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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溪水数万年时光才积累了些许灵性。张翼轸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性便印在脑中,随即消弭于无形。
只一刹那,张翼轸便感应到溪水虽然如以前一般跳跃不息,却少了一丝灵气,潺潺流动间再无那种让人心生欢喜的灵动之意。
一时少年不免心中感慨,这溪水不知几万年才形成的一丝灵性,却被他无意中吸取,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缘再次得天地灵气而生成灵性。看来,这天地间的木石能得日月精华化形而出者,实在是万无其一。就如这般人迹罕至的山涧之中的一条溪水,数万年形成的一丝灵性,却被他机缘巧合之下得取,更遑论许多名山大观,得道高人汇集之处。
张翼轸却是不知,他得这溪水灵性乃是幸运之极。一是倾颖的隐水诀本来便是无上的御水之术,与天下万水相合相融。二是眼前的山涧深达百丈,数万间来几无人迹。是以溪水才在这般宁静和谐之下偶得一丝灵性。是故这般交集之下,才侥幸得之。
世间溪水不下万条,大江大河也不计其数,更有四海宽广无边,为何都不曾生成灵性?只因世间溪水和河流,人来人往或是水中鱼虾众多,纷扰不断,自然不会得天地灵气而沉淀为灵性。
张翼轸忽然间意兴阑珊,兴趣顿失,心情淡然间口诀一收,从溪水中一跃而起,心念一动,脚下云起雾升,眨眼间便飞出山涧,缓缓来到小妙境之上。
凌空立于空中,张翼轸正要降落云头,蓦然间脑中响起久无音讯的玉成的传音:“恭喜道兄,天人合一之境又进一步!不过这溪水之意过于落寞寂寥,张道兄只可取其固守之精华,切莫在心性上受到无聊和无情之影响!慎之又慎!”
此言一出,张翼轸悚然而悟:怪不得刚才突然间意味索然,诸事提不起兴趣,原来还是这溪水之中数万年沉淀的无意、无聊和无为之意影响了心境,才一时让他无比沮丧不安。多亏了玉成开口提醒,否则任由这股沮丧之意消融心境,只怕过不多久,便会被这股淡漠沉沦了心性而不可自拔!
当下张翼轸便谢过玉成,正要和玉成说上几句,不料玉成却说:“如果不出所料,过些时日我便有所突破,到时便可永久的化形而出,不再时刻担忧温玉落入坏人之手。道兄,玉成这便闭关修练去了,他日再会……”说着,声音便渐渐淡去。
张翼轸自是知道玉成禀性,也不再理会玉成,暗中运转体内网状经脉之中的清凉之意。瞬间运转全身,将溪水之中的阴暗情绪消融殆尽,片刻间便觉心情大好,一片舒畅,便如朝日初升,秧苗初长,浑身上下生机勃勃。
正心满意得之际,耳边却听到一声轻笑,笑声如黄莺啼鸣,婉转清洌,却又透露着几丝调皮和可爱。张翼轸定睛一看,正是倾颖满眼笑意地站在当前,一双好看的眼睛笑成弯月,正笑得花枝招展。
咦,张翼轸心中纳闷,倾颖这笑容意味深长,似乎还有嘲讽之意,这是怎么回事?低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只见一清爽少年凌空而立,脚下生云,飘飘然如绝世才俊。若是仔细一看,这少年全身上下衣衫尽湿,犹如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
若让外人看到,定会疑心这驾云的少年脚下生云身上下雨,莫非是那推云童子下凡?
倾颖笑了片刻,见张翼轸一脸尴尬落下云头,仍是笑不可支地说:“翼轸,你非龙族之体,所以即便学会隐水诀,也须催动玄龟珠避水,否则出水之时,全身湿透可不怎么雅观哟。”
张翼轸嘿嘿一笑,脸色微红,急忙暗中运转道力。得灵动掌门之力炼化的龙息如今已然和道力密不可分,张翼轸只需微一动念,道力便热气升腾,须臾间身上衣衫便被烘干。
这时秋风一吹,张翼轸神清气爽,溪水灵性中所蕴含的自得自在和随性之意弥散开来,更让这少年显得英姿勃发,有着与少年人不相称的洒脱之意和清净之道,看得倾颖惊奇不已。怎的转眼不见,翼轸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忽然间气质大增,平白增添了不少风华,更让人感觉眼前的少年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坦荡和灵动,不由自主心生亲近和仰慕!
张翼轸哪里知道眼前少女的小小心思,整理好衣衫忽然间想起一事,说道:“倾颖,明日掌门大典,你留下无妨。只是这身份……便说是我的表妹,你意下如何?”
倾颖想想也是,这三元宫掌门大典,天下道观高人云集,虽说她是天生神人,但天下道门之中不世高人众多,说不得还有飞仙出现,虽说飞仙未必会理会神人与凡人交往之事,但也不得不防。说是张翼轸表妹,掩人耳目也罢,总是有个名份好不落人口实。
“也好,那便从今日开始,我就是翼轸表哥的表妹了……”
倾颖笑意盈盈说完,忽然间心生警觉,听得身后远远传来破空之声。
回身一看,一剑两人自三元殿方向疾速飞来,只眨眼间,便来到倾颖和张翼轸面前。剑停半空,犹自鸣响不止,剑身轻轻回旋才可凌空而立。显然,御剑之人御剑之术并不纯熟。
当前一人,俏面粉颊,年纪十七八岁,生得眉如远山,鼻挺如峰,脸上微荡笑意,似嗔还怒,又如三月桃花,芬芳无主。其后一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朗目星眉,端的是一表人才,若不是一身道士打扮,当真是翩翩公子!
张翼轸一见二人当即大喜过望,扑向前去,哈哈一笑:“红枕,华瑞兄,真的是你们不成?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三十三章 … ~天生偏执心~
“哼……你当然不是在做梦!”
却是红枕轻身跃下飞剑,来到张翼轸眼前,俏脸微怒,眼睛却直直盯向倾颖,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淡淡的敌意和怒气。
“我只当你一人在三元宫如何受人欺负,如何孤苦无依,所以才再三哀求师傅天灵道长带我前来三元宫。我道力低微,并无飞天之能。师傅虽能御剑飞空,但毕竟清虚宫与三元宫相距千里之遥,一路上带我飞空也颇为劳累。我虽心疼师傅,却更想与你相见!”
“所以刚到三元宫,师傅便去调息休养。我从三元宫弟子口中得知你一人住在小妙境,心中更是挂念,以为你被人弃置不理。我也听说你那个师傅灵空在三元宫名声甚是不佳,怕是连带你也受到委屈。我便央求华瑞师兄御剑带我前来小妙境,只想早一步见到你。不成想我这般日夜挂念,一刻不停前来见你,你……你却这般逍遥自在,在这小妙境上有如此美人相伴,原来过的竟是神仙生活!哼,倒是我自作多情,自讨苦吃了!”
红枕不由分说,一见面,竟是快语如珠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来,显然心中憋屈已久。话一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独自跑到一边,却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张翼轸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红枕一顿抢白,直呛得他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嚅嚅难言。
成华瑞见此情景,想到清虚宫中与红枕相处的岁月,不由得心中苦涩,只好勉强一笑,冲张翼轸施了一礼,说道:“清虚宫天清座下弟子成华瑞,拜见张翼轸师叔!”
“呃……?”
张翼轸唬了一跳,急忙一把拉过成华瑞,黑着脸说道:“华瑞兄,你这是何意?我是翼轸,你怎的和我这般俗套,莫非要疏远我不成?”
成华瑞一脸苦笑,摇摇头,说道:“翼轸,毕竟你是三元宫的二代弟子,你我二人见面,这些俗礼还是要的。好了,俗礼已过,眼下我们便又是平辈相交。”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躲到一边哭泣的红枕,成华瑞喟叹一声。
“红枕姑娘,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呀!”
“华瑞兄,这话从何说起?我和红枕虽是青梅竹马,但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同乡之情姐弟之谊,并无男女之情的……我也不知红枕刚才为何这般,以前的她,文静少语,怎的现在性情大变?”
张翼轸也觉得莫名其妙,红枕以前从来就是沉默寡言,虽是二人也有交往,但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不近不远,更无男女之意,却是为何数月不见,红枕只一照面便哭诉一番,对他痛加指责!
难不成红枕在清虚宫受了委屈不成?
想到此,张翼轸眉毛一竖,双手握拳,冷眼看着成华瑞,哼了一声,问道:“华瑞兄,我将红枕交托于你,她今日如此痛哭,莫非在清虚宫受了欺负不成?”
欺负?成华瑞看了红枕一眼,不由得哭笑不得。
话说红枕自入清虚宫后,素来严厉冷峻的天灵道长一见红枕,即大喜过望,二话不说收为弟子,一时高兴还奖赏成华瑞一件法宝,让揣测不安担心天灵道长大骂一通的成华瑞大为惊讶,不明白他这位从无笑脸的天灵师叔为何见红枕如见至宝,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流露。言谈之中还对成华瑞大加赞赏,说是成华瑞眼光敏锐,竟为他寻得一位百年不遇的修道奇才!
成华瑞还想再听天灵师叔讲解一二,不料天灵脸色说变就变,当即脸色一黑,毫不客气便让成华瑞自便。无奈,成华瑞只好悻悻离开,回去向掌门清无和师傅天清复命。
在向师傅说起红枕之事时,当天清道长听到天灵对红枕的评价,半晌久久无语,最后却说道:“我那师弟天灵,眼光倒也不错,只是行事过于偏执。我怕他说的奇才,只怕也是生就偏执心窍之人。”
成华瑞心中不明,还想问个明白,却被师傅挥退,心中郁闷难解,只好拼命修习道法,练习御剑飞空。本来已和飞剑感应默契的成华瑞此番一下苦功,不多久便能御剑飞行,虽是勉勉强强,但也让他的师傅天清道长大吃一惊。
本来成华瑞在他的几名弟子中并不突出,若能在两年之内御剑飞空也算不错,却没想到进步如此之快,倒让天清另眼看待,心思一转,认定成华瑞日后必堪大用。其后,天清便传授给成华瑞清虚宫最为高深的道法,而成华瑞进步神速,更让天清坚定了成华瑞必成大器的决心。师徒二人一个用心传授,一个奋力精进,数年之后一场大战之后,成华瑞从清虚宫一众弟子之中脱颖而出,终成清虚宫一代掌门。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但说红枕入得天灵门下,深得天灵喜爱。天灵此人,向来行事只顾自己喜好,不理他人感受。收红枕为徒之后,便视其他一众弟子如无物,再不传授任何道法,令其自行悟道。便连他以前最喜欢的弟子、被称为“清虚云霞”的凝婉华也置之不理,令天灵道长的一众女弟子好不气愤,无可奈何之际却将一腔怨气全部怪罪到红枕身上。
成华瑞自从太平村得遇红枕,一路上相陪相伴,不知不觉竟对红枕暗生情愫。红枕深受天灵喜爱,却被一众女弟子嫉妒并且处处刁难,成华瑞自是心知肚明。他不忍红枕受人欺凌,便暗施一计,在一众女弟子故意为难红枕之时暗中通知了天灵道长。
天灵为人极为护短,得知之后勃然大怒,将一众女弟子严加惩戒一番,甚至将为首之人驱逐出清虚宫,更将凝婉华痛斥一顿,指责她妒贤嫉能,并严令不得再做任何对红枕不利之事,否则便不留情面将她也逐出师门!
红枕未来之前,凝婉华直如天之娇女,天灵爱如掌上明珠,凡事有求必应。不料红枕出现,凝婉华地位一落千丈,不但以前的宠爱全无,连道法也不再悉心传授。
凝婉华何曾受此屈辱,气极之下找到成华瑞,声称如若成华瑞想法让红枕离开清虚宫,她凝婉华便自愿嫁成华瑞为妻。
凝婉华自是知道成华瑞对她颇有好感,不过她向来眼高过顶,却是看不上在三代弟子之中并不光彩耀眼的成华瑞。此番主动降尊纡贵以自身为代价换得成华瑞设计赶走红枕,实在是无奈之举,迫不得已。凝婉华向来被人高看一眼,却如今被一个山村丫头打落尘埃,自然心中恶气难出。
不料成华瑞却不为所动,冷冷地回绝了她。凝婉华大失所望,心灰意冷。不成想连成华瑞也被红枕所迷,这红枕,当真有如此魅力不成?凝婉华却不甘心就此失败,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她对红枕来历也知晓一二,便谎称张翼轸前来清虚宫看望红枕,路上却被坏人所伤,生命垂危。
红枕一听之下心急如焚,不知是计,也未多想便急急和凝婉华下山。
来到山外一处僻静之处,凝婉华阴冷地一笑,便要趁红枕不备除去红枕,然后再嫁祸给别人。凝婉华自然了解天灵性格,天灵对红枕百般宠爱,只因看上红枕修道体质大异常人。若是红枕一死,天灵虽会大怒,但雷霆一怒片刻即消,过后也不会深究,毕竟人死事消。而红枕若死,一众弟子之中资质最高莫属凝婉华,自然她便会重新获得师傅宠爱。
红枕刚入道门,修行未有根基,自然不是凝婉华一招之敌。眼见红枕就要丧命于凝婉华剑下,突然,一道剑光闪过,血光迸现,紧接着却是凝婉华一声惨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