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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蟹)平卉看得有趣,又是一阵咯咯娇笑。
霎时间,雪地回春,日月无光……
六九七 青丝常在何愁年,雪原琼芳舞翩跹(四)
胡(蟹)平卉将羞怯得几乎无地自容的少女拉到一旁说话,吕乾阳才古怪地看了月半几眼。
“月师侄,你这小娇妻委实不像个妖修。”
月半摸了摸八字须,嬉笑道:“我也觉着不像。若非如此,当年相见时说不定就擦身而过,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端来。”
太清门弟子与妖修相恋有何等艰难,吕乾阳最是清楚不过,闻言问道:“可曾后悔了?”
月半嘿嘿一笑,挥手将脚下黑色老龟收回,化作一柄折扇,刷地一下展开,在面前扇了几扇,才道:“世间能有几多真情?只羡鸳鸯不羡仙啦!”
吕乾阳哈哈大笑,指着月半道:“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自相恋,却如何能以此为借口,凭白荒废了自家修为?”
这话似乎说到了月半痛处,吕乾阳也不管他神色如何变化,径直又道:“记得当年我被押上那聚雷台时,你就是这般修为,两百年过去,竟无多少长进,连炼气圆满不曾修至!”
月半面现惭色,吕乾阳兀自不饶,续道:“你资质不差,为何还这般懒惰?且既已服下青枝彩葩,寿逾万载,坐拥此等大利,还不知奋进,教虞师兄如何放心?”
甫一见面就如此说教,许听潮觉得这位吕师叔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正想开口替月半解围,吕乾阳就笑道:“师叔言尽于此,该当如何,还望师侄好生思量。”
月半暗中擦把汗,笑嘻嘻地施礼道:“师叔教训得是,我记住了。”
吕乾阳见他这般模样,知晓这师侄并未听进去,心中只觉无奈,不禁微微摇头。许听潮也盯着他看,却只迎来一张胖乎乎的笑脸。
月半被瞅得不好意思,打个哈哈,将折扇“啪”地合拢,往颈后衣领一插,拍手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许师弟快快架起云头,大伙儿同去我那回春谷瞧瞧!”
百余年不见,这位师兄的脾性半点没改。
吕乾阳似乎也见怪了他这般模样,负手道:“如此也好。”
许听潮闻言,动念间就聚拢一团百丈云朵,月半咋咋呼呼地将胡(蟹)平卉和他那小娇妻招呼过来,及至两女上了云头,才给许听潮指明方向。
其实以许听潮虚境的修为,只须神念一扫,方圆数千里之内纤毫毕现,便是数百万里之外都能隐约感应,如何还用得着指点?那“回春谷”,一听就知晓怎么回事。
许听潮也不扫兴,任凭月半在身旁指手画脚,架了云头穿云越岭,不片刻就来到一处三山环峙,红绿芬芳,蝶闹蜂忙的山谷之前。
茫茫北极,刮骨朔风呼啸,终年积雪盈野,这处山谷能保得这般风光,却是得益于其中一口热气腾腾的温泉。
月半此刻已是满面得意:“师叔,师弟,师姑,你们看我这洞府如何?任它千般酷寒,我自温暖如春!”
许听潮定睛一看,便知这山谷被乃用心经营而来。不说四周设下的诸般连环禁制,便是其中生长的琪花瑶草,七八成都决然不会在这等苦寒之地生长,当是从他处移植而来,且观其年岁,少则数年,多则上百年,显然非一日之功。再看花木间自在游走的种种珍禽异兽,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除此之外,湖泊溪流,亭台楼榭,均都布置得错落有致,别具情趣。谷中灵气也十分浓郁,算得上一处仙家福地!
这些都只是小节,许听潮早已察觉围绕山谷的三座雪峰之上煞气隐隐,也不知布下了什么厉害阵势。稍稍试探,就知便是虚境前来攻打,等闲之辈也只能铩羽而归!
月半断然没这本事,布阵之人应当是虞奁贺虞师叔。由此推断,谷中灵气如此充裕,只怕也是他老人家四处迁移而来。师恩若此,当真令人感慨。
许听潮心头神伤羡慕方才闪现,便被一阵清风拂去。
吕乾阳和胡(蟹)平卉也都饶有兴致地观看谷中景色,见得美妙处,赞叹不止。
自己洞府得了赞誉,那名唤“晴雨”的少女固然高兴,月半更是自得,袖袍一拂,将禁制打开,邀请三人入内。
吕乾阳也不客气,携了胡(蟹)平卉当先便走。
许听潮和月半并肩跟上,那少女落在最后。
行不出十丈,胡(蟹)平卉又折返回来,拉住了少女,将吕乾阳扔在一旁,当先凌空步入谷中。
吕乾阳不在意一笑,与许听潮和月半同行。
“月师侄,你这娇妻该是姓‘慕’吧?”
“当然。”月半大大咧咧地应下,“这北极中的凤凰都只姓‘慕’!”
“可曾见过人家族中长辈?”
“师叔尽说些笑话,倘若没有,你家师侄夫妇焉能这般安稳?”
……
说话间,已然进入谷中。
一番游览,众人兴尽,围坐湖亭石桌,品尝香茗佳酿,仙果珍馐。
“月师侄,你这洞府虽好,却囿于一地,见不得天地诸般壮阔风景。且终究不过外物,护得你一时,护不得一世,莫如自家勇猛精进,修为到时,进退自如,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师叔此言差矣!我这洞府虽小,然则左右近邻莫不相熟,便有争执,彼此也知根知底,多少会留几分情面。而似你与许师弟这般,遨游四海八方,笑傲纵横,所遇人事亦凶险万倍,也不见得比我安稳。”
这番话说得吕乾阳和许听潮都是一怔,许听潮微微蹙眉沉吟,吕乾阳则笑道:“罢罢罢,人各有志,师叔也不再勉强。不过闲暇时还是稍稍修行的好,否则万年之后,终究逃不过那一日。你与晴雨姑娘这般恩爱,可舍得繁华成空?除此之外,还需多为虞师兄与诸多交好的同门多想上一想,你若遽然而去,如何不教人伤怀?”
“师叔无须担心,有万年时光,也足够挥霍了。照我这般修行,千年之后,凝成元神定然水到渠成。”
“你且好自为之吧。”
月半笑笑不语。
许听潮见时机差不多了,翻手取出四个漆黑的玉瓶来,放到石桌之上,往月半面前一推。
“这玄冥真水与玄冥真火,乃师弟从钧天上院长老玄武神兽鞠扶子处讨来,其中一份,师兄留下自用,另一份请代为送与虞师叔。师弟不便前往门中,还请师兄多多担待。”
月半修炼玄龟引水诀,玄冥真水和玄冥真火正是求之不得的灵物,何况产自玄武神兽体内?如今陡然见得,如何能不激动?他哪里料到许听潮送上的礼物竟然这般珍贵?
片刻之后,月半就爽快一笑,挥手将四个玉瓶收了:“早就师听闻弟身上多有好物,看来果真不假!这般心意,愚兄却之不恭了!”
许听潮笑笑不语。
慕晴雨清楚自家夫君的根脚,知晓得了如此灵物,必定受用不尽,很是为他高兴,心中也觉着这位许师弟当真大方得紧。念及此处,不禁抬眼看了许听潮几眼。
一旁胡(蟹)平卉见得,打趣道:“听潮如何能这般偏心?送礼就该成双,月师侄有了,晴雨丫头又该怎样?”
“师,师姑,不……不用了!”
慕晴雨连连摆手,羞急之下,又是满脸通红。
许听潮被这狐女师姑挤兑一番,也觉得有些不妥,就取出四十九枚白灿灿、亮闪闪的金铁飞针来。
“此宝名为太白金针,正合嫂子使用,还请莫要推辞!”
在巨人界天妖殿之中,那兜梓穰将此宝拿出来换取好友本命毒针时,还万分不舍,足见其珍贵。慕晴雨虽然修为不过炼气,但毕竟出身凤凰一族,有其传承,眼界自是不俗,如何看不出这套飞针的宝贵?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但又害怕失礼,只得将目光投向月半求助。
月半才不会与许听潮客气,见自家娇妻看来,便笑嘻嘻地点头道:“只管收下!许师弟身上宝贝多得很,几枚飞针算不得什么,莫要给他节省!”
慕晴雨闻言,方才欢欢喜喜地道谢,将飞针收起,而后又忍不住一枚枚地拿出来把玩,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吕乾阳见此,笑道:“听潮都送上这般大礼,我这做师叔的如何能够小气?”
言罢,他从怀中取出九十九枚银光灿灿的符箓,随手递给月半:“此乃陨雷针符,每一枚符箓中均都封印九十九枚陨雷针,使用之时可逐一催出,亦可数枚数十枚一同激射。倘若有哪个不长眼虚境敢与你为难,大可以此敌之,只须中上一枚,便教他肉身陨落,元神受损!”
月半大喜,一把将九十九枚符箓夺过,呼道:“师叔好生小气!你有那陨雷尺在身,这陨雷针要多少有多少,怎的才拿出这点符箓?”
吕乾阳嘿然道:“你这面皮似乎又厚了些!你家师叔脱困不到一年,炼制的针符大半都拿来当做贺礼,还待如何?”
胡(蟹)平卉笑看两人斗嘴,忽然侧头对身旁睁圆了眼睛的慕晴雨道:“丫头,师姑没他们那般本事,就传你一门狐族秘术吧……”
六九八 何虑多情损梵行,不负我佛不负卿(一)
月半这回春谷中,吃喝玩乐样样俱全,不过自从得了玄冥真水和玄冥真火后,他已用功了许多,虽说时时陪伴许听潮三人游玩,但每日总有四五个时辰用来修炼。他那小妻子慕晴雨孩童心性,也忙着祭炼四十九枚太白金针,而许听潮等都并非贪好逸乐之辈,谷中风气顿时为之一改。
吕乾阳见此,以为是自家的教导起了些作用,心中很是高兴。
这天,许听潮正在屋中搬运真气,吕乾阳和胡(蟹)平卉却踱步来到他房前。
察觉两人到来,许听潮将真气缓缓收敛,正要起身,门上就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听潮可在?”
“师叔且稍待。”
许听潮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将他二人迎入房中。
方才坐定,吕乾阳便径直道:“今日我观你心神颇为不宁,可是心生去意?”
许听潮微微点头,道:“此番小侄前来凤凰界,却是为了几件要紧事。如今师叔师姑无恙,月师兄夫妇也见过了,正该离去。”
“既如此,还是早些上路的好。”吕乾阳说完,翻手将元水幡、炽炼金瓜兜元锤和青狐刃三件宝物取出,放到案几之上,“此去说不得要遇上什么凶险,这些物事你且收回。”
许听潮却并未伸手来接,而是出声询问:“小侄别后,师叔与师姑意欲何往?”
吕乾阳笑道:“此界中尚有不少恩怨未了,大约须得逗留十余年。”
许听潮闻言,沉吟道:“如今世道也并非太平,师叔师姑若要停留,正需宝物护身。”
吕乾阳面现傲色:“莫要小看了你家师叔!便是赤手空拳,区区虚境也不见得能奈何了我!反倒是你这小子,无论到得何处,总会惹出天大麻烦来,身边不多带些宝物,如何教人放心?”
许听潮闻言,颇为腹诽,只觉这吕师叔委实狂傲过了头,若非担心你老人家万一有个好歹,回转巨人界之后不好交待,我怎会如此多事?
他心中这般想法,嘴上却说:“师叔放心便是。小侄尚有炼魔仙剑、六合界域圭、固灵匣、如意金卦等诸多宝物护身,不拘遇上何种凶险,总能应对。而此刻师叔师姑处境却有碍难,纵然太虚师伯不会过问,倘若李渺师叔祖前来,又该如何抵挡?”
之前从太清门逃遁,吕乾阳已见过李渺的本事,知晓就算自家仗了陨雷尺,也断然讨不了好去,况且此时身边还有胡(蟹)平卉,更照应不过来。思及此处,已是变了脸色。
胡(蟹)平卉见状,也轻轻扯了扯他衣袖,柔声道:“既是听潮好意,你我也莫要推辞了。”
“也罢,暂且如此。下次见面时,你家师叔定然已是虚境中人!”
……
苍茫北极,大地上的雪色晃得人目眩神驰。
许听潮端坐云头之上,将手中百花点缀的竹篮收起,嘴上露出些许笑容。
他方才从回春古出来,架了云头往西方而去,打算径直前往那佛门兴盛之地西元洲。临行时,月半和慕晴雨前来相送,这花篮便是便是慕晴雨小师嫂特地编制,内中盛了些谷中出产的吃喝赏玩之物。
许听潮如今已是虚境,这些东西在他眼中不过寻常之物,但此中拳拳心意,却是教人开心。
“吕师叔性子性子着实要强了些。”
心念一转,他如此想到。
按照本意,临行前他是打算用阳生扇将元水幡换回来的,但稍作思索,便知颇为不妥,生怕惹得吕乾阳将三宝尽数送还。如此,十有八九要坏事,说不得这位师叔就要那些个长辈被擒住,押回门中“按门规论处”。万一料中,也不知胡(蟹)平卉师姑会落得什么下场。如此,自是万万不能因元水幡用得顺手而贸然行事,以致铸成大错。
其实此事也说不准,就算提出来,吕乾阳也不一定会觉着面上挂不住;且就算他翻脸,将宝物还来,也并非就会遭了灾厄。但只要有些许可能,还是不要那般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