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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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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一次不同的是,炼第二炉丹时并排使用两个炉鼎,华元朔也拿出自己的鼎炉,明面上的原因是用不同的炉鼎炼不同的丹药,以免药效混乱,实则是为用孜蕠鼎大炼钢铁做掩护。

三十万斤钢铁不是小数目,华元朔手头上根本没有,更加不可能真的从天上变出来,陶勋倒是在易戴山采集到不少铁矿石,正好可以借他的手就势将一部分铁矿石炼出钢铁来。

金庐真人在《金庐笔谈》里留下了不少炼钢的方法,其中不乏简便、快速、高效出钢的法子,有孜蕠鼎之助陶勋有把握连夜炼出来三十万斤钢铁。

炼钢之事需他亲自动手,他半夜里处理完积压的公务,变化作华元朔的模样将其替换下来。

被替换下来的华元朔也没有闲着,他悄悄地回到房间启动禁制。

屋内的景象大变,八根玉柱围成一圈,正中一个坐垫、一张矮几、一炉熏香、一个棋枰、两个棋盒。

华元朔在垫上坐下,展拂尘扫过棋盘,棋盘上的纵横各十九根线一齐亮了一下,池屏池的幻象活灵活现地浮现出来。幻象大约占了棋盘三分之二的面积,城内的房屋、殿宇、街道无不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不时有些亮点移动。

这件是陶勋做秋垣县令时炼制的仙器“天地纹枰”,棋盘外另有七百二十二枚棋子,其中一半均匀地布置到地下,每枚棋子控制一定范围内,通过棋盘就可以轻松地观察到棋子分布范围内的一切活物,其余三百六十一枚棋子每一枚都有一种法术,每落一子到棋盘,法术便通过对应位置地下的棋子发出去。如果三百六十一枚棋子全部放到棋盘上,仙器控制的全部区域内生成极厉害的禁制,能将任何敌人或攻击挡在外面。

华元朔前几天晚上忙于预先布置棋子,之后则每天监控棋盘,监控可疑人物的活动,预警厉害人物的侵袭。

在仙器的监控下,每个人都会在棋盘上形成一个不同颜色的小小亮点,普通人为绿色,使用内功的人为红色,炼气的修仙者是白色,亮度的强弱表明了生命力或功力的高低。

池屏自万民大会后开始实行宵禁,戍时之后禁止百姓上街,除了守城墙的士兵,只有巡街的衙役和民壮不时地走动,排成队列在棋盘上很有规则地移动。

第四章 弄巧成拙(上)

 华元朔在坐垫上闭目打坐,仿佛没有看棋盘。

过了许久,棋盘上几个位置接连出现数十个较亮的红点,这些人避过巡行的队伍,小心翼翼地向某几个地点靠近。

华元朔睁开眼,伸出手从盒中取出十几枚棋子落到红点活动的点位上。

与此同时……

城中两名穿夜行衣的人忽然隐身到屋顶的阴影下,下方街道有一队巡街士卒走过,两人熟稔地避过三拔巡街队伍,通判衙门已经在望了。

其中一人比划出几个手势,另一人点点头,分头往灯光照不到的阴暗方位飞纵过去。他们刚刚移动出两步距离,突觉得眼前暗了一下,四下已被浓雾笼罩,一股强力将他们从半空中扯落。

两人轻功不错,快着地前翻转身双脚轻轻站到地上,雾气极浓,黑衣人与同伴之间只相隔不到十步却相互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他们遇变不乱,撮嘴发出信号,然而声音飘渺不定,哪里还能判断出位置。两人这一瞬间终于全身被冷汗湿透,心中固然悚然,却也并未完全手足无措,各从怀中掏出一物,念出几句古怪的咒语运功双手一搓一送,一团火苗脱手而出。

火焰窜起两尺多高,本待扩大成两个火团,四周雾气如有灵一般忽然间又浓了数倍,雾气本由水汽组成,水能克火,两团火苗“哧哧”声中转眼间尽数熄灭。

为首的黑衣人马上又掏出一张纸符,咬破中指戳在纸符一个空圈内,纸符诡异地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化成黑气冲到半空,迅速扩大成一团闪着电光的小型黑云,旋转着疯狂地吸取着四周的雾气,体积渐渐变大。

另一名黑衣人盘坐到地上,双手掐出古怪的手印,蓦地往身前指去,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透明的活物跃动不已,黑衣人沉声命令道:“看谁在捣鬼,杀了他。”透明活物如灵猫般蹿出去,卷起一团雾气。

城东的军械仓库外,站岗的卫兵打着瞌睡,巡逻队每隔一阵走过一趟。

围墙的一处墙头上忽然闪过数道亮光,几不可闻的破空之声接连响起,守在大门口的一队士卒猝然间身体僵硬起来,然后软软地倒向地面。

七个黑衣蒙面人从对角的阴影中冲出来闪电般飞向大门,这时紧闭的仓库大门悄然打开,冲向大门的黑衣人每人手里抓着数个鼓胀胀的大皮囊,怕有数十斤重,速度却丝毫不受此影响,十数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大门口,两扇沉重的铜钉大木门敞开着,稍稍令他们意外的是在内接应的人却没了踪影。

七个黑衣人中有一个身材高大者为首,看到异常情况立即发出讯号,七人全停下来,犹疑地互相看了一眼。为首者忽然觉得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正暗中窥视着他们,强烈的不安之中,他发出了立即撤退的信号。

待他们转身后,竟然发现仓库大门不知何时移了位置,正在他们前方。七人惊骇之下再一次转身,大门仍然诡异地出现在面前。

就这样连换了十几个方面,这才发现九个一模一样的仓库大门已经将他们包围起来,甚至每个仓库大门前都有那边中暗器倒地的那队守卫士卒躺着。

城内官仓,相似的一幕也在上演。

八名黑衣人在城中内应的配合下冲进大门,里面等候他们的是十几条半人高的恶犬。这些恶犬一只只力大无比,一身毛皮似铁甲般刀枪不入,亮着森森白牙凶狠地冲上前撕咬,黑衣人携带的刀剑斫在它们身上就似搔庠一般。

每个黑衣人要对付两条恶犬,面对它们凶猛的扑击,内力深厚者尚能将刀剑当作棍棒将恶犬击退,内力浅者很快就被扑倒在地,恶犬的利齿贴住他们的要害并不咬下,被制的人哪里还敢动弹。

不到半刻,所有的黑衣人连带内应一起尽数被恶犬制住,个别悍不畏死者被恶犬果断地咬断脖子,蹬了两下腿便去见阎王了。

通判衙门前,黑衣人的法术仅仅维持了数息,同伙放出的透明状活物突然扑进了黑色的闪电云团中,惨叫声中,两物俱都化成了灰烬。两名黑衣人在法术消失的同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他们都只是凡人,运用法术消耗掉的是他们的精血,法术一破人便受了内伤。

浓雾中脚步声由远及近,随着一个身影的靠近浓雾很快变淡。

袁道宗提着金魂剑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他鄙夷地扫过深自戒备的两人一眼,嘲讽道:“果然是妖教邪徒,惯以邪术害人,没让你们自食恶果,算是便宜你们了。束手就擒吧,或可留你们全尸,否则天亮后你们的首级就要挂在城墙上了。”

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站起身,提起兵刃包围上来动手抢攻。他们两人配合已久默契非同寻常,毫无征兆地各自从相反的方位扑上来,闪闪刀光将他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

袁道宗叹了口气:“好刀法,可惜做了贼。”

他往侧后方斜踏一步,身体则稍稍往另一个方向倾斜,对方的无数攻击全部失去了准头,乘此机会他手中的金魂宝剑甚至也未拔出来,连鞘一起闪电击出。

只一下,就听砰砰两声,两个黑衣人轰然倒地,眼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这人的剑也太快了吧。

这时浓雾也已散尽,十几步外四个衙役迅速冲过来,利落地将黑衣人绑成粽子一般,抬起来往州衙门而去。

袁道宗对其余一大群衙役吩咐道:“郑大,你们带十五个兄弟速去粮仓支援,将活的押回衙门,其余的人随我去军械仓库。”

迅速赶到军械仓库外,远远地看见七个黑衣人在大门前疯狂地绕着圈,仓库内有打斗声、呼喝声传出来。

一个年轻的衙役悄声向同伴笑道:“这几个蟊贼想是喝醉了酒,深更半夜到这里绕圈耍。”

旁边年长的衙役敲了他一个爆栗:“别瞎说,这叫做‘鬼打围’,他们是被法术困住了,换成你过去也是一样。咱池屏现在有天上的神仙坐镇,妖教小贼哪能斗得过神仙,来一个死一个。”

袁道宗将手一指:“你们只管过去下手,将他们押回衙门。”

原来,先前七个黑衣人发觉被困后,各自选了一张门走进去,进去后只见两侧尽是十丈高的高墙,墙壁滑不留手,中间的通道倒也宽敞,足有十步左右,通道七拐八弯、曲折非常,走进去后很快迷失了方位。

这些黑衣人正绕得头晕目眩,后脑突然遭到重击,登时晕倒在地。

衙役们一一将七个黑衣人打晕绑住,先前那个年轻的衙役打开一个皮囊,嗅了嗅,惊呼道:“好险呐,是火油。”

老衙役照例敲了他一记爆栗:“你傻呀!来这里肯定是要放火,不带火油带什么,当酒喝着玩呀?少废话,快把他们捆上。”

军械库院内却有些麻烦,一群守城士兵被一个提剑的士卒追得四下奔散,十几个士兵倒在血泊中,大多数已然死透。

那提剑的士兵是内应,院外的意外声响惊动了仓库内的巡逻队,他见身份暴露索性举剑杀向巡逻队,意欲为门外的同伴扫清障碍。他的身手极是了得,包括闻讯前来增援的巡逻队在内的总共四个小队士兵,竟然被他一个人杀得心胆俱丧,无人敢上前捋其锋。

袁道宗提轻功纵入院内,喝了一声:“看剑。”

第四章 弄巧成拙(下)

 袁道宗宝剑掠出的金光似流星般击向那内应,这简简单单的一剑去势凌厉,却又似乎飘忽不定,将那内应的前后方位尽数封死。

那内应赞了声好,回身也是轻飘飘地递出一剑,立时叮叮当当响起三下金铁交鸣声。

两人的身影交错而过,袁道宗宝剑已入鞘,那内应的胸前则迸出一朵血花。

“好剑法。”那内应半跪在地,单剑支住身体,另一只手捂住伤口,沉声问道:“阁下是谁?身具如此精妙的剑法,怎么会混迹于公门?”

袁道宗缓缓走近:“袁笠,字道宗。”

“原来你是大名鼎鼎的竹剑客,我败得不亏。”

“你能挡住我三剑,应该也不是默默无闻之辈,却怎么投入了妖教门下为虎作伥?”

那内应咳了一口血,喘着粗气抬头道:“我只是一介小卒,名字连自己也不记得了。敢问我刚才是不是败在离魂剑法之下?”

袁道宗走到这人面前站定:“不是。离魂剑法必须有离魂邪剑才能用,我现在用的是九臂通玄剑法。”

在他身后,巡逻的士兵也慢慢围到近前。

“好剑法,堪称举世无双。”那内应又咳出一口鲜血,道:“我本无意为贼,家人受胁才迫不得已从之。我暗中绘了白莲教巢穴的地图,送给你作一场富贵吧。”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一个黑黝黝的小铁筒。

待铁筒一端对准了袁道宗,这人疯狂地厉声大叫:“去死吧!”按下铁筒上的机簧,筒口爆出火光,无数点火星喷出来,将袁道宗和他身后的士兵笼罩住。

电光火石间只见金光迸现,袁道宗的金魂剑脱手而出划出优雅的扇形,仿佛磁石般将火星一点不剩地吸到剑身之上,回来时金光顺便划过内应的脖项。

袁道宗冷冷地道:“暴雨梨花针,你是唐门之人?世上并非离魂剑法才有御剑术,九臂通玄剑法也能。你可以瞑目了。”

那内应的头颅离体滚落,身腔内鲜血冲起三尺多高,尸身向后倒落尘埃。

袁道宗将宝剑一抖,吸在剑身上的毒针全都被打进了地下,再顺势一挑,地上的针筒落到手中。他看了两眼,自言自语道:“此物要是能仿制,用作守城倒也不错。”

收起针筒,他带领其他衙役往别处而去,城里还有几处需要收尾。

相对于城内的袭击,城外军营的动静可就要大得多了。

驻扎在东城外的靖寇军前军军营和北城外的后军军营同时遇到大批黑衣刺客的袭击,他们的目标是中、高级军官,不过在营帐外面他们无一例外地被古怪的法术缠住脱不得身。

然而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随着军营内警讯四起,两座大营里似炸开了锅般乱成一团糟。

被惊醒的士兵们惊惶失措地钻出帐篷,象无头的苍蝇般到处乱蹿,黑暗中有人大呼敌袭,有人大呼长官被杀,有人大叫圣教万岁,有人大叫降者免死,有人互相践踏,有人互相殴击,有人互相劈砍,有人抱头痛哭。

在骚乱当中,绝大多数的军官非但没能约束部下,反而加入混乱中,甚至带头奔逃。

民兵乡勇的大营分别驻于州城外西、南,这一夜同样经历了大混乱,混乱程度丝毫不差于靖寇军大营。

军营里喧闹了整个通宵,直到天光大亮才渐渐平静下来。

数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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