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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府老人认血妖做师叔,人尽皆知,这般杀伐最终被算到血妖身上,甚至有传言,血府老人与那哼哈老祖一样,皆是其炼制的合道境血煞妖……
(多了点,又不够两千字,就合在一起了……)
七八四 明修栈道执妖朔,暗渡陈仓谋玄蛇(一)
“许道友,前方就是那喑辰界!”
烛机道人伸手指点,灰白的麻布长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与他乌黑的须发一同扭曲飞扬。
许听潮往下看去,只见得黑乎乎一片,身旁星光这般明亮,也仅仅只能照射出千余丈。
他与烛机此刻正身处喑辰界九天罡风之中,距离此界尚有数万里之远,区区千丈,又济得甚事?
“果真不愧喑辰之名!”
许听潮出声赞叹,语气却十分淡漠。
烛机道人也道:“这等地方,似许道友这般修行星辰真力之辈,实在不该前来。”
许听潮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许某还是来了,却得多谢道友劳心劳力多方绸缪。”
烛机道人闻言,心头就是咯噔一声,暗呼不妙,但施展秘法查探,又不曾觉出哪里不妥。他强压下心中慌乱,笑道:“许道友哪里话来?老道闭关这十余年,多承护持之恩,此番与道友前来这喑辰界收集灵物,不过略略报答一二!”
许听潮微微摇头:“烛机道友你这番报答,许某只怕承受不起。”
烛机道人面色一变,方才要有所动作,身躯却忽然不受控制,僵在当场!
“道友这是何意?!”
许听潮神色转回冷漠,冷声道:“崇明界烛家传承久远,可直溯太古,大六壬灵觉心镜善能趋利避害,乃家族延续之根本!”
烛机道人被道破根脚,心头十分吃惊,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傲然的姿态道:“你既知我烛家,便该晓得禁制烛某的下场!”
许听潮眼神微微一寒,淡然道:“烛机,可还记得烛家祖训头条?”
高高在上的神态凝住,继而化作惊惧!
“不可能!我花费七年时光卜算,你之根脚我已算得清楚,不过一侥幸在上界仙府中得了莫大好处的太清门弃子,怎会与玄武有关联?!你究竟是哪家子弟,竟敢与我烛氏作对?”
烛机道人这下当真有些歇斯底里了。
玄武背甲之上便是河图洛书,乃阴阳五行术数之源流,乃卜问吉凶最上乘的法门,不是烛家世传的六壬之术能比!似他烛家这等专攻此道的修士,号称天地人无所不算,所谋之事一旦败露,代价极大,虽然烛家有秘法延缓反噬发作,但依旧最害怕撞见修为比自己精深者!而天地四灵中的玄武为此道之最,无疑最让烛家忌惮!
烛家凭借这般机关算尽的本事,以小博大,亿万年来,曾有多次兴盛辉煌的顶峰,皆是一统诸天数十上百界!然而几乎每次都是因为招惹到玄武,瞬息从巅峰衰落谷底,所受损失,皆都教人痛彻心肺!可如此说,玄武已成了烛家子弟挥之不去的心魔!
烛机自然不会例外。此番许听潮窥破他的算计,其实也不一定与玄武有关,但即使有这般可能,烛机依旧方寸大乱!
许听潮将烛家根脚打探得清楚,自然知晓他为何如此不堪。
“道友精修紫微星数与家传大六壬灵诀心镜,乃烛家近百万年来第一天才,能人所不能。许某只奇怪,你既精通趋利避害,又怎会被那彩雀刷去了小百禽界?为何又趁机入得许某阵中,千方百计暗相谋算?”
烛机闻言,反倒冷静下来,哈哈狂笑道:“看来你非是那缩头乌龟,与之也并无关联,不过侥幸学了些卜算之道,或者身上有此类异宝,事到临头,方能察觉不妥!否则早将前因后果算出,又怎会有此一问?”
许听潮不置可否,只冷眼相看。
烛机又恨声道:“六百年前,烛某便算到我烛氏想要兴起,还需着落在那小百禽界,是以不惜耗时两百年将紫微星数修至大成,教彩雀老妖婆刷了去!”
“老天开眼,终于教烛某寻得机会,趁你修行那般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时,怂恿彩雀老妖婆将你刷来!哪知数百年谋算,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原来当年自己大(蟹)法初成就流落小百禽界,竟是这老儿做的手脚!
许听潮面色更冷了三分,同时也暗暗佩服其本事。
六百年前,正是血海老妖与何不归遣下界的分身在凤凰界幽冥血海中同归于尽之时。血海老妖殒命,钧天仙府就落到自家手中,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不想竟被烛机隐隐感应到!
不过这老儿应该并未算更详细的东西,否则方才就不会说出“不过一侥幸在上界仙府中得了莫大好处的太清门弃子”这番话来,而应该知晓钧天仙府已归自己所有!
这些情形,却是数年前体内如意金卦示警后,自己故意透露与他知晓!
心中念头转动,许听潮面上却不动声色,见烛机虽满心遗恨,但似乎并不为自家性命担心,便微微一哂。他也不点破,只道:“喑辰喑辰,万星齐喑。倘若身处此界,许某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便无法施展,如此等同于最厉害神通被废,你烛氏正好下手……不过此界沉黯死寂,正是上佳埋骨之地,也不知多少烛家子弟将沉眠于此!”
烛机先还冷笑不语,及至听到后半句,面色方才猛地一白,惊恐喝道:“你敢!”
“为何不敢。”
许听潮语气平淡,烛机听到耳中,却觉心头寒气直冒!
“我钧天上院有一虚境长老姓鞠名扶子,乃天地四灵之北方玄武!”
“啊!”
烛机顿时脸若死灰!
“你烛家与玄武一族为世仇,你家根脚,皆是许某从鞠兄口中听来。烛家与本门长老有怨,又谋算于我,从今日起,正好再沉寂数十万年。”
许听潮说完,一指点出,戳中烛机眉心祖窍!
拳头大小一团白光自烛机天灵中遁出,却是他元灵!
许听潮却并未放任其遁入轮回,而是打出真气,摄到手中,照鞠扶子赠与的秘法祭炼起来。
烛家传承功法十分奇特,号称“一点灵机魂中藏,来世再做烛家郎”!烛家修行有成者,殒身之时,不以真灵转世,只将元灵遁入轮回,如此可消本世加诸于身的天地诸般因果,而元灵投生后,不拘性别种族,皆为修行大六壬灵诀心镜的绝佳人选!降生后不久,就有烛家人前来接引!但轮回之事飘渺无依,凡界中无人能尽数掌控,因此烛家人论亲除去血脉为凭,还看元灵!
此刻许听潮以秘法祭炼烛机元灵,便是要将其中异样消除,不使烛家再多一天才!
这般秘法,也出自鞠扶子。玄武一族与烛家恩怨缠绵亿万年,有此秘法,分毫不足为怪。
足足大半个时辰,许听潮方才祭炼完毕,将真气散去,那黯淡了些的白光便自行消散。
许听潮面无表情,屈指弹出一点火星,将烛机遗蜕烧成灰烬,只余下一面光可鉴人的玉镜,以及虚立其上的烛机元神。
这两样物事,却是要带回门中给鞠扶子的,许听潮挥手收起。
做完此事,他就将周身星光一收,两眼往下方黑沉沉的喑辰界看去。
有鞠扶子传授的寻踪觅影颠倒阴阳之法,喑辰界中埋伏的烛家子弟恍若黑暗中的明灯,十分显眼!最可怕的还是许听潮能随时知晓他们一举一动,他们却对许听潮一无所知!
玄武一族是烛家克星,当真半点不假!
之前就已说过要烛家再沉寂数十万年,许听潮自然不会有容情之说,将自家身形遮掩,悄然往喑辰界潜去。
他先就选定那孤身僻处一地的烛家合道境长老!
……
三日之后,许听潮便从喑辰界遁入域外,周身星光大作,往天道界挪移而去。
烛家最大的倚仗便是大六壬灵诀心镜,斗法本事反倒没甚出众之处,被许听潮这般有心算无心,虚境之下,皆是一击毙命,那合道境长老虽有反抗之力,但开场就中了和光同尘术,也只能任由宰割!其随身携带的诸天星辰银河飞梭,也与喑辰界中出产的集几种宝物一同成了许听潮囊中之物!
许听潮在各界只见奔走已然一十八年,那烛机佯作闭关十年,是自小百禽界出来的最后一人,如今将他处置,自然也该回转天道界。
此番受门中托付搜集建造接引仙阵的诸般灵材,也只差聊聊数种。与苍山别院建造八荒六合天地大阵一样,这接引仙阵耗费的珍惜灵材虽多,但用量都不算大,许听潮前前后后走了大小四百四十七界,送回的也都是虚境老怪,借助他们在各界的人脉,出价也公道,所以事情并不难办。十七年奔走,珍惜灵材虽缺了些,用量极大的普通物事却早已集齐,甚至还超出倍许!
许听潮去往天道界,寻找剩余几种灵材只是小节,他还须得选定合适的地点建造一座接引仙阵!
十五年前,钧天上院在魔獍八界好生搜刮了一番,所得财货极多,其中不乏珍惜物事,而后加紧探索那西神都,又与凤凰、鬼车巨人三界各派交换,勉强将建造一座接引仙阵的灵材集齐。有陶万淳这等炼器好手,又有摩陀老道这等阵道宗师,纵使用材紧缺,依旧在去年时将接引仙阵建成!
两人通过血妖将诸般心得传来,许听潮本身对制器阵法有所涉猎,手中灵材也十分充足,就在天道界中建造接引仙阵,用时远较在天道、巨人两界之间跑个来回短。这还只是其一,钧天上院有意在天道界开辟道场,图谋那混元派旧地,许听潮就得好生探明诸般情势,此间间隙,也正好用来建造仙阵!
……
七八五 明修栈道执妖朔,暗渡陈仓谋玄蛇(二)
(忽然发现要拿全勤奖还差一万四千字,⊙﹏⊙,坑爹的二月只有二十八天……)
那崇明界距离喑辰界其实不远,但许听潮在喑辰界将前来伏击的烛家长老斩杀殆尽之后,并未前往崇明界报复,理由其实很简单。烛家一名合道、二十三名虚境都在族中留了元神灯,有家族子弟日夜看守,他们身死,元神灯自然灭去!这般大的变故,烛家又怎会没有应对?便是去了,只怕也要扑空,不能将烛家如何。
既如此,又何必前去浪费时日?
烛家那大六壬心镜总教许听潮不安,而今双方又这下这般大仇,若有机会,他定是要去行那斩草除根之事!
不过玄武一族与烛家争斗亿万年,也没将之断了传承,许听潮自问没这本事。
既然无法做到,多想也是无益,许听潮只得压下心中所想,思索起这数百年天道界中诸般情势会有何变化……
“碧海无波,瑶台有路,思量便合双飞去。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绮席凝尘,香闺掩雾,红笺小字凭谁附?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
天清日朗,翰海行舟,舟上有高楼香闺,楼前却无冷雨梧桐。
夏静白斜倚雕窗,口中轻吟,痴痴凝望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数百年不见,她早已踏入虚境,所乘大舟有名“破浪”,再不复当年只以区区一面五色锦帆幻化的虚无船体。
此舟果真不愧“破浪”之名,一主两副三面锦帆猎猎作响,舟身在碧海之上辟出一道烂银也似的白线,飞速往前延伸!
想当年夏静白仅以五色妖帆就能将遁速催至与许听潮摩云翅一般无二,此刻破浪神舟航速,远未到达极限!
夏静白口中虽然在念闺怨小词,却作男儿装扮,一袭素白长衫,剑眉、星目、玉面、修鼻,好不俊美!只是面上颇多愁意,多了些小女儿的柔弱无依。
破浪神舟这般飞速疾驰,舟上却只聊聊十余名操舟修士,男多女少,看其魂壮神清,不问也知皆为夏家子弟,只是修为最高者不过元神。
“大小姐,不好啦,有两艘黑水鬼舟、一艘旗鱼舰堵着咱们的路啦!”
闺阁门外这咋咋呼呼之人,是个头发发黄的瘦弱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听她言语慌乱,其实面上并无多少焦急。
夏静白被打断了思绪,只得叹息一声,走到门前随手拉开。
“小壳,早就与你说了,若有人阻路,来通报一声就是,无须这般惊慌。”
那女子撒娇道:“小壳才没慌,有大小姐在,什么事情不是手到擒来?”
夏静白知晓此次前来拦截的是何人,却没她这般信心,不过依旧柔声道:“壳儿快回舱室中去,千万莫要出来!”
“小壳亲自使一门无相心光炮,给小姐助威!”
女子咬住下唇,笼在袖中的双手早已捏成小巧白皙的拳头。
夏静白笑笑,伸手拍了拍她发髻。
“去吧。”
小壳应了一声,扭头就跑,半路又忽然停住,转身叮嘱道:“大小姐千万莫要再如上次那般行险了,不然又挨老祖宗骂……”
“知道了!快去操炮,你们打得好,或许根本就不用我出手。”
“唉!”
小壳欢喜答应,一溜烟跑没影了。
夏静白见她进入舱中,面上笑容收起,换上凝重。
此番前来,只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