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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壁香风涌,暑暗尽黄昏。满空星稀朗,万家灯火明。
塔运黄金焰,佛所侯圣尊。宝映天边月,射影共辉篷。
不一时;楼坛诸事妥当,忽见一官飞马来报:“圣驾亲临,众僧百姓务要一同迎驾!”三郎谓倩倩三个道:“既是一国之君亲临,你等不可冒失乱了礼数!”正说间;果见前面多官摆驾,迎来这朝君王!但见:
多官拥龙凤,九五降至尊。静鞭三下响,金銮开扇屏。
侍女成双对,宫娥簇彩生。依品临宝刹,分班列阵迎。
当朝兴盛会,四海共君恩。
当朝一至;佛国僧侣百姓齐齐拜倒山门外;山呼万岁毕。那朝君王,龙睛凤目,皇袍加身。即开御口道:“一年一度明珠盛会,今朝又至。寡人今日当与多官庆善,万民同瞻此明珠盛会!”万民山呼行礼!即命多官摆驾,国王亲登五凤楼,安下御座。文武多官各各分班,楼下御林军护卫。时有长老登坛参拜已毕,国王问道:“自别圣僧一年,不知敝寺有何故事,可告诉朕来!”长老道:“万岁,蒙圣恩记挂,我寺向来太平,并无故事。只今有一贵客在此,务必要引见圣上!”
国王问道:“是何贵客?”长老道:“回万岁,中华大明王朝长沙府,有一仁人义士;姓陶;名三郎者,一向云游四海,已于近日师徒四人来我邦拜谒老僧。是老僧念及邻邦友好,不敢擅放他师徒前去,故此留至今日要来拜见圣上。”那朝国王闻言大喜道:“果然是贵客,长老且快快请来!”长老即引三郎上楼,御前行礼毕。国王说:“贵邦天国,一向与我邦邦交友好。不意陶先生今日贵客来临,且与寡人来同赏此明珠盛会!”三郎道:“多谢圣上大恩!想三郎无过中华平民,今能劳陛下君恩召见;同赏贵国盛会,着实惶恐!”
国王笑道:“早听宫人传说;中国陶三郎者,十分仁人侠义之辈。一向云游四海;演义传奇!人人话做美谈,今日亲见先生之面,果然不同凡人!想我虽一国之君,亦好结友纳贤,还请先生不要见外,且来与寡人同坐;饮上三杯酒当见面之礼!”三郎不敢违悖,国王乃设绣墩赐坐与三郎同坐饮酒。国王欢喜之余开言问道:“未知先生徒弟何在?可请起同来观看盛会!”三郎道:“陛下,我那徒弟有些粗鲁,直交他三人楼下相侯,未得陛下圣旨,不敢上来!”国王即命长老:“且去教陶先生徒弟三人上来!”
长老下楼引上倩倩三人,参拜已毕,国王无边喜悦道:“果然中华异士,个个丰采!好,好!”张魁立于一旁呵呵笑将起来!三郎喝道:“张魁无礼,这是什么去处,容你不管规矩,这等嘻笑?”张魁笑道:“陛下果然是贤君,似那个老和尚只捡师父赞叹,单说师父丰采!你看陛下便不会拣人赞叹,说我等个个丰采。想我自为人来,那个说我丰采?今得陛下赞叹,怎么不欢喜?也就笑了!”倩倩说道:“你这张魁,方才楼下保证,见了陛下,决不乱开口说话。怎么一上来就是这等无礼?忍不住乱说?”
张魁道:“我也不是哑巴,怎么不准我说话?”三郎坐在一旁心下着急!国王见他三个你言我语;忍不住哈哈大笑!慌得倩倩三个慌忙下跪道:“陛下,我等不知礼数,恕罪,恕罪!”三郎亦道:“陛下,小徒顽劣,不知规矩,冲撞了陛下,请陛下恕罪!”国王摇手笑道:“不怪不怪,想着先生几个徒弟,个个可爱!心中喜悦,故此发笑,何罪之有?”即命绣墩赐坐,摆上美酒佳肴,交客人享用!三郎几个谢过。
一时奏响乐器,歌舞升平。但见:
盛会观珠彻夜明,举国同欢共君恩。满城锦绣霞光异,四下铺彩炫彩虹。
鼓瑟铿锵欺上刹,萧簧齐奏讴乐声。笑语纷然临帝所,清歌妙舞庆太平。
潇洒多时;不觉城头二更鼓响。国王谓三郎道:“先生须知,此宝珠二更最为明亮,饶是壮观!不可错过也!”三郎合掌称谢。正看间;只见半空唿喇喇风响,一时彤云密布,遮蔽月辉!但见:
三街黄尘起,六市遍狂风。敝遮星桥影,迷失万佛城。
上下无光彩,森罗险象生。惊杀多官面,慌了帝王容!
果然好阵狂风!这阵风来;直交遮蔽了明珠光彩,乱了满城盛会人。当下人皆四散,乱如潮涌。这阵好乱!险些撞塌五凤楼。慌得御林军大呼救驾!那国王本是娇弱之躯,怎生禁得这阵暴乱?亏得三郎一旁护住,方才全得体面。咦!这正是:不是异邦兴妖孽,怎得三郎把功成?乱了多时;只听见半空之上乒乒乓乓几声响亮,不觉风停云散,现出一轮明月。动乱这才渐渐平息!只见州城灯火无光,佛塔宝珠不明。就听见有人叫道:“宝贝不见拉!宝贝不见拉!”国王闻言急下楼抬头观看,果然见佛塔黑暗,明珠无光。
那国王不觉捶胸哭道:“天呀,想我佛国光彩,全赖此珠,如今明珠不见,光景全无。想是要生祸殃,灭我佛国哩!寡人丢了一国之宝,又有何颜立于当世?”猛去那佛座一头撞来!慌得那多官舍命护住道:“陛下怎生如此?如今宝贝不见当可寻找,陛下若然轻生,怎么得复重生也!万万不可。”那卧佛寺僧众劝道:“陛下且保全万金之体,暂且移驾回宫。明珠丢失;留待明日再做打算!”国王无可奈何,只叫多官护驾回宫不题。
次日绝早,国王临朝。侍立多官文武,商议明珠一事。正议论间;忽有黄门官报道:“陛下,卧佛寺无遮长老并中华客人临朝,要见圣上!”国王传入,两个朝上礼毕。国王道:“想寡人立极一十六载,年年观看明珠盛会;都无故事!不意昨夜盛会,不得自在,着那股阴风搅乱;丢失明珠。此珠乃我国之根本,如今失却,怎生奈何也?”乃问长老道:“圣僧佛寺主管明珠,如今随风而去;圣僧可晓得一丝去向?”那长老道:“陛下,老僧愚见;昨夜阴风起,明珠无;非人力所能为也!”
国王惊道:“不是人为,还是妖乎?”长老道:“昨观阴风迹象,极似妖邪作弄,趁乱摄去明珠哩!”国王闻言道:“叵奈何妨妖邪?敢来我佛国作乱?晦气!今日多官在朝,可有何人保举一得道之人去探访妖邪踪迹,找寻明珠?”多官面面相觑,那个答应?长老合掌道:“陛下,老僧愿保举一人去捉妖邪,找回明珠!”国王听说喜道:“莫非圣僧佛所;有那会法之人;可以捉妖么?”长老笑道:“老僧寺中僧众,只会讲法,并无会法之人,何人去得?”国王道:“既然没有,你还保举那个哩?”
长老道:“陛下,此人乃中国陶三郎,他乃观音门徒法力广大,老僧保举就是他也!”国王闻言道:“你这老和尚,好么糊涂!先生乃我朝客人,昨夜一惊,已然失礼。如今怎又好劳顿于他,叫先生去降妖之理?”你道三郎为何静而不答?若论在中国,不须指示他定要去捉妖。只因身临异邦,怎好毛遂自荐?不意那个长老多事,说出这番话来。无奈就于御前拱手道:“陛下,若论降妖;三郎颇有手段。今既贵邦兴妖孽,三郎伸手擒拿,有甚妨碍?”国王喜道:“既劳先生前去,寡人何忧宝贝不回?不知先生须要多少人马,备些什么物资,尽管开口!”
三郎道:“人马一个不要,物资一些不须。只恐去了,又要护持于他,倒不好做事。”国王道:“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又是凶狠妖怪,多个人多个帮手,先生怎么不要?”三郎道:“不要不要,只要我几个徒弟帮衬便可!”国王道:“先生果然是奇人异士,果然降得妖孽,寻得宝贝回来,寡人与你结为兄弟如何?”三郎道:“且待寻回宝贝,再做处置。”遂别国王,同长老复回卧佛寺中。见了倩倩三个,倍言前事。张魁抱怨道:“我说不要来,可不,要去捉妖,又要寻宝,却不苦哉!”
佛儿拍手欢喜道:“好么!好么!如今又有妖捉,好顽哩!”三郎道:“徒弟啊,知恩图报!想我师徒一介平民,劳异邦国君视为贵客,礼贤下士。我等怎地不知恩惠?如今他国兴妖,我等又专干此事,替他施为一番,有何过处?怎么就这等吝啬?不当人子也!”张魁道:“全凭师父言语就是,不再言论!”是晚,三郎求见方丈,叙座毕。三郎道:“日间蒙师父推荐;揽下寻宝这件事业。若还中国之地,我等熟谙地理,不敢夜来讨扰老师。只因身临贵邦;异地人疏!即便施为,无从下手。故来烦问老师;贵处可有甚森林茂密,河湖宽阔之处;可教妖怪栖身?着三郎好去打探。”
长老道:“若说山区,我佛国周围皆是森林茂密,荒无人烟。只是樵夫猎户时常出没,并无奇怪之象,料来无妖。若说水域,不知有多少。但在我邦西南之境,有处大海国中;河湖数不胜数。其中最大一条河流当说大金沙江,又名丽水河。”三郎道:“那丽水河离此有多远?”长老道:“不远不远,离此城八十里远近就是。我寺早有僧人化缘那里,听河边土人传说,那河里曾有大蛇巨恶,一口吞下半艘船哩!只是老僧一向不涉红尘之事,委的不知真假。”三郎道:“如此,这河中有妖孽无疑。只烦老师明日引路,待我去探个究竟。”长老合掌道:“有劳,有劳!”
是晚三郎告辞方丈,回归僧房不题。次日吃早斋毕,长老挑选上十数个年轻大胆寺僧,装个行脚僧人,与三郎四个同出佛城望丽水而来。行经半日工夫;所到之处皆是林深茂密,绝无人烟之所。那长老年事已高,久走不得。无奈僧众做顶轿子,抬着长老行走。看看天就黑了。并不见什么河流?三郎即问道:“师父啊,原说八十里就到丽水,如今走了一日,已然百里开外却还不到怎生?遮莫走错了也!”长老道:“路便没错,就是这个向址。只是这八十里路程,想是我记性不好,错记了也是有的。”
佛儿叫苦道:“老师啊,莫不是八百里,着你记错了?”长老道:“哪有,哪有,譬如八百里,就是外国了也!”张魁后面叫嚷,走不动,饿了!众人无奈住脚,就地下打个草铺,吃些干粮,睡了一晚。次早又行。又走了半日工夫,却才到那丽水河边。果然一川碧水浩浩荡荡!正是:
佛国一川贯长流,滔滔千里便神州。迭迭层层能兴浪,尽至斜阳不见头。
果然好条大河!那长老叫人住了轿,众僧搀扶下长老。道:“三郎啊,这里就是丽水河了,你且望看有妖精也无?”三郎举目观看,只见河流上空妖气森森,叫道:“水底有妖哩!”长老道:“果然有妖,你下去问问他,偷了我宝贝不曾?是他拿了,交他还把我来!免动兵器,罪过也!”倩倩道:“老师父,这是妖怪哩,他若有心谋你宝贝,怎会轻易奉还?免不了劳师动众,兴刀动枪的。”长老道:“原来妖怪这般不通情理,十分狠哩?”众人听说发笑!忽见佛儿指道:“那厢是两只什么鸟?好华彩的!”众人看时;原来是两只妙音鸟在那江边顽耍。它见众人指指点点;扑哧一声;双双展翅而去。
却才不远之处;那河心泼喇一声响亮;窜出一条大蟒;抢将半空之上只一口;把那双鸟吞了。原回水底去了。慌得那个长老一跤跌翻在地,战战兢兢口不能言。亏得众僧护持住,半晌才开得口道:“这般一个长蛇,那般大口!吓杀我也!早知有此恶怪,即便坐轿子我也不来了。”张魁笑道:“老和尚忒也脓包,若是这般怪物,宝贝好拿,只恐那后面恶怪不曾现面哩!”那长老受了这般惊吓,就如中了风一般动掸不得!只由寺僧抬着回归佛城去了。三郎道:“如今这里乃妖穴所在,我等且下水夺宝贝去来。”
倩倩一把扯住三郎道:“三郎且慢!”三郎道:“丫头是何话说?”倩倩道:“你可知水底妖怪是何名色?妖兵多少?有何神通?”三郎道:“我方才来此,怎生知晓?你来问我?”倩倩道:“你好痴,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只知妖怪巢穴,不知其底细,贸然前去必吃大亏。须是探得底细明白方好!”佛儿道:“倩姐姐说的再理,师父切莫冒失!”正议论间,只见上流头走来一对夫妇。三郎近前见礼道:“二位,问个讯了!”那男子慌忙答礼道:“先生何往?”三郎道:“想你此处丽水宽阔,怎么无船只过渡?”
那汉子道:“想你等不是我邦人士?”三郎道:“果然不是,我等乃中国人也!”那汉子惊道:“原来外邦客人,失礼失礼。客人不知,此处乃佛国小县,离都下一百六十里。只因临着丽水,唤作丽水镇。我等皆是镇上良民。此处原名兴平渡。往来过渡频繁,生意好火!只是两年前这河中出了怪物,不敢再来摆渡,就停了船,都不过河了!此处也就唤作兴妖渡哩!”三郎道:“果然是些什么怪物,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