺,却不必动手过招。”他略为停顿了一下,目光四转,又道:“这样有人一定会说,武学一门,制敌为先,若不动手过招,怎分得出强弱。这话虽然对极了,但功力的深浅,却无法强求,兄弟虽然无能,便这里尽多武林高手,他们的法眼,谅无差错的。”
盘坐在檀木桌上的天赤尊者怪笑着道:“对极了,对极了,邱檀越的话,果然超人一等,老钠第一个赞成。”
场中群豪,不免窃窃私议,邱独行朗笑道:“天赤上人既然认为此议可行,那么就请上人做大家的裁判好了。”
“好极了,好极了,各位就请快施绝技吧,老钠足迹久未至中原,此番却可以大开眼界了。”他竟然一口答应,言下大有此地除他之外,再没有一人可以担当起这任务之意。
司马之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邱独行笑道:“司马兄也是方家,此举也要多仗法眼。”
司马之笑道:“我可不行。”
天赤尊者闪着精光的眼睛,向他直视着,说道:“这位施主未免大谦了,老衲眼若尚未昏花,就凭施主的这一对眼睛,也该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司马之一惊:“这和尚果然好眼力。”这些年来,他虚怀若谷,眼中神光,已尽量收敛起来,甚至已与常人无异,却被这和尚一眼看出来。
场内群豪议论之声虽不绝,却仍没有一人出来亮相的,在这种天下英雄群聚的场面下,自然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出来。
夜风吹得四面火炬上的火焰摇曳而舞,于是场内的光线也在波动着,使人有一种忽明忽暗的感觉,盘坐在紫檀木桌上的天赤尊者,此刻看起来像是破庙里泥制的偶像。
他似乎有些不耐,敞开喉咙道:“各位都是玉,先得抛块砖头出来引一引。”他虽非中原人士,对这句“抛砖引玉”的成语,引用得倒还未离谱,他朝那四个站在他身旁的僧人微微比了个手势,又道:“各位既然不肯先出来,那么老袖就叫小徒先出来献丑。”他怪笑一声又道:“各位就把他们算作引玉的砖头好了,可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话的声音很快,口音又难懂,场中大多数人只听到他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篇,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却看到站在那张紫檀木桌旁的四个僧人一起走了出来,走路时居然一扭一扭地,宽大的红色袈裟起了一阵极好看的波动。
司马小霞和乐咏沙对望了一眼,暗笑忖道:“这四个和尚走路比我们还像女人。”场中的群豪也在暗笑:“这四个哪里是和尚,只怕是尼姑吧。”但望了天赤尊者一眼,谁也笑不出来。
那四个僧人——僧人是包括和尚尼姑的意思——袅娜的走到场中,在那小的火圈子旁停了下来,将宽大的袈裟的下摆撩到腰上,四人相背而立,众人屏息静气的望着,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虚,不过天赤尊者的徒弟,玩意儿总不会坏吧。
大家心里都有这种想法,于是都睁大了眼睛去看,只见那四个僧人的头忽然往后面弯了下去,越弯越低,渐渐头已碰着地,群豪嘘了一口气暗忖:“这四个尼姑,骨头好软。”
哪知他们头碰着地后,还不算完,渐渐,鼻子也贴着地,头竟由胯下钻出来,身体竟弓成一个圆圈,众人眼睛一花,不知怎的,四人竟面对面的站了起来,众人又嘘了口气,大声喝彩起来。
司马小霞悄悄向乐咏沙道:“这四个家伙敢情没有骨头。”岳入云回过头望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又转过身,司马小霞一皱眉子,道:“他的耳朵倒真尖。”这句活却是故意让岳入云听到的。
那四个僧人露完了这一手,并不是立即离场,齐都深深吸了口气,群豪眼睛睁得更大,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
四个僧人中忽有一个躺了下来,两条穿着红缎子灯笼裤的腿,向另一人一盘,四条腿竟像软糖般的扭到一起,真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躺在地上那人一抬腿,便将另一人抬了起来,在上面的人一弯腰,将躺在地上那人的手也像扭糖似的扭住,两个人做成了一个圆圈,另外两人中一人也躺到地上,伸着脚一勾,将那个圆圈勾了起来。
那僧人躺在地上,两腿抬起,不住的动,另两人做的圆圈就在那人的脚上打着转,群豪看得发呆,连喝彩都忘记了。
还有一个僧人站在旁边,此时突然一跃而起,穿入圆圈中,身形不知怎么一缩,竟嵌在那圆圈中,这么一来,圆圈竟成了肉球,在那人的脚上,转动得也就更快了。
肉球越转越急,群豪哄然喝起彩来,司马小霞看得忘其所以,纤纤玉指戳到岳入云的肩膀上,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岳入云一惊,回头一看,笑道:“小可还不大知道,大约是天竺密宗,瑜咖柔功那类的功夫吧。”
司马小霞“哦”了一声,忽然发现自己问话的对象,自己根本不认识,不禁红生满面,刚低下头去,乐咏沙却打趣着笑道:“妹子,幸好你的金刚功没有练成,不然这一下,不把人家戳个透明窟窿才怪。”司马小霞的脸,更是红到脖子上。
群豪赞声未绝,那躺在地上的僧人脚突然一曲一蹴,群豪眼前又是一花,不知怎么,那四个僧人又好端端的相对站了起来,方才断了的彩声,此时更热烈的响了起来。
四个僧人回转身,向群豪一躬身,袅娜的走了回去,天赤尊者得意的笑道:“小徒们所使的虽不是正宗武术,只为博各位一笑,可也不是三年五载可以练得出来的。”
邱独行笑道:“这个自然,无骨柔功,久为中原武林人士所艳羡,今日上人却让大家开了眼界。”天赤尊者不住点首微笑,心中却在暗暗夸赞这千蛇剑客的见识果然广,一下于就把无骨柔功的名字,道破了出来。
邱独行讲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传到群豪的耳朵里去,大家一听,才知道这叫做无骨柔功,岳入云回头向司马小霞道:“无骨柔功。”司马小霞一笑,乐咏沙却又在她背上拧了一把,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天赤尊者的高足已为各位打开了场面。”邱独行笑道:“各位也该将真功夫露一露。”言下隐含着中原武林人士可不能给外来的人比了下去,可是群豪眼看了方才那一手,没有真功夫的越发不敢上去,有真功夫的,却在自抬身价,不肯在这种时候,就马上跑出去亮相,天赤尊者做然四顾,道:“难道小徒们的功夫,连引玉的砖头都当不上吗?”
他话声方了,人丛中已走出一人来,群豪几百双眼睛,不禁都盯在那人身上,心中却都在奇怪:“这是哪一路的豪杰?”
原来此时走出来的,却是个形容枯槁、身材瘦小的汉子,不但场中群豪没有一人认识,就连邱独行也在奇怪:“此是何人?”但他是何等人物,知道此时敢走出场来的,必定有着非凡的身手,因为谁也不会愿意在此地此时出洋相呀!
那瘦小的汉子走出场后,就朝四方作了个罗圈揖,尖声道:“小可无名无姓,是武林中见不得人的小卒,此刻出来,可绝不敢算是献艺,也更不敢和各位较量高下,只是手脚发痒,想出手随便练练两下子罢了。”
他说话的声音时尖时粗,让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再加上卖相不佳,大家都冷眼观之,他也不在乎,走到场中一坐马,右手一扬,左手一沉,起手式竟是乡下的庄稼把式双盘掌。
他一掌一脚的打了起来,倒是中规中矩,可是这种把式只能在乡下的破祠堂前面练,却怎入得了这些武林豪客之眼,大家越看越不耐烦,差点就嘘了起来,天赤尊者索性连眼睛都闭上了,根本不屑一看,司马小霞道:“这算什么玩意儿。”司马之回头狠狠盯了她一眼,叱道:“少多话。”
邱独行也在奇怪,“这人上来胡闹吗?”他再也想不到这人是这种把式,摇首之间目光忽然一凛,发现了一件奇事。
原来那人打拳踢腿间,地上铺着的细沙上竟连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这是何等的轻功,邱独行眉头一皱,知道此人此举必定是有深意,于是目光动也不动的望着他,不敢有一丝大意。
那人一式一招,似乎越练越有劲,渐渐打到那张紫檀木桌旁,双手一立,又穿分,右腿笔直的踢上,正是一招金鸡独立腿,刚踢上去,身形一晃,像是站不稳了,整个人向那张紫檀木桌子上撞去,旁立的四个僧人来不及阻挡,竟让他整个人撞到天赤尊者的身上。
这一下突如其来,谁也没有想到,邱独行脸上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因着有人替他做了一件他不能做的事而欢喜。
天赤尊者大怒之下,一挥手,将那瘦子挥得摔出十几步,那人却站起骂道:“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你何必这样凶。”
天赤尊者越发怒往上冲,可是当着天下英雄,他得摆出一派宗主的身份,可不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只得将气又忍了下去。
那人唠唠叨叨、骂骂咧咧的往回走,一副窝囊的样子,群豪又好气,又好笑,那人走了一半,天赤尊者忽然厉喝一声,连人带桌子飞了起来,群豪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瘦子听到这声厉呼,身形也忽然暴起,竟一掠数丈,哪里还有方才那种窝囊样子,群豪又一起大吃一惊。
天赤尊者两条腿在桌子上一弹,脚底竟似装了弹簧,从桌于上飞掠而起,桌子“砰”的掉到地上,他瘦长的身躯却像一条箭似的射了出去。堪堪已到了那瘦子的身后,双臂一伸,乌爪似的手抓向那人背上。
哪知那瘦子身形却突然在空中一顿,身形猛然往下一沉,脚尖一沾地,却向另一个方向掠去,天赤尊者错过了,群豪此时齐都动容,暗惊忖道:“这瘦子轻功竟恁的高绝。”
瘦子展开身法,“嗖嗖”两个起落,又掠出五丈,面前突然排起一道光墙,原来那吹奏着乐器的八个僧人,此刻一排挡在他前面,将手中的奇形乐器当作剑使,一起向瘦子身上招呼。
天赤尊者一转身,也掠了过去,瘦子似乎知道跑不出去了,突然高声叫道:“慧儿,快走,不要管我了。”低头一钻,从天赤尊者掠来的身躯下钻了出来,却不往外逃,而掠到厅口,站在邱独行旁边,大声叫:“帮主,那和尚疯了。”
天赤尊者暴喝连连,火红的袈裟在火光下更显得刺眼,掠起时更像一团烈火,伸出双臂,又向那瘦子抓了过去,身侧却突然有一股极强的力道袭来,竟使他掠起的身形一顿,落在地上。
这力道之强,却是他生平所仅见。他大惊侧顾,千蛇剑客却正含笑站在他身侧,淡淡说道:“上人,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原来邱独行竟以内家真气,挡住了他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抓。
他既惊更怒,长长的眉毛,根根倒立,厉喝道:“姓邱的,你最好少管闲事。”此时他性命交关,一派宗主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