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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勋讶异道:“怎么她弄出这么大动静?”
“你不知道,现今京城魔焰涛天,数百邪道妖人聚集,他们或敕封为天师、真人驻进皇城,或为裴党骨干、要员重臣的客卿,内外勾结、操纵权柄,鬼啾魉咽、乌烟瘴气。”
陶勋暗自疑惑:“京城乃天下枢机,自古朝廷之事或皇城、高官的府第乃业力、尘劫最盛之所在,非有大机缘、大气运、大法力者不可轻易沾惹。他们却是凭的哪一条?梵天老祖是怎么办到的?”
“今峨嵋方自韬光养晦,别派隔岸观火,大门派不牵头,小门派绝不肯主动沾染业力因果,结果造就群邪当道、群魔乱舞的局面。仅凭我们几个人想要营救出岳城恐非轻与,所以思焉才会出此策。”
陶勋飞得极快,说话间京城在望。他用大神通远远望向京城上空,果见邪氛滔滔、晦暗无光,紫微星暗、帝气奄弱,看来朝政紊乱使得原本凝聚而稳固的天下气运逐渐呈溃散之态。
天下动荡遭罪的还是百姓,陶勋平生最厌恶那些为一己之私欲便置兆黎于水火中的野心家,对靖宁侯一党杀心渐起。
一路带着妻子匿迹潜形,绕城往北飞出几十里来到襄山,他要先与避入山中的蒯月朋见面。
靠近洞府,浓烈的杀伐气息阵阵传来,暮色中看得见远处林中光芒闪动,轰隆之声不绝。
“有人围攻蒯先生。”
“是邪道中人,总共七人,两人出窍期、五人元婴期,有两人使用的是中品中阶的法宝和仙器,七人攻守颇遵法度,是一伙的。”陶勋用神识扫过:“蒯先生困在洞府,还好护洞阵法尚能支撑,蒯先生暂时安全。”
“哼,欺上门来,我去打发掉他们。”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陶勋赶紧止住丁柔:“我们先进洞去。”
蒯月朋正坐在护洞仙阵的枢机位置,将手中法器不停地在阵图上移动,小心地催动仙阵御敌。
当他看到陶勋夫妇出现,立即高兴得跳起来:“东翁总算来了,要不然再支撑三五天,学生只好借传送阵弃府逃生了。”
第七章 返京扶危(下)
“呵呵,辛苦蒯先生,此洞禁制原是我所设,倒没考虑外面一下子来那么多高手攻击,不过我观先生调度得法,护阵稳固,外面的人再翻一倍也难突破进来呀。”陶勋边说笑着,边走上前,迅速地发出几道仙诀并将几枚玉符镶嵌到枢机阵盘里。
蒯月朋笑道:“东翁妙手无双,这下我不必再亲自操纵。”又指点着阵盘中几处问:“这几个机关是做什么用的?”
“留客之用。”
蒯月朋脸上一喜:“东翁有何打算?”
“呵呵,学生回来第一个就来拜会先生,正是想听听先生的见解。”
三人落座,蒯月朋先将三年来京城局势的变化提纲挈领地讲述一遍。
蒯月朋久在官场为幕宾,掌握的情况比丁柔详尽许多,朝廷局势发展由他口中分析出来自然要透彻、明了得多。
原来,朝廷局势大变要从一年前说起。
在那以前裴党在朝堂占据上风,太子之党处处受到打压,但皇帝始终保持着警惕性,没有走出令局势失控的一步。
去年年初开始,靖宁侯向皇帝推荐三名道士,分别叫做玄微、玄彻、玄云,道法十分厉害,声称年寿已经六百岁,六百年来的秩闻秘事皆能如数家珍般娓娓道出;三人能腾空悬立、水火不侵、呼风唤雨、变化活物、搬运物品、拘神驱鬼、撒豆成丁……总之,诸般传说中的仙家本事无不精熟。皇帝对三名道士大为宠信,封为护国大天师奉养在禁城。
蒯月朋曾随陶勋分身远远观察过那三人,结果令他惊诧万分,那三人竟是修仙者,修为至少在青灵期以上。
“青灵期!”陶勋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惊叹出声。青灵期的修仙者在凡界是绝顶高手之列,修为到了这种境界应当减少涉足红尘才是,怎么反而主动跳进皇城这个天下劫业最敏感的地方?
三名大天师后来联合靖宁候陆续推荐了一百二十多人进宫,统统被皇帝封为真人、天师,据蒯月朋暗中观察,一百多人也全都是修仙者,道行最差的都在金丹期以上,这样一只庞大的力量将皇宫牢牢地控制起来。
然后这群新晋的真人、天师呼朋引类,许多邪道宵小、散修剑仙、成精的妖怪纷纷来投靠,使得京城很快变得乌烟瘴气。正道各派入世修行的弟子凡在京畿附近的都被他们排挤走,这其中他们甚至动用了官府的力量。
奇怪的是,这样的举动要放在以前,当事人早就被天降劫雷殛毙,而这群人却没有受到天劫的光顾。反倒是几个不信邪的正道修仙者和散仙激于义愤出手对付他们,结果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上天发威了,当场将这几个不信邪的正道义士殛毙。有此殷鉴,正道修仙越发没人敢管京城这摊子事。
去年入夏后,皇帝再没有接见过朝臣,朝廷大臣,嫔妃、皇子、公主甚至贴身近侍也极少见到圣颜,圣驾整天都跟道士们混在一起,异常勤勉地修炼仙术,并服食由天师们炼制出来的仙丹。
到今年年初,皇帝身边的内侍、侍卫和御林军军官不知不觉地被更换掉八成,皇帝以前亲自牢牢掌握的力量全都或废或黜,身边再无可用之人。
朝堂之上,一年前靖宁候被任命为内阁首辅,皇帝对他言听计从,从无反驳,于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属于太子之党的阁辅皆被罢官下诏狱,京畿等腹心、富庶省份和屯兵重镇的主官陆续遭到撤换。
今年正月天象异变,客星犯紫微,太微、天市皆暗弱,弥月不散。于是三位大天师联名进表称:太子失德,故上天以帝星晦暗警示皇帝。又称靖宁候之女靖妃所生的九个月大的十七皇子是星君下凡,能为天下之主。
闰五月,在靖宁侯的操纵下许多太子之党的谋反证据被“查获”,于是有了黜、诛太子的巨大变故。
“皇帝已经被裴恺彻底控制住。”陶勋听完蒯月朋的简述后立即做出判断:“以我对皇帝的了解,他不是一个肯放弃权柄的人。”
“可笑皇帝太过自信,自以为能够驾驭裴恺这样的乱臣贼子,结果养虎被虎噬。其实那裴恺也是颗小棋子,幕后经营这一切的人无论心机、手段无一不可怕到极点。”
“的确是手段可怕到极点。”陶勋想起梵天老祖不由得一阵心寒,道:“连京城的天罚法则都被他篡改。”
蒯月朋脸色发白,半天才道:“有这种心机和手段的高人如此这般地搅乱凡界目的为何呢?”
陶勋无法回答,无法猜测,眼中浮现出梵天老祖的面孔,心中恨恨:此魔头搅乱天下,必将致无数生灵涂炭、无数家庭破碎,我无论如何也不得让他得逞。
“我欲挽狂澜,夫子有何教?”
“东翁,以学生愚见,解决朝堂的问题关键还是在皇帝身上。皇帝前些年一直做得不算太糟,对两党势力或打或捧,操纵各方势力将大部分精力浪费于朝堂之争,难将触手伸到各省、府、县,尤其皇帝对精锐边军、各军事要冲、主要军镇的军权一直牢牢捏在手里,镇守大将、监军都是他的心腹。
裴贼纵然能借邪教之手控制住皇帝,然而在短短一年之内根本不可能将地方、军镇控制到手心。皇室并未失德,天下民心仍只认正统,以裴贼的声望远不够资格行新莽故事,贼子急于将自家外孙扶为太子,是欲借傀儡皇帝之手慢慢将地方权力掌握到手中,待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能效三代之行踞有天下。”
“所以先生建议我出手救出皇帝?”
“皇帝自然是要救,绝不能让他继续被控制在裴贼手里。但是,怎样个救法却须从长计议。”
“学生也是此意。皇帝一定要救,可怎么救?救下后怎么做?”陶勋凝神思考着,道:“照夫子所言,皇城早已经被邪道妖人控制,禁宫禁卫将佐都是裴党的亲信……这一条倒不足虑。”
蒯月朋听到此不由得一愣:“东翁,你说这一条不足虑?”
“是啊,一群跳梁小丑尔,学生翻掌间可将他们一网成擒。”
“可那天罚?”蒯月朋甚是忧虑地道:“那些人不好动,一动招雷劈。”
“诚可虑,不足忧。”
“妙啊。”蒯月朋击掌笑道:“学生最头痛的其实就是皇宫的问题。窃以为解决皇宫一百多名邪道修仙高手最为棘手,不动手则罢,一动手务必以雷霆之势将他们一网成擒,务必不使一人漏网。倘若不能做到这一点,被那群邪魔外道之徒狗急跳墙弑杀皇帝,那么天下大势就不可收拾矣。”
“皇帝崩殂,帝位空悬,中枢名节有亏,地方上但凡掌有一定军力和财赋者皆可扶持皇子或藩王争夺大位,那时节天下刀兵四起,凡界气运震荡,亿万生灵涂炭……”陶勋说着说着忽然想到:难道通天教花了偌大精力、历时数十年经营朝廷上的阴谋就真是为扶持靖宁侯?
平白无故替人做嫁衣裳可不是梵天老祖那种人物的行事风格呐。
“东翁想到什么了?”蒯月朋看见他忽然脸色数变便关切地询问。
“没,没什么。”陶勋站起身道:“我下午在孤云山已露行迹,消息应当能很快传布至京,我们须得提防京城这边邪道妖人有所警惕。我马上就去皇宫救人。但所虑者,朝廷已经基本上被逆党清洗一遍,忠于王室的臣子还剩几个?京畿军马也基本上被掺进逆党党羽,不知道忠于皇帝的将佐还有几个?倘若我救出皇帝,但皇帝却控制不住朝廷大臣、京城驻军,则京畿腹心之地仍免不了一场刀兵动荡呀。”
第八章 光阴予夺(上)
孰料蒯月朋反倒抚须笑了:“东翁若为此担忧则大可不必。”
“夫子有以教我?”
“东翁,驻京各卫大营,裴党虽然撤换了大批将官,然则千总、百夫长一级的校佐并没来得及调换,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仍然忠于皇帝,而且原各卫的将官在军中素得人望,无故被撤换已惹得军心不服,新上任的逆党党羽多轻浮浅薄、跋扈飞扬之徒,但知贪贿,轻贱士卒,很不得人心。”
陶勋眼睛一亮。
“只要东翁救出皇帝,拿到御笔亲书的圣旨,京畿各大营的驻军传檄可定,军队稳了,那些只懂得念几句子曰诗云的轻贱文人岂能成就大事。”
“夫子和岳城似乎颇做了些准备?”
“岳城在遭逮捕前曾与学生为此事计议甚多,学生辞幕出来后调用太平门的力量和一些老朋友的关系,一直居中在筹划反击准备,对于京畿各军、政大小官员的动向十分关注,暗中同被罢职的各卫将官、校尉联系过,打探他们的心思。颇有些收获的。”
“哈哈,夫子真乃再世孔明也。”
“呵呵,东翁过奖。学生根据搜集到的情报拟了个名单,包括许多下犾、罢官、置闲的官员,将皇帝救出来后立即释放、起复这批人,当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京城、朝廷的局势稳定下来。”
丁柔在一旁倾听,此时亦道:“要想救岳城出来,必须先救下皇帝,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进宫,见机行事。”
陶勋下定决心,道:“劳烦夫子速与劣徒董思焉会合,这时节须好好借用她那七、八十名仰慕者的力量。”
说着他拿出一枚玉简,往里面灌进不少内容,将它和一只乾坤袋一块递给蒯月朋,嘱咐道:“今晚如何行动尽在其中,请先生审慎行之。”
蒯月朋快速看过,大喜道:“东翁如此妙手,京城妖邪死期到矣。”
计议已定,陶勋带两人悄悄离开洞府潜入京城,入城后各自分头行事。
陶勋和妻子悄悄靠近紫禁城,经过翰林院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凝望着静谧的宫室院落默默出神。
“怎么了?”丁柔拉拉他的袖口。
“二十年前,我中进士后做的第一任职官便在此中。”
“时间还早,蒯先生、思焉他们尚未布置妥当,我陪你进去走走看看吧。”
“也好。”陶勋和丁柔牵着手飞进官署。
时光荏苒,倏忽二十载,翰林院进进出出的天之骄子不知凡几,官署里的建筑、陈设却几乎没什么变动。
陶勋对里面的一切仍然熟悉,领着妻子在里面游览,替她讲解各个房间、院落的名称、来历以及当年发生在里面的逸闻趣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他有离去的意思,丁柔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真打算整晚上领我游览故地?”
“呵呵,你以前不是说想要我带你逛逛翰林院么?怎地我领你来了你却好似不耐烦一般?”陶勋打趣道,然后在丁柔变脸之前笑着解释:“到这里来自然有要紧的事需办。”
“呵呵,我就知道,你有何妙术要在此施展?”
“记得三年前我离开仙云山的时候白眉掌门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浩然天地,正气常存。”
“嗯,这是我峨嵋派的传世警句。”
“京城之局光凭武力并不能妥善解决,自古邪不胜正,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