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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蔓延到西昆仑的时间,要比朝歌晚上两个时辰。陆压此时站在西昆仑某座山峰颠顶,面向东方,阳光穿过他,照在身后的山石上,没有一点阴影,就好像陆压所在之处是一片虚无。陆压昨夜就到了这里,只是一时间没想好这小黑幡的事怎样对阿瑶和大哥开口,便在这里站了一夜。
陆压和他分出的神念是相通的,自然听见了金光离开时说的话。刚刚认出那些修士就是千年前自己救的那群孩子时,陆压还是一阵欣喜的,千年故人,相逢不易,可对方的冷淡却让他十分诧异,而金光的那句话却点破了他的疑惑。
自己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当年丢下王魔、秦完他们,确实给了他们心灵上的伤害,自己不想干预他们的人生,却又招致怨恨,但自己如果就干预了他们的人生,收他们为弟子,带他们一千年,他们就不会怨恨自己了吗?他们就不会后悔吗?
人心难测啊……,无论怎样都得不到满足,就好像那一切都是应得的,就好像自己是所有人的债主!就好像世间任何人都必须对得起自己!呵呵……,却不想想自己有何德何能?配将这世界纳为己有。嗯……也许,这难测的人心,就是父神偷窥人间的乐趣所在吧?
圣母峰千年前便炸成了瑶池,如今在瑶池边上,林林总总的建起大片的琼楼玉宇,其中最高大的南北双殿还是当年陆压直接帮着凝成的,这两座大殿通体找不到一丝缝隙,其材质更是绝无仅有,都是陆压直接凝练的高维物质。阿瑶和少昊便分别住在北、南二殿中。
陆压已经很久没有到圣母峰了,不仅仅是阿瑶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因为大哥少昊。
当年的少昊可谓是厚道老实的人,那或许是他们一直处在伏羲的羽翼之下的缘故,而自从千年前,陆压帮助阿瑶、少昊将修为提升到了九维之后,少昊便开始独当一面,料理起人间和修行界的大小事务,随着年岁增长,见识广博,少昊的性情和想法逐渐发生了改变,而陆压长年居于地底,他们哥俩的之间隐隐产生了一道鸿沟,而且那距离越拉越大。
终于,在五百年前,少昊树立起自己的神位,自称昊天上帝,和已经称为“瑶池圣母”的阿瑶加上太昊留下的众多妖灵奇兽建立起自己的一大势力。而在向陆压索要天则剑未果后,他们两兄弟便很少往来了。
陆压一叹,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自从自己传给阿瑶少昊的凝魂之术被传出,便已经被卷进这纷攘的世界,如果这世界因此而动荡,那么,就让自己来结束这动荡吧!
中卷 荆棘满途
10晨光里生死厘定 雪峰顶恩怨难量(3)
陆压来到圣母峰斜对面的一座高峰上,他没有进入少昊所居的大殿,因为他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姿态走进去。
一道诡秘的空间波动扫过圣母峰,陆压发出他已经到来的信息,片刻之后,身前一丈处一片红光闪耀,光芒收敛时,少昊已经站在那里。少昊的样子变化很大,从前他只是一身大红袍,而现在虽然还是红袍,但那红袍镶以银边,上面用金丝绘制出日月星辰、山川万物的图案,说不出的富贵堂皇。他头上还顶着帝冕,珠玉缨络垂下,将他硬朗的面容遮得隐隐约约。
兄弟二人的目光汇集在一起,少昊淡定自若,反而陆压却有些逃避躲闪,因为有一个消息,他还不敢告诉少昊。
少昊倒是先说话了,他的声音平静温和,“兄弟,好久不见,……你找到娘亲的魂魄了?”
这句话顿时击中了陆压的软肋。陆压的眼神一黯,有些不敢看少昊,他总觉得自己自做主张让太昊的灵魂重生为新生命,而没有征求少昊的意见,实在对不起大哥,他不知道该怎样说出口,便一直逃避,然而,问题终于摆在面前。
“找到了……,可是娘亲的魂魄已经碎了,无法复原,我自做主张,让娘亲忘记了过去,重生了,大哥,对不起……”
一阵死寂的沉默过后,少昊微叹口气,侧转过身,陆压再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少昊说道:“……也好,娘亲太累了,太孤单了,这也许是个解脱……,兄弟,我……我一直都没有在你面前表露过对娘的思念,怕你窝心,可是,今天大哥想问你一句,娘亲为什么会死?”
山风带起西昆仑山顶不化的积雪,吹扬过二人的身体,有些雪粉落到二人脚下,积聚下来,知道渐渐积聚的雪粉漫过陆压的脚面,他才勉强答道:“是我连累了娘……”声音说不出的悔恨愧疚。
“不!不对!”谁知少昊立即高声否认,那声音大的震耳欲聋,吓了陆压一跳,不远处积雪的山顶竟发出“支支嘎嘎”的声音,随即大块大块像小山一样的雪团从山头崩裂,轰隆隆的向下面滚去。
少昊长吸口气,平静下情绪,接着说道:“不对,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我们和蛇神一族是不死不休的战争,除非甘愿当奴隶,否则即便你没有引东皇他们到天山,我们也终究要面对他们!不在于你呀,兄弟……”
陆压很惊讶,他一直把太昊的死归罪于自己,听到少昊这一番话,虽然并没有解脱,但是还是很好奇,他一直在逃避和大哥说起这事,不知道少昊真正的想法。
少昊又转过身后,重新盯视着陆压,说道:“兄弟,其实大哥也对不起你,虽然从小和你玩儿到大,但竟没有尽到作哥哥的责任,这几百年间我悟到了一些道理,一直想和你说,但又不想去找你,因为,我也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躲着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便和你讲一讲!”
“大哥,你说吧……”
“我不知道是谁和你说的,你竟然就信了,你居然相信只要每个人都只求自在,不强求他人,便可得天下太平、人人快乐!哈,兄弟,你现在还这么想吧?”
“……,没有了,大哥,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可能,若真的实现,那人类也便走到尽头了……呵呵,不过,兄弟,你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你走了另一条路,就是独善其身,对吧?”少昊没有被珠帘遮挡的嘴角扬起笑意。
陆压点点头,“不错,我不想对强求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强求我,除非很无奈……”
“问题就在这里了,兄弟,你现在保持这种心境当然没什么,或许,还是天下苍生的一种福分,可是,你当年却在还没有资格保持这种心境的时候,提前接触了它……”
“资格?!”
“是啊,资格!一个世界,只会有一个人有保持这心境的资格,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只有最强大的生命才有权决定自己是否要强求别人,才有权拒绝别人对他的索求,其他的生命,哼,都只能在恩怨中挣扎,如果还没有达到最强的地步,便开始沉入这种心境,只能误人误己!”
“大哥的意思,当年小弟我是误人误己,以至于害到娘亲喽?”
“娘遭难的原因,现在不究也罢,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的命好,你幸运,以至于掌握了这世界最强的力量,你有资格去逍遥自在,可是别人没有这个资格,他们,包括我在内,必须要在这个世界中挣扎,其实,就连你,都未必能一直逍遥下去,当有人的力量达到甚至超越你的时候,你要么死去,要么同样开始挣扎!兄弟呀,你却一直到现在还在迷信着所谓‘不强加于人’的鬼话,你或许感到困惑,你或许会发现,在你有意识的给了一些人自由发展的机会后,那些人反而更加怨恨你!兄弟,不必困惑,我告诉你,现在这世界,除了你之外,其实每个人都在挣扎,他们会自发的选择最利于生存的道路和手段,在你看来,或许世间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强求于人,甚至希望被强者规划自己的道路,你很费解对吧?你甚至推开要求你为他们规划道路的人,但你却不知道,你在这样想、这样作的同时,正在以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强求着所有的人!你在把他们无力扛起的重担毫无顾忌的扔在他们肩上!”
少昊这一席话说的有些激动,他稍喘了喘,厚重的感情随着目光自珠帘后穿出,直射到陆压心底,沉声说道:“兄弟啊,你应该做的并不是独善其身,你应该去帮助那些挑不动担子的人把担子挑起来,也应该去给那些迷途甚至失明的人指清方向!”
陆压沉默了,过得一会儿,他苍凉的说道:“我?有什么资格指导别人?”
“哈哈……”少昊一阵轻笑,“你掌握着最多的天地法则,你一念之间可以操控人间的存亡,唉……你的这些力量得来的太容易了,以至于你不知道它的珍贵!兄弟,你听我说,你现在不应该独善其身,你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即使你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或许吧……,大哥,你知道我的,其实……我就是很懒而已。”陆压自嘲的笑笑。
“呵,你从小就这样,爱自在……”少昊的情绪也轻松了许多,“哎?对了,你来西昆仑,是有事情吧?要见一下阿瑶吗?”
“不,不用见他了,大哥,你看看这个。”陆压说着,将在天牢拾到的四杆小黑幡交给少昊。
少昊接过小黑幡,扫了一眼,随手扔下山崖,笑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是,嘿,大哥你说的对,事情会自己找上来,想逃都逃不掉,没人能逃过这张大网。”
“不错!这是你教给我和阿瑶的凝魂术,我用这术法和碧游宫换了一些东西,怎么?兴师问罪来了?”
陆压一阵苦笑,“不敢……,就是想知道大哥你和阿瑶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们要在上面那个世界占有一席之地!”少昊轻松说道。
“上面的世界就那么重要?”
“出于你想象之外的重要!”少昊瞥了陆压一眼,当真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他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宝贵的。
陆压沉吟片刻,涩然说道:“大哥,对不起,我还是觉得现在打开新世界不妥当……”
少昊一笑,有点冷,“嘿……,这用不着你来打算,你尽可以自在的生存,我现在当然不勉强你,不过,到时候只怕你不得不用天则剑劈开大门啊……,我只需要在那之前和碧游宫、玉虚宫保持平衡,就足够了……”
说道最后,少昊语气苍凉,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中卷 荆棘满途
11富贵荣华如云散 时势运数最难明(1)
姜尚又恢复了从前衣着褴褛的样子,他发现“人靠衣装”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不过也好,在旁人的白眼儿中耍起无赖也自然许多。倒是王祥三人颇有些不自在,显然他们从小到大很少穿着衣不蔽体的麻袍上街。
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四人躲在关柳镇外的树林里,亲眼目睹了一队大约千余人的“山贼”冲进关柳镇,那时间,惨叫四起、鸡飞狗跳,不一会儿,姜家连同关柳镇齐齐陷入火海之中。当这队山贼向西离开后,老少四人才战战兢兢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摸进关柳镇,不出所料,整个小镇二千人口,更无一人生还!
从小镇出来,走在去朝歌的小路上,四人的表情各有不同。王祥脸色苍白,冷汗沁沁,武吉则一脸怒色,双拳紧握,车夫刘二满面愁容,双眼无神。唯有姜尚一脸喜色!原来这厮刚才钻到几家火势稍小的大户人家里,金银财宝搜出来不少,真真的发了一笔死人财,眼看着干瘪的腰包又鼓了起来,姜尚安能不高兴?!
四人赶到朝歌,无惊无险的交了门税,混进城中,城门前到没有什么传形画影的东西,对于他们四个,比干也只能暗中行事,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捕。四人沿着墙角街边在城里鬼祟的穿行,走到僻静之处时,姜尚笑呵呵的问道:“王祥啊,你决定随我去黄府,可是放弃了一大功劳,说不准将我送给比干,还真能得到厚赐,你不后悔?”
王祥苦涩的一笑:“比干吩咐我们,杀死你之后,在最后的落脚地等待接应安排,我们住在姜家大院的信息是出城前我透漏的,可是……嘿,那些山贼好像没有‘接应安排’的意思,他们又向西去了……”
姜尚嘿嘿的笑笑,再不说话,这时他们已经走近黄府,再拐过一个街口就是,这时,一种非常不妥的直觉让姜尚停下脚步。姜尚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可是几十年棍棒下凝练的经验,如果直觉有危险,即使是阳光大道也不能再走一步,如果直觉没有危险,刀山火海也可以下他一下!
而现在直觉中已经不是危险那么简单,前面都可以望到黄府中的茵茵树冠了,可是就仿佛有一把钢刀正架在自己的咽喉上,姜尚只觉得再走一步都会死去。姜尚转头四面看看,这黄府周围都是大户大院落,他们走的虽然叫街,但离那闹市很远,行人稀少,他们又是转挑僻静的小巷走,此刻四下里除了他们都没有人了。
姜尚心里一动,回头对车夫刘二说:“小刘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