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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目下的情势来说,三个人如果联手,足以把天下第一高手送下地狱,而张文季却赤手空拳等候他们接近打交道,神情轻松毫无所惧,可知必有所恃,不在乎他们三个联手。
“不用剑,老夫同样可以毙了你这混蛋。”三眼功曹向前凶狠狠逼进,“没有人敢如此侮辱老夫,你一定得为此付出代价……”
“大爷,问问他。”大爷朱仁说,“他很可能是计算大乾坤手的人,派来牵制我们的,阻止我们前往替大乾坤手助拳,不要被他的泼赖举动愚弄了。”
“小辈,你到底是何来路?”三眼功曹醒悟,“亮你的真名号。”
@奇@“在下张三,如假包换。”张文季不再胡缠,脸色一沉,“不错,在下有意牵制你们,也希望从你们身上,证实心中的疑团。”
@书@“什么意思?”
@网@“你们基于江湖道义,冒死亡的凶险替大乾坤手助拳,而你们与大乾坤手并无交情,这份重道义的作为,委实值得尊敬赞扬。”
“废话少说。”
“而大乾坤手并不需要你们相助。”
“他求助是事实……”
“那三个老和尚是白痴,他们急于保持名山佛门清静地,急急忙忙奔走,找寻有声望的人出面排解,有意无意倾向于大乾坤手,排解不成也可以助大乾坤手度过难关。我告诉你,大乾坤手足以把那两批人打发,你相信吗?”
“老夫当然不信,老夫的确知道他只有三十个人,其中有一半是妇孺。”
“嘿嘿嘿嘿……”张文季阴笑。
“你笑什么?”
“听涛小院里,布下了死亡的奇门生克大阵,有道术通玄的人主阵,进去的人容易,想平安出来难似登天。小院内暗藏的高手,人数决不少于三十名,加上大乾坤手公然露面的三十个,足以对付江西严大奸的大群走狗。”
“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三眼功曹大声说。
“不信在下的话,铁定会遭殃的。”张文季冷笑,“你与大乾坤手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你们最好多方面互相残杀,死光了就天下太平。我牵制你向你提出警告,只希望证实一些疑团,我这人很好奇,你们怎么杀我一点也不介意。”
“你到底想证实什么?”
“想证实大乾坤手,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听涛小院的布置,最少需两个月时间准备,而他是出了事而临时由伏魔尊者仲介,暂时借来安顿的地方,里面早就悄悄藏匿了大批高手,目的何在?”
“你怎知道里面……”
“在下昨晚进去过。”
“昨晚?你进去过?”三人大吃一惊。
“不错,救走了青城三女妖的二妖,和另外三个被擒的人,同行的人有三女妖的师叔。”
“你……你说得像真的……”
人影一闪即至,荀明萱像是凭空幻化出来的女鬼。
“我就是青城三仙姑的师叔,是我请求张爷,冒万险去救我的师侄,我们整整花了一夜工夫,破晓时分才将人救出的。”荀姑娘大声说,“听涛小院内五行生克极为神奥,一花一树却含玄机,全院散放着嗅入之后神智便会逐渐昏乱的毒气,那是一处布了天罗地网的绝地,潜藏的每一个人,都是隐秘安全,而出击容易的藏身处。”
“咦!你是……”三眼功曹愈听愈心惊。
“我姓荀,青城三仙姑是我师姐的门人。我有眼无珠,曾经与师侄坑害张爷,张爷不记仇,帮助我救出二师侄,所以我要感恩图报,你们如果向张爷出手,本姑娘必定杀掉你们。”
“你别来捣乱好不好?用不着你感恩图报插手,你没欠我什么。”张文季拒绝姑娘的好意,转向三眼功曹三个人,“我要求你们慎重考虑,我不介意你们仗义助拳的义举,但千万不可被诓入听涛小院,只在外面结阵策应声援,在外面决战岂不比躲在屋中等候挑战安全?老实说,大乾坤手根本不需外援,不信且拭目以待,在外面静观其变可也,而且得小心提防意外。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后会有期。”
声落人动,一闪两闪,蓦尔形影俱消。
“等我……”荀姑娘急叫,身形也一闪两闪,淡淡的身影似流光,射入树林深处。
三眼功曹是武功超拔的高手,只能看到荀姑娘淡淡飞射的形影,根本看不见张文季是如何走的,一闪两闪突然幻没,如此而已。
“我的天……”三人大骇,张口结舌。
“大哥,我相信他。”执事大爷朱仁悚然叫,没有外人在场,称呼变了,不叫大爷叫大哥。
“我们栽得不冤。”赵天也感到毛骨悚然,“这……这小子已修至白昼幻形,来无影去无踪上乘境界。他如果真要我们的命,反掌之易。”
“我也觉得他的话可信。”三眼功曹警觉地说,“三个和尚也可疑,是吗?”
“对,他们热心得令人不寒而栗。”朱仁一咬牙,“最好把他们弄来好好盘问。”
“不急,兄弟。”三眼功曹冷笑,“咱们上山,睁大眼睛看魑魅魍魉如何横行,走!”
“大哥,我……我担心侄女的事。”朱仁一面走,一面忧心忡忡地说。
“兄弟,你的意思……”
“压寨夫人的事。”
“翠珊丫头必须早些离开,她对付不了这个妖人。”三眼功曹余悸犹在,为女儿担心,“丫头又不肯将结怨的经过说出,更无法知道这妖人的来龙去脉,实在难以策定对他的打算,他将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三人惊疑难安往回走,忧心忡忡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危难。
荀明萱的遁形术,是轻功与道术结合,臻于上乘境界的绝技,但与张文季相较,却又差了一段距离,上次两人已经较量过了。
张文季无意摆脱她,反而放慢脚步。
“不要回头看。”张文季用普通的轻功窜掠,似乎知道她已经跟来了。
“为何?”她跟在十步内,把张文季细小的语音听得一清二楚。
“等那个人。”
“等谁?”
“不知道,是从街侧跟来的,轻功十分高明,我先一步发现了他,故意让他目击我和三眼功曹打交道的经过,现在要查证他的来历。”
“我没发现有人呀!”
“就快跟来了,左后方。”
两人的速度平常,那人却相反地速度加快,相互消长,所以很快就跟上来了。
“小辈,你走不了的。”匆匆赶到的人叫,“老夫号称万事通,居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如此高明的小辈,算是栽到家了。天下间敢如此戏弄三眼功曹的人,得未曾有,赶快把你们的来历告诉老夫,免得老夫费事去奔波调查。”
“你又是谁呀?”张文季止步转身邪笑,“如果你认为老骨头真跟得上,咱们山上山下跑十次上下,如何?”
“算了算了,老夫哪能和你们年轻人比筋骨?你不认识老夫?”
“我该认识吗?”
“咳,不知就不怕,所以你敢在老夫面前说些无礼的话,知道了,你就会害怕。”
“我不认为知道你就应该害怕。”
“站稳了,别吓倒啦!哈哈!老夫十方瘟神,从化城寺入云龙那儿来,想挖掘张三的根底,那位残废了的老剑客口风紧得很,害怕了吧?”
“哈哈!你是瘟神,我是……刚好旗鼓相当。”张文季一时兴起,几乎泄漏天机,瘟神与太岁,都是民间极为恐惧的可怕神祗,冲太岁撞瘟神,铁定会倒霉,“我就是张三,最凶悍的强盗。”
“哈哈!所以你要抢三眼功曹的闺女做压寨夫人。”十方瘟神倚在树干上兴高采烈,“三眼功曹是正神,我是凶神,我和他先天不容,但他这个人还像个人样。他的大闺女剑术和暗器都很不错,只是聪明骄傲了些,不久前在山上,与一个阴森冷峻的小女人,棋逢敌手,斗得不亦乐乎,相当凶险。”
“哦!她胜不了那阴毒的小女人,结果如何?”张文季笑笑,其实当时他也在场目击。
“关心未来压寨夫人的胜负?”
“也许。”
“老夫是万事通,知道三眼功曹的闺女,不希望她出纰漏,所以出面干预,拆散了她们。喂!你为何救这个黑道大豪?”
“救他?没胃口,少胡说。”
“是吗?如果你真的曾经进入听涛小院,必定知道被诓入的人活的机会有多少。”十方瘟神显然也知道听涛小院的秘密,向躲在一旁的荀明萱招手,“你,过来啦!不要畏畏缩缩,这小子满脸正气,流露的表面邪气是装出来玩世的,他不会咬你。你真是青城三女妖的师叔?”
“是……是的,前辈。”荀明萱瞥了张文季一眼,粉脸一红,“晚辈姓荀,请问前辈尊姓?”
“咦!你真的不知道我十方瘟神?”
“晚辈很……很少……”
“她出道没几天,一直跟在三女妖身边无事可为。”张文季替她解困,“你十方瘟神钟灵的名号,虽则令江湖朋友做恶梦,连我也闻名胆落,恐怕她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奇怪,青城三女妖怎会有这么一位仙露明珠似的小师叔?”十方瘟神抓抓头皮,“我得到正确的消息大乾坤手派人搜杀三女妖一群人,并没宣布擒住三女妖与四个俘虏逃脱了,似乎你们真的曾经进入听涛小院……”
“且慢,钟前辈。”张文季心中一动,虎目中神光一闪即没,急急打断十方瘟神的话。
“小子,怎么啦?”
“前辈的正确消息,一定很可靠。”
“那是当然,我万事通可不是白叫的,决不会胡说八道乱造谣。”
“是大乾坤手派人搜杀三女妖,而不是旁人?”
“当然是他派的,三女妖没有真正痛恨她们的仇家,谁会落井下石,派人搜杀她们?”
“那么,搜杀她们的人,不是出于利害冲突,而派人消灭竞争者的措施了。”
“小子,你是说……”
“派人截击断路的人,是那些神秘的黑衣人,主脑就是那个冷峻的小女人,张爷和我碰上了五个。”荀明萱说,“那些人好可怕,一失手就用这种玩意自杀。”
她将一枚五寸双锋针递给十方瘟神,瘟神脸色一变。
“可惜老夫不曾目击那小女人发射的手法,看了就知道这枚针的来龙去脉了。”十方瘟神将针递还,“希望不是这个人调教出来的门徒。”
“老前辈,谁?”张文季追问。
“在证实之前,老夫不胡乱猜测造谣生事。”
“我看有点不妙。”张文季郑重地说,“如果那冷峻的小女人截杀三女妖并非为了除去竞争者……”
“小子,她无此必要。”十方温神说,“她如果有意除去竞争者,首先就该赶走天垣宫的人,而事实上,她们两股人马扎营在一起相安无事。”
“那……”
“怎么啦?小子。”
“截杀三女妖的人,只有大乾坤手。”
“应该是的。”
“糟,三眼功曹很不妙。”张文季几乎要跳起来,“院内院外都有危险,我已预料出阴谋的目标指向谁,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得再去提醒这个老糊涂。”
他扭头便跑,直奔小街。
“等我……”荀姑娘急叫。
“哈哈!他关心未来压寨夫人的安危,跑得飞快,你不用赶,跟我老人家看热闹,保证赏心悦目。”十方瘟神大笑着说,“你不必紧跟着他,在风暴的中心等,错不了,跟我走。”
“好的,前辈是万事通,晚辈愿追随骥尾。跟随他真的很累。”荀明萱泄气地说。
张文季一直不许可她追随,对她一直怀有戒心,她心中的确不好过,自卑感让她提不起勇气接近。三女妖的口碑太差,谁肯认为三女妖的师叔是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的好女孩呢?
“小丫头,我看得出,你对他有一份依恋……”
“不谈他,前辈。”她几乎要流泪了。
“我们一面走,一面把你和他的事说给我老人家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走吧!”
张文季直奔小街,一进街口,劈面碰上带了四个侍女的林翠珊正匆匆从街外返回。姑娘参与追搜,失望地赶回街上的住处。
“好啊!压押夫人回来了。”张文季流里流气欣然怪叫,“正好。”
“该死的痞棍。”姑娘愤然跳脚大骂,却不敢冲上撒野,吃了太多的苦头,不再冲动了,“什么正好?”
“正好替我传话给你老爹。”
“什么?你……”她冒火地要拔剑。
“你敢撒野?”张文季沉下脸大喝。
“我……”她吓了一跳,剑拔不出来了。
“赶快去告诉你爹。”
“你……你你……”
“要每个人准备用木桌改制的盾牌。”
“制盾牌?干什么?”
“而且要先演练一番,四个人可以练四象阵防备暗器和弩箭。和你交手的紫衣女人,与她那四五十名黑衣爪牙,每个人都会使用五寸双锋针。天垣宫的男女很可能暗藏了十余具三弩。记住了吗?”
“这……”
“准备不完善,千万不可贸然上山。再一次警告:千万不要进听涛小院送死,那是恶毒的陷阱,记住了。”
他向小巷一钻,去意匆匆。
客厅中只有朱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