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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起床,好好的梳洗吃饭,别跟着董姨娘失了分寸!”
……
自这日之后,一连几日家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如瑾和母亲在后院里安安静静的待着,一个调养怀胎的身子,一个休养腿上的淤伤。前院继蓝泽头风不愈整日卧床之后,蓝如琦在房中称病不出,最后蓝老太太也倒下了,概因家中连番出事,老人家上了年纪身心交瘁气血不支。
外头传进来消息,说是晋王府那边已经奉旨收拾好了,只等蓝家举家乔迁。然而这样的好事并没有减轻老太太和蓝泽的痛苦,母子两个本应兴高采烈,却都因着身上难受,欢喜也打了折扣。
如瑾却因着这个事情钻了个空子,趁着听到消息之后蓝老太太心情还算缓和,她借机将释放丫鬟们的事情提了。
“如今父亲和您身子都不好,家里就别锁着人影响上下心绪了,您宽宏大量放了她们,也好让她们感念您的恩德。孙女的事情您日后若想惩罚我们,总之我们都是在家里的,您什么时候都能拿来问罪。”
蓝老太太病得昏昏沉沉,特意请了那日给蓝泽看头风的老大夫进来,也没说出什么,只开了调养身体的滋补药品,这几日吃了也并没见效。听了孙女的话,老太太想的倒不是别的,而是行善这一茬。年纪大了,再怎么强硬的人一生病也容易心软,如瑾好言好语的跟她商量,她就顺势应了,觉得少几个暗中怨恨她的人,说不定这病就能好。
碧桃几个这才回到如瑾身边伺候,几个人都瘦了一些,倒是没受什么苦,只有青苹还带伤没好,回来依旧好好调理着。
如瑾悄悄打发人去外院探听了,何刚并没有因为那日出府的事情受到惩罚,新近入府的杨三刀和崔吉也没有张扬什么,想来是蓝泽还没有精力去管这档子事。暂时有了安稳,如瑾稍稍放心,只等凌慎之那边传消息进来。
过了几天,何刚终于从盈门客栈问了消息回来,传进内宅。碧桃将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告如瑾知道:
“皇上为咱家的事情震怒,下令严查刺客进咱们府中的血案,最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个御史头上,听说是这人在晋州那边跟晋王牵扯很深,所以才暗中派人假扮道士来给晋王报仇,只是还没有等到朝廷派人去拿他,他自己在家中畏罪自杀了,还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死的,最后皇上就下令抄没了他的家产。”
如瑾暗自皱眉,叹道:“畏罪自杀,连个审讯也没有,什么都没查出来。”
“还要查什么呢,就是这该死的御史干的,去官府审完了也得砍头,他自己死了反而便宜他了,真该千刀万剐。”碧桃对当日血腥心有余悸,只觉这凶手死得太轻松。
如瑾跟她也说不明白,就问:“还有什么其他消息没有?”
“有有有,凌先生还说,官面上是那个御史问了罪,私下里却又风言风语,说是这个御史跟户部尚书有牵连,只是传言,做不得准。”碧桃说完自己发感慨道,“姑娘,幸亏这御史自己先死了,要不然他后台是那么大的大官,要是给他作保动手脚,皇上还不一定能治他的罪呢。”
户部尚书……内阁辅臣之一,总算摸到了一点眉目。如瑾暗道,果然去找凌慎之没错,他的长辈在宫里头伺候,即便不去刻意留意什么事,靠传言也能提供不少线索了。
对于碧桃的感慨如瑾并无同感,只道:“这等事敏感至极,那位尚书若真跟凶手有关系,一旦被查出来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凑上去作保动手脚。你的担心多余了,但是,若此事是真,这户部尚书恐怕是幕后之人,御史的死还不知是否是自尽呢,被人灭口也未可知。”
碧桃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见如瑾忧心,便安慰道:“姑娘别担心,听说这个尚书大人最近生病呢,好几日没上朝了,应该没精力做灭口的事。”
称病不上朝?如瑾不但没被安慰道,反而越发担心起来。凶手自尽,很可能是幕后主使的人却抱病龟缩,若是避风头还好,倘若是要躲起来再筹谋别的,他那样的尚书高位,蓝家能安然无虞吗……
如瑾细细思量着,一时却听得院子里有人嚷起来,还有东西翻倒的闷响。“去看看又是谁,母亲那边歇午觉呢,别吵着她。”
碧桃应声出去,不一会回来气愤道:“是董姨娘那个家伙,趁着看守的人没注意跑出来要去找侯爷,在院子里被人捉住,如今又拖回屋里关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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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最后一天,我的愿望是今天能早点完成更新,不要一章写成跨年的,希望能实现o(╯□╰)o
115 探望姨娘
“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捆着了,又塞了嘴。”碧桃嘲讽道,“她真是死性不改的,前次被姑娘关在房里还不够,这才几天又被老太太关了禁闭。活该她这样丢脸,谁让她没事就找咱们麻烦。不关她一年半载的,抵不过咱们一屋子人这几天受的罪。”
如瑾笑笑:“好了,一会再说她,你接着说凌先生那边的消息,除了方才那两件,还有其他事么?”
碧桃摇头道:“凌先生那里没有其他消息了,他让人转告姑娘说他很惭愧,得了姑娘重托,却打听不出有用的信来。”
黄杨小床的床面很窄,如瑾倚靠在床头歇着,任碧桃给她腿上涂抹药膏。“凌先生实在是值得托付事情的人,他家里的长辈不过是宫中分理药材的医士,能打听到的消息十分有限,如今他送了这两条消息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他却偏偏还要自责。”
碧桃轻柔地将雪白的药脂敷在如瑾小腿上,一边敷一边慢慢的抹匀,并轻轻朝淤肿处吹气,让如瑾感到一阵阵的清凉。几日来腿上淤肿已经消去了不少,如今走路已经不怎么疼了,每日里都要涂好几次药膏,到了晚间,还有那日崔吉给的药脂,两种药混合着用,也不知道是哪种起了作用。
如瑾看着腿上消了大半的青肿,想起崔吉和杨三刀来。“何刚有没有说起新来的护院头领?”
碧桃“呀”了一声,连忙说道:“姑娘不说奴婢就忘了,该打!何刚特意让奴婢告诉姑娘知道,两位护院头领那里他已经叮嘱过了,若是哪日侯爷问起,他们答应了不给姑娘走漏风声,何刚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何刚还说,外头那位女子安置得妥当,请姑娘放心。”
如瑾点头。心中越发对杨三刀和崔吉两人感到疑惑。按道理来说,他们如今做了蓝家的护院,保护主家小姐的安全是职责所在,然而却没有必要帮着小姐向老爷说谎。又不为什么封口费,他们为何要如此呢?
碧桃好奇地问:“姑娘,什么女子呀,为何要在外头安置?”
如瑾将那日出门的事情说了,碧桃咂舌称奇,偷笑道:“姑娘也做了一回戏文里的侠士,从恶霸手底下救助苦命人呢。”
“一连关了你几日,也没关住你这张嘴。”如瑾笑骂她。
碧桃将药膏涂抹完了,笑着给如瑾收拾好衣衫,就要伺候如瑾歇午觉。如瑾却从床上起来,穿了鞋子准备出去。
“趁着这时候大家都歇午,咱们去看看董姨娘,多日不见,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碧桃立刻拍手:“好啊,奴婢方才就想去看她来着,还怕姑娘说奴婢多事呢。”
主仆二人出了房门,款步走到董姨娘的厢房门口。房门紧闭,碧桃上前叩了门。
“谁?”屋子里传出丫头小露的声音,听语气是十足十的戒备。碧桃出了声,过了一会,房门才开了一条缝。
“你来做什么?”小露隔着门缝往外瞅,见着碧桃就很紧张的发问,似乎害怕碧桃会做什么坏事似的。
碧桃立刻皱了眉:“还不将门打开,老太太说的是不让姨娘出门,可没禁制人家去看她,你这样拦着是要找打么,姑娘还在跟前呢!”
小露听见如瑾在就更加紧张,转头看了看,果然看到如瑾,便问:“三姑娘来找姨娘什么事?”
“你这混丫头!”碧桃骂她,“姑娘要做什么你有资格问么,才来了几天,把新主子当亲娘似的护着,真让我瞧不上。快些开门,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屋里又有脚步声,走到门边让小露退到一旁,然后开了门。是蓝如琦的丫鬟蔷儿,见着如瑾就行礼问好,别的也没有多问。如瑾扶着碧桃的手走进了屋子,外间只有石竹三人在,老太太那边派来看守的婆子和丫鬟都在里屋,因着董姨娘刚闹了逃跑,此刻两人一步也不敢离开,就在跟前守着。
如瑾走到里间便让那婆子和丫鬟退下,两人面有难色,很是踌躇。如瑾冷了脸色:“我在她跟前,一切自是我负责,出了事也不用你们担干系,出去。”
两人这才勉为其难的应了,走到外间去候着。蔷儿和小露都要进屋来,似是对如瑾不放心,碧桃笑吟吟道:“你们怕什么,只有姨娘欺负姑娘的分,姑娘哪有本事欺负姨娘呢。”
“奴婢在跟前伺候,端茶倒水服侍姑娘。”小露脆生生的说。
“出去,若是不放心,只管去老太太跟前告状。”如瑾懒得和底下人浪费唇舌,只看住被捆在椅子上的董姨娘。
才不过几天的工夫,董姨娘已经瘦了一大圈下去,本来还能算苗条,现今却是骨瘦如柴了。脸颊凹着,眼窝青着,黑白浑浊的眼睛里不满血丝,嘴里塞着一大团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帕子,头发乱蓬蓬的张牙舞爪披散,再配着她瞪眼伸脖子的挣扎神情,猛一看上去就像地狱里受刑的厉鬼。
看到如瑾望着她,董姨娘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呜呜咽咽的声音,嘴被堵着说不出话,但谁都能看出她是在骂人。
“姨娘何必如此激动,我那日就说了,种因必有果,一切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做的网。”如瑾淡淡道。
蔷儿和小露还不肯走,站在一边听着,碧桃上前皱眉呵斥:“姑娘让你们出去,你们都是聋子?别以为站在这里看着就能护住主子,姑娘不是来找她麻烦的,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掀帘子出去,否则,治你们一个目无尊卑,明日就赶出府去,看你们还能不能护着你家姨娘。”
小露扁着嘴怒视碧桃,蔷儿白了脸色,悄悄拉着小露的衣袖,带她退出去了。
如瑾便示意碧桃上前给董姨娘掏帕子,“姨娘憋了这几日,想必有很多话要说,但我给你除了堵嘴的东西可不是为了听你叫嚷,姨娘自己掂量着,是放低嗓子好好跟我说话,还是哭喊两声让老太太亲自过来堵你的嘴。”
碧桃关了内室的门阻隔里外的说话声,然后用自己帕子垫了手,从董姨娘口中掏出脏污不堪的塞嘴布。那团布不知多久没戏了,湿乎乎的还有臭味,碧桃捏着鼻子将帕子带布统统扔在了地上,又掏出一条干净帕子来反复擦手,显然是嫌恶到了极点。董姨娘恼羞成怒,最开始还想借机咬碧桃的手,待得如瑾说到最后,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悻悻靠回到椅子上。
捆她的绳子没有除掉,如瑾看着她五花大绑的样子端详,“姨娘从来了京城,这是第几次被捆了?也不长点记性。”
“不用你管!”董姨娘恶狠狠啐了一口,却还不忘放低声音,“三姑娘金尊玉贵来到我这个腌臜地方,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那倒不是,你不过一只蝼蚁,看你笑话很有趣么?”
“你……”董姨娘气结,用力挣了挣想从椅子上挣脱,但无奈绳子太粗,她根本无法得逞。
如瑾不想再看她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样子,别开脸,缓缓道:“这次来是跟姨娘交待几句话,姨娘若是明白人,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什么话?”董姨娘面露戒备。
“很简单,我希望姨娘能自请出府,免得带累了四妹和三弟。”
董姨娘闻言立刻冷笑:“做梦!当我是三岁小孩哄骗吗?带累不带累,我比你更清楚。”
“既然更清楚,为何还要苟延残喘,屡屡生事,被关了禁闭也不安生?老太太若发怒惩治了你,日后你让两个孩子如何在府中立足?”如瑾哂笑,“我还以为姨娘明白呢。”
董姨娘脸上便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情,盯着如瑾白了一眼:“看来三姑娘还不知道,那么我便告诉你,省得你还蒙在鼓里——你四妹,我的女儿,就要进入永安王府伺候王爷了,而且是贵妾!所以你以为,老太太会将我怎样么。”
如瑾这次真的笑了起来,“姨娘唬谁呢,你要是真不担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