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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若我能坚持到你不得不从天地间吸取巨量灵力的时候,或许便会有脱身的机会也不一定。”
整个梵天界好象扭曲了一下,梵天老祖似被他说中痛处。
沉默了一下,梵天老祖冷笑道:“若非……哼哼……若我能恢复到当年哪怕万分之一,碾死你何异于捏死只蚂蚁。不过,纵然如此,你以为我便拿你没办法了么?小辈,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大神通吧。”
一片呼啸之声响彻梵天界,巨大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陶勋撑起的护罩由外而内剧烈颤抖起来,不光护罩在颤抖,陶勋自己也被震得气息有些散乱,护罩因此差点崩溃,不过也仅仅只是差点崩溃而没有造成致命的打击。
正当陶勋准备出访嘲讽两句的时候,忽然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轻松地穿过一切障碍印上他胸口。
手掌拍过来首先接触到六合仙衣,这件神秘的护身仙器曾为他抵挡过许多次致命的打击,然而这一次它却彻底失效了,它所幻化成的白色光幔瞬间被拍得四分五裂化作巨大的火球。
陶勋这一瞬间感觉到死亡的阴冷,好象身上失去了什么,接着胸口一痛,那只如玉般的手掌拍得他的胸腔深深凹陷进去。
“要死了么?”陶勋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一身的仙力因为失去支撑而轰然崩塌,外面的黑色火焰席卷而至将他整个地吞没。
生死一刻,他体内深处那道最神秘的力量骤然迸发,自他体内,在梵天老祖那只玉石般手掌的前面,迸射出一道比外面的黑焰还要黑暗万倍的光线,黑暗无比,却是炽热无比。
“哧”的一声,那只如玉般的手掌好似被迎头泼上一团墨汁,又好似一个普通人的手掌拍到烧红的烙铁上猛地缩回去,而弹开玉色手掌的黑暗的光线也被生生撞得倒缩他的胸膛,并在他塌陷的胸腔里放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光芒所到处,黑色火龙喷吐过来的火焰纷纷避让,全被生生逼退开去。
“混元心甲!你有混元心甲!你怎么会有混元心甲?”梵天老祖难以置信地大声叫起来,他这样略微一失神后又厉声喝道:“快住手!”
混元心甲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是陶勋苦苦等待的机会,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他不顾一切地祭出了一枚圆珠。
圆珠借着混元心甲的威势和光芒飞出十余丈远,在空中变作一个直径七丈多的白色圆盘,散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芒,宛如天上一轮明月,这便是他炼制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天器——夺月珠。
夺月珠出手的那一刻,一股倦意袭过来,陶勋的意识迅速模糊起来。
梵天老祖因为突然遭遇混元心甲的反击而一时失神,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夺月珠的出手,等到察觉时夺月珠已然开始发挥它的威力,这时便晚了。
其实夺月珠在他眼中未必有直接的威胁,但它有一个特殊的用途,那便是勾通两界,他梵天老祖的梵天界归根到底还没有完全脱离身处的这一界,那么夺月珠便能在他的梵天界里打开一道接通凡界之门,在陶勋的有心推动下,这极短的一刹那间,梵天界内冲天战火掀起的威能通过它冲进了凡界。
发生在梵天界的这场斗法,两人都使用了远超出凡界承受能力的仙术,泄漏出去的威能直接引发了天地法则的反击,而梵天界也便被天界的法则之力所发现,而这便是梵天老祖最大的忌惮。
毫无悬念的,梵天界的无尽虚空忽然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粗达数百里的巨大电柱破空而入,以毁灭一切的气势将梵天老祖和他施放出来的黑火巨龙、陶勋和他的夺月珠一同笼罩起来,整个梵天界都在颤抖,在巨大的天威之下梵天界无限接近于溃散。
第一道闪电过后,梵天老祖脸色难看地现出身形,他的黑火巨龙缩小近一半,陶勋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紧接着,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
※※※※※※
“我还没死?”陶勋艰难地睁开眼睛,未及看清周围环境,视线重又变得模糊,再度陷入人事不知的状况,这是没有任何意识活动的最彻底的昏迷。
倘若陶勋醒着,他便会认出来,现在身处的地方竟是孤云山山底深处的那个神秘山洞。
当时在梵天界的斗法中,当他刻意引下的第一道天谴的劫雷劈到他身上的时候,体内的那个混元心甲再一次出现替他挡下毁灭的一击。并且在天劫的电光中似乎有一只手轻轻拨了一下,混元心甲、六合仙衣一起泛起淡淡的白光,雷电消逝的同时,他就被带到这儿。
他出现的位置无巧不巧的正好是他第一次进洞时那个人像端坐的蒲团上,这里是整个山洞灵气汇聚的中心,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洞中浓郁得不象话的天地元气如有形质地飞速向他聚拢,汇集在他身边形成浓如牛奶的白色气雾。先是在他的身体发肤上轻轻地弹跳,很快他深陷进去的胸膛流淌出一股无比黑暗、无比炽热的光雾,轻轻地将他全身包裹住。
此刻,天地元气凝成的白色气雾象是接到了命令骤然启动,一眨眼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一个大大的白色漩涡,天地元气疯狂地以一个极高的速度被吸进去。覆盖在他体表的黑色光雾得到天地元气的补充后很快变得更加黑暗和炽热,陶勋身上的一切衣物皆瞬间消失。
和陶勋一道被传送过来的六合仙衣碎片以及破损不堪的夺月珠却如铁屑遇到磁石般被吸过来,沾到他的身体,渐渐沉没、浸融进去漩涡里。
不光这个洞室的天地元气被吸引过来,陶勋上次来时寻访到的所有洞室的天地元气都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被吸引过来,甚至在整个洞府的更深处,一道浓郁得让修仙者窒息的、无比精纯的天地元气也穿过层层阻隔融入到他体表的漩涡。
白色的天地元气漩涡越来越亮,整间洞室都发出足以令人失明的极强亮光,如此强光之下室内的温度反而低得吓人,假如梵天老祖那毁天灭地的黑色火焰此时出现在洞中也将立即被这极度的寒冷所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亮光达到极致的时候突然间就变成了极致的黑暗,整个洞府体系全都深陷在难以言述的无尽黑暗里。与之前相反的是,洞中的温度由极冷变作极热,甚至比混元心甲烧伤梵天老祖时的温度还要高出许多倍。
渐渐的,黑暗在凝聚,光明慢慢恢复。
不知何时洞室内恢复了亮光,唯有中心位置的陶勋只留下一个黑得让得目眩的影子,道行绝高者或许可以分辨出他是以五心向天的打坐姿势坐于蒲团之上,双手以及整个身体组合在一起似乎透露出某种玄奥。
第三章 深处记忆(下)
整个洞府体系的天地元气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大的量飞进陶勋黑暗的身体里,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在天地元气的补充之下竟然渐渐地坍塌了,一块又一块地坍塌,就象一个被吸走内部空气的皮囊,瘪到不能再瘪的时候陶勋变成了一颗黑暗至极的黑暗圆珠模样,然后不断地、缓慢地缩小。
这个时候,光线如同此间的天地元气一般被黑珠吸了进去,孤云山的这个山洞再次陷入到无尽的黑暗当中。
陶勋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六合仙衣穿在身上,夺月珠悬在头顶,身上的各种仙器、法宝则散落一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觉自己的脑子里多出来一些东西,一些记忆片断。
他赶紧抛开一切封闭六识,专心地捕捉正在一闪而逝的记忆片断。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眼睛里已噙满泪水。
和他第一次在这个洞中回忆起的记忆片断一样,这一次他捕捉到的同样也是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一段几近完整的回忆,时间跨度一年左右,他和称为“师父”的长眉中年人生活在这个山洞,第一次有记忆,第一次叫师父,第一次在师父闭关修炼的时候吵扰……点点滴滴清晰得如在昨日,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失落感悄然交替出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伤感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这段相对完整的记忆其实也不是很长,刨去睡觉或者由师父引导着边睡觉边练功的时间,可以计数的日子不过五十余天,但是其中包含的信息对他而言却是无比丰富,也让他无比震惊。
他从记忆中知道,那一年左右的时间里自己竟然没有沾半点人间烟火,吃的全都是师父将灵丹妙药稀释后的灵液,而且师父在他第一次有记忆的时候便轻车熟路地运功引导他修炼某种功法。
“我居然在我还没有自我意识的时候便开始修炼道法了!”陶勋对这个发现可谓无比震撼。
在他的记忆里,那一年左右的时间中师父先后引导他修炼两种功法,前期是峨嵋的最基础的入门口诀,就是他第一次入山洞时回忆起的那篇功诀,这段功法由他师父运功引导,大约在三个月后便更换为另一种功法。
而这第二篇功法却是一部无比古怪的功诀。陶勋想用空白玉瞳简脑海中的功诀保存下来,古怪的是居然办不到,任凭他使尽各种方法,脑中的信息始终无法录入玉瞳简中,他发觉这篇古怪的功诀好象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只有在他脑海中时才真实的存在。
他不信邪,改用笔墨将脑中的功诀写到纸上,等他写完阅览不由得傻了,文字与脑中的功诀信息一模一样,但他很肯定地知道纸上的文字与脑中的功诀绝对不是一回事,如果别人按纸上的东西修炼,资质再好练上一万年也必定一事无成。
以陶勋现在的道行、神通居然看不透里面的玄机,他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蒲团上抓耳挠腮苦苦思索许久,仍是一头雾水,最后自己都觉得好笑,哑然失笑道:“邪门了,难道这东西认生?奇了怪了,我又是怎么学会的呢?”说到此,他猛拍脑袋:“对啊,师父是怎么传给我的呢?”赶紧调起回忆仔细查阅。过一会,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师父用的灌顶传承法。”
灌顶传承法是洪荒时代就存在的修仙界最古老的师徒传授之法,只能一师传一徒,这是此法最大的缺陷,当修仙门派兴起的时候就迅速没落,现在只有不能开宗立派的散修才用此法传承。他脑袋里的神秘功诀使用灌顶传承之法,意味着它必定是一种极为古老的修炼功法,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师父和他之外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这种功法。
陶勋有些兴奋,他对一切新鲜的知识都十分感兴趣,认真地盘坐在蒲团上仔细地参详起这段功诀。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脸上露出苦笑:这是段什么功诀呀,没有名称也不完整,只有前半部分,而且这压根就是一部催眠用的功法。
原来他仔细参详无名功诀后发现,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修炼者入睡,而且是那种毫无知觉的深度睡眠,据功诀里所言唯有睡得连灵台也丢失了效果才最佳。
这是什么逻辑?但凡修仙者都知道,不论修炼何种功法,最重要的是练功的过程中谨守灵台清明,绝不可使邪力入侵,否则便会魔祟入体走火入魔。无名功诀根本与之背道而驰,连灵台都不要了,整个人与死物何异?不要意识了又如何能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简直是乱弹琴。
陶勋将思绪收起来,开始运功检查自己的身体。
与梵天老祖一战,他是彻头彻尾的完败,由始至终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是抱定同归于尽的决心与对方比拼死亡的意志才得以侥幸脱身。
可在脱身之前,梵天老祖打过来的最后那一掌不但拍散了他的身体骨骼、经络,而且几乎将他的元神拍散,他向来最自豪的护身仙器六合仙衣几乎成为废品,他当时清楚地知道自己离彻底的魂飞魄散只差一线远。
让他惊喜万分的是,那么重的伤,现在居然全都好了,不但彻底痊愈,而且功力似乎还有所进益,六合仙衣也修复如初甚至威力略有加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勋不敢置信地内视身体,一遍又一遍。
“现在怎么办?”陶勋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后问自己:“出去,还是留下来静修一段时间?”
梵天界的那一战,他勾通两界引来天谴之劫,以天谴之劫无比伦比的威力,那梵天老祖不死也得脱层皮,元气大伤是肯定的,若想恢复没有一段时间闭关修炼绝无可能。
正邪两道纷争渐起,梵天老祖是邪道的支柱,只要他闭关不视事,整个邪道的力量至少要弱掉七分,只余三分力的邪道绝对不可能与正道诸派正面为敌。但是,如果梵天老祖很快复原了,那时该怎么办?
陶勋用脚趾也想得到,梵天老祖一旦恢复,正道的末日也就不远。整个凡界能与梵天老祖比肩的人还没有,哪怕是峨嵋派的袁老祖和他陶勋联手也绝不是此人的对手,顶多只能在他面前多支撑一阵子。
不过梵天老祖的弱点也很明显,那便是不能直接在凡界出现,甚至躲在狐岐之山里还必须再躲进自己的梵天界才行,否则会被天界发现降以劫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