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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亦有微小的部分散逸掉,他的修为必然有所退化。”
“先生估计会有多大退化?”
“最少两成,重则四成。”
九莲宗众人听见,个个露出惋惜之色。志悟和尚现今是六叶六莲的境界,倒退两成修为就到了四叶五莲境界,只相当于分神初期的修为,算不得顶尖高手。
志性禅师忍不住问:“先生可是还有解救的法子?”
陶勋答道:“有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使大师的修为倒退程度控制在一成以内,只是……”
“只是什么请尽管说出来。”志通禅师发话:“鄙宗虽然比不上峨嵋派那般阔绰,可一些稀有的天材地宝仙草灵药也是有的。”
“此术要乘现在立即施展,至少需要半年时间,在此期间大师受不得半点打扰,”陶勋眉头一挑:“至于所需的药材就由晚辈负责吧,毕竟大师受伤总与在下有关。”
“如此亦可,便有劳先生了。”志通和尚没丝毫犹豫当即应允。
“掌门,切不可答应呐!”性急者当即出声劝阻:“志悟师兄遇害原委尚未查清,而今正是查明真相的时候,掌门万万不可将师兄交给两个凶嫌半年。”
“防人之心不可无,陶勋夫妇来历不明,同峨嵋关系暧mei,安知他们非是受白眉老儿指使下阴绊子?请掌门收回成命。”这是谨慎者向志通传音。
志通和尚抬手止住众人发言,缓缓道:“陶先生夫妇与峨嵋派关系甚深,以峨嵋派的威望我们有什么不可放心的?何况,尔等便不替志悟师弟着想了么?不替宗门利害着想了么?”
第十四章 家中喜事(上)
陶勋将九莲宗和尚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没有丝毫着恼的神色,只说道:“如此,晚辈便奉老禅师之命放手施为了。”话说完影像散作一蓬星光消失不见。
其余的和尚继续辩论,志通并不辩驳,直到将他们带大殿后方始说道:“自兖州魔劫后,天下间看似平静,实则纷纷扰扰从未间断,不比以往的是漏尽院算出来似乎有场天地间的大浩劫正在酝酿,兖州之事只是开始,难道你们当中就没有人想到过么?”
志蕴和尚道:“我记得上一次九莲佛海被外人攻进来是五千余年前,当时修仙界也正经历一场浩劫,天魔大举侵扰凡界,修仙诸门派合力围剿,历时十年才剿尽,是役凡界的修仙者,尤其是高阶的修仙者,伤亡近半,无数奇珍仙兽、仙禽、灵药绝灭,凡界天地元气消散掉一半,数百年后才得以恢复。今番九莲佛海又被歹人闯进,难道当年的祸端就在不远?”
志通和尚接道:“师弟之虑或许过激,可亦有一定的道理,这几年天相在不知不觉中变化,天数亦然,不论它变向何方,本门皆应未雨绸缪早做些准备。志悟师弟是本门金身罗汉院的柱石之一,保住他的境界不掉太多变是保住本门的一分实力,浩劫之下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事。”
还是有不服气的说道:“本宗亦有秘法可做到,只是多耗些时日,掌门何不动用?也不至落了宗门的威风。”
“就是,本门也有法子保住志悟师兄的道基不受太大损伤。”
“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也能做到陶勋那样,我又何必犯险答应将志悟师弟交给他半年时间?志悟掉一成道行仍是六莲境界,在修仙界可勉强排入绝顶高手之列,可如果掉两成以上的修为便跌到四莲或五莲的境界,本宗的修炼功法每升一莲境界都极端艰难,每一境所具的神通判若云泥,就算他重修比较快也至少需要二、三十年时间才能重新踏入六莲境界,以半年的时间换二、三十年的时间难道不值得吗?”
“那么志悟师兄蒙难的原因就不重要了吗?”
“志悟着魔的真相不急在一时,只要他活下来,以本宗的神通难道还怕找寻不出真相?。”
“就怕他陶勋用这半年多时间暗动手脚掩盖真相。”
志通反问道:“他跑到九莲佛海内部花半年时间来掩盖真相,师弟这是在开玩笑么?若他需要这么做,志悟师弟和永历他们六个能回山么?当年丁柔魔女杀遍大江南北为祸六年,天下无一人能觅到她的踪迹,莫非师弟认为他们当年的手段已荒废了?”
又有人不甘心地道:“话虽如此,总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那么你且说说在志悟师弟复原之前本宗用何法可以滞留下陶勋夫妇?软禁他们?与峨嵋派撕破脸皮?”
“是陶勋夫妇伤本宗弟子在先,我们占着理字,我看峨嵋派未必会替陶勋夫妇强出头。”
这时外面有人通传峨嵋派绿眉真人来访。
“请到贵客行院稍候。”志通交待完后问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你们看看,为了陶勋夫妇峨嵋派不惜遣八眉之一的绿眉真人前来为质,你们谁来告诉我,真要闹翻时难道他们一定不会为他强出头?”
直到这时众人当中才没有人再出言反对。
旁边志彻和尚提醒:“毕竟陶勋夫妇有嫌疑在身,掌门,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做做准备?”
志通点头道:“令志若和仙医院的人轮流看着那里,为了保护志悟师弟的安全九玄谛视阵必要时不妨打开到最强一层,务必随时能看清楚他的情况和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这么做何止是为了保护志悟和尚的安危,亦是有偷师陶勋夫妇施法的奥妙的因素在内,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谁也不说破。
※※※※※※
荏苒间又到腊月,今年因少了丮府的祸害百姓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坦,潭州府城周边寺庙的香客比往年多许多,连城外不少荒僻的小庙也沾了光。
前代季末战乱不休,洞庭以南田园荒芜,百姓亡散。国朝初年,天下鼎定,太祖诏令“许民垦辟为己业,克谣役三年”,之后的二帝亦重申规定“垦荒田永不起科”,潭州府官吏积极而认真地执行朝廷政策,招抚流亡,允许移民“插标占地”,很快邻近几省的人口大批涌来,插标为界,开垦落业,仅府城一带人口就达五十余万,大量荒废的农田被复垦,滩涂荒地也被充分利用起来,人口聚居地出现村落,如左家城、伍家岭、傅家洲等大批地名皆由此得名。
建光庙座落于城北伍家岭的小山岭上,这里东、北两面距浏阳河不过四、五里远,山中多桑树、刺槐、梧桐,尤其多香樟,庙前山门、庙内宫殿、厢房前后广植香樟,翠华亭亭如盖,清香风传数里。
不过此庙的香火着实不旺,盖因其地往西五里便是鼎鼎大名的古开福寺,往东四里是洪山寺,它们规模和在当地的影响力都远比它大。
陶勋夫妇慢慢踱进庙门,他们手里没有拿香火等物,气质特立不群,很快引起僧人的注意。
一位僧人上来相请:“阿弥陀佛,二位贵客,方丈请二位入内奉茶。”
陶勋和丁柔跟随僧人从山顶大殿旁的大樟树下走过,下台阶来到后面禅房,看到一位披袈裟、戴毗卢帽的老僧在房前迎候。陶勋抢先几步上前,和丁柔一起深施一礼:“您就智开禅师吧,晚辈有礼了。”
智开禅师先挥手将弟子使开,双手合什问:“阿弥陀佛,老纳该以见官之礼参见呢还是以仙道界之礼呢?知府夫人是来指点老纳佛理的吗?”
“实不相瞒,做知府的那位是晚辈的分身,圣莲庵的事当年就曾向尊门做过交待。今天我和内子执晚辈礼来见禅师,您又何必如此拒人千里呢?”
“不敢当,不敢当,你是官,老纳是民,身份悬殊,尊夫人更是鼎鼎有名的魔女丁柔,老纳能苟活性命就足可额手相庆了,岂敢同二位攀交情。老纳只有一个要求,来这里进香的香客和庙里的僧徒都是无辜,请放过他们。”
“大师,静仁师太的事我当时已经尽力了。”丁柔忽然小声说道:“可伤害静仁师太的人确实不是我。”
陶勋赶紧接口道:“世传魔女者绝对不是内子,当年兖州魔劫时有一天魔王漏网,它恼恨我斩杀它的许多同伴,故意冒充贱内之名到处作恶,目的为何老禅师自能分辨清楚,不必晚辈多言。”
智开禅师脸色稍霁,口中仍道:“陶大人隐藏得深,瞒尽天下人,错非老纳无意间之举也须被蒙在鼓里。峨嵋派否认尊夫人是门下弟子,而今看来也只是掩耳盗铃。二位皆法力通天之辈,又何必浪费唇舌向老纳解释呢。”
“去年在七星岭上前辈应该见识过晚辈的手段,晚辈若想对前辈不利,何须等到现在?今天携妻前来处处依礼而行,就是想向前辈示以坦诚之心。前辈是得道高僧,却对愚夫妇处处防备,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魔吗?”
智开禅师呆立半晌,重新合什施礼:“阿弥陀佛,老纳确实有心魔。老纳失礼了,请二位勿要见怪。”
陶勋道:“晚辈岂敢。近大半年间晚辈夫妇一直在九莲佛海做客,最近才来到潭州。今天不揣冒昧前来拜访,原是有事相请。”
“施主不妨明言。”
“潭州知府陶勋夫妇是愚夫妇部分元神的转世之身,替我们了结红尘劫业。自他去年履任以来,颇为地方上的事费心不少,老禅师在潭州居久,您是怎样看待他的呢?”
第十四章 家中喜事(下)
智开禅师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人品、才智都是上乘,不贪财、不好色、不贪名,清正廉明,政绩斐然。百姓得此好官牧守是件幸事。”
“我以前听说过,潭州有两害,一是丮府,一是帮会。去年丮府已经被皇帝假陶知府之手整饬,不复为害。然帮会之害却仍在,前年和今年农闲时节,知府调集数千万钱募民伕修缮道路,结果两次均遭帮会杯葛而致大事不谐,徒耗国帑而沮民之心,此是大者,至于各帮各派占据地盘戗害当地乡亲百姓之事不胜枚举。对于此事老禅师又是怎样看的呢?”
“帮会之害老纳亦有所感,只是修仙之徒不该参预凡界事务。施主既然以分身渡尘劫,那么尘事之事任分身自为便了,还是不要参预的好。”
“老禅师说得对,修仙之人不应该参预凡界俗务。晚辈的分身已经准备动手整治本地帮会,这些凡界的事修仙之辈就不必管了,免得一时不慎将红尘的劫数牵扯到修仙界里来。”
智开禅师眼睑跳了跳。
“就象当年在池屏时,通天教暗中支持白莲教造反,围攻池屏城的时候更是跳到了台前,公然插手凡界的战争,晚辈一直随分身而居,愤而出手同他们大打了几场。”说到这里陶勋直摇头:“尘劫因此越陷越深。然则当时之事不得不挺身而出。晚辈嗣后便一直祝祷不要再做那样身不由己的事了。”
智开禅师听出他话中之意,沉思了半晌,道:“白莲教徒亦是我佛信众,只不过池屏造反的那些人被邪神迷惑了心窍,本地的白莲教众同他们根本不是一路,还望陶大人手下留情。”
“以前有个渔夫打渔时捉到一条金鲤,金鲤告诉他自己是龙神,可以满足渔夫的三个心愿换回自己一命,渔夫便放了它。后来渔夫来找龙神,第一次他向龙神要了许多钱财,龙神满足了他;第二次他向龙神提出要做皇帝,龙神也满足了他;渔夫第三次找到龙神,要的却是龙神的内丹,因为他听人说吃了龙神的内丹可以长生不老。您猜龙神怎么答复的?”
智开禅师没有说话。
陶勋笑了笑:“龙神二话不说,一口将渔夫吃掉。”
智开禅师听陶勋讲完故事后沉默不语。
丁柔故意在一旁问道:“龙神为了保命才肯满足渔夫的条件,当渔夫提出的条件威胁到龙神的性命时它吃掉渔夫到底有没有错呢?请大师为晚辈解惑。”
陶勋开解道:“老禅师暗中照拂本地白莲教十余年了,当年的因果早就该了结,今后的因果关联到凡界官府政令,不可能不惹尘劫上身的,难道您当初募建建光庙隐修初衷就是为招惹尘劫上身的么?”
智开禅师陷入长考,从上午一直呆坐到天暮时方下定决心对陶勋道:“罢,老纳想回宗门一段时间。只有一言赠二位及知府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
陶勋和丁柔起身长揖到地:“老禅师深明大义,晚辈感佩不已,今后若有差遣时请尽管开口,晚辈敢不尽力。”
从建光庙出来,两人默默地步行在林间小道踏雪而行。
丁柔将身子靠在丈夫肩头,幽幽叹惜:“唉,原想有了分身就可以跳出红尘,谁知仍是镜花水月。”
“柔柔何必如此感叹。我们在尘世活了三十余年,割舍不下的太多,除非做到绝情绝性才能真正跳出红尘,可若是真的绝情绝性,你我夫妻还能似现在这般缱绻相偎么?”
“我们在九莲宗淹留了大半年才脱身出来,不知道在潭州府城的分身现在过得如何了。”
“走吧,去看看他们,替他们亦是替我们自己了却一些麻烦,然后我们在附近寻处地方好好修炼几年。下山前,白眉掌门还有九莲宗志通掌门不是都说天下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浩劫么,我们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