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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您是天界派遣下来主持四海仙岛事务的仙官。”董思焉好奇地追问:“为何这岛上却没有外人呢?难道各岛不来听命?这座紫霞岛是您从天界带下凡的吗?”
“四海仙岛总共一百四十四座,其中各海各有一岛是为该海诸岛的枢机之岛,你们应当知道海外仙岛的位置变换不定,你们可知道它们如何变换的?”
三人一齐摇头。
“海外仙岛移动的规律其实只有三大原则。第一个原则,每个海域的三十六岛中都有一个中枢岛,其余三十五岛围绕它移动。第二个原则,三十六岛之中的任意一个岛发生移动时,则其余三十五岛也会全部相应做出移动。”
前两个原则并不复杂,看来复杂的是第三个原则。
“所有的仙岛都有自己独立和固定的规律,譬如身为南海中枢岛的紫霞岛是按照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星位移动的规律而变动,三十五岛也各有自己独立的移动规则,移动的轨迹有的是相对固定的路线,有的则是根据其余仙岛位置的变化而依据一定的规则随机选择。”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各岛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岛移则其余诸岛皆移,而且移动的规律、路线还不相同,步律也不同步,难怪得到的海图里是一大堆的无比复杂的线路和计算方法。
陶勋插话问道:“仙子说紫霞岛是南海的中枢岛,但不知另外三座是哪些?”
“南海的中枢岛是朱雀岛,对外名叫紫霞岛;东海是青龙岛,对外称作碧云岛;北海是玄武岛,对外称冰雾岛;西海是白虎岛,对外称作金光岛。”
陶勋点着头暗暗记下。
“四海仙岛是亘古就有的岛屿,各中枢之岛对应四维,故四维之名方是四岛的本名。万余年前天下变故,我们四姐妹受到牵连被罚落到凡间守岛,彼时也是中土通天教余部高手被流放居于海外仙岛之始,故世间皆以我们四姐妹之名命名四岛,真名反而不闻。”
“与其说因四位仙子之名,不如说是因四位仙子的神通仙境之名。”
“先生法眼如炬,莫非对天界有些了解。”
“非也,非也,只是一时的猜测。”
紫霞仙子显是有疑,不过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继续道:“刚才思焉问我之语其实有误,我说的是镇而非主持事务。”
“但不知所谓镇是何指?”董思焉追问。
“四海中枢岛的地位独特,一岛维系四海气运,非有大法力者不可压住气运运行不使外泄,此其一。”
有其一必有其二,看来还有更隐秘的秘密,三人听得更加仔细。
“四海的安定维系着中土的稳定,四岛又是四海稳定的基础,如此举足轻重之地自非普通仙岛可比,况且四岛之上各有秘密,掌握这些秘密就能扰动凡界的法则秩序,故而四岛绝不可由普通修仙辈占据,否则恐怕轻易造成天下震荡,故需大法力者镇守,此其二。”
三人立即想到了能改换董思焉体质的朱雀池,似这类逆天之物的确是能轻易改变许多事。
“海外仙岛原本也似大荒仙山一样自古无人居住,万余年前的变故后,中土的一部分修仙者被放逐到海外,并且允许他们各据仙岛修行,遂独立成为海外修仙界。以仙岛得天独厚的修仙环境,海外修仙能轻易修炼出大神通,若他们挟恨返回中原报复,则凡界便要乱套。”
陶勋插话道:“天界向来不是不理会凡界的事务么?”
“也不是全不理会,凡是凡界出现危及天地法则平衡的力量时,天界就会出手了,所以由我这般戴罪的天仙镇守中枢岛,将海外修仙的运数压住,使他们渐渐与中土隔绝开,此其三。”
三人听到此处时不免联系到最近发生的某些事情,全都眉头大皱。
“我们居四维之岛而镇四海,并不干预各岛事务,各岛自有传承,相互间各有恩怨情仇,只要他们不闹到海域之外,我们是不出手的,唯每逢诸岛间有大事发生的时候才会出面,主要亦只为监视他们。”
陶勋不无忧虑地道:“可是据我所知,至少在两千年前就有海外仙岛的重要人物踏足中土,尤其最近几年似乎有大批海外修仙参与中土的纷争。”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紫霞仙子忽然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同你们素不相识,为何主动肯给你们许多的好处吧?”
“的确,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准确的说那些东西是为感谢你们的恩惠。”
三人吃惊非小,忙问:“我们何尝有恩惠于仙子?”
第十三章 南海暗流(上)
紫霞仙子展颜一笑,道:“请教先生百余日前为何惹上那么厉害的天谴?”
陶勋心念转动,身躯微微一震:“难道是因为梵天老祖?”
“你在厌火岛外击杀通天教的密使时顺带将梵天老祖的一尊分神奋力击灭,实在是帮了我的大忙。还有数年前在东海时……你可还记得?”
“孚傆!”陶勋惊呼出声:“他不是只是梵天老祖的一枚弃子吗?”
“梵天老祖的来历很神秘,连我们四姐妹也不得而知。但他的神通却远远胜过我们四人千万倍,我们都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暗中向四海下手,还网罗到中三天的天仙孚傆那样超绝的人物做走狗。唉,可恨东海青云仙子一时不察已被他控制,连我也于几年前被他的分神寄体的亲信击败并且被施以禁制。”
陶勋恍然大悟:“难怪东海的海外修仙已经大举侵入中土,而南海诸岛也是剧变在即。”
“你将梵天老祖的分神寄居之人和他的分身消灭之后,我乘机摆脱掉他施加的禁制,不过我亦元气大伤,如今南海的情势发展已非我独力所能压制。先生忽然出现此地并且出手拯我于危难当中,此非恩情又是如何?”
陶勋赶紧起身连称不敢。
丁柔不解地问:“仙子为何不将此间实情上告于天界,请天界直接干预殛灭梵天呢?”
“天凡之间并无通道可以传递讯息,我无法将这些上告于天界。就算能将讯息传递去也是无用。”
“为何没用?”
“君不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天界从来只认法则不认人情,梵天老祖很熟悉天界的规矩,种种行事都巧妙地避开触动天地法则之力失衡。譬如他控制住青云又禁制我,却并不伤我们的性命,不直接插手改变两岛的运数,不占据四维之岛,不夺去我们的天界令牌,不使用超出本界的力量,自然不会惹犯天忌。”
“梵天老祖在南海绝对不会只有一手,他的一个分神被我消灭,焉知他没有更厉害的伏手在后。”陶勋开始用手指敲击坐椅的扶手陷入沉思当中。
丁柔问道:“东海、南海已有变,但不知北海和西海如何了?”
“料来定有阴谋,只是尚未发动。”
董思焉向丁柔道:“师娘,不能让梵天老祖的阴谋得逞,我们已经躲到海外来了,若海外再有变却往哪里躲去。”
“思焉说得对。”陶勋接口道:“他已经将中土扰得浩劫降临,现在又在海外兴风作浪,其所图者究竟为何虽不得而知,但我绝对不能让他再得逞,不然凡界再无我等立锥之地。”
丁柔叹口气:“唉,你把握好分寸便是。”
紫霞仙子拍掌笑道:“先生真是侠义之辈,急公好义,不计个人名利得失,我原本以为你要提些条件才肯出手相助的呢。”
“我尚有一问,若梵天老祖卷土重来,仙子可能应付?”
“事有可一却不可有再,我吃亏在上次太过大意。其实四维中枢之岛本身就有大神通,我将之调运起来作助力,他再想在不触动本界法则的情形下制住我却是绝无可能。”
陶勋松了口气。
“将南海诸岛情势镇伏之后,我会立即封岛启动全部大禁,他若再来捣乱,就须直接面对浩荡天谴,如果这种情形下他仍能得逞,不必我通报讯息,天界自会派遣天君下凡。”
“仙子如此说,我就放心了。”陶勋道:“我助仙子将梵天老祖的势力从南海清除干净,至于南海诸岛的事务还须仙子压服,中原修仙界正在经历浩劫,实在禁不起海外修仙势力大举入侵。”
“就这般说定了。”紫霞仙子又道:“北海和西海我会发出警讯,应当不至于再有大变,惟东海之局恐仍需你援手,不知先生可愿承担否?”
“先解决南海的问题再说吧。”陶勋不敢过早答复,毕竟变数太多。
“也好。”紫霞仙子又追问一句:“先生真的没条件?”
陶勋含笑摇头不语。
“贵友和贵仆前几日闯到山上,损坏不少几万年的灵木,还有岛上外层禁制的几处节点布置也被他们破坏,我对他们略施薄惩,先生不会见怪吧?”
“呵呵,仙子既说略施薄惩,想来必不会太过为难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吃一堑长一智,吸取些教训,不要轻易被非份之求迷惑心智。”
紫霞仙子听得一愣,笑道:“原来先生是借我之手规劝朋友,倒教我做了恶人头。”她手一挥,前面的地面显现出四幅影像。
影像之中,墨、阚、悟、孙四人分别被四个不同的仙阵困在四地,在仙阵的凌厉攻击之下他们四个已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阵法击杀。
丁柔看得不忍,出言道:“请仙子放过他们吧。”
“既然陶夫人发了话,我便饶过他们这遭。”紫霞仙子笑容绽放,美丽令人目眩神迷:“对了,四海中枢岛的秘密事涉天机,我刚才所谈之语请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包括他们四个。”
“自当遵命。”
紫霞仙子这才玉手抬手轻弹,随之四团影像分别散开再凝结成四团青烟。
青烟散尽,墨明、阚智钊神态委顿地坐在地上喘粗气,悟尘子、孙思正则以盘坐之姿闭目行功。
阚智钊一见着陶勋便嚷起来:“老弟你可算来了,我们在山中受苦,你却在做人家的座上宾,真叫我心中不平衡。”
紫霞仙子道:“这位阚先生倒是个谐人。”
阚智钊方始正眼瞧她,一时呆住,这个女子不光美丽至极,更且气质高贵至极,在她面前他不由得自惭形秽,不敢再生顽劣之心,忙收起惫懈之态,站起身端端正正地唱个大喏:“紫霞仙子在上,阚智钊有礼。”
“阚先生不必多礼,我这朱雀宫多年孤冷清静,难得有先生这样的人才带来欢笑之声。”
墨明在她面前也觉得拘谨,行礼道:“墨明见礼了。”
“你是厌火岛之人,鞠湎最钟爱的徒弟,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
墨明大窘,只得再行礼:“晚辈拜见岛主。”
“你被同门赶出厌火岛的事我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多受些磨难于你不是坏事,重要的是能在事后善加自省、反躬自新。譬如今次,你冒冒失失就随别人来闯朱雀山,实非明智之举。”
墨明黑脸更黑:“晚辈受教了。”
悟尘子和孙思正恢复些许齐收功起身,向紫霞仙子行礼。
紫霞仙子对四人道:“你们擅闯朱雀山,毁坏山中古木精灵,损坏外山的禁制,故对你们略施薄惩,本待满七七之数方得出来,今陶夫人替你们求情,我便放你们一马。”
四人又向丁柔道谢。
紫霞仙子召来仙兽为四人看座,又召来仙禽每人送上香茗和水果。
阚智钊吃了茶水和果子,同主人说上几句话后,渐渐故态复萌,站起身道:“仙子同陶老弟这么熟,我同他也是生死之交,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听说仙子家里有个朱雀池,非常神奇,我心向往,你遣个手下带我去见识见识吧。”
陶勋笑道:“阚兄还真是执着呀。思焉,幸好你是女子。”
丁柔好奇地问:“此说何来?”
“女子天生脸皮薄一些,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必担心徒弟学他这般没皮没脸的行径。”
众人哄然大笑,唯独阚智钊浑当没听见,依旧固执地要求见识朱雀池。
紫霞仙子道:“朱雀池是有,可惜你是个男子。”
阚智钊一愣:“这跟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第十三章 南海暗流(下)
紫霞仙子轻轻地吐出四个字:“多有不便。”
阚智钊一呆,面红耳赤,再不好意思要求。
紫霞仙子道:“你们闯进朱雀山,是为朱雀池,所图者无非是借池中之水伐体易质造就火凤不死之体。天地造化之物也须有福缘才能得到,你们四人却没有这个福份。”
阚智钊不满地嘟哝:“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吧,我们白吃一场苦。”
紫霞仙子话锋一转:“不过世事难料,方今天下有变,海外亦遭殃及,变数之下也有变通之道。”
阚智钊大喜:“是什么变通之道?”
悟尘子和孙思正都露出关注的表情。
“你们帮我做件事,我可取池中之水一瓶相送。”
“才一瓶哪,你那瓶子多大?要不用我的瓶子装吧。”阚智钊真的摸出个净瓶来,此瓶是他炼制的宝物,装下一个湖泊之水也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