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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妹妹一时失言,姐姐不要怪罪妹妹了,对不起。”
“一时失言?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妹妹要是没睡醒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并不是每一次的一时失言就能够为你的行为开脱的。你毁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也是定国将军府的名声。将军府的名声毁坏了对妹妹有什么好处,是不是等到你连好的姻缘都找不到的时候才知道后悔?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了,你娘不过是清平王外室的女儿,又不择手段的设计爬上爹爹的床才得以顺利嫁入定国将军府为小妾,名声这种东西你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是我强求了。等到哪天有空的时候我再让爹爹帮妹妹找一个教习嬷嬷,交妹妹学学什么是礼义廉耻吧。”
穆流苏冷冷的笑了起来,眼神尖锐无比,异常严厉的瞪着穆流霜,锐利的眸光差点在穆流霜的身上射出几个洞来,吓得她手心里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脸色惨白惨白,浑身止不住颤抖。
“姐姐,妹妹知道错了,对不起,妹妹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对不起有用吗?如果别人一刀要了你的命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会不会原谅那个人?若是这样的流言传出将军府去,你就是将军府的罪人,到时候看爹爹怎么收拾你。”
穆流苏依旧冷冷的笑着,步步紧逼。
她看穆流霜这个女人早就不顺眼了,现在竟然又来挑衅她,简直活得怒耐烦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妹妹这一次的错误好吗?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应该不顾及姐姐的名声的。”
穆流霜吓得头皮阵阵发麻,一连声的道歉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不断的加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没想到这个傻子反应这么快,竟然字字不离名声,怪只怪她太过轻敌了,只想着挑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关系,却忘记了现在穆流苏不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笨蛋,而是长了尖锐牙齿的小老虎。
“流苏,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北堂德润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温润的眸子里闪烁着宠溺的光芒,对着穆流苏温柔的说道,连眼睛的余光都没有落在穆流霜的身上。
“好。”
穆流苏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乖巧的应着。
“亭子里的空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污浊不堪了,我忽然觉得很想吐,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观赏吧。”
北堂德润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让穆流霜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精致的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一起,难看死了。
“既然空气臭了,我们去别的地方也好,我也觉得挺想吐的。”
穆流苏笑得很灿烂,似笑非笑的瞪着穆流霜,眼睛里闪过几分轻蔑的味道,让侍卫进来推着北堂德润,在穆流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浩浩荡荡的走出了亭子,沿着湖边的回廊边走边欣赏着,发出阵阵欢乐的笑声。
穆流霜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了,眼睛里折射出愤怒的火焰,瞪着穆流霜和北堂德润等人离去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恨的走出亭子,站在回廊上,铁青的脸色变幻莫测,良久才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子,恨恨的踩在回廊上,带着丫鬟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另一头被侍卫推着轮椅的北堂德润忽然停了下来,宠溺的望着穆流苏,柔声说道,“流苏,帮我采一片荷叶吧。”
穆流苏被绚烂温柔的笑容吸引住了,顺从的从白玉围栏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去,伸手去采硕大的荷叶。
北堂德润眼神温柔似水,安静的望着纤腰束素的少女,修长如同艺术家的手指拈着一片花叶,随手往身后随意的一抛。
扑通——
“啊——”
惊恐至极的声音响彻云霄,巨大的水花溅起,震得湖里嬉戏追逐的天鹅纷纷惊吓的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快来救人啊,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穆流霜的贴身丫鬟梧桐吓得六神无主,眼泪哗哗的流着,惊慌失措的喊着。
北堂德润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不动声色的坐在轮椅上,听而不闻,俊美如玉的脸上一直挂着宠溺的笑容,望着采摘荷叶的少女。
穆流苏听到呼救声,飞快的摘了一片荷叶,转过身塞到北堂德润的手里,眼神落在湖面上,穆流霜痛苦在碧绿的荷叶间不停的挣扎着,狼狈的喝了几口水。
“救命啊,小姐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
梧桐吓得眼泪直流,扯着嗓子惊慌失措的叫着。
穆流苏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想起了那次游湖的时候,她落水在与死神苦苦挣扎的时候,穆流霜也是这样站在船上漠不关心的看好戏吧。
她的心里一片冷漠,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穆流霜承受着和她同样的痛苦,是否也感受到了那股绝望。
“流霜落水了,若语,你快去找人来啊。”
穆流苏冷笑了一下,脸上恢复了焦急的神情,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冷冷呵斥着梧桐,“哭什么哭,快去叫家丁将二小姐拉上来!”
“快来人啊,二小姐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穆流苏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眼神落在不停扑腾的穆流霜身上,逐渐变得幽深,穆流霜,当时我承受的痛苦你终于感受到了吧?
穆流霜折腾得快要溺水的时候,终于有家丁拿着竹子伸到水里去,让她抓住竹竿,将她捞了上来。
“流霜,你怎么样了?”
穆流苏脸上浮现着阵阵心疼,关切的问道。
穆流霜浑身冷得发抖,衣裳全部都湿透了,脸色苍白,猛的吐出了好几口水来。
“梧桐你愣着做什么?快点扶你家小姐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顺便让人去请大夫来为妹妹看病。二小姐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穆流苏的脸色变得十分严峻,冷声说道。
梧桐不敢违抗,硬着头皮扶着浑身湿透的穆流霜,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穆流苏心疼的握着穆流霜浑身冰冷的小手,心疼的说道,“妹妹快些回去养好身子,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她眼睛里有着几分怜悯,靠近穆流霜的身边,语气陡的变得冰冷了起来,透着几分阴森诡异的味道,“妹妹,你相信报应吗?”
穆流霜猛的抬起头来,强烈的恐惧堆积在眼睛里,瞳孔睁的大大的,看着穆流苏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浑身止不住颤抖了起来,冷得她快要窒息了。
“啊——”
她忽然捂住耳朵,尖利的叫了一声,挣脱开梧桐的手,拼命的朝前跑去,仿佛身后有鬼追一样。
“小姐!”
梧桐害怕的叫了一声,担心的追了上去,场面顿时又乱作一团。
穆流苏扯着唇角,冷冰冰的笑了,握紧拳头,心里那些沉积已久的恨意稍微得到了宣泄。穆流霜,你也知道害怕了吗?
她收敛起脸上寒冷的笑容,快步走到北堂德润的身边,面带歉意的说道,“出了这样的意外真的很抱歉。”
北堂德润静静的看着她,柔声说道,“没关系,意外总是不可避免的。”
清朗的话语落下,身后的侍卫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明明是王爷为了心上人出气而让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小姐跌入水中的,哪是什么意外。
他们的王爷自从遇到穆小姐之后真的变得好幼稚了。
穆流苏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北堂德润在后花园里逛了一圈,吃午饭的时间就到了。
穆煜雄留了北堂德润吃过午饭,又天南地北的聊了好久,转眼已经到了夕阳西下,北堂德润站起来,笑得温文尔雅,客气的说道,“多谢穆将军的盛情款待,本王今天玩得很开心。”
“王爷能来将军府做客,老臣不胜荣幸。”
穆煜雄一向威严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很是开心。
越是相处,他就越发现北堂德润不曾为人发掘的亮点,这样看来,女儿嫁给他应该不会受到委屈。
“时候已经不早了,本王先告辞了,改日也要请将军到敬亲王府上做客。”
北堂德润热情的邀约着,脸上一片真诚。
“好的,老臣迫不及待的等待那一天了,我送王爷。”
穆煜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不再推辞,打算亲自送北堂德润出门。
“将军能否让流苏送本王出去?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她说。”
北堂德润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清朗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恳求。
穆煜雄犹豫了一下,让丫鬟将穆流苏叫了出来,将北堂德润送出去。
“流苏,怎么办,我一点都舍不得和你分开。”
来到了将军府的正门外,北堂德润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流露出强烈的不舍来,带着深深的眷恋,看着穆流苏,想要将她刻在脑海的最深处。
穆流苏脸色有些红,羞涩的说道,“不要说这些了,周围都是人呢。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好好保重身体。”
北堂德润听着那些关心的话语,很是高兴,好看的嘴唇动了一下,轻声的说道,“我会的,你也要好好养伤,我等着娶你过门。”
他想要她陪在他的身边,想要重新有一个家,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恩,我知道了,你也保重。快点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穆流苏羞涩的催促着,让侍卫将北堂德润弄到马车上去,看着奔驰的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转身走进了将军府中。
北堂德润脸上温润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眼神也变得犀利了起来,“清川,昨天晚上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冰冷压迫的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马车内的空气快要凝滞住了,白清川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不敢有任何轻视的答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北堂德润扯着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森恐怖,饶是跟随了他这么久的白清川,都觉得遍体生寒,就连骨髓深处都透着寒澈澈的冷意。
“传消息给清平王府的内应,让他想办法调离安小乔院落周围的侍卫。”
北堂德润声音依旧寒冷,眼神像巨大的漩涡,透出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被吸进去。
“是。”
白清川心里虽然有疑虑,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动用隐藏得很深的棋子,却敏锐的感觉到,穆流苏已经深深的扎根在自家王爷心里,成为他的逆鳞,谁碰触,谁一定会死。
很快马车就回到了敬亲王府中,北堂德润钻进了落花轩中,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再次打开卧房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漆黑的夜,像一块巨大的绒布,遮住了天空,只透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来,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更加衬托得夜的静谧。
偶尔一阵风吹来,将枝头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更加显得阴森诡异。
沙漏上的刻度指向了亥时三刻,北堂德润忽然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那笑容邪魅得如同鬼魅,看得白清川和杨儒林只觉得遍体生寒,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去定国将军府!”
北堂德润从墙上的暗格里拿出那块银色的面具,塞在怀里,声音很轻,透着几分想念的味道。却让跟随了他十几年的侍卫大惊失色,“王爷,不是要去清平王府吗?”
王爷想要教训的人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安小乔,怎么忽然跑到定国将军府去了?他该不会是气得失去理智了吧。
“去定国将军府,那么好看的一场戏怎么能让流苏错过了。”
北堂德润琥珀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了丝丝的笑意,那笑意却让白清川和杨儒林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样的主子真的好可怕。
“送本王从密道出去,你们将画师和乞丐先送到清平王府附近,听候发落。”
依旧是寒冷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命令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白清川和杨儒林只好领了命令,将主北堂德润从密道里推了出去,让四大护法将自家主子弄到软轿上,在暗夜里轻飘飘的从半空中划过,向着定国将军府的方向飘去。
定国将军府精致典雅的院落,一片沉静,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梦乡。
白衣飘飘的银面悄然从华丽的软轿中飘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入穆流苏的卧房中,安稳的坐在床沿边上。
“穆流苏,你醒醒。”
修长的手轻轻的拍着沉睡中的少女,声音冷硬低沉,将穆流苏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穆流苏迷迷糊糊的睁大了眼睛,感受到床边上坐着的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却被银面飞快的捂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别出声,我是银面,不会伤害你的。”
银面压低声音说着,暗夜里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穆流苏刚才惊恐的害怕瞬间消散了,呜呜的点头,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