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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媪子脸色一变,说道:“你本被所谓正道人士害死,为何还执迷不悟,修哪门子飞仙?”
青丘摇头叹息,说道:“前事不提也罢,我意已决,你也不必再枉费心机,出手罢……”
天媪子一脸怒容,手中蛇剑向空中一抛,顿时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不见,空出双手向前一抓,肉掌顿时变为两只白骨手爪,白骨森然,光天化日之下竟能散发荧荧毫光,大声喝道:“青丘,我地魔手自练成之后,尚未正式开过杀戒,今日你何其有幸一尝魔手搜魂之苦,哈哈!”
青丘也不答话,神情肃然,猛然间身形一晃,头顶之上一道紫气直冲向天,顿时四周一片祥和之意,直令张翼轸大吃一惊:地仙之境!
第四章 … ~画卷有主,惊见缚形之术 第六十三章 … 身外化形,青丘神通大成~
张翼轸惊骇之意未去,却又见青丘站立原地未动,身形却恍惚之间从中一分为二,只觉眼前一花,赫然之间在青丘身旁三尺之外,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青丘!
两个青丘犹如对镜自照,不论身高胖瘦还是穿着,全然相同,却是真正的如同一人。
梦幻泡影大法?张翼轸略一思忖,控水之术微一探查,却大惊失色,眼前的一切再也真实不过,两个青丘都是真实的存在,无一人是化物拟幻或是虚幻而成,这……怎么可能?
莫非便是传闻中的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相传乃是天仙才有的神通,即便飞仙也只能化拟化身,不能真正做到身外化身。
道门中人在跨过入境、渐境乃至修到化境之时,初步晋身人仙之境,在初次感悟天人合一之妙之时,恍惚间也觉可以化身而出,惊现我外有我。其实不过是修行初成之时的神识离体造成的错觉,其时神识猛然离体,肉体站立原地不动,离体神识惊见眼前肉身,以为修行有成所得的化身,实乃大错特错。一旦神识归体,一切错觉消失,所谓化身也便消失不见。
本是修行之中常见的错乱之象,不知为何却被道门典籍记载入内,且称化境为化身之境,错传千年无人纠正,也是道门不幸。
张翼轸被青丘的身外化身震惊当场,天媪子更是一脸惊愕之色,惊叫出声:“身外化身!青丘,你究竟得了何等机缘,怎会修成此等不世神通?若按道门所说,你不过是地仙之境,如何能施展天仙才具有的神通,你……你真是当年的那个青丘么?”
绿玉杖不知何时一分为二,两个青丘各持一端,左边青丘手中枯死一端,右边青丘手中翠绿一端,二人却都不理会天媪子的质问,一脸冷漠之意,同时开口说道:“休要罗嗦,我倒要看看,号称魔门无上功法的魔手是如何厉害!”
话音一落,两名青丘一左一右将天媪子围在正中,枯死的绿玉杖死气沉沉,翠绿地绿玉杖绿意盈盈,一左一右,一死一生同时朝天媪子袭来。
天媪子虽是惊骇,心神却不敢丝毫放松,见青丘左右夹击。当时双臂伸开,一左一右,竟然只凭双手便要硬抓死生绿玉杖。
张翼轸却是看得分明,一死一生两只绿玉杖,其上所蕴含的灵气也是截然相反。绿意盈盈的一端,其上所含灵气充盈无限生机,倒与木之灵性有相似之处。而枯死的一端,其上所含灵气隐含无边死意,犹如天下万物身死之后所沉积的万年死气。相比未名天的死绝之气,更多了绝望和沉沦之意。
青丘究竟何人,非但一身修为古怪莫名,便连手中的绿玉杖也是诡异之极。原来只当死生绿玉杖一死一生只是因他游荡阴阳之间过久。才导致与他心意相通的法宝也突起变故,死生相对。现今看来,只怕这死生绿玉杖原本就是如此,至少枯死一端的死气之内所含的无比浑厚的死意,绝非数百年之功可得。
再看场中,两个青丘各持一段绿玉杖合击天媪子,天媪子魔手一伸,竟是一左一右将两截绿玉杖各抓在左右手中,随后全身魔力运转,两只白骨手爪立时白雾弥漫。白雾一起,便要沿着绿玉杖盘旋而上。
两名青丘不慌不忙,嘿了一声,却是一左一右催动手中绿玉杖,登时一端绿光大盛,一端黑红之光闪耀,两端光芒一闪,便将白雾生生逼回白骨手爪之中。
天媪子受此一击,脸色一寒,转眼间黑发变灰,面容皱纹增多,竟是刹那间苍老十数岁,显然受创不轻。天媪子自然不止这点本事,突然间眼中白雾一闪,白骨手爪猛然间“咔喀喀”一声响动,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而白骨却也柔软如同藤条,缠绕间沿绿玉杖向上直取青丘双手!
若不撒杖,便毁双手,青丘自是知道魔手的厉害,不可沾染,一旦触及,魔手便会探入体内,生生将魂魄抓在手中,魔手搜魂,苦不堪言。
青丘也是了得,一左一右同时断喝一声,手上一紧,一同飞身后退,只听“吱哑哑”一声刺耳的声响响起,两段绿玉杖被两个青丘带动,硬生生挣脱天媪子魔手的缠绕,倏忽间退到十丈之外。
两个青丘如同一人,身形起落,动作整齐一致,直让人叹为观之。青丘一左一右分飞离天媪子十丈之遥,身形在空中一晃,却又同时返回,飞空之势不停,又齐齐夹击而至。
不过,此次出手青丘却并未直指天媪子,而是身形升高,两段绿玉杖在天媪子头顶上空一丈左右相交在一起,陡然间合二为一,却从相接之处迸发出一道相互缠绕的黑绿之光,光柱约有一尺粗细,朝天媪子当头压下。
天媪子吃了一惊,急忙双手一合,两只白骨手爪白光一闪,竟是变成一只巨大的魔爪。魔爪之上雾气弥漫,隐现白光,举手过顶,堪堪托住青丘的黑绿光柱。
魔爪只与光柱一相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激荡得天媪子身下的湖水砰然分开一道巨缝,立时水气冲天。天媪子受此一击,魔爪之上隐现黑色,灰发瞬间变白,面容也在转眼间恢复以前模样,老朽不堪!
不过青丘也被天媪子的反击之力震得左右分开,合在一起的绿玉杖也一分为二,光泽黯淡了不少。不过青丘毕竟是合二人之力,却见两名青丘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随后竟是一前一后,不再动作一致,分别朝天媪子攻去。
张翼轸在一旁静立旁观,心中无比讶然,见青丘不但修为达到了地仙之境。且出人意料有身外化身之能,与天媪子对战。稳占上风,也不知还有多少本领未曾拿出,以身外化身之能,断不会只有这点手段。一时心中更加断定,青丘定是不但恢复了神识,忆起了前事。只怕连以前运用的神通也信手拈来,等下定要详细问上一问,为何他先前不说,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再看天媪子被两名青丘围攻,二人不再动作一致,一人攻势凛厉,招招气势如虹。一人攻势飘逸,行云流水间却飘忽不定。不可捉摸。不多时天媪子便有些招架不住,手忙脚乱起来。
倾颖和画儿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画儿一脸痴迷看着场中二人对打,不说话,却听倾颖说道:“翼轸,为何青丘法力大增,竟有这般莫测高深的本领?若说珊瑚泪可修复神识倒也不假,却并未听说还有可增进功力之效!”
张翼轸将心中所想告知倾颖,倾颖听了微微讶然。沉思片刻,说道:“应是如此,这青丘先前数次害你不成,如今追随你左右。也是迫不得已。现今若是神通大成却不如实相告,只怕心中另有打算。翼轸,小心提防才是。”
张翼轸点头称是:“青丘并未真正归心,我也心中有数,所以一直在他神识之中留有禁制。青丘来历不明,一身修为也是颇为怪异,行事也难以以常理推测,我留他在身边,一是可以为我所用。二是也可以将他压制。省得再为害他人。这些时日以来他倒也安生,眼下他神通已显。稍后再开口问他,看他还有何话说。”
画儿忽然嘻嘻一笑,说道:“主人师兄,青丘道长以二对人,明明可以轻松取胜,为什么偏偏要和老婆婆周旋不停?”
张翼轸一愣,定睛一看,却见两名青丘绿玉杖舞动起来,一边绿光万点,一边漆黑一片,将天媪子团团围住,前后左右去路全被封死,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天媪子已然落败,青丘胜券在握,举手间便可将天媪子拿下。
不过青丘却围而不攻,只是将天媪子围在正中,却在一旁从容不迫地挥动绿玉杖,犹如对空杂耍一般,胜似闲庭信步。张翼轸大为不解,当下开口便问:“青丘,为何不将天媪子拿下,也好问出戴婵儿下落!”
手持翠绿绿玉杖的青丘回头说道:“翼轸,我正与化身商议,他的意思却是要放天媪子一马,稍后待我说服他再行定夺!”
什么?张翼轸不免愕然,化身不是与真身心意相通,犹如一人么?怎地会与真身意见相左,还有此等怪事!
正疑惑时,忽见手持枯死绿玉杖地青丘转过身来,一脸冷漠之色,冷笑说道:“张翼轸,你包藏祸心,在我神识之中暗下万火之精,企图将我牢牢看死,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我青丘是何许人也,岂容被你操纵于手掌之间?哼哼,待我炼化了神识之中地万火之精之时,便是你丧命之日!”
咦……张翼轸闻言大惊,青丘化身竟与青丘真身判若两人,不但阴冷异常,略一探查,察觉化身一身修为全是阴寒之气,非魔非道,怪异非常。
不过张翼轸却顾不上深思这些,淡然笑道:“青丘,你飘荡阴阳之间数百年,只怕也害人不少,我不杀你已是万幸,你若还不醒悟,哪里有命活到炼化万火之精之时!”
化身青丘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真身青丘制止,却听真身青丘急急说道:“你且住口,翼轸对我有大恩大德,岂容你在此胡说八道?还不回归真身!”
化身青丘却是不肯,反唇相讥,竟与真身青丘争吵不休。张翼轸看了不禁暗暗摇头,这身外化身不听真身之话,不与真身心意相通,还与真身意见相左,倒也是闻所未闻之事。真身化身争吵片刻,竟是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化身青丘一时恼羞成怒,手中枯死绿玉杖一挺,遥指张翼轸说道:“念在你尽心为我寻找珊瑚泪份上,你我以前恩怨一笔勾消,从此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若你现在主动帮我清除神识之中地万火之精,我便帮你拿下天媪子。如若不然,我便将天媪子一杖击杀,不留活口,看你如何问出戴婵儿下落!”
真身青丘却是一脸尴尬之意,忙插话说道:“翼轸莫要听他胡说,我青丘虽非真正的忠心之人,但知恩图报之心还是有的,断不会对你心存恶念。只是不知出了何等差错,这化身刚刚化出之时还与我心意一致,打斗一时之后,化身突然与我心意相左,不再被我所控,令他回归真身也是不能,真真是急煞我也!”
化身却是嘿嘿一笑,对真身说道:“你倒会装腔作势,我便是你,你便是我,如何分得清彼此?将你心中不平之意和私心杂念全数推脱到我的身上,倒也是聪明之举。只是你以为经此一事,张翼轸还会信你不成?日后即便你再死心塌地追随左右,他也不过当你是一名随从,随意弃之而不可惜。”
张翼轸几人见两个一模一样的青丘你争我吵,互不相让,一时惊诧万分,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倒是倾颖最先惊醒过来,忙向前一步说道:“青丘道长,先前在东海龙宫,我父王对你也甚是倚重,将你奉为龙宫座上宾。且再早之时,我将龙宫至宝玄龟珠慷慨相赠,一切全念翼轸对你地信任和看重。无论如何,翼轸一向待你如同友人,何曾亏待过你一分?”
真身青丘一脸愧色,说道:“倾颖公主所言极是,青丘即便有小小藏私,也不过是私人之事,并无一丝对翼轸不利之念。这化身眼下不知何故意外失控,他方才所说并非我真实所想,还望倾颖公主和翼轸明鉴。”
不等张翼轸说话,化身青丘仰天大笑数声,却是说道:“你倒也不必急于表白,如今张翼轸心中对你嫌隙已生,以后也定当心存怀疑,既如此,还不如与他就此撇清关系,从此各不相干。青丘,你我本来是行事干脆果断之人,怎的现在如此婆婆妈妈?”
真身青丘勃然大怒,手中翠绿绿玉杖一指,喝道:“休得再挑拨离间,我与翼轸生死相随,怎会离他而去?倒是你,还不速速回归真身,否则我宁可拼了功力大损,也要将你化为乌有。”
化身青丘却毫无惧色,手中枯死绿玉杖一收,顿时门户大开,天媪子得了机会,身形一闪便远遁而去。真身青丘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上斥责化身青丘,急追天媪子而去。
化身青丘却是看了张翼轸一眼,忽然诡异地一笑,说道:“有本事你且追来!”说完,身形一纵,也朝天媪子飞奔追去。
突逢此变,张翼轸略一沉吟,回头对倾颖说道:“你和画儿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正要清风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