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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这情景就像是九天仙女突然降落在这深山的梧桐树上,有一种难言的圣洁之美,而没有半分淫邪的意味,白非的眼光,像是随着那阵风,吹到她的腿上,石慧看着白非的眼睛,“哼”了一声,其实她的眼睛,也禁不住要朝人家看两眼。
那女子似乎觉察到了,有竟无意间用手捺住长衫,笑问白非道:“你武功真不错,这些崆峒道士里,就数那玉鸢子和那个玄天子最难斗,我到崆峒两三天了,也不能将他们怎样。”
她一笑,用手掠了掠鬓发,又道:“可是我也将他们弄得天翻地覆了,他们想抓住我,可是他们呀,那简直是做梦。”
白非心中一动,付道:“原来那些提着剑的崆峒道士就是想捉她的,只是她来崆峒找麻烦,不知她和崆峒派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石慧却恨恨忖道:“这女子妖形怪状的,一定不是好东西,看她望着非哥的样子,真是可恨。”
那女子却不管他们心里想着的事,突然收敛了脸上笑容,两眼注视着远方,像是看着什么,又像根本没有看着什么,口中却低低吟着:“玉鸢子——”声音中包含着的某种意味,使得白非和石慧身上都起了一阵悚栗。
“对了,这女子一定和玉鸢子有着什么怨恨,所以在玉鸢子见到那金弹时,会有那种表情。”白非暗暗忖道。只是这样一个女子,会与玉鸢子那种人有什么关系,却又令白非不解。
那女子突然回过头,向白非说道:“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白非愕了一下。
石慧却接口道:“什么事?”
那女子一笑,轻轻说道:“我要你们帮我去杀一个人,一个该死的人。”
“玉鸢子?”白非脱口问道。
那女子点头道:“对了,玉鸢子,我不远千里从青海赶来,就为的是要亲手杀死这个人,这个人活在世上一天、我就一天不舒服,他死了,我要将他的皮铺在我的床上,将他的肉一口口地吃下去。”
她虽然轻轻说着,白非和石慧却不禁吓了一跳。
“这女子和玉鸢子之间的仇恨竟这么深,可是我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我怎能帮她这个忙,何况他们谁是谁非还不知道哩。”
白非沉吟着,心中却又突然一动,忖道:“她是从青海来的——”这女子的言行,很容易地就让人联想到天妖苏敏君身上。
“帮你的忙,也可以,不过——”白非道。
那女子立刻急切地接下去说道:“不过什么呢?”
白非笑了一笑,用眼色阻止住那在旁边已露出不忿之色的石慧,朗声道:“只不过姑娘既住在青海,不知可否也帮小可一个忙?”
“什么忙?”
“青海海心山,隐居着一个武林中的奇人,姑娘可知道吗?”白非一笑,轻描淡写他说道。
那女子却神色大变,问道:“你找她有什么事?”神色之间,一望而知这女子和海心山的天妖苏敏君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而她这种神态,立刻引起了白非的极大兴趣,也使得石慧面上的忿怒之色转变成询问和惊疑的态度,因为她已知道白非的用意,而白非的这种用意,是不会引起她的嫉妒的。
那女子的眼睛瞪着白非。
白非道:“小可有些事,想到海心山去谒见苏老前辈,姑娘如果认得这位前辈,不知能否为小可引见引见。”
那女子“噢”了一声,冷冷说道:“那是家师。”
白非和石慧又吃了一惊,那女子却又冷冷说道:“假如我不替你引见家师,你就不帮我这个忙,是不是?”她“哼”了一声,又道:“这算是交换,还是要挟?”
白非脸又微微有些红,避开她刀一般锐利的目光,缓缓地说道:“不是这意思——”
石慧却抢着道:“只要那玉鸢子确实该死,我就帮你杀了他。”原来她对玉鸢子,也有着非常恶劣的印象,是以毫不考虑地说出此话,言下之意,却也是叫那女子说出为什么要杀玉鸢子的原因。
“那玉鸢子和我仇深似海,若有人帮我杀了他,我无论怎样报答都行。”那女子说道。
白非却一皱眉,忖道:“她这话无异是答应了替我引见苏敏君,但却不肯说出她为什么要杀死玉鸢子的原因,难道她和玉鸢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白非疑心又起,那女子却飘飘地走向石慧,道:“妹妹,你也是女人,你总该知道,天下之间,最可恨的就是男人。”
石慧听着她的话,一边却望着白非。
白非更是哭笑不得,这女子指着和尚骂秃驴,这句话很明显地将他也骂了进去,他愈想愈不是味。
哪知石慧却说道:“我看玉鸢子那家伙也可恨得很,不过他们崆峒派里道士那么多,怎么能有办法把他杀了。”
白非听了,先是一愕,突然想起玉鸢子对石慧的态度,一笑了然。
那女子道:“妹子,你真好。”竟拉起石慧的手,面上也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道:“只要你们答应,我就有办法对付那家伙。”
白非暗忖道:“我还没有答应,她却将我也算上了。”
但是他此刻却又怎能说出不答应的话来,却见那女子将石慧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地在石慧耳边说了许多话,石慧一面听,一面点头,白非更是不知道那女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她们两人讲了许久,那女子足尖一点,身子就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在群木之间一闪而没,轻功却是高绝。
白非虽微有些吃惊,忖道:“这天妖苏敏君的弟子,武功竟如此好,但却怎么又说不是那玉鸢子的对手呢?”他又想起和玉鸢子动手的情况和玉鸢子那一身怪异绝伦的身法,又奇怪玉鸢子既是崆峒门下,怎么武功却是这种旁门的传授。
他一抬头,石慧正向他走来,眼圈竟红红的,他惊问道:“慧妹,你怎么啦?”
石慧一嘟嘴,道:“你们男人坏死了。”
白非一笑,他知道石慧一定听了不少那女子骂男人的话。
石慧见他不出声,“喂”了一声,又道:“你帮不帮我的忙?”
“什么忙?”白非笑问。
石慧道:“我要杀死玉鸢子那坏蛋,你帮不帮我的忙?”
白非暗暗发笑,忖道:“倒好,要杀死王鸢子,竟变成她的事了,变成了她的事,还不就等于是我的事一样,唉,又是一桩麻烦。”
他心里在想着心事,石慧却已怒道:“你不肯帮忙就算了,你一个人到青海去好了,我也不要帮你的忙。”她“哼”了一声,又道:“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一转身,将脸背了过去。
“我又没有说我不帮忙。”白非笑道:“可是你们讲的事,总该也让我知道一点儿呀。”
石慧“噗哧”一笑,道:“偏不让你知道。”却转过身来,朝白非道:“我就在这里候着,等一下,那姐姐将玉鸢子引来,你就动手杀了他。”
白非又一笑,忖道:“我这算是什么呀。”俯身往枝桠上一坐,道:“你们到底讲的什么,我若不弄清楚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杀人,那玉鸢子坏,可是坏在什么地方呢?”
石慧嘟嘴道:“我说他坏,就一定坏,难道你不相信我?”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她确定了一件事之后,她就认为那件事就是真理,石慧也并不例外,当她愿意相信一个人的话的时候,她就完全地相信,甚至连半分怀疑都没有。
白非可不和她一样,他将这事前前后后思量了一遍,他知道帮那女子的忙,对自己一定有好处,而且那位石慧口中的那姐姐,看样子也不像是动不动便想杀人的人,那么这玉鸢子,必定有他该死的原因,只是他却不禁渴望知道石慧和她的那姐姐说话的内容,石慧不讲,他更好奇。、
他却不知道,叫一个女子说出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去问她。
白非俯着头想心事,石慧却忍不住坐到他旁边,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那姐姐的事?”她不等白非回答,又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一定要守秘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非暗忖道:“她怎么又肯说了。”侧望了她一眼。
石慧已恨恨说道:“这玉鸢子真该死,他骗了那姐姐的武功,还骗了那姐姐的身子,却将那姐姐一丢了之,你说他该不该杀?”
听了这几句话,白非不但没有弄清楚,反而更糊涂了,石慧这才将方才那女子和她说的话,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那女子姓那,是青海通天河畔哲尔多齐齐堡主那长春的爱女,叫那霞子,昔年天妖苏敏君被中原武林所逼、窜人青海时,受过那长春的恩惠,将她收为弟子。
齐齐堡主以无比财力,在青海海心山上,为苏敏君建造了藏身之地,那霞子借着先天的无比美貌和后天的无比媚力,随着使武林中高手不知凡几迷离倾倒的一代妖物苏敏君,在这海心山上修习天妖苏敏君的秘技。
一晃数年,春花秋月,那霞子正是忧情之年,久居深山、自是寂寞,就在她离开海心山,回齐齐堡省亲的时候,遇着了云游青海的崆峒道人——玉鸢子。
也就在这时候,那霞子被曾颠倒过无数人的“情”字所颠倒,不但和这虽是道家、却极风流的玉鸢子结下孽缘,而且不惜违背师命,将天妖苏敏君的秘技“蚀骨销魂傅女迷情大法”私下传授给玉鸢子,结果却是玉鸢子悄悄一走,她自己却被苏敏君幽囚于海心山绝顶石窟中三年,若不是她父亲齐齐堡主,恐怕早已被废去武功了。
是以当她得到自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崆峒来寻找这负心薄情的玉鸢子,哪知她此刻竟不是身兼崆峒内功心法和天妖秘技的玉鸢子的敌手,除了不断地在崆峒山上搅扰之外,对玉鸢子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是以她才会有求助之事。
那霞子将这些事告诉了石慧,石慧此刻又告诉了白非,她亦是为情颠倒之人,说起来有声有色,比那霞子还要动听,出神听着的白非,也不禁磨拳擦掌,恨声大骂起玉鸢子来。
“现在那姐姐去把玉鸢子引到这里,你就下去和他动手,我和那姐姐在旁边帮忙,对付这种人,可用不着讲什么武林道义。”
白非立刻也说道:“对付这种人,确实不要讲武林道义。”他沉吟了一下,却又道:“可是我却很奇怪,苏敏君听到她徒弟上了这么大的当,怎么不亲自出面,来收拾这玉鸢子呢?”
石慧当然回答不出:“总有什么原因吧。”她只得如此说。
两人坐在树桠上,等了许久,那霞子和玉鸢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肚子却有些饿了,白非暗笑自己最近老是肚子饿,石慧却忍着不说出来,因为这是她要等的,著是别人要她等,她一定会早就嚷肚子饿了,女子的自私,在对她所爱的人,也不例外——当然除了某种特殊的情况之外。
“那姐姐会不会出事了?”石慧有些耽心的说道,抬头一望,又道:“你看,天都已经快黑了,我们到山上也快一天了哩!”
“这一下,又耽误这么久,灵蛇堡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司马老伯和邱大叔不知道走了没有。”望着暮色,白非叹气说道。
“爹爹和妈妈不知道遇见了没有,他们会不会回家去了呢?”石慧也幽幽说道。
此刻暮色四合,秋意更浓,两人竟生起了许多种感触,于是白非说道:“再等一会儿,他们要是还不来,我们就去找他们,一直坐在这里死等,我看你也未必受得了。”
他话刚说完,脸色就变了一下,拉着石慧躲在枝桠间一个较为阴暗的角落里,石慧也蓦然紧张起来,留意的倾听着动静。
片刻,她果然也在秋风之中,辨别出夜行人衣袂带风的声音,不禁捏紧了白非的手,瞬息,她已看到一条黑影掠来。
“怎么只有一个人呢?”他有些奇怪,那人影身法绝快,在群木之间盘旋了一阵,然后突然停了下来,站在离石慧和白非不远的一棵树上,朗声道:“方才两位朋友在哪里,贫道有事当面奉告。”
白非此刻已看清了那人影是谁,低声道:“玉鸢子。”
石慧惊骇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非道:“你留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
伸手折了一段树枝,“飕”的朝玉鸢子身后那个方向打去。
玉鸢子听风辨位,朝那个方向一转身,白非在这一刹那间,“飕”然掠了出去,飘然落在玉鸢子停身的那一株树枝之上。
玉鸢子转过身来时,显然非常惊异,但却仍沉住气道:“阁下好俊的轻功。”
白非冷冷的答话:“道长过奖了。”
玉鸢子哈哈一笑,白非接着道:“道长说有事面告,不知是什么事,可是要告诉在下吗?”
“正是。”玉鸢子又道:“我和那姑娘之间,本来有些小误会,现在已说开了,那姑娘不愿两位在此久候,因此特地叫贫道来通知一声,两位不妨到白云下院去休息休息——”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至于日间的事,既然那是误会,不提也罢。”
白非甚为不高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