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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幻镜-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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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窦摇头道:“应该不会。二哥这些年脾气收敛了不少,又有『火雷弹』防身,等闲人物也留他不住。”

常彦梧道:“说不定是他心里害怕,临时反悔不敢来了。”

魏彦雄道:“大哥,你们几位稍坐片刻,我出庄去迎迎二哥。”

冯彦海看了看漆黑的夜色,道:“老二想来,总归会来,我们干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吃饭罢。咱们边吃边等,也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让大伙儿都饿肚子。”

众人皆无异议,出了茶斋到前厅赴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褚彦烈依旧未至,顾彦岱拍拍肚子,道:“大哥,兄弟已吃饱喝足啦。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如果有啥难事需要咱们几个拔刀相助的,我顾老七头一个报名。”

冯彦海拱手谢道:“老七,有你这话就成。不错,我近日的确遇见了一桩怪事,但此事并非针对冯某一人,而是在座的诸位全都有分。”

魏彦雄奇道:“是什么事把咱们兄弟几个都扯了进来,还劳动大哥把大伙儿一起约到泉庄来商议?”

冯彦海笑而不答,吩咐道:“秉正,你到外面守着。”

站在他身后的长子冯秉正躬身应诺,手一挥,率着下人退出前厅。

常彦梧道:“小蛋,你陪楚儿也到外头去转转罢,可别走远了。”

小蛋明白接下来厅里的这些人要开始谈正事,自己和楚儿不方便旁听。他当下应了,和楚儿双双步出厅外。

等守在门外的冯秉正将厅门掩上,冯彦海的面容倏然转为凝重,放下杯盏道:“诸位师弟师妹,你们在先师门下时,可有听说过他还收了其它的弟子?”

在座的六个人面面相觑,尽皆摇头。

花彦娘问道:“大哥,你这个问题当真奇怪得很?”

冯彦海道:“看来老二今晚是不会来了。我这儿有几张请柬,你们先看过再说。”一抬手,袖口里掠出数缕白光分射崔彦峨等人的胸前。

常彦梧探手接住,却是一张素白色的帖子。他打开一瞧,上面娟秀的女子笔迹写道:“常兄钧鉴,后年三月十五月圆之夜,请至极地仙府一行,以解当年北海藏宝之谜。妹雪瑶顿首。”在她的落款下面,尚有一方银泥印鉴。

常彦梧瞄了瞄左右的魏彦雄和花彦娘,见这两人收到的请柬,笔迹内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惟一的差异,也只是抬头的称呼。

崔彦峨合上请柬,说道:“最后的印章是老头子生前专用之物,我曾见过几回。”

顾彦窦道:“三姐说得不错,老头子归天后,咱们里里外外把极地仙府翻了个遍,也没再见着这枚印章。原来是偷偷给了这个什么雪瑶。”

魏彦雄不怀好意地揣测道:“这女人……别是老头子偷养的小老婆罢?”

常彦梧哼道:“从请柬上的称呼上判断,顶多是老头子暗中收下的徒弟。当然,也难保是他的私生女。”

花彦娘叹口气道:“你们对师父尊敬点好不?再怎么着,他对咱们也有养育栽培之恩,别把话说得那么刻薄。”

魏彦雄冷笑道:“六妹,老头子活着的时候,怎没见妳有多孝顺?”

冯彦海一摆手,道:“不相干的事就别说了。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搞清楚这个雪瑶究竟是谁,约我们去极地仙府有何企图?而后,再决定要否赴约。”

顾彦窦道:“大哥,请柬上写得明白,所谓的『藏宝之谜』必定与贯海冰剑有关。”

崔彦峨说道:“贯海冰剑乃本门不传之秘,老头子死后,也就咱们八个知道。如今又冒出来一个,而且还邀我们后年三月十五前往极地仙府解谜?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三月十五,三月十五……”常彦梧喃喃低语,扳着手指头略略一算,霍然道:“后年三月十五不是老头子归天二十年的忌日么?”

众人心头俱都暗惊。对于刀口舔血的北海八鬼而言,师父的二十年忌日,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魏彦雄望向冯彦海道:“大哥,这几封请柬你是何时收到的?”

冯彦海道:“上月初一,我一早进了书房,就看到它摆在桌上。当时门窗紧闭,也不知来人是如何将请柬放进去的。”

顾彦岱冷冷道:“大哥,这事不会又是你在故弄玄虚,和咱们弟兄几个开玩笑罢?”

冯彦海怫然不悦,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

花彦娘道:“老七,大哥一番好意把咱们请来商量,你怎么还在怀疑他?难道大哥偷偷收起请柬,一个人前往北海赴约,你就高兴了?”

顾彦岱道:“六姐,这请柬来得不明不白,妳心里就没一点怀疑?”

冯彦海截断道:“正因为我心存疑虑,所以才特地把你们邀来共商。假如有谁信不过老夫,尽避立马拍屁股走人,我绝不强留。”

常彦梧见要闹僵,假情假意解围道:“老大,老七,你们都消消气。咱们几个是兄弟……”话还没说完,猛然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需他提醒,其它六个人也尽皆察觉到了异样。几乎不分先后,上百根红烛陡然冒出妖艳的幽蓝光芒,厅内的光线登时大暗。

崔彦峨变色道:“烟里有毒!”双手连挥打出银针,“哧哧”连声,击灭了二十余根火烛。常彦梧等人亦纷纷出手,顷刻火烛尽灭,客厅里陷入一团漆黑。

然而反应终究慢了半拍,在他们屏息前,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已侵入体内,众人头晕目眩,手足酸软,丹田的真气已无法凝聚。

妙仙子崔彦峨和餐霞居士魏彦雄分坐在冯彦海左右,离他最近,当即含怒出手,怒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彦海也是神情茫然,似乎并不知晓内情,勉力用脚蹬地,连人带椅往后闪躲。崔彦峨和魏彦雄手上无力,软绵绵的一掌走空,没能伤着他。

冯彦海叫道:“别动手,我也中毒了!”又朝外喊道:“秉正,快将所有门窗打开!”

守在厅外的冯秉正早发觉里头有异,闻言,连忙指派一众庄丁打开门窗,自己奔入厅内,扶住冯彦海问道:“爹,发生什么事了?”

冯彦海这才敢开口喘气,说道:“蜡烛里给人下了药,我们几个都着了道。”

冯秉正大吃一惊,疑惑道:“没道理啊,这些蜡烛都是我从德胜斋买来的,放在库房里,也从没有人动过,怎么会被下了毒?”

顾彦窦呸道:“你们父子两个还在演什么狗屁双簧戏,要杀要剐尽避来就是!”

冯彦海怒道:“顾老八,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要是想下毒害你们,谁就是他妈的王八蛋!”

正闹得不可开交,小蛋和楚儿一前一后走入厅中。常彦梧精神一振,手指冯彦海道:“楚儿侄女,咱们都被他下了迷药。麻烦妳擒下他,先把解药搞到手。”

楚儿一言不发走到冯彦海跟前。

冯秉正惊道:“妳想干什么?”伸手拦阻。

楚儿蔑然一哼,纤手轻描淡写一推一引,将冯秉正带到一边,沉腕握住冯彦海的脉门,略作检查后漠然道:“他没有说谎,体内一样中了迷药。”

冯彦海大松一口气,苦笑道:“有楚儿小姐作证,这回你们总该相信我了罢?”

话音刚落,一名庄丁从门外疾步跑入,气喘吁吁奔到冯彦海跟前禀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啦,咱们、咱们发现褚二爷了!”

冯彦海心中升起不祥预感,喝问道:“他人在哪里?”

那庄丁答道:“他被人放在了庄外的牌楼前,已经昏死过去。我已命人将褚二爷带进来了,一会儿就到。”

冯彦海踉踉跄跄往厅门口走去,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冯秉正忙扶住他胳膊,道:“爹,小心!”

其它人也陆续咬牙站了起来,走到厅口。只见几名庄丁扛着不醒人事的褚彦烈快步赶到,在冯彦海的身前停下。

大伙儿凝目打量褚彦烈,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异样,宛若睡熟了一般,只是呼吸粗重急促,嘴角可见干涸了的血丝。

冯彦海惊惧交集,探手搭住褚彦烈的右腕,却立刻缩手失声道:“好冷!”

常彦梧素以同门里的第一智囊自居,毫不客气地吩咐道:“先把他抱进屋里。”

冯秉正自告奋勇道:“我来!”抱起褚彦烈,一面运功抵御从其体内散发出的奇寒,一面三步做两步回到厅中,将他平放到清理出来的桌案上。

蓦地听见厅外一阵惊呼,冯彦海回头一看,那名背褚彦烈来此的庄丁,已然毫无征兆地朝前栽倒,气绝身亡。

常彦梧眼皮直跳,舔舔嘴唇低骂道:“他娘的,好厉害的寒毒!”

崔彦峨道:“冯贤侄,你最好赶紧打坐运功,把寒毒逼出,别把小命也交代了。”

冯秉正凛然道:“多谢三姑指点!”他也顾不得许多,就地盘膝坐下运功逼毒。

魏彦雄看看褚彦烈、冯秉正,再瞧瞧厅外倒地的庄丁,道:“这是何种剧毒,居然能层层相递,恁的诡异!”

楚儿俯身看过死去庄丁的瞳孔,徐徐道:“褚二爷中的,恐怕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寒毒掌劲,积郁在身体里内敛不散,故此表面几无任何症状可查。可一旦有人接触到他的身体,便不免要受到寒气侵蚀。时间稍久寒毒攻心,即刻命丧当场。”

崔彦峨问道:“楚儿小姐,妳能否认出褚二哥是中了何种掌力?”

楚儿静静摇头,表示不知。

常彦梧道:“难保这种阴寒掌力不是源自北海。”

这话正中众人心头所虑,魏彦雄低声嘀咕道:“那也未必。据说魔教教主风雪崖的九霄罡风,亦有这等威力。”

常彦梧哼道:“魔教总坛远在云梦大泽,风雪崖跑这儿来做什么?况且被九霄罡风击中之人,全身结霜冰封,与老二的症状大相径庭。”

花彦娘道:“二哥没死,固然是他的功力远胜于那个庄丁,但凶手也是手下留情。”

顾彦岱颔首道:“不错,对方并不想要了二哥的性命,却将他送到泉庄来,这其中必定藏有阴谋。”

冯彦海望向那名最先进来报讯的庄丁,问道:“你们有谁见到送老二来的人?”

那庄丁摇头道:“启禀老爷,当时我们几个在庄口守值,突然耳朵里听到有人说道:『牌楼下面有一份大礼是送给冯庄主的,请他收好了!』小人左右观瞧,却没发现说话那人的影子。走到牌楼下一瞧,褚二爷就趴在那儿。”

至此,冯彦海要设局谋害众人的嫌疑已被基本排除,但所有人心头的迷惑却更加强烈,甚至隐隐生出一缕不安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久经风浪的老手,虽然刚才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异变所震慑,险险失了方寸,但剎那的工夫,他们已然恢复了镇定。

冯彦海向那家丁下令道:“去,告诉秉义,今夜的守值庄丁人数再加一倍。前厅和内宅更要多派好手保护,一有异状,立即前来禀报。”

冯亮领命而去,众人归还原座,一边沉思对策,一边运功逼毒。

小蛋说道:“干爹、大伯,我想试试看,也许能把二伯救醒。”

若在往日,常彦梧巴不得褚彦烈早死早好,但如今急于查明真相,便不阻拦,说道:“你量力而为,不要逞强。”

小蛋应了,走到褚彦烈身前,用右掌按住他的胸口。立时一股冰寒魔气逆流而上,破入他的体内,尽避小蛋早有防备,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真气汩汩涌动,施展出“周而复始”心诀,小心翼翼地吸纳积郁在褚彦烈体内的寒气。

不到半炷香的工夫,小蛋头顶腾起白茫茫的寒气,全身如坠冰窟寒冷彻骨。

忽地丹田一凉,圣淫虫精气醒转过来,令他周身寒意瞬间大减。一缕缕回流入体的寒息在经脉里融合,最后进入丹田,与圣淫虫精气水乳交融。

褚彦烈眼皮微动,喉咙里轻轻发出呻吟,看来不一刻便能恢复意识。

小蛋如释重负,收回右掌,却听霸下在怀里低声问道:“干爹,冷不冷?要不要我生把火热热身子?”

小蛋吓了一跳,忙敬谢道:“不用,我没事。”真气流转两圈,寒气尽去。

冯彦海见状恳请道:“小蛋贤侄,你能不能帮秉正也把寒毒吸了出来?”

小蛋索性好人做到底,照方抓药,又将冯秉正体内的寒毒吸出。

冯秉正的症状远比褚彦烈为轻,片刻便恢复了过来,起身谢道:“小蛋,多亏你帮忙。”

那边褚彦烈茫然睁开眼睛,痛哼了声。花彦娘喜道:“二哥,你醒来啦?”

褚彦烈张嘴就破口大骂道:“我顶你个肺,是谁暗算老子,拍了我背心一巴掌?”

顾彦岱道:“二哥,这话我也正想问你呢。”他简略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褚彦烈一愣,说道:“见鬼了,老子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常彦梧没好气地道:“那你还记得点什么,都说出来。”

褚彦烈竭力回忆了老半天,还是摇摇头道:“老子就记得中午时候到了老龙山山脚下,然后背心一麻,就没了知觉。”他越想越窝囊,又骂道:“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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