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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心性当真难当大事,需得磨炼一番即可。听闻这王屋山有一处思无崖,你一人前去思无崖思过去罢!”
最后一句竟是用上了法力波动,成华瑞只觉脑中轰然一声,随后便神思恍惚,仿佛眼前一切都模糊起来。至于他后来如何一个人来得思无崖,又如何一见张翼轸之面便挺剑相向,都记得不甚了了,并无清晰印象。直到被青丘喝破鬼形术后,成华瑞才脑中灵光闪现。连续三次施展鬼形术,这才眼睛一亮,只觉天地都无比清晰真实起来!
接下,成华瑞又将他和天灵、红枕在途中遭遇天媪子截杀一事说出,说完之后又长叹一声,说道:“红枕倒也可怜得很,如此命运多舛,确实令人扼腕叹息!”
到底还是青丘见多识广,听成华瑞说完,略一沉吟便说道:“你定是被那罗远公一声喝破心神。中了失魂落魄之术,才会恍惚不知所往……不过那天媪子施展的身法有些问题,若是那魔门之中的地行之术,却也不是如此远远近近。更无可能快过御剑飞空,倒是咄咄怪事!”
低头想了一想,青丘又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略过不想。
却听张翼轸说道:
“那日月乾坤壶本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罗远公竟拿来喝茶,倒也是有些古怪,不过若说以他这般魔心仙体,所做事情也不必以寻常度之。也并无可追究之处。华瑞。只怕罗远公对你心生怀疑,是以才将你弃置处地。若是你日后再追问不休,恐有性命危险。”
红枕先是被天媪子所擒,如今入魔,却是因他而起,张翼轸自然听闻之下不免心伤,感叹红枕竟真是如此偏执,对他竟是如此情根深种,一时也是感叹良久,无言以对。
不过眼下却由不得张翼轸再多想其他,寻思一番,想到虽是红枕入魔令人痛心,但终究遥不可及,一时也无法可想,只等以后有了机缘再面见红枕,详细说明此事或许会有转机。倒是成华瑞眼下被罗远公勒令独居思无崖,只怕日后会再有性命之虞,是以出言相告。
成华瑞自是深知目前自身处境堪忧,又一想,既然罗远公将他弃置此地,显然还不想杀他,只要日后假装下去,长居此地不出,罗远公估计一时也顾不上他这个清虚宫不起眼的三代弟子,于是说道。
“我便在思无崖装疯卖傻下去,罗远公一时也不会理会我。倒是你,翼轸,东海之行到底发生何事,且与我详细说来。”
张翼轸也不隐瞒,便将东海之行详细道来,自然与罗远公大战之后的事情一提而过,并未详说。成华瑞听完,呆立半晌,忽然惨然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只怕清无掌门也是凶多吉少,这上仙罗远公竟是大魔,翼轸,只凭我二人之口,只怕说破嘴皮天下也无几人相信!”
张翼轸点头称是,忽然间想起一事,问道:“华瑞,你在此处危险万分,不如随我前往龙宫暂避其锋,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返回中土世间,你意下如何?”
成华瑞摇头拒绝,说道:“翼轸好意,华瑞心领了。只是如果我只知偷生苟安,置清虚宫一众弟子以及师傅和诸位师伯于不顾,断难心安。既然我已然得知罗远公本来面目,而他对此并不清楚,是以我也必须留在此地,暗中护得众人周全。虽是华瑞自知道力低下,但既然身为清虚宫弟子,便自会以性命相交,以求多救一人是一人!”
成华瑞说得慷慨激昂,张翼轸听了心知他心意已决,再多说无益,无奈只好摇头,猛然间却听到青丘插话问道:
“成华瑞,这鬼形术本是鬼仙法术,你又从何处所学?”
第三卷 如梦令 第六十五章 … ~苍海有泪,一滴海角天涯~
成华瑞虽是不喜青丘说话之间的质问口气,但念他先前曾助他脱困,又见他跟随张翼轸身后,显是翼轸信任之人,是以听青丘发问,也不疑有他,便将他无意之中闯入青冥洞天一事一一说出。
青丘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无法记得分明,一脸犹豫和痛苦之意,迟疑半晌,终于还是摇头说道:“算了,不再白费心神,还是记不起。毕竟在阴阳之间游荡过久,神识受损,以前之事模糊不清。这鬼仙之道,我初听之下有些印象,却总是抓不住重点之处,似乎你所说的青冥洞天之地我也曾去过一样,不过恍惚之间却又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让人头疼。”
经青丘一提,成华瑞才忽又想起先前答应胖公瘦公之事,一想不如将“鬼仙心经”传给翼轸,也好多传一些该传之人,当即便说出自己想法,张翼轸一听之下也点头应允。
成华瑞施展自“鬼仙心经”之中所学的魂印之术,将“鬼仙心经”印入张翼轸神识。张翼轸已晋身地仙之境,是以领悟能力较之成华瑞强上不少,片刻之后便参详了一遍“鬼仙心经”,不由感叹说道:“天道果真浩渺莫测,这鬼仙心经却也精妙无比,只是限于形体所限无法飞升天庭,但其中的精密细微之处也是无比浩大,令人感叹。”
青丘想了一想,说道:“要不也传我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成华瑞也不多说,挥手间也将“鬼仙心经”印入青丘神识。青丘也不说话。闭目半天,猛然睁开眼睛说了一句话:“妙不可言!”
成华瑞见“鬼仙心经”多传了二人,心中稍安,这又想起柳仙娘所托之事,便开口问道:“不知翼轸可否听说道门之人有人名叫冷阳地?”
张翼轸自是不知,摇头说道:“若是假名,柳仙娘托你之事只怕断难办成。既然我和青丘听到此事,以后若是得知此人下落。定当转告于他。”
成华瑞微露喜色,点头赞许,问道:“翼轸,你以后有何打算?如今局面,只怕非得灵动掌门现身世间才可破解,只是灵动掌门是生是死尚且未知,你若前往东海寻找,大海捞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转机?”
张翼轸也是摇头叹息,说道:“若不寻找。苟且偷安于东海,又有何用?是以虽是明知前方并无多少转机也要前去寻找一番,即便只有一线希望也需全力以赴。倒是你,华瑞,身处险境,一切更要小心从事,切莫白白丢掉了性命!”
说着,张翼轸想起了什么,伸手间拿出一物,交到成华瑞手中,说道:“此为蚌泪,为龙宫特有的传讯宝物,若是想与我联系,只需以道力催动。将所传之讯以神识注入蚌泪之中,只要在七万里内,我手中蚌泪便可收到音讯,甚是便利。日后若有急事,便可以此法传我得知,我自会前来相助。”
成华瑞情知在如此情形之下,若再推脱便是不识时务,当即收起藏好。却听张翼轸又继续说道:
“日后尚须小心吴沛此人!此人心机颇深。=却行为颇为不端,非但暗中将画儿本体画卷偷走。竟还要将画儿炼化,以增进修为,如此行径为人所不齿!我才造访了华山极真观,与真明掌门大战一场,将吴沛当场打伤,只怕极真观众人若是将诸事处理完毕,得了空子定会通知清虚宫,到时罗远公也会得知我重返中土,只怕天下道门便会全体出动前来寻我。我冒险前来看你,如今事情既办,也该即刻离开中土,华瑞兄,多保重,后会有期!”
张翼轸说完,情知二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却也说得信心满满,成华瑞也是铿锵说道:“翼轸,你也多保重。我二人一个在中土周旋,一个远赴东海寻找灵动掌门下落,期望中土道门早日拨云见日,重见朗朗乾坤。恕不远送,翼轸,就此别过!”
说着,成华瑞竟是扭头走进山洞,再也不回头看上一眼。张翼轸心知成华瑞对红枕心结难去,也不勉强,只是冲山洞微一拱手,冲青丘微一点头,二人随即飞天而去,片刻之间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张翼轸走后半晌,成华瑞才又从山洞出来,愣了片刻,忽然一怔,蓦然发觉远处一道剑光逼近,忙目光一滞,恢复神思恍惚模样,呆愣愣坐在石头上出神。
剑光片刻来到眼前,一人从剑身跃下,来到成华瑞面前。此人生得身材颇为高大,相貌粗犷,正是连成华瑞也不甚熟悉的清无地最小弟子天飞道长。
天飞上下打量了成华瑞几眼,见成华瑞这副模样,一脸厌恶之色,质问道:“成华瑞,方才是否有外人来此思无崖?刚刚接到极真观飞剑传书,说是张翼轸现身中土,你可是私下与张翼轸会面?”
对于天飞道长,虽是成华瑞师叔,但成华瑞对他所知甚少。只因天飞是清无的关门弟子,且天飞为人倨傲,与天有、天华、天清等人交往极少,喜好一人独来独往。天飞的倨傲与天灵的偏执又有所不同,天灵为人偏激,不喜与人交往却独善其身。天飞倨傲,并非出于自重,而是因为自视过高又过于轻视别人,不屑于与他人来往。是以天飞在清虚宫中,并无朋友。
成华瑞见天飞发问,不得不答,便假装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一人在此思过,只觉此处山风颇大,倒也寂寞清寒。来往全是风,并未见到什么张翼轸来此。怎地,天飞师叔还有何指示不成?”
天飞皱皱眉头,一撇嘴。眼中掠过不屑之色,轻哼一声说道:“果然呆傻,被上仙罚到此处也算罪有应得。你且好好反省一些时日罢,切莫再在上仙面前说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大家担惊受怕!”
说完,天飞也不理会成华瑞,定了定神。竟是御剑飞空朝张翼轸和青丘离去的方向而去。
成华瑞待天飞走后半天,才缓缓恢复正常模样,思索片刻,便又从神识之中翻看“鬼仙心经”参详起来。既然在思无崖上左右无事,多学些法术傍身也是好事。
再说张翼轸和青丘飞天而去,走不多时张翼轸忽然感应到空中清风之间传来法力波动,离此只怕有数十里之遥^^张翼轸自得了戴风地御风心得之后,控风之境大为娴熟,无须动念便可与方圆数十里的天地清风融为一体,是以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可提前得知。
张翼轸只有初等的控风之术。是以虽可感应到远处来人,却无法如风伯一样探知来人是谁。张翼轸忙悄然向青丘示意,二人停下不动,随即又施展风匿术隐藏了二人身形,等了片刻,便见两道剑光停在前方百丈开外,二人相对而立,虽是看不清容貌,夜色寂静之下,说话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
一人说道:“咦。怪事,明明刚才感应到此处有人,怎的突然消失不见?”声音尖细,听起来颇为难听。犹如跑调的唢呐一般。
另一人也是奇道:“也是,上仙罗远公的搜神术怎会失灵?如此看来,定是来人神通广大,一时察觉有变,偷偷溜走了。”这个声音听上去倒算正常,只是鼻音甚重,如同从鼻孔说话一般,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尖细声音似乎不信上仙的法术也会失灵。四下又转了几圈。险险来到张翼轸面前一丈之处,却终无所得。又返回到原处,说道:“算了,我看也找不到贼人下落,天飞道长,我二人这便回去复命罢!”
天飞道长显然就是鼻音甚重之人,对尖细声音之言不以为然,说道:“蒲梦寻,你先行回去禀告上仙,便说天飞还要多搜寻一时。我就不信,以我天飞人仙的修为,还找不到一个只会四处行骗的烧火道士不成?”
四处行骗的烧火道士?张翼轸闻言大惊,这不是灵空又能有谁?灵空为何夜探清虚宫,又为何被罗远公发觉派人来寻?一时心神激荡之下,张翼轸险些心神失守,风波罩一阵轻微波动,差点露出二人形迹。
蒲梦寻听上去颇有些不大情愿,却对天飞似乎有些惧怕,只是应了一声“是”便御剑离去。天飞在空中静立片刻,直视张翼轸和青丘地藏身之处,久无动静,只让张翼轸疑心天飞是否已然发觉二人在此。又等了半晌,天飞仍然一动不动,张翼轸有些按捺不住,正要现身打破僵局,却被青丘轻轻按住,只见青丘摇头示意他再稍候一时半刻。
果然又等了许久,天飞突然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识趣,倒也有耐心躲藏不出。若敢出来,定会将你拿下交由上仙处置。今日算你走运,恕不奉陪!”
说着,天飞才倏忽间御剑飞走,剑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微一感应,数里方圆内再无人迹,天飞应是真的离去,张翼轸这才愧然一笑,说道:“还是青丘稳重,翼轸方才有些冒失了。”
青丘对张翼轸的恭维之言理也未理,低头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抬头问道:“灵空与罗远公可否认识?”
张翼轸却不知道罗远公初到三元宫便与灵空见过面,是以摇头说道:“应该不算认识,不过一面之缘罢了。”
青丘奇道:“灵空夜访清虚宫,应是打探罗远公虚实。罗远公先是将灵空也列为元凶之一,如今又派人暗中捉拿灵空,如此大费周章地对付三元宫一个不成器的烧火道士,只怕其中大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