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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
“这事中断了大燕天下气数,朝中士大夫实是其心可诛,而归根到底,实是儒道独大难制……与上古分封一样尾大不掉。”说到这里,张敏之住口不说。
听到这里,张攸之心中冒着一大团火,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外面鸟类回巢,偶尔几声,打破这寂静。
许久,张攸之才勉强压住了心火,苦笑的说着:“我还不是纯修儒术,听了这话,也觉得心中冒火,叔父这话你以后不要说了。”
“我知道,只是后世皇帝也罢了,大凡开国皇帝,无不是心有定数乾坤,都不用纯儒!”张敏之说了这话,也有些恍惚,说着:“我说多了,本意我就是指点你,若将军有开国之气,千万不可用纯儒争论,以免祸端。”
“当然,二世之后,后世皇子没有这见识,也没有这底气,必是儒教独大之局,我家子孙就必专于儒术上进取,以免被这滔天儒道所排斥……你还记得杨鸣珂、董奕昕的下场不?”
张攸之听了,全身一颤,抿了抿嘴,终于叹的说:“哎!”
第七十五章 想先诛(下)
六月初,窗外,蝉声不断。
王鸿毅背靠着硬椅,半眯着眼,听着虞良博的汇报,心思却渐渐飞远了,算了算时间,现在这时,就是前世遇到王子忽尔博了。
也就是这次巧遇,建立了商道,并且给这个忽尔博知道了雷霆车的秘密,因此导致了胡人日后拥有攻城利器。
这世,忽尔博还会不会来蜀中,来的话,会不会来这里呢?
“……从上月赋税数额来看,文阳一郡,便已有所增长,各地赋税情况,亦有所提升,只文阳府城上月赋税缴纳,便较上一月多出一千五百两白银、布匹六十六匹,汲水县上月赋税情况,犹为突出……主公?”虞良博正低头念着赋税汇总,忽觉面前之人过于安静了,抬头一看,顿时嘴角微抽起来。
只见面前这张书桌后面,之前还半眯着眼听着的人,现在已是靠在椅上,双眸闭上,似是睡着了。
“主公?”复又轻唤一声,见对方仍无任何反应,虞良博只得无奈叹口气,虽然夏天炎热,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拾起一旁王弘毅一件外袍,走过去给主公披上,这方收拾文书,欲转身离开。
“良博,明日我打算去府城外三十里处那庄园视察,若有事情,你便差人去那里寻我吧。”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主公打算在那里停留多久?”虞良博听到吩咐,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问着。
王弘毅已直起身来,将身上那袍子向内拢了拢,说:“会呆上几日吧,府城目前情况稳定,事情不多,倒适合出去转转。这处庄园是早先我所建的私人庄园,算是私人进项一部分,建成至今,还不曾亲自去过,倒是有些疏忽了。趁如今机会,去那里看看,呆上几日,离府城亦不远,想必有事来寻还算方便。”
虞良博细想一番,的确无不妥之处,只是提醒说着:“虽是如此,主公出行,还需谨慎,切勿白龙鱼服。”
“这是自然。到时候,会带上一营护卫,一同前去。”王弘毅说着。
既是如此,虞良博自是没什么好担心。
“对了,上次让你注意的外族贸易,你可曾关注过?”王弘毅忽然问着。
“主公提过之后,属下便令人去留意这方面事情了,一直未有相关消息传来,想必郡内并未有什么外族商队经过。”虞良博回答的说着。
闻此,王弘毅沉默片刻,说着:“这便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从明日起,你便在府里先替我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吧,若有什么大事不能决断,便差人唤我回来。”
“诺。”虞良博领令下去。
次日一早,当王弘毅一身便服,在众护卫簇拥下向城外行去时,虞良博已坐镇将军府,处理起日常事务来,当然实际上不能说是处理,只是简单汇总,给出处理意见,等待将军回来统一批示。
这次出行,王弘毅带上,是黑衣卫一营,共一百人,营正是贺益。
这一行人,从穿着、装备来看,并不高调,只给人一种贵族出行感觉,路上并无事端发生。
眼见这群人很快便出了府城,在那条直通庄园的大道上奔行。
贺益这时候勒马,速度放满一些。
“将军大人,是否需要小的派人通知大观园主事,到园门等候您的到来?”贺益来到王弘毅身边,轻声问着。
“不必如此。视察庄园,自是要随意。”王弘毅所去目的,并非是为巡查庄园,不过既去了,自然不会放过巡查机会:“若让他们先得了消息,那到了那里,所看到的,反倒不易真实,明白否?”
看贺益一眼,王弘毅说着。
贺益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说话。
骑兵继续前进,目的地,正是大观园,回味着这名字,王弘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来。
这名本就是他一时恶趣味所起,只是不知这里的庄园,改名后是否还和前世一样。
这一世,王弘毅置下的私人庄园,已经有多处,大多交于两位夫人打理。
只有这庄园,是唯一一处直属他处理的庄园。
不仅不曾划到两位夫人名下,平日来的打理事宜,更是交给自己提拔起来的几个主事来处理,不曾假于他人之手。
宋心悠曾对这庄园进行过探问,只被王弘毅以公事为由敷衍过去。
虽然非常重视,但是自建成之日起,王弘毅还不曾亲自去过,这次前去是第一次。
除了视察一番,他此次前去大观园,尚有另一目的。
“将军,已到大观园门口,是否派人前去叫门?”又行出一段路,终是到了地方,贺益来到王弘毅近前,低声询问着。
“好,去个人过去吧。”王弘毅收回思绪,点头说着。
抬头去看时,一座极大庄园,已现于面前。
因图纸由王弘毅亲自敲定,因此这庄园景象,和前世此处庄园并无不同。
从外面来看,实是看不出内部,一道高高围墙,将整个园子围在其中,正门里,现出一种大庄园格局。
整体来看,这里只不过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庄子,这正是王弘毅想要的情况。
这时候,已有人上前叫门,禁闭着的大门被人拍的山响,王弘毅则在不远处看着,因这附近有条官路,偶尔有行人路过,会好奇的朝这群人瞥上一眼。
路人在看他们,王弘毅亦在观察这群人,只是看上一会,便兴趣全失的收回目光。
这时候,庄园那边已有了动静。
“此地是将军的庄子,你等是何人?为何拍打大门?”偏门有一人探出头来。
只是,那人向外看上一眼,看到外面围了这许多人,个个鲜衣怒马,顿时吓一大跳,立刻将门砰的关上,在里面接着喝问:“你等到底何人?”
“这人,胆子倒小。”王弘毅有些好笑的说着。
然后,示意一个贺益:“你去与他说明我等身份。”
“是,将军。”在王弘毅示意下,贺益下了战马,走到偏门那里,将一行人身份说出。
听说是定远将军亲自到来,里面人这次真被吓到了,在里面颤抖着声音说:“请、请稍等片刻,小的去禀报主事大人。”
声音刚落,脚步声便向着远方而去。
王弘毅与众人,在马上等候着,不一会,庄园之门再次打开,这一次却是开的中门。
里面出来一群人,为首那中年男子,一看到王弘毅,紧张表情,立刻放松下来。
立刻紧跑几步上前,向王弘毅行礼:“张鉴,见过将军。”
“张鉴是吧?许久不见,你倒是发福了。好了,起来吧,我这次过来,一是过来看看庄子情况,二是有事问你,你在这里守了一年多,里面情形你最为熟悉,便由你来领路吧。给他们也安排住处,这一次,少说要住上几日。”王弘毅从马上下来,看着眼前庄子,对主事说着。
张鉴忙起身,小心翼翼说着:“将军,您便放心吧,小的定会安排妥当。”
“恩。”王弘毅不想在此处多说,只是恩了一声。
见此,张鉴亦不敢多说,在前面带路,将这一行人引入园中。一入正门,随行众人便屏住呼吸,被这庄园景色吸引。
此时是夏日,这庄园内,却是花开如春,香风阵阵,一丝酷夏之感皆无。
走在碎石铺成甬路上,那种清凉感觉犹甚,这地方,倒真是个避暑好去处。
进入庄园后,张鉴忙前忙后,为这一行人张罗住处。
王弘毅自是入住园内最雅致院落,里面都是极干净,不用特别收拾,便可直接入住。
只是住下后,王弘毅便唤人叫来主事张鉴,问了些话后,放其离开。随后,又命人唤来副主事,名叫王品的一人。
此人,却是王弘毅安排于此地的心腹,也是王家的族人,之前便有一件事情,交于此人去办。
“将军,你叫我?”王品长的五官端正,一副憨厚之态,实际上却是个极玲珑的人。
进来后,他先向王弘毅行一礼,恭敬说着:“将军,是否是哪里安排的不妥当,小的马上去办。”
“非是这事,这里安排我很满意。我找你,是有事。我问你,派你来此之前,我曾找你深谈过一次,之前交代你留意的事情,是再三叮嘱,这一年多,你可留意过那事?”王弘毅从桌上取过茶盏,一边品茶,一边说着。
王品一听这话,脸色顿时苍白下来,虽然的确认真去做此事,至今还没有一点成果,面现愧色,他请罪说着:“将军,小的办事不利,至今还不曾查探到您所指那支商队踪迹,请您责罚小的吧。”
“还不曾来到此地吗?”王弘毅摸摸下巴,说着。
见王品脸色难看,王弘毅淡淡一笑,说:“此事你留意些便好,只要认真去办,自会有消息传来。接下来几日,我会在此地巡查一番,有消息传来,私下报于我便是,不必声张,明白否?”
“小的明白了。”王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重视胡人的一支商队,却立刻应着。
第七十六章 急返(上)
夜晚
大观园,一到了夜晚,便有着巡查,寂静无声,这几日犹甚,戒备森严,除巡逻士卒外,夜晚之时,丫鬟仆妇往来都少了。
只是这时一阵抚琴声,从主院内隐隐传出。
王品与张鉴立于院外,倾听有一会了。
只觉这琴声悠扬,虽带有几分低沉之意,透着清彻之意。
待这琴声稍停后,二人方移步,离开此地。
“你我倒是有些耳福,竟能听到主上亲自抚琴,只怕说与他人听,他人也未必肯信。”
“这是自然,主上向来在外人面前,少展露此等才华,外人自不会知晓。”
“这等才艺,实是令人折服,要说只论起这琴艺来,主上便已不输于那些名人骚客,只可惜,主上素来不喜张扬,倒少人知晓主上这等绝艺了,实是可惜。”
二人走走停停,直到来至一凉亭处,方同时停下,张鉴先行在一角落坐下,随后,才叹的说着。
话里话外,难免带出几分惋惜之意来。
张鉴总管,是读书人出身,自是难免以风月、书法、诗文来看人。
王品是王家的人,出发点就不一样。
二人虽此时责司相近,论起见识来,却各有不同。
“主上是明主,开疆拓土、安抚流民,哪样不是名扬四方?岂是那些只知风月之说的读书人可比?二者之间,本就无任何可比之处。张兄你无需叹息。”说完,王品便在张鉴身旁坐下。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只是读书人中,有不少真才实料,你切不可再一概否之。”张鉴忍不住反驳着。
王品见好就收,忙笑说着:“呵呵,这确是小弟说错话了,张兄所言不假,这读书人中,藏龙卧虎,论起读书人中的能者,张兄便是其中之一。”
“你少来说笑我。”张鉴笑着摇头。
又过一会,看向对面同伴,他的眼中,倒闪过几分羡慕:“王品,说实话,你我虽相识只一年有余,我已将你当做兄弟,若真有些与性命有关之事,你我需互相通个气,我为人有时候粗枝大节,未免有照顾不到之处,贤弟若是有所察觉,请定要提出来!”
忽听张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王品先是一怔,有些明白过来。
想来也是,张鉴何等机灵,怎可能察觉不到自己与主公关系近于他人?
平时只怕是故意装做不知,而如今主公突然到来,张鉴不知其所为何事,心下焦虑,故才出言试探。
想到这里,王品一笑,带有几分安抚意味:“张兄,你这主事已然做的很好了,倒是小弟我,处处倚仗张兄提点,方有今日,此恩小弟定不会忘。来,莫要胡思乱想,小弟这便叫灶上炒上几样小菜,你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