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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夫妇和弟子前几年路过西京的时候承蒙大人照顾过,一直未得机会回报,不意今日竟能于路上偶遇,因此略备清茶淡酒相待,请大人品鉴。”
白霁好茶,端杯呡一口,从舌尖香到舌根,齿颊间香气盈鼓,一股先微苦后甜润的味道充溢唇齿,沁入心脾,暖流直入五脏六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泰。他不由得大赞好茶。
“酒亦是好酒,大人请满饮此杯。”陶勋端杯劝酒。
白霁端杯,酒香入鼻后他当即叫了声好,一口而干后双目微闭面露微笑脑袋轻轻摇晃,显是已陶醉于美酒当中。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大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老夫生平能得饮此美酒,终生无憾矣。”
陶勋微微一笑,和丁柔、诸弟子一起频频向白霁劝茶、劝酒。
白霁几杯下肚渐露醺态,座上酒好、茶好、曲好,糕点也是极品美味,食后饿疲之态尽去,失掉的精气神全都回到身上。
“上次见到大人的情景恍在眼前,为何今日再见时大人落魄至此?”
白霁将杯中美酒饮尽,苦笑道:“说来还与先生方才所念的诗作所述之事有点关系。前年,北戎扶植西羌某部土司作乱,老夫迅速调集边军将其剿灭,传首京都,圣上下旨嘉奖。”
“学生知道此事,先前此诗便是岳城写与大人的贺作。”
“然则去年冬,有羌部入朝者在朝堂上称,被剿灭之部土司私制帝冕、龙袍,并请巧匠以黄金千斤制作龙座一座,上饰以西海夜明珠数斗,暗室之内光华照如白昼。朝廷行文索要,其实老夫剿灭叛乱前也曾听起这样的传闻,但打破其地后缴获中并未有这些东西,教老夫如何能拿得出来?于是圣上下诏将老夫革职,并遣钦卫缇骑提解进京,下诏狱。”
“原来如此,仅凭羌奴空口之言竟然轻易将功勋卓著、劳苦功高的一方大员逮捕下狱,这必定是裴贼做的好事!”陶勋怒道:“此贼是在报复大人同他于数年前九边军镇巨案中结下的怨仇。”
陶勋自去年起已将太平门完全交给分身,自己对凡间的事基本上不管不问,所以还不知道白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下诏狱的消息。
白霁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可惜天子被裴贼蒙蔽。老夫此番戴罪进京,若得幸见天颜,誓尸谏陛下,以期除奸党、清吏治、励精图治,中兴皇皇天朝。”
丁柔劝道:“大人切勿如此,裴贼气数未尽,大人却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应当留有用之躯为社稷谋利才对啊。”
“自古忠臣不怕死,老夫以前便是怕死,不敢与裴贼相抗,才终致贼焰滔天,自身亦不免身陷囹圄。今番反是想透彻了,朝堂上缺的正是龙逢、比干之辈,老夫愿以身效之。”
陶勋见他情绪过于激动,怕他思路钻死胡同,遂暗中施展个清心咒让他平静下来,悄悄地问丁柔:“你看他命程如何?”
“牢狱之灾有数年,狱中变数极大,有三道生死大劫,只要他不在牢中被瘐毙,将来还可复出为相,或许能成为岳城在朝堂的奥援。”
第六章 荒漠生机(上)
陶勋点头赞同:“不错,他也算当今难得的清官、好官,既然他命中未便该绝,我便须保他一保。”
说罢,取出一枚丹药和三张灵符,丹药化入酒杯,灵符烧化混入酒水,将杯晃一晃,杯中酒水尽化成血红色。
陶勋将手中酒杯递到白霁的手上:“大人豪气干云,慷慨壮烈,昔闻苌弘化碧,公今杜鹃啼血,学生有酒名‘碧血醪’,劝君更进一杯以壮胆气。”
凡人在这种情绪亢奋的时候最易被激情豪言所动,白霁也不例外,他接过酒杯一口而干,尔后摔杯狂笑,笑后大哭,哭累了伏案而眠。
陶勋待他昏睡后吩咐大家:“好了,都收起来吧。野明,你送他回去。”
丁柔问:“你给他服的什么丹药和灵符?”
“一枚护心丹,保他心脉不断;三道保命灵符,保他不被人暗害。他先前吃的那些茶酒糕点都是以灵药配制,调理他的五行阴阳,功能强身健魄,兼有疗饥之效,至少不会被人在狱中故意饿死。”
“果然想得周全。”
陶勋转身对杜希言责备道:“希言,你道法不算低了,要你施展行云布雨术怎么还出岔子?灵儿的迷途咒还没用完你便降下暴雨,上了年纪的人被这般大雨淋到会得大病的。”
杜希言垂头丧气地喏喏不敢言,官觳和田姎儿笑得挤眉弄眼的。
“好了,好了,希言也算是努力的了,我如他这般道行的时候未必能将行云布雨术控制得似他这样好。”丁柔笑着道:“野明已经回来,咱们快些上路吧,此去昆仑尚有万里迢迢,不能再耽误时间。”
“好吧,我们上路。希言,你路上好好琢磨失误在哪里。”陶勋说罢转身一挥手,漫天的大雨和整片建筑物全部消失。
天上蓝天白云、艳阳高照,地上大路行人、黄尘漫漫,哪有下过雨的迹象,钦卫所的人骑马跃蹄,囚车没有丝毫停缷过的痕迹,一队人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跃马扬蹄行走在官道上,唯有囚车中的白霁仍在酣睡当中。
过了西京,陶勋一行人的行进速度骤然加快。
他们将马放归原野,在陶勋的督促下已到灵寂期的诸人练习驭剑飞行之术,功力最差的令狐灵不能驭器飞行,便由丁柔督促施展陆地飞腾术。陶勋有炼制好的飞行仙器青虬车,每当一干小辈炼习到脱力的时候就让他们上车休息一两个时辰,然后下车继续练习。
这样走来比骑马要快许多倍,比起驭器飞行又要慢许多倍,其实以青虬车的速度搭载七人从西京飞到昆仑只需要半天时间,不过陶勋带弟子昆仑之行的目的是历练,若省却路途的跋涉那么历练也就失去意义。
出关之后,沿途的风物与中原迥异。
走在路上常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漠戈壁,白天太阳暴晒之下温度高得吓人,视线中没有任何活动的生物,走上数百里也未必遇到得人烟;晚上月亮挂空周围却是冷得要命,黑暗中常有大批亮着绿幽幽眼睛的野兽从旁经过,让人徒生孤苦无助之感。
似这种荒漠之地天地灵气自然谈不太极端匮乏,只是过于单高,温差太大的地方或许只对修炼纯阳或纯阴功法的人有所帮助。
按照陶勋制定的路线,要出关直向西行数千里,然后折向东南下昆仑,有意绕一个大圈,利用途中指点小辈们修炼,锻炼他们的意志和体魄。
这样向西走了半个多月,一行人仍在戈壁上行进。
“陶叔,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官觳路上常常发牢骚,每每问这样的问题就是发牢骚的开始。
“休息好了就下去继续练习驭剑术,不要发牢骚。”陶勋坐在青虬车上慢悠悠地道。
“我知道你想借恶劣的环境磨炼我们,其实我们身体累点也无所谓,但这样千里无生机的荒僻景象实在太单调,看多了看久了连心里也累了。”
“修仙者修炼不光是肉身,心志更加重要,这里既能炼身,又可炼心,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我在山里的时候随师父修炼,那里万年的古树遮天蔽日,飞虫走兽穿梭其间,同样是旷古无人,同样是单调,那里比这里可要好太多,至少有生机。”
“谁说这里没有生机?”陶勋微笑道:“叫你用心修炼体悟天地,你都当成耳旁风吹过。”
“姎儿、希言、灵儿,你们说说,这里有没有生机!”官觳很不服:“到处不是沙漠就是戈壁滩,除了沙子就是石子,太阳晒得连血都要沸了,谁还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嘛,师父,官哥儿说得对,这里实在太无趣,要不咱们直飞昆仑,从昆仑返回的时候您再带我们到深山老林子里炼体炼心去吧。”田姎儿附和着抱起陶勋的手撒起娇。
杜希言和令狐灵没敢接茬,在一旁装作没有听见。
“呵呵,这样吧,我同你们打个小赌,你们赢了我就按你们的意见办,你们输了需老老实实在戈壁荒漠上再历炼十天。”
“先说你赌什么吧。”官觳不肯上当,警惕地问。
陶勋停住青虬车,指着下方道:“就赌一天之内,这下方遍地野花野草、虫鸣阵阵、生机盎然。”
官觳和田姎儿对望了一眼,道:“赌了。”说着回身各扯过杜希言和令狐灵:“我们四个跟你赌了。”
令狐灵吃吃笑道:“我才不赌,你可别拉上我。”
杜希言避开官觳凌厉的目光,往令狐灵身旁凑了凑,道:“我也不赌,我小时候在赌坊吃过大亏,发誓绝不沾赌。”
欧焕打趣道:“官哥儿,你想死也不用拉人垫背吧。”
丁柔凑到陶勋耳边问了一句,陶勋亦凑到她耳边回了一句。
丁柔支起身笑道:“不管输赢你们五个都有份。既然是你们赌了,事情便由你们亲自来做,免得说我们使滑出千。”
“好呀,怎么做?”官觳站起来问。
“我教你们癸水聚气阵,野明、希言、姎儿还有你四个人来学,灵儿用借灵符助力,越阶试试施展行云布雨术,限你们四个人在一个时辰内学会,一个时辰后灵儿要在此地降场大雨。”
行云布雨术需要至少灵寂期的道行才能使用,灵儿需使用借灵符,从灵寂期以上的人那里借来仙力才行。欧、杜、官、田四人学阵、布阵、催阵后颇为疲惫哪还有仙力可借?
官觳生怕借用陶、丁二人的仙力会被出千,所以咬着牙逼众人合力为灵儿提供仙力,按时在当地下起一场大雨。
第二天一早,阳光初吐照耀大地,在青虬车上守了一夜的官觳和田姎儿看着下方的景象早就呆了。
只见阳光照耀之下,勃勃的生机从地底传出来,荒漠戈壁的石砾下渐渐露出无数青青的芽尖,正用飞快的速度生长着,照这种速度不出三天下方大地必将笼盖上一层茂密的植被。
五个人倚在青虬车的扶栏上看着下方的景色,心头长时间来积聚的单调和压抑一扫而空,被下方充满的勃勃生机所陶醉。
陶勋在他们身后慢慢地说道:“现在该知道了吧,休见戈壁滩上荒凉死寂,实则生命无处不在,一俟条件适合它们就会生长、发芽、成长、繁衍。你们昨天降的那场大雨催发了他们的生命力。”
田姎儿下意识地道:“好顽强的生命力呀,老师,在这样的环境下它们能活多长的时间?”
第六章 荒漠生机(下)
陶勋答道:“它们的生命周期只有短短七到十天,十天后它们将枯萎、消失,不过不要紧,它们会留下种子,它们的种子会陷入沉睡,直到有一天再下一场大雨,然后它们就会象上一代那样在七天的时间内绽放出一生的美丽。这就是大自然生生不息,这就是这个世间的天道。”
五人听到他这番话,都若有所思,一个个在车上盘腿坐下苦思冥想。
“亏你想出这么个法子让他们领悟大道,这下子不用继续在戈壁上瞎转吧?”丁柔巧笑倩兮地对陶勋道:“你是怎么知道荒漠的石砾下有这些生命的?”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呗。”陶勋开了个玩笑,解释道:“的确是从书中看到,小时候在家的时候看过一本先贤西行漫记上所载,印象深刻。”
“书中所记讹谬不经者亦不鲜见,亏你就那么相信,若真输了赌约,且看官小子怎生得意。”
“呵呵,尽信书不如无书,我到这里来后已用仙识探察过,发觉那段记载的确不是虚言。下方那些植物中有几样杂草、野花可以用作炼丹之用,待过几日它们开花结果的时候再采摘一些。他们几个估计也得入定五、六天才会醒。”
“灵儿道行浅,可不能饿上五、六天。”丁柔道:“过两天我唤醒她,带她下去帮你采些炼丹材料。”
就如陶勋所预测的那样,这片荒漠上被他们催发的植被长到第四天就变得茂盛异常,遍地绿毯,上面点缀无数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盛开的野花,许多小虫子不知道从哪里闻讯赶来,开始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上辛勤劳作。
药草已到可以采摘的时候,陶勋要守在车上为四人护法,丁柔则带了令狐灵到花草地上采摘材料。
两个美女在花草中留连忘返,不知不觉间走出青虬车视线。
“师父,你看这块石头是玉么?”令狐灵从草根下拿起一块晶莹润泽的圆石奔向向丁柔。
丁柔接过来仔细看了会,道:“它比普通石子要坚硬数倍,石质亦是细密绵润,握于手中可感到似有丝丝灵气经由它传入手心,应该就是玉石了。你可以用我教你的灵识之术试一试探察它的内部,看看它的质地是否表里如一”
令狐灵依言将灵识探察圆石,试了几次后忽然道。“它里面好象有东西。”
“我看看。”丁柔将石头过来用神识探进去:“咦,果真如此,里面是有一只小虫,不过已经化成石头了。小虫头鞍弯曲如弓,两弓刺大于身一倍,两弓如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