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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嘀咕出了办法,这才有了他今日的拜访。
自然,张氏的话里可能有不尽不实之处,他也就不细追究了,只要有这么一个事情的轮廓,能够用来吓唬鼓动哥哥便够。
吕管事很快到来,蓝泽便打发弟弟先回去。“大哥,那孙家的事……要么兄弟先想个托辞派人去澄清,就跟那边说是误会?”蓝泯临走时好心的提醒。
“那个稍后再说。”蓝泽只想快点查清楚真相。
蓝泯点点头告辞离开,回到东府,一进门就有张氏迎上来询问情况。
蓝泯一撩袍子,十分惬意的坐在椅上抿了一口茶,笑道:“老爷我是什么人,但凭一张嘴,什么人也能说服,什么事也能办下来。”
张氏一喜:“那么,侯爷同意把瑾丫头嫁到孙家了?”
“那倒还没吐口,不过八九不离十了,很快应该会有信吧。”蓝泯胸有成竹。和哥哥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从小长这么大,那位死要面子满口道德的哥哥是什么脾性,他早摸的透透的。
只要侄女和外男的事查实,甚至不用查实,只要有个一星半点的影子,大哥绝对会认为女儿彻底完了,再不会将女儿许配给好人家,唯恐婚后被人知道了这些事牵连蓝家名声,说不定会将女儿送到庵堂里去过一辈子。
到时候,只要他再舌灿莲花说上一通,跟大哥保证可以在孙家跟前澄清并兜住此事,那么孙家那位解元公子,绝对会是大哥蓝泽认为的良媒了。这门亲事一成,自己不但帮了哥哥从而缓和了以前恩怨,而且也算捏了西府一个把柄在手,那么以后他就又可以在蓝家渐渐立足了,说不定,比以前更好。
最关键的,是可以让大哥帮着和永安王搭上关系,让女儿蓝如璇在王府好过一点,早些立足。他虽然对哥哥百般瞧不起,可爵位就是哥哥的,要想跟王爷拉关系,他自己不够分量。等着这个愿望也实现的时候……
蓝泯越想越觉兴奋,已经开始忍不住遐想未来的好日子,笑眯眯翘着二郎腿品茶。
“老爷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今晚妾身让厨房好好烧一桌菜,陪老爷喝两杯。”张氏殷勤地给夫君揉肩膀。
蓝泯捉住了妻子一只手,笑道:“这也要多亏你想的好办法。有这样的路子,你怎么不早说。”
“老爷,这种事哪能随便说,不顾及瑾丫头,也得顾忌咱们璇儿不是。”张氏佯作叹息,“要不璇儿在王府里受苦,咱们实在没法子了,妾身也不会将瑾丫头的不检点随便往外说,只会烂在肚子里。唉,只盼着侯爷能听你的劝,将瑾丫头许配给孙家,这样咱们东西两边的关系越发亲近,侯爷才有可能去为璇儿出头。但凡璇儿能在王府好过一点,我这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蓝泯点头:“她在王府立住脚,也不枉费咱们一番苦心,为她费这么大的周折。”
张氏觉得这话不顺耳,为女儿筹谋是应该的,怎么还计较费周折?“老爷,等璇儿在王府有了地位,您也跟着沾光呢,出去谁不尊您是王爷的岳丈。”
蓝泽深以为然。到那时,他也不用看蓝泽脸色了,更不用像今日这样厚脸皮去游说人家。说到底,这都是蓝如璇在王府没站稳的缘故,让他在蓝泽跟前抬不起头来,再也提不起女儿初嫁那时的傲气。
“哼,这次一定要捏住瑾丫头这个把柄,逼我那好大哥好好给璇儿出头。”蓝泽不由发狠。有娘家撑腰的女人才能在夫家被看重,只要蓝泽肯出面拉拢永安王,那个宋王妃才不敢耍手段打压蓝如璇。“不过,孙家行不行?你可得稳住,别等着我劝好了大哥,他们却出岔子。”蓝泯不太放心。
张氏温柔的笑着,“老爷放心,我那个表姑是最嫌贫爱富的,家境又不好,一副小家子气,听说能和侯府攀亲已经高兴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哪会出岔子。她们孙家曾经是望族不假,传到现在充其量不过一个小乡绅,怎敢给您添乱。”
所谓的孙家公子中了解元,那也算不得什么,朝中没有肯出力的做官的亲戚,功名再好也是潦倒。她很有信心捏住这家表亲。等以后瑾丫头嫁进孙家,任凭当姑娘时再怎么厉害,做了人家媳妇也得看婆婆脸色,张氏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就怂恿表姑好好辖制新过门的孙媳妇,让如瑾吃吃苦头。
她鼓动丈夫去干涉侄女的婚事,除了是给女儿在王府谋出路的迫不得已外,也有挟私报复的心思在里头。若是蓝泽肯听话嫁女去孙家,如瑾就落入了她的掌控,任由她拿捏了。若是蓝泽不肯,那么……张氏也发了狠,要是女儿王府彻底没了希望,那么她也豁得出去,鱼死网破,到时就把如瑾的私情在京里捅出去,管它是真是假,先坏了那丫头的前程再说。女儿没了未来,那个狠毒的丫头也别想好过!
蓝泯两口子在东府盘算的很得意,西府后园的香雪楼里,竹春亲自登门,将前院书房的动静说给如瑾听。
“……吕管事没说什么,但侯爷又找了另外两个小管事问,旁敲侧击打听了半日,当时青州城里的流言府内外都有人知道,是以侯爷已经了解了大概。侯爷独自在书房里关了半日,连午饭都没吃。”
吴竹春将小厮新茗偷听来的蓝泯和蓝泽的对话说完,又将吕管事被传唤后的事情也说了,最后道:“姑娘,来您这里之前奴婢将青州的事略微打听了一下,延寿堂的丫鬟们不肯在此事上多说,但奴婢也知道了大概。依奴婢看,现在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当时的确有流言,侯爷一联想,事情定对姑娘不利。”
如瑾默默听完吴竹春的禀报,点了点头:“你做得不错,辛苦了。”
“奴婢辛苦与否不要紧,只是此事该如何应对,姑娘有法子了么?”
“我那叔叔婶婶打得好算盘呢。”如瑾怒极反笑,“为了让蓝如璇翻身,算计到我头上,捏着所谓的把柄要挟咱们的糊涂侯爷。”
碧桃在一旁听得着急:“这事可怎么好,姑娘也知道侯爷糊涂,万一他忘了以前被二老爷算计的事,听信了谗言,真要和孙家议亲怎么办?”
“哪会等到那一步。”
以前是顾着母亲有孕,不想睚眦必报将事做得太绝,做人做事都想留一线,因此任由东府自生自灭去了。另外也是顾着永安王态度和底细不明,不敢冒然行事。
而这次东府蹦跶得太讨厌了,且过了这么久,蓝如璇一直在王府“养病”,显然不受永安王重视,那么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将崔领队找来罢。”如瑾低声吩咐碧桃。
“现在吗?要么等天黑?”
“不用,他自然知道怎么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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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莫名急病
崔吉来的时候,吴竹春已经回去了,延寿堂来回要许多时候,她不便在这边久候,话带到了便回前头继续盯着外院动静。如瑾屏退了人,独自在二楼西侧的偏间里坐着。冬天日头偏西早,午后阳光透窗而入,将窗棂上规整的格子拉成斜的,落在地上。屋外和楼下有丫鬟来回走动做事,脚步轻盈,只闻衣衫悉索和环佩之声,越发显得屋中静谧如水。
窗棂投在地上的影忽地一闪,冷风滑过,屋子里就多了一个人,灰色护院衣裹在身上,目光幽冷。
“姑娘有何事?”
崔吉的声音像是寒冷深夜里的梆子,没有感情和温度。如瑾看他轻车熟路摸进来的样子,不由想起非要二十九守岁的那个人。他们主仆倒是都很擅长翻窗越户。
如瑾伸手示意他坐,他站着不动,如瑾也没坚持,径自开口说:“自从池水胡同第一次见面,崔领队这些日子以来帮了我许多帮,大事小情都要托赖领队,还屡次救我和亲人的性命,我心中十分感激。”
崔吉道:“都是分内事。”不推辞也不客气,只是平静的陈述。
如瑾将桌上一个红漆托盘上面的绫绸揭开,露出几排整齐码着的小银锭子,“今天初一,这是母亲和我给外头护院们的谢礼,劳烦崔领队带回去,和杨领队给兄弟们分分。”
崔吉不接,“前几日姑娘已经给了许多银子,现下我们还不需要。”
“前几日那些是给在刘府伤亡的护院们安葬和疗伤用的,这些是新年的赏仪,两码事,崔领队拿着吧。你们被派到蓝家来,你们的主子或许已经给足了薪俸,但那是他的,到了我这里帮我的忙,我自然要表达感激。”
崔吉思索一瞬,拱手为礼:“多谢姑娘。”说罢将托盘中银两用绫子包了,打个结挂在腰间。
如瑾又问他在刘府重伤的几个护院现下如何。那日将伤员从刘府带回来之后,如瑾让崔吉在蓝府不远处的民居里租了一个小院,将重伤护院都移了过去养伤,令拨了银子给他们使,每隔两天就会询问伤势如何。
崔吉说练武之人恢复得快,顶多再过一月都能恢复,如瑾点头,又叮嘱他若买药需要银子尽管来她这里拿,并说等他们好了依旧许他们过来上工,月银加倍。崔吉一一应了,几番问答之下,他脸上冰山一样的神情略有缓和,总算看着是个正常人了。
如瑾察言观色,笑着说:“今日请崔领队来还有一事,只是并非是救人之类的好事,不知领队是否肯帮忙。”
她与崔吉毕竟不是寻常的主仆关系,崔吉又有恩于她,因此在吩咐办事上,如瑾不像对待自家的仆役护院。
崔吉道:“姑娘有事尽管说,我必尽力。上头有吩咐,只要是姑娘的事,无论是什么,都是我们职责所在。”
此言一出,如瑾心中安定,便道:“当日在池水胡同第一次相见,见领队面不改色割下人头,便知领队是血腥场上走过许多回的。今日我所托之事领队应该很拿手——我想让一个人死,但又不想造杀孽,领队可有办法么?”
崔吉闻言神色如常,只问:“要做到什么程度?”
“此人口蜜腹剑,心如蛇蝎,手上还有几条无辜人命,她若是还安安稳稳活在世上,以后总会兴风作浪惹麻烦。”
“我明白了。”
……
按照大燕祖制规矩,大年初二本是勋贵公卿携内眷进宫拜年的日子。蓝家以往在青州可以省了此事,今年在京,原本也要进宫朝贺一番,然而蓝泽的闭门思过令还没有解除,这次的朝拜也就免了。于是从初二早晨一直到初三,蓝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发脾气,然后就是闷坐,饭食也不按时吃。
“管他呢,说来正好,他这一思过,我倒不用挺着肚子去宫里受累了。”秦氏闻听之后并不担心夫君的心情的身体,反而很高兴。
如瑾这两日都在秦氏房里歇着,用过了早饭,正扶着母亲在屋中略微走动消食,闻言便笑:“您说的正是,宫里有什么好的,听说外命妇朝拜时都得在冷风里站着,可受罪呢。今年您不用受那罪,等明年回了青州,依旧不用受罪。”
秦氏抚着隆起的肚子,意态满足,“待到孩儿落地,长得结实一些咱们就回青州去,省得在京里整日悬心。侯爷若是不肯走就让他自己待在这里,再犯个什么错,思过思上三年五载的才好。”
母女两个聊得高兴,孙妈妈从外头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太太!”
“怎么了?”秦氏诧异。
跟着进来的是碧桃,朝如瑾抿嘴笑了一下,如瑾便扶了母亲坐下,朝孙妈妈道,“您老要是想笑就笑出来,这模样让人看着别扭。”
孙妈妈奇道:“姑娘怎知我想笑?”
如瑾眸子闪闪的看着她,也不答话,是孙妈妈自己抻不住了,挥手遣退了屋中侍立的两个小丫鬟,近前禀道:“太太,姑娘,东府的二太太得了急病,下人们都传说她快要不行了,听说还要置办装裹寿材呢。”
秦氏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前几日不还好好的。”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的太多了,冬天里走在太阳底下,说不定都能被雷劈着。”孙妈妈终于没掩饰住苦苦憋着的笑意,索性不掩了,直喊痛快。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给我听。”秦氏拉了她坐到旁边小杌子上,纳闷追问。
如瑾扶了碧桃的手,“母亲您别急,仔细听孙妈妈说吧,我先去苦水胡同了,早些去,还能赶着午饭前回来。”
苦水胡同是刘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