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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八把弦刀发出惊天动地地啸声时,凌玉终于想明白了。原来这看似凶狠的一切,其后还是司徒昭日的筹谋。
这是缓兵之计,司徒昭日见延寿堂中场面无法控制,所以调集本寨中的部队来包围此处,只是这调集必然有些时间,为防豪侠们冲出延寿堂,司徒昭日才使出这招缓兵之计。
但凶徒就是凶徒,连缓兵之计都如此的暴戾无边。用几把弦刀就可以牵制住上百豪侠,这根本是唯有大宗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司徒昭日加上自己地凶悍。竟然也可成事。
凌玉唯一还在思索的,就是司徒昭日正召集的。是哪边的力量。凌玉搅扰出这么大番动静,目的就是要司徒昭日敲响东钟,召唤山下防御部队回防。
但这个谋划并没有得逞,司徒昭日压根就没准备敲响东钟。这说明在本寨中,司徒老头还隐藏着一支足可平定祸乱的部队。
鹰啸山三千徒众,山下防御部队占据两千。
凌玉和郑亦都以为。剩下一千便是接待和岗哨。但直到凌玉上山后才发觉,鹰啸山简直如同城镇一般,接待之职大多女眷在做。那么剩下的一千,便又是支不可不防的重要力量了。
鹰啸山的本寨并不是空虚的,这又是司徒昭日给凌玉他们地一个惊喜。
想通这一节后,凌玉终于站出来,对张洛喊道:“这是司徒老匹夫的牵制之计,我们快冲出延寿堂,切莫做了困兽!”
张洛虽然貌似忠厚,却也不笨。他们三老帮都是刀口上打滚地人物,一点就透。如今看来。凌玉乃是整个战局中最清醒甚至是最强的一个,那三老帮在不由自主中,已经将凌玉当成首领了。
看着张洛三人的点头示意,凌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所有兄弟听好,跟着我一起冲出去!!”
众豪侠齐声应诺,便看凌玉放出几只妖兽,颇有威势的摆出妖炼师拼命的架子。
可司徒昭日的声音却再度炸响:“凌玉,你果然聪明!可惜今日,再聪明你也难逃一死。”
“不要听他蛊惑!”凌玉压根不管,用阴水灵覆盖在手,也不从大门突围,而是找了面墙壁,随时准备轰出重拳。
“不用麻烦了,我且送你们一程!”司徒昭日疯狂大笑。
随着那震天响地笑声,弦刀突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在空中掠过时,竟拉出了长长的光带,整
堂内,变得到处都是异光四射的虹彩。
那几把弦刀在同一时间击中延寿堂的柱子,而凌玉更是高高跃起,一记东山破,犹如惊世狂雷般,轰打在最重的一堵墙壁上。
两下打击,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延寿堂终于承受不住,就在凌玉手中的阴水灵射出第三段变化之光芒时,那璀璨的银色光辉笼罩着延寿堂的四面墙壁同时轰塌下来。
这座专门为司徒昭日祝寿而建造地房舍,在它第一次启用的夜晚,便轰然倒塌。
整座延寿堂倒下,凌玉已经象一道闪电般射出了废墟地范围内,而功力高强的豪侠们则挥舞手中兵刃,将从天而降的砖块瓦片扫开,幸亏这边都不是小人物,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最轻松的依旧是那位盛怀仁先生,他竟只是屈起中指,朝着天上一点。他手中的指劲射出时,竟将如桌面般一大块废墟打的横飞出去。盛怀仁依旧坐在他的席面上,连半步都无需动。
延寿堂轰塌后的烟尘,在鹰啸山本寨里升起,这虽不是硝烟,可闻起来却有同样的杀气。漫天飞舞的白雪,更像是冥纸一样,在祭奠着废墟以及废墟下死去的人。
凌玉先所有人冲出废墟,那些烟尘自然迷蒙不住他的眼睛,但凌玉却感觉到周身彻骨寒冷。这不是因为夜里的冷冽,也不是因漫天的寒雪,而是就在延寿堂的周围,司徒昭日一直等待着的援兵已经到了,而且把整个废墟团团包围住。
看着周边那一圈接近千人的鹰啸山弟子,凌玉终于有了困兽的觉悟。
天地漆黑,只有白色雪点在中间飘舞,很快的,在这里又会有鲜红鲜红血液流淌,为这一夜的疯狂,写下最佳注脚。
凌玉望着那紧紧包围着的鹰啸山子弟,心中突然有了一丝绝望念头。纵然步步为胜又如何,就算是一次次的赌赢,却不一定能够赢到最后。
司徒昭日只要保持绝对的实力,他就会是最后的大赢家。
这一圈的鹰啸山弟子,却与山下的不同,密密麻麻的上千个人,都穿着白底红边的锦袍,头上梳髻,有修士的装容,而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只小臂长短的葫芦,葫芦嘴已经打开,正对着中间的豪侠。
豪侠们从废墟中钻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外面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人马,顿时,众人的心神都落到了谷底。
“司徒昭日,你在搞什么鬼!!”张洛左右逡巡,终于在望天阁上,找到了披头散发神情凄厉的司徒昭日。
“哈哈哈!”司徒昭日狂笑道,“你们总疑我有何实力,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鹰啸山真正的实力!”
“装神弄鬼!”托雅图暴喝一声,攥着板斧就朝外突去。
凌玉见状,立觉不妙:“小心!”
可托雅图十分冲动的朝外围白面小童般的鹰啸山弟子杀去,他面前两个弟子一拍手中的葫芦,从那细小的葫芦嘴中,突然喷出两注黑水。
“不好!”凌玉大惊,立刻放出金索蛇,套住托雅图的脖子,再死命朝后一扯。
就是这一记,才算救了托雅图半条性命。可那两注黑水还是落在了蛮汉的左手臂上面,只听见嗤嗤几声响,那黑水与皮肉一碰便剧烈沸腾起来,只是转瞬间的事情,托雅图的左手便已经被这黑水腐蚀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森然白骨。
“啊!!!啊!!!”托雅图痛得撕心裂肺,仰天长叫。
凌玉面色冰寒,随手夺过托雅图的板斧,一斧就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左手骨头给砍断了。
张洛也神情黯淡,摆摆手叫人将托雅图拉回去养伤,不要再嘶叫着影响士气了。
刚才那情形,只是转瞬间发生,而托雅图本来就不是庸手,对方却只出动两位弟子,便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而同样手段的鹰啸山子弟,竟有千人之多,这边豪侠只有上百人,这包围圈,又怎么突的出去。
“那是什么东西?”凌玉是真的不晓得。
盛怀仁拍拍桌子,声音在寂静之夜中,显得尤为苍老:“这一队,叫做葫芦兵,又是前宁朝震慑天下时的王牌之一。”
第二卷 东林火
第九十一章 … 葫芦对葫芦(中)
葫芦兵?”凌玉朝旁边望去,司徒昭日似乎没有立刻思,还要消磨一会他们的斗志,便干脆走到盛怀仁桌边问道,“大掌柜知道这些神棍的出处?”
盛怀仁屈起中指,却说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秘闻:“前宁朝大帝,曾到衡山祭岳,是日夜里,衡山司天昭圣大帝显灵,传授宁朝大帝密炼葫芦之法,此葫芦奥妙无穷,乃是仙家法宝。纵然由普通人施为,也有相当威力。宁朝大帝本想炼制葫芦大军后,再攻天山,可哪里知道,这葫芦却不是那么好炼造的,除了材料人力之外,炼制过程中还常有毒气四溢,最后足足死了几百个术士,这才出炉十笼葫芦。这便是葫芦千人军的来历。”
“呵!”凌玉脑中一闪,这时才想起,他也是听说过葫芦千人军的故事。只是这支部队虽然在宁朝出现过,却一次战场都没有上,反倒是离奇的失踪了。关于葫芦千人军的失踪传说则更多了,有人说是见着上千个葫芦自爆,让整支军队全军覆没。也有说是葫芦立地生根,变成了一片葫芦林,还有离谱的说葫芦飞天,将那上千人都带入天庭成了天兵天将。
总而言之,并无一个确切的说法。
盛怀仁眨眨眼睛,示意凌玉凑近一点。
凌玉将耳朵伸过去,盛怀仁才幽幽开口道:“老夫却也听过一种说法。司天昭圣大帝虽然将葫芦密炼之法传授给了宁朝大帝,可发觉大帝有率领人族攻上天庭的想法。又觉葫芦威力太大,就连神仙都难控制。所以才在一夜之间,将所有地葫芦都给收了回去。”
这神神鬼鬼的事情,说给别人听,别人自然不信。可偏巧凌玉是上过衡山,还见过妖神地,就连他自己都朝着成神之路在走。这番话听上去。自然比别的传闻要可信多了。
凌玉凝思一会,问道:“这么说来,那上千个葫芦,原本该在司天昭圣大帝的手里?”
盛怀仁想说的就是这个,他神秘兮兮的点点头。
“知道了。”凌玉亦是笑笑。
鹰啸山跟衡山司天昭圣大帝之间有扯不清的联系,这一点,无需盛怀仁提醒,凌玉早就知道了。甚至凌玉还可以肯定,鹰啸山地真正职责,并不是做山贼。而是当司天昭圣的看门狗。
换句话说,司徒昭日就是南岳大神的在人间的代理人。是那位大帝的直属门人。而鹰啸山则承担着一件极为要紧的任务。
凌玉将目光头像望天阁后面的香堂,除他之外,不会有人看见,在这香堂上面,有无数信力线来回交织。不可计数的细小信力线从四面八方飞来,全部都延伸到香堂之内。然后再竟有香堂内,汇聚成一根粗壮的犹如柱子般的信力线,再飞向衡山。
如果凌玉没有猜错地话,鹰啸山的真正使命,便是守护这个香堂。因为这香堂乃是南岳大神地命门所在。
这件事情,凌玉曾反复思索过。一直到上鹰啸山之前,他才彻底的想通。
如果天上神佛,每一个都需要人间信徒提供信仰力的话,那这些信仰力便是神佛能量来源,而要消灭神佛。除了击败他们之外,切断信仰来源更不失为一种即快捷又有效的法子。
所以对神佛而言。如何保护信力源不被切断,就成了桩最要紧的事情。
对于司天昭圣大帝来说,这件事情更为麻烦。因为衡山之上,并不是他一尊真神。这数千年来,佛教、道家、儒教已经在南岳衡山中不知盖了多少庙宇供奉。这许多神灵汇聚,难免有个意见不合打将起来,别的神佛只是暂居衡山,在别地地方还有供养,可司天昭圣却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衡山大神,南岳衡山便是他的供养地,若信力源被切断,他就一举丧失了所有。
正因为此,南岳大神才更紧张自己信仰来源的安全,他非常聪明的做出一个决定,就是将自己的信仰总汇搬出衡山,搬入差之不远,却不会被人注意的鹰啸山上。
全天下人拜南岳衡山,拜司天昭圣大帝,那信仰力最终并不是汇聚在衡山上,反而都集中到鹰啸山的香堂,再通过香堂内的某种法力,汇聚成同一股信力线,把这份信仰之力,完整的传递给司天昭圣大帝。
这方法听起来复杂,却可以避开其他神佛对这份信仰力地觊觎,而且还开辟了鹰啸山跟衡山两大供养地,那司天昭圣大帝的算盘,打地十分精明。
原本凌玉想通这一节后,还不敢完全确定,但上得本寨来,看到这里处处都与南岳大神有所牵连,便十分中信了八分,一直到葫芦兵出现,盛怀仁提醒他的话,这样看来,凌玉所想乃事实,无需再
可眼前的情形,就算凌玉猜想的再准也无济于事,那些葫芦兵虎视眈眈,豪侠们因看着托雅图受创而不敢妄自出手。
张洛见凌玉和盛怀仁两位还在嘀咕,不由焦虑万分,跑来嚷道:“这种情势,两位还不拿主意,莫非真要死在这儿?”
盛怀仁颇有些不以为然,淡淡道:“这些葫芦兵手中的宝贝葫芦,乃是神灵传授炼造方法,再经由宁朝数千术士锤炼,不知加了多少灵物奇宝。这只葫芦可吸收天地精华,自行炼化成一葫芦的黑水,这黑水毒性无比,沾着一点就能腐蚀皮肉,破尽血脉,几乎无药可救。这边一千个人有一千只葫芦,若是同时施为,便犹如下一场黑水之雨,我们这些人,又哪有命活下来。”
司徒昭日在老远处便听见这话,更是癫狂大笑:“盛怀仁老儿,你果然有些见识,今夜我原本不想杀你,可事逼人为,我便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儿子的命!!”
盛怀仁愕然抬头,深深的凝望了凌玉一眼。他到这时才晓得,司徒昭日的儿子居然出事了。而今夜只有凌玉一个人孤身上山,不是他杀的,又会是谁?
司徒斩的实力在豪侠中有目共睹,应该还在凌玉之上,可竟然斗不过个才成年的少年公子。盛怀仁对凌玉的评价,瞬时又提升了一大截。
司徒昭日在望天阁上摇摆双手,暴喝道:“给我杀杀杀!!杀光这些人!!”
葫芦兵听到命令,同时举高手中葫芦,凌玉可看到,每一个白衣少年的嘴中,都喃喃着咒语,可见施用这葫芦,也需要用到法术。
每一只葫芦上面,都有符咒图案漂浮出来,而且光芒闪烁中,似乎能够看见其中有黑水凝聚,每只葫芦的嘴上,更有白色异光射出,将豪侠们一个个笼罩其中。
云朝豪侠中的头面人物,已经落到了困兽的地步,那一束束光将人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