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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说道:“去桃园摘桃子了。明天你买上两瓶好酒,带上些桃子去王裁缝家。天儿,你可要机灵些,不能傻头傻脑的连些规矩都不懂。只要王裁缝家里的人没意见,咱们就挑个吉利日子,定下这门亲事。”娘亲脸上露出笑容:“看着你俩兄弟都成家立业,娘和你爹就是哪天去了,心里也没有牵挂啊!”
龙经天嗫嚅道:“定亲……能不能过几年再说?”娘亲脸上变色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不懂事?你可知道为了这门亲事你嫂嫂费了多少唇舌,说了多少好话?你哥哥这几天忙着给王裁缝打家具,饭都顾不地吃,工钱也不要,还不都是为了你!”
龙经义大声斥道:“你还要等到七老八十再定亲?你以为这种好事随时都有啊!家里人为了你的事忙昏了头,你竟一点都不在意,还一门心思再玩!”嫂嫂听到哥哥呵斥声走来劝道:“他叔,早晚都要娶的,早些总比晚些好!”
晚上龙经天破例没有去竹林。他躺在床上,心里乱得很,也想到了很多。首先,对林紫燕的思慕终究只能是暗恋而已,说不出口的。而且两人的家境悬殊太大,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可能结为亲家。然而紫燕毕竟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儿,要想忘记她,那是不可能的。
其次,自己实在是没有定亲的念头,哪怕连想都没想过。家里人关心自己,那自是无话可说,可自己全然没有作好定亲结婚生子的准备。不过自己又不忍拂逆亲人的殷盼。唉……他胡乱地想到半夜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龙经天迫于压力,无奈地拿着爹娘精心选出的桃子,去集镇上买了两瓶上等枣酒,打探着去王裁缝家。路上行人颇多,龙经天尽量低头靠边行走,怕被熟人认出。倘若有人问他拿着东西去做什么,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走过镇上那家杂货店的时候,差点和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位少女撞个满怀。其中有个左眼比右眼小的少女吐出嘴里的瓜子皮,蛮横地喝道:“喂,你走路不带眼睛吗?”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伴娇笑不已。龙经天听了心里有气,但他不想与之争吵,一躬身道:“对不起,对不起!”
那少女往嘴里扔几个瓜子,哼了一声,轻蔑地喷出瓜子皮。龙经天心想:但愿那王裁缝的二女不要像她一样轻佻又无教养。可他心里却明白,即便那王惠不似这一眼大一眼小的少女明显,恐怕也不会好不到哪里去。
龙经天待得那两位少女走前几步,这才继续走路。这时前面那位身材娇小少女对嗑瓜子的那少女道:“听说最近鲁山南湖那里出现了妖怪,上山打猎的猎户有几个被吓的至今昏迷不醒。好可怕啊!”先前那少女道:“嗯,我也听说了,那妖怪据说牛首人身,高达一丈!以后天黑可别再出门了。”
那少女笑道:“真不出门吗?我怎听说今天左家村有个姓龙的少年要到你家相亲,有没有这回事?如果你们吃饭喝酒谈情骂悄,误了时间,天色晚的时候,你出来送不送他啊?”后面的龙经天听到此话,心里大吃一惊,脑中一片晕眩,一种不知是哭还是笑的凄然感觉涌来:“那嗑瓜子的少女竟是王裁缝的二女王惠!”
自己的担心竟变成了现实,看她那举止轻佻无礼的样子,如何是自己心目中朦胧想过千万遍的贤妻良母?龙经天呆立原地,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就想转身回家。可是一想起爹娘满脸殷盼,嫂嫂费劲口舌,哥哥严厉斥责,又怎能转得了身?
龙经天心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年迈的爹娘再伤心了,也不能让关心我的兄嫂失望,毕竟那王惠不嫌弃我家境贫寒,这毕竟很是难得。她的这种性格,或许以后能慢慢改变过来。”
勉强跟了上去,这时她们两个的话语仍是隐隐传来:“那姓龙的小子长得俊不俊啊?是不是出口成章,一表人才?”那王惠轻蔑地笑了一声道:“什么呀,我暗地里打探过,那小子平常的很。我爹不过是看好他哥哥的木匠手艺,假意答允罢了。我爹爹说,今天那小子去我家,不用别的借口,只须把定亲彩礼的银子多加个十两,那小子肯定拿不出来。这样他就知难而退了。”
那少女忽然省悟,咯咯笑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伯伯在别人面前可以说,不是不答应这门亲事,而是那小子家太穷了,连定亲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我怎么能把我的宝贝闺女嫁给这样一个穷小子呢!” 那王惠道:“你这丫头倒有些心眼!”
那少女又说道:“你家里刚添的桌子椅子柜子,就是让龙经天的哥哥打起来的吧。”那王惠笑道:“不错,那些家什要是平常去打,怎么也要五六天,而且做工也不怎么细致。可去他哥哥那里,不过三天就打好了,还结实得很呢。给他工钱,他也死活不要。”说完忍不住笑起来。那少女道:“还是伯伯聪明,看准了他哥哥不会收工钱的啊!”
龙经天听后,仿佛被当头重重一击,眼前发黑,几乎站不住身子。家人殷切期盼的这门亲事竟是王裁缝设下的一个骗局,利用王惠来骗得哥哥白白为他家打造家具而已。稍稍凝一凝神,心里的愤恨屈辱犹如河堤崩溃,瞬间淹没全身。
他紧紧咬着牙,热血上涌,恨不能跑上前去,把手里的酒和桃子狠狠摔在她脸上。可是他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愤怒而又悲哀地想:“即便我跑过去打死了她,又能怎样呢?自己会被砍头,我死了之后,别人定会笑自己话说是因穷定亲不就而杀人,也会因此更加瞧不起伤心失望的爹爹娘亲哥哥嫂嫂!我怎能这样做呢?”龙经天立即转身向家里走去,再也不看那王惠一眼,生怕自己一个忍耐不住做出傻事。
回到家后,龙经天把听到的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家里人无比气愤,娘亲登时流下泪来,嘴里不住地咒骂王裁缝。爹爹更是拿起劈柴用的斧子,要找王裁缝算算帐,讨回哥哥打家具的工钱,被劝阻后爹爹蹲在地上,兀自说着气话:“早晚有一天,我非劈死那狗操的王裁缝!不信你们就等着看!”
嫂嫂伤心地说道:“都怨我,没给小叔找个好人家。”娘擦擦眼泪道:“他嫂,这怎么怨你呢,都怪那缺德绝户的王裁缝。他王家为啥绝户,就是太毒了。”顿了顿又说道:“人做事都要凭良心,那些做事太毒太绝的人,天老爷会惩罚的,死都死不出好死来!”
龙经义劝道:“娘,别骂了。这件事谁都不怨,就怨咱们自己。谁让咱不好好寻思寻思呢。磕个咕喽学一次乖(即:吃一堑长一智的意思),下回给兄弟说媳妇的时候,可得千万探探底!”说完望着龙经天道:“弟弟,你别往心里去,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再说了,咱们都是堂堂七尺男儿,经受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龙经天道:“我没事,就感觉气得慌!那王裁缝也真是,拿女儿的终身大事来行骗,太卑鄙了。”龙经义说道:“像王裁缝那种人,早晚没好下场。不过,咱兄弟俩都得注意人心险恶。从小爹娘就教导咱们要一心向善,凡事都得对得起良心,不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道理是对的,不过要分场合。对好人一定要讲良心,对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就不用再讲什么良心了。咱们心善,却不能随便让人漫骂欺侮。”
龙经天点点头道:“明着骂咱们的人没有,可是给咱们白眼的却不少,我心里最痛恨那些蔑视的目光。”龙经义叹道:“穷人家的孩子,都有颗好强的心。我以前仅仅因一句话就跟别人打破头,为得是什么?还不是他污蔑了咱们?人活一口气!我让那些人明白,你们除了家境比我好之外,什么也比不上我。”
“不过到了现在,我发现光靠打架是改变不了什么的。重要的是有银子。你的银子多了,说话的底气就足,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自然就大大提高了。当然,咱们不能为了银子去偷去抢,去打家劫舍,作那下三滥的强盗勾当。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血汗,光明正大挣来得银子,花着也舒坦。”
家里人见他们兄弟两人谈说起来,没有打扰他们,各自忙去了。龙经天道:“哥哥,我相亲的事等过个一二年再说吧。现在我心里还远远没有这个打算。”龙经义点了点头说道:“也罢,现在你毕竟年轻,世事阅历浅薄,人情世故还不懂。待得过几年,你长大了,娶媳妇的事儿自然就着急了。”
龙经天嘻嘻一笑道:“娶老婆当真那么重要吗?”龙经义到了一杯茶,说道:“你天天去竹林,玩到老晚,为得什么?”龙经天脸上一红,偷望了哥哥的一眼道:“和天才天来他们玩啊,晚上热的很,睡不着觉!”龙经义吹了吹茶杯里的浮茶道:“有时候,很多事情要讲究门当户对。咱们喜欢的未必就是咱们的。唉,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龙经天不语,心里又羞愧又感动,心道:“哥哥定是知道了我暗恋紫燕的事儿,因此提醒我不要太执着,免得日后伤心。毕竟她的家境远远超过我们的家境啊!其实我根本没奢望什么,我不过想每天见她一眼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看她一眼,我就很快乐,好像浑身都有了用不完的气力。”
吃过晚饭,龙经天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夜空。群星闪烁,好似无数双眨着的眼睛,偶尔有道流星划过,发出瞬间璀璨的光芒。怔怔出神间,风天来悄悄走进来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龙经天微微一惊,望了他一眼微笑道:“没什么,随便看看。你吃过饭了?”风天来道:“刚吃完。走吧,咱们去竹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待得他们两个走来吓唬他们一下!”
龙经天道:“今晚我不去了,你去玩吧。”风天来咤异的问:“怎么了?你没事吧?”龙经天摇摇头道:“没事。就有些困,想早些睡。”望着风天来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龙经天心想:“紫燕和天才两人天天晚上卿卿我我地在一起,大约过不了多久,就会托媒婆去她家提亲吧。我何苦去打扰他们,自怨自怜,黯然心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由枕着胳膊,望着透窗而入的些微星光,怔怔出神。
第三章 离别(上)
鲁山南湖的妖怪越来越猖狂,受惊吓昏迷不醒的人逐渐增多,而且范围也扩到南湖周围。包括左家村在内的附近几个村庄,人人胆战心惊,天还没黑就紧紧关闭大门,足不出户。那南湖出现的妖怪有的说是豹身狼首,也有的说是人身牛首,总之形状各异。
然而都有个共同处便是那妖怪从不吃人,见到那妖怪的人只不过被吓昏而已,并未因此失去性命。饶是如此,仍没人敢去南湖看个究竟。几个村庄的神婆挨家挨户攒钱,准备凑足银两去泰山请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降妖除魔。
龙经天忽然想起九天洞里的那个道士,心想何必舍近而求远?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那道士明明不让外人打扰他清修的。如果贸然前去,说不定会有危险。龙经天暗暗纳闷,这妖怪怎的凭空出现,却又不伤人害命?
这天是逢集市,龙经天几天以来一直呆在家中,实在忍不住了,跟娘亲说道去集市转转。娘亲惊道:“这孩子,不好好在家呆着,去集上干什么?”龙经天道:“光天化日,妖怪不会出来的。再说南湖离这儿也远。”
娘亲见他一脸执坳的神色,心知留不住他,便叮嘱道:“少转会儿,不要玩起来就忘了回家。”龙经天见娘亲答应,不禁喜出望外,说道:“没事,放心。我转转就回来!”说完就跑了出去。
集市在小镇的河边,河水的源头是鲁山上常年不枯的几股泉水。泉水顺山而下,汇聚成河,蜿蜒千里,流入东海。这条河便是当地著名的沂河。虽是频闻妖怪作祟,可是赶集的人们还是不少。卖布匹的,杂货,小吃,点心,蔬菜的,凡是衣食住行所需物品,基本都有。
也有些小商小贩大声吆喝,不过声音却从歇斯底里听出惧意。其实所有买卖物品的村民脸上,无不显露一眼就看出的恐惧,仿佛鲁山南湖的妖怪随时都可能出现一般。
龙经天耳中听到小贩的叫卖声,眼中看到形色各异的物品,心里不由高兴起来,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喂,老头!来串冰糖葫芦!”龙经天心里喜道:“是天来!他也忍不住跑来了。”
循声望去,果然见到风天来正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龙经天叫道:“天来,天来!”风天来听到有人叫他,四处张望,看到龙经天,笑着摆摆手,买了两串糖葫芦跑过来说道:“妖怪没把你捉去煮着吃了?”说完递给他一串糖葫芦。龙经天笑道:“这几天我正琢磨去南湖看看呢。”
风天来脸色一变说道:“去那里干什么,自投罗网啊?”说完嚼了一口糖葫芦,嘴里发出哧哈哧哈的声音。龙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