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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外头乱哄哄的都是火把刀斧,有人砸门呢,还有人翻墙朝院子里爬……听说有十万教徒在京里,京兆府都被他们攻下了!”婆子脸色苍白,声音发抖,哆哆嗦嗦的回禀。
如瑾心中猛然一沉,怎会有这样的事!她首先想到的是留在家中的母亲,若是外头情形真如婆子所说的那般混乱,晋王旧宅那么大的院落,几十个护院恐怕是根本守不住。
如瑾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回想着选秀之前的这一年天帝教众闹事的情形。她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天帝教以普度众生为幌子诓骗庶民,曾在这一年纠集教徒冲击京都,造反举事。她那时候远在青州,在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才听了一星半点的消息,说是暴民焚毁了京郊几个村落,乱杀无辜,后来被朝廷兵马剿灭了。
关于天帝教的消息,如瑾便只有这么一点。前世记忆和现在的情形完全不符,她可从没听说有暴徒在京城里头冲击豪门大户的。
婆子的话已经将满屋太太小姐吓得够呛,这可是京城,太平安稳许多年了,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过。
“不可能……快去前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刘老太太连忙吩咐身边得力的老嬷嬷。
已经隐约有喊杀声隔了院墙传进来,刘家宅院本就不深,屋里诸人听了清清楚楚。老嬷嬷还没走,刘景榆手提长剑进了屋子。
“各位长辈和妹妹们别慌,咱们家的护院都有功夫在身,还有从边地跟过来的仆役,都是草原上历练过的,暴民闹得再凶也冲不进来。弟弟们都带来了,大家就在祖母这边歇息,我带人守在周围,不会有事的。”
几个乳母抱着二三房的小少爷们纷纷进来,二太太三太太连忙搂了儿子在怀哄慰。幼小孩子们受惊哭成一片,两个老太太脸色都很不好,尤其蓝老太太本在病中,这一受惊又差点昏过去,金鹦银鹦好容易劝住了,扶着她喂热水。
屋子里有些胡乱,如瑾从椅上站起来,扬声道:“舅祖母和祖母都莫慌乱,伯母婶娘们也宽心,天帝教徒哪会有十万众,若真那样早就会引起官府警觉了,岂容他们闹事。街上闹成这样很快会有官兵剿匪,咱们守住一阵就是。”
刘景榆惊讶又欣喜的看了如瑾一眼,忙说:“正是如此,所谓十万人是外头匪徒自己叫嚣的,看他们那样子就是乌合之众,不碍事的,大家继续吃饭,我去外头护着。”
二太太周氏连忙叮嘱他小心,刘景榆笑着扬了扬手中长剑,大步出去了。如瑾连忙飞快叮嘱碧桃两句,碧桃追着刘景榆跑出去,屋里人乱着也没人注意她。
一会碧桃匆匆回来,在如瑾耳边说:“问过刘二少爷了,咱家崔领队带了十几个人也和刘府护院们一起守在外头,奴婢已经让二少爷带话给他。”
十几个人,那边是连暗中的护院也用上了,明面上跟着来的蓝家护院可没有这么多。如瑾低声道:“你盯着点,他回没回去都尽快来报我。”
如瑾让崔吉回去晋王旧宅探看情形,看看母亲是否安全,但想起崔吉初来时当众割人头的情形,如瑾又捏不准他是否会领命。碧桃再次出去,过了没多一会又回来,低声禀道:“刘二少爷说崔领队不肯走,要护着姑娘。还让奴婢给姑娘带话,说杨领队在家里,另有几十个兄弟,姑娘不必担心。”
如瑾握了拳头。她虽然不通武艺,但这么些日子也看得出来崔吉功夫要比杨三刀好,晋王旧宅那么大,光靠杨三刀在那边她怎能放心。如瑾倏然起身,朝旁边刘雯道:“我去去就回来。”
刘雯已经看出如瑾主仆的异常,却也没有拦着,只叮嘱如瑾小心。那边如瑾出了房间,旁人问起她去做什么,刘雯还替她掩饰说去净房。
如瑾出了刘老太太的正屋,站在夜色弥漫的院子里,府外喊杀声更加清晰的传进耳中。刘景榆正手提长剑在小院门口左近,听见正屋门响回头来看,一见如瑾出门,立刻匆匆走过来。
“瑾妹妹快回去,和长辈们在一起,别来外头。”
如瑾几步走下台阶,朝外头隐约的火光看了看,朝刘景榆道:“劳烦二哥哥派人将我家护院领队叫来,我有话嘱咐他。”
适才替碧桃传了两次话,刘景榆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非常时候也顾不得内外院避嫌了,立时叫人将崔吉传了进来。如瑾走到距离正屋远些的地方,避开了旁人,站在灯影下朝崔吉道:“你主子说派你来护着我,你听他的,不听我的,我也勉强不来你,但是我只告诉你一句,若是我母亲有什么闪失,我必定不在世上独活的。这刘府里还有许多顶用的家丁护院,偌大的晋王旧宅可只有你手下几十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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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屏风内外
若不是外面闹得厉害,如瑾几乎就要自己赶回去。然而此时街面上都是匪众,如瑾知道自己一个女子冒然出去会有什么后果,非但不能回家照看母亲,连自己也要陷进去的,崔吉功夫好,高上高下的十分轻松,她唯有逼着他回去。
远隔府外不知何处起了火,照透半边天,缺了半边的月亮挂在天际,被地上火光蒙上奇怪的颜色。如瑾身处灯笼的暗影里,素玉般清冷的脸颊笼上一层暗沉光芒,寒冬夜里呵气成冰,浅白雾气朦胧了她的容颜,唯有一对眸子清亮逼人。
崔吉不似别的下人那般俯首躬身,也不回避与她对视,挺拔站在距离如瑾两步远的地方,黝黑的眼睛盯了她一会,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自己回去,十几个弟兄留在这里,你有事随时差遣他们。”
如瑾郑重朝他福身:“多谢崔领队。”
崔吉没答话,转身朝门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如瑾叫住他,“小心。匪众若是太多,寻僻静处走。”
崔吉只是脚步略顿便飞快去了,如瑾站在原处停了一会,望着满天繁星盼望崔吉能顺利回府,更祈求母亲平安无事。
刘景榆走过来,关切道:“瑾妹妹不要担心,已经乱了有一会,朝廷兵马很快就会来平乱,家中叔父和婶娘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如瑾认真问道,“府外情形如何二哥哥可知底细?天帝教徒有多少人,这条街上还有几户人家遭了冲击?”
“方才有人登高看过,乱民并不多,冲不进来的,让内眷躲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二哥哥,此处并无老太太和伯母们,不用怕吓着她们,你与我说实话可好?若只是小打小闹的些许乱民,真是轻易就能料理的话,伯父何至于惊动内院。”如瑾朝外扬了扬脸,神色凝重,“这些喊杀声和兵刃交击的响动,还有越来越盛的火光,可不是随便几个暴民便能弄出来的。”
“三妹妹别乱想,外头真没多少人……”
“二哥。”如瑾的语气加重了一些,紧紧的看住刘景榆,脸上多了些许哀求神色,“按理说我在府上做客,不该详细叮问你们这些事,以免让哥哥以为我在质疑贵府的军功出身,只是如今我的母亲孤身在家,那么大的宅院,家丁护院人数却少,她又有着六七个月的身孕,我实在担心得很,这才要跟哥哥仔细询问。”
刘景榆被如瑾焦急哀求的语气打动,忙摆手道,“妹妹别误会,我知道妹妹不是质疑我们的意思。只是这府外情形我的确不清楚,适才伯父派人出去探看并朝官府报信,这半日还没听到回信。”
“二哥哥知道什么就与我说什么,多谢哥哥了。我只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不会告诉舅祖母她们的。”如瑾闻听刘景榆所言,心下又沉了几分,更加担心母亲,朝刘景榆深深作礼。
“妹妹快起来!”刘景榆连忙伸手来扶,突然想起母亲反复叮嘱过的中原礼节,惊觉如此接触不好,又赶紧把手缩回去。见如瑾一脸担忧,刘景榆摇摇脑袋,最后叹口气,“实与妹妹说了罢,府外有三五百人手持刀斧棍棒在围攻,家里护院们总共只有三十多,加上仆役小厮也不够,院墙又长,那些人不管不顾的爬墙搭梯往里冲,很不好守卫。我进来时已经折损了十来个人,要不是妹妹府上那些护院身手好帮了大忙,还真是要吃亏。”
三五百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帝教徒,如瑾记得前世听说的关于天帝教在京都闹事的消息,只有百十多人在京郊放火杀人,现今只刘府外头就是三五百,那整个京城里又有多少?如瑾抬头看看远方不知何处的火光,眉头深锁。
这样的阵势,怕不仅仅只是一些目不识丁的乱民闹事了,背后定有内情。但不管背后是何内情,在这样的混乱之中,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和亲人周全。
“二哥哥,以妹妹浅薄见识,不管外头是乱民还是什么,既然京里乱了起来,不妨就会有人趁火打劫,借着乱局搅闹谋私。出了这么大事,京兆府和兵马司还有京城守军很快会来平乱,乱民其实不足为惧。不知府上平日是否惹过什么人,要防着他们趁乱下手。”
刘景榆一拍脑袋,“哎呀妹妹提醒得对!在边地时也是,流寇山匪一来,村镇上家家关门闭户损失不会太多,最怕是小偷地痞借机打砸抢,他们熟悉门路,祸害人得很。妹妹回屋吧,我赶紧告诉伯父去!”
刘景榆浑身紧衣短衫,动作利落,拎着剑出了内院。如瑾站在墙边,隐约听得外头一阵闷响,似乎是重物撞击的声音,一颗心也跟着紧紧提起来。碧桃已经回屋拿了斗篷,上前给如瑾裹在身上劝道,“姑娘回屋去吧,外头事情总会平息,别冻坏了自己,穿个单衣就出来。”
碧桃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比刘府其他年轻丫鬟却强得多,毕竟是经过几场血腥的,此时还能镇定的劝说主子。如瑾拍了拍她的手,裹紧斗篷,回屋去等消息。
却说刘景榆出了外院,将如瑾的话转达给刘衡海知道,一身轻甲的刘衡海登时恍然,一巴掌拍在廊柱上。
“可恨!怪不得看那人眼熟,我想起来了,是那日在前街上碰见的郑家家奴!定是郑家借机鼓动乱民来围我刘府!”
原来他方才登梯上门头去看外面情形,在乱哄哄的火把照应下看见了几张有些熟悉的脸孔,但只顾着指挥护院抵御外面进攻,情急之下一时没想起来到底是谁,此时猛然省起,就是一阵气恨。
前阵子他和朋友在外头酒楼相聚,恰逢有酒客欺负卖唱的姑娘,险些逼的那姑娘跳楼寻死,闹得太不像样,刘衡海和几个朋友上前说和了几句,也没与人争执,劝开就罢了。谁知那欺负人的酒客与官员沾亲,是大理寺一位副司直郑运的小舅子,事情不知怎地被某个御史知道,参了郑运一本。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怪那御史折子写得有些夸张,把郑运小舅子说得十恶不赦,连带着还提了刘衡海,说他如何仗义为民,如何丹心热肠。郑运因此受了申斥,年末考绩也得了最末等,于是便和刘衡海结了仇怨。
刘衡海和郑运平日没有来往,官面上也无有牵扯,本就是那小舅子做得不对,因此虽然奏折牵了自己在内,刘衡海也没当回事,早就忘在脑后了,谁知道今日乱民闹事,围攻刘府的人里头竟然有郑家家奴。
显然是郑运挟私报复,刘衡海当机立断,立时叫了护院中身手最好的几个过来吩咐:“外面乱民衣衫散乱,你们一会找破烂衣服换上,想办法混出去藏在人群里,将那几个郑家人制住捉回来!记住,务必要留活口。”
护院们答应一声去了,但这几个身手最好的人一走,本就人数不多的防御队伍立时有些吃紧。刘衡海连忙亲自带人去拦截爬墙的暴徒,另一边崔吉带来的人守御的轻松,分了两个过来,才挽住这边有些散乱的阵势。刘衡海不由对蓝家护院刮目相看,暗暗赞叹不已。
刘景榆看见伯父的安排,才知道事情果然有蹊跷,不禁佩服如瑾的应变。回到内院时他下意识朝如瑾原来站立的地方看了看,没看到亭亭俏立的少女,心里竟然莫名的涌起一阵失望,浑然忘了方才是他自己要如瑾赶快回屋去的。
却说如瑾进了屋里时,饭席已经撤下去了,两个老太太被众人劝进内室安顿,蓝老太太精神支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太太姑娘们挤了一屋子,外间里丫鬟婆子们也是惶惶不安,此时才看出刘老太太的镇定来,她沉着的安慰众人,比几个太太还要从容。
如瑾走进内室时,昏睡的蓝老太太突然惊叫了一声,直直坐起身子,瞪着眼睛看向窗外。“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