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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瑶陡然对那妇人就生出一丝好感,上前甜甜叫了一声“夫人”。
那妇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一个小女孩叫她,显得有些紧张,她微微冲杜瑶点着头,又扫了不远处的颜秉初姐弟两人一眼。
吴飞轻声道:“这是我娘。”
杜瑶点点头,又曲膝一礼。那妇人忙的还礼。
杜瑶便有些微微不解起来。
身旁立着的丫鬟提醒道:“小夫人,该回去了。”
那妇人急忙应是,牵了吴飞的手,上了马车。
剩下的三个人也互相告了别,家去了。
隔天,去上学时,颜秉初嘱咐将昨天几个人描述给宋先生听了一遍。宋先生留意着,果然将那几个又来找麻烦的男生给揪个正着,回家禁足去了。
***
日子说快也快,一下子滑到腊月半,州学放了假让学子们回家过年去。
颜秉初又拾起了针线,自从上了州学,她都没有好好碰过。
林嬷嬷在一旁仔细地瞅着,不时指点几声。
屋内角落支着四个烧得旺旺的炭盆子,暖和如春。颜秉初侧耳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放下花绷子,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
林嬷嬷见了,伸手帮她轻轻按摩着,道:“姑娘是不是累了?下来在屋里走几步?”
颜秉初伸了个懒腰,摇摇头,她翻翻手中的针线篮子,看着几幅花样,想了想,问道:“嬷嬷,我想给刚出生的小孩子做衣服,你说绣什么花样好?”
林嬷嬷仔细想了想问道:“姑娘是要给小侄儿做?”
颜秉初点点头。
林嬷嬷就笑了起来:“大少奶奶算算日子是在五月中,都过了端午,天气都热了。姑娘做的小衣服必定是贴身穿的,哪能绣花小孩子的皮肤可不禁磨。”
颜秉初错愕地抚了抚手中的绣花,原来小孩子的皮肤这么嫩
“不如,嬷嬷教你做鞋?做几双虎头鞋,又好看,又辟邪。”林嬷嬷出主意道,“嬷嬷听人讲姑姑是要给侄子做三双虎头鞋的。有句俗语说‘头双蓝,二双红,二双紫落成。’”
颜秉初眼睛亮亮地望着林嬷嬷。林嬷嬷慈爱地看着她,抚着她的头发慢慢讲虎头鞋的风俗故事,一旁的缀幽也放下针线听得入神。
缀幽笑着说道:“嬷嬷懂得可真多。”
林嬷嬷笑道:“我当了那么多年绣娘,各地的风俗都听过一些,你小小年纪,一直呆在府里,哪里听过这些故事。”
缀幽笑着称是。
几人边说笑又做了一会儿针线,天色有点暗了,掌了灯,林嬷嬷就不许颜秉初再做针线。
过了一会儿,到了请安的时候,便披了大氅,去徐氏的院子。
晚间,颜秉初洗了澡,披着一头湿发,只穿着小短袄和一条青绸裤子,光着两只小脚丫,盘腿坐在床上看书。
林嬷嬷进来看到,急忙上前,拽着被子,盖在颜秉初腿上,又伸出手在被内摸了摸她的脚,冰冰凉的,不禁有些生气:“姑娘真是的也不看现在是什么天”
颜秉初伸着手拉拉林嬷嬷的衣襟,笑道:“嬷嬷,不碍的,屋里燃着炭呢”
林嬷嬷不依她,将被子给她盖仔细了,又看着她喝了一杯热水,将脚暖和过来才放心。
缀幽手里拿了几条干帕子进来帮她绞了头发,就收了她手中的书,服侍她睡下了。
到了夜里,缀幽起身进来看被子,手一碰到颜秉初的脸,顿时着了慌,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人的不得了。
缀幽顿时不知道急得怎么办,连灯都来不及掌,就冲出门到西厢叫林嬷嬷。
林嬷嬷急忙披了衣服,进了房间。颜秉初在梦中显然极为难过,不停嚷渴,双颊烧得通红,连嘴巴都干裂了。
缀幽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帕子沾了茶水,抹在颜秉初的嘴唇上。
林嬷嬷用冷帕子敷在颜秉初的额头上,回头吩咐道:“快赶紧去禀报夫人,着人拿了帖子去请大夫”
缀幽急忙忙地转身出去了。
颜秉初是被渴醒的,眼睛一张开,就看见林嬷嬷着急的脸。她刚想说话,就感觉喉咙干涩,吸一口气都疼。这时,她才感觉到不对劲,眼睛酸疼,头昏沉沉的,浑身乏力,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不好自己是发烧了
林嬷嬷端了一杯水送到她嘴边,颜秉初强撑着喝了小半杯。
徐氏步履匆匆地奔进屋,一把就扑到床上,不停地抚着她的脸,声音都是颤的:“初儿,初儿,听见娘的话吗?”
颜秉初知道徐氏是被去年那场风寒给吓着了,忙挤出个笑,安慰她:“娘,初儿好好的。别担心。”
徐氏见女儿听得见她的声音,还能说话,松了一口气,问林嬷嬷:“姑娘怎么好好的发起热来?”
林嬷嬷道:“是奴婢……”
颜秉初截断她的话:“是初儿不好,以为屋里暖和,趁嬷嬷和缀幽不注意,就偷偷贪凉了一下,结果就病了。”
林嬷嬷知道这是姑娘为她开脱呢,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发酸,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徐氏自然也看出来了,见她神智清楚,她拍了拍颜秉初,也就没再多说。
一会儿,周嬷嬷和缀幽就引着大夫急匆匆地来了,徐氏坐在一边,紧紧地盯着大夫给颜秉初诊脉。‘
大夫仔细地把完脉,将颜秉初的手放回被中,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摇了摇头。
徐氏顿时面色惨白,眼前黑了一黑,颤声问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被徐氏的面色唬了一跳,连忙道:“夫人误会了,这病不妨事,不妨事。小娘子这一热发的倒好,将先前积在体内的寒都散了来,等热退了之后,身子反倒要较前好了。”
徐氏闻言面上才渐渐有了血色,又听这一热把身子好了些,又有些欢喜。
那大夫思忖了一会,又道:“只是小娘子先前身子弱,元气有些不足,我开几帖药,要熬得浓些,一煎服一次,吃上几帖,再换成一煎服两次。”
徐氏点点头,记下了,命周嬷嬷领了大夫出去开方子。
徐氏又给颜秉初额上换了块帕子,看着她闭上眼睛,方轻轻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缀幽亲自在廊下起了小风炉煎了一碗浓浓的药汁,端了进来,放在案几上凉了一会儿,就唤颜秉初起来,喝了药,又漱了口,重新躺下去,将她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出出汗。
这一夜,缀幽就睡在了颜秉初的榻下。
第三十九章 添丁
这一病,又让颜秉初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
徐氏带着周嬷嬷亲自来看了好几回,郑氏也挺着大肚子扶着春纤来了一回,送了好些药来,颜秉初没敢让她进门,怕过了病气给她,隔着帘子说了几句话,就急忙让缀幽仔细着送她回院子了。
颜秉君练武回来后,也送了一个小药瓶来,说是托陈师傅找的祛疤的好药。
“小少爷倒是上心。”
缀幽将映月熬得细细的小米粥放在案几上,取了一个银霓红细云锦迎枕让颜秉初垫在身后倚着。
“嗯。他不上心我上心谁去?等他娶了媳妇我就靠边了。”颜秉初理所当然地答道。
缀幽哑然失笑。她端起粥,小心地抿了口,试了试温度,递给颜秉初。
颜秉初接过来,拿着勺子舀了几下,耷拉着脑袋苦巴巴地问道:“小米粥得喝道什么时候啊?我有点想吃炒肉片,咸肉丝儿,酱泼肉,啊上回映月熬的三丝汤也很好喝”
缀幽抿着嘴笑道:“姑娘醒醒吧这是在做梦呢大夫特意嘱咐要吃得清淡些,要不是姑娘嚷嚷饿,夫人还打算让净饿两顿。”
颜秉初嘟囔道:“可是我都好了。”
缀幽笑道:“这可是报应来了,让姑娘贪凉,就罚姑娘禁嘴。”
颜秉初只好就着小菜,喝完了白粥。
看着缀幽收走了碗,她重重地靠在迎枕上,叹了一口气,这个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她得锻炼才是。
跑步?不行,天气这么冷,况且,这不符合大家闺秀的礼仪。瑜伽?算了,锻炼肯定不可能避开缀幽和林嬷嬷,那些怪模怪样的动作怎么解释
那就……重拾前世的舞蹈。
练舞,得找个空点的屋子才是。
颜秉初心里慢慢盘算着,这个她得去问问徐氏。
徐氏听颜秉初说要学舞,很是惊讶了一番,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严肃地道:“娘可以给你请乐坊的师傅回来,但是你得答应娘两件事。”
颜秉初望着徐氏,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一,不可耽迷于此道,学学罢了,你可说只是要将身子练练好才学的。第二,学成之后,不可告之他人,正经姑娘家从来没有以舞闻名的,那是拿着自家声誉同下九流之辈混杂处之”徐氏看着颜秉初问道:“你记住了没有?”
颜秉初脆生生地道:“初儿记住了。”
徐氏见女儿真是记到了心里,便放柔了声音同她商量道:“明日娘就让周嬷嬷拿着片子去请一位乐坊的女师傅来,顺便将你的琴再练练。娘想着,你那东厢还有个西里间,倒放了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有些用不着的就扔了,其余的统统并到库房里,腾出来给你学舞好不好?”
颜秉初仔细想了想,确实当初挑房间的时候,东厢是有个西里间做了小库房,日常上着锁,一架屏风挡着,谁都没进去过。
颜秉初便点点头,道:“都听娘的。”
因到了年底,乐坊的师傅有些忙了,便定了两天来府上教一次。
颜秉初无所谓,她前世的记忆还在,自己练练也是一样的。
腊月二十三,祭完灶后,颜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忙乱起来,室内屋外,房前屋后统统都要扫一遍,各种器具,被褥窗帘,也都得洗干净。
从辰时吃过早食,徐氏就坐在正堂同管事婆子对铺子里的账,查各个庄子收上来的年例,准备着送往临安祖宅和颜老爷同僚府上的年礼,又命外院的管事宴请佃户长工们,将颜府备下的年货礼物分赠下去。
一阵忙碌过去之后,就是除夕了。
颜秉初看什么都新奇,就抱着手炉两只眼睛亮亮的盯着小丫头子爬上爬下,换门神,钉桃符,贴春牌,连廊下的灯笼都换了新的。
申时末,大厨房飘出一阵阵香味,勾得美人胆子都大了不少,徘徊在厨房门口,怎么唤都唤不走,最后,还是颜秉初央着厨娘赏了它半条鲫鱼尾巴。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着吃完饭,就在正屋里守岁。
颜秉宁在外游历赶不及回来,托人送了一些礼物并两封信回来,并向岳家告了罪。徐氏因郑氏怀着身子,恐她累着,便让她先回院子休息。
剩下两个小的,颜秉初抱着手炉窝在徐氏怀里,不一会儿,就脑袋一点一点地睡着了。颜秉君先头还兴奋着,到院子里看人放鞭炮,闹了一阵,便有些累了,平时颜廷文同他说话总是不敢走神的,今晚竟然说了一半吞了一半就睡过去了。
徐氏看着发笑,命各人嬷嬷丫头子抱着回院子睡去,好生看着别受凉。
颜府的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出了十五,州学又开课。颜秉初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
去了州学后,倒没有再见到冯子安,据说冯子安的父亲年前接到了调任,任了河东路汾州知州,正月前就上路了。
颜秉初听杜瑶说冯子安临走前特意和吴飞道了歉,并让他转交一封信给她,吴飞就给了颜秉君。等到颜秉初问起时,颜秉君竟然说弄丢了。颜秉初想了想,估摸也是道歉之类的信,也就罢了。
三月初,颜秉宁风尘仆仆地回到府里。徐氏和郑氏急切地接出了前门,颜秉初姐弟俩也同学里请了假,一同围着出去了近一年的大哥。
颜秉宁长得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皮肤粗黑,个头也高了,眉宇间多了一份开阔,笑着向徐氏跪下去磕头,徐氏含着泪,拉起他。郑氏挺着大肚子在一旁抹着眼泪,满脸依恋地看着,颜秉宁又向她长身作了揖,郑氏急忙侧过身避了开来,又上前将他扶起,一行人想簇拥着进了屋。
颜秉宁带了两大箱笼的小玩意儿,分给弟弟妹妹,颜秉初看时,有一箱子都是些书籍器具纸笔之类,还有一箱子是些江湖艺人捏的泥人偶,用一层层棉布包起来的景德镇美人瓷的小镜子,玻璃的小猫小狗,还有两把做工精湛的匕首。
徐氏正翻着颜秉宁给她带的丝绸锦布,一眼瞥见了,吓了一大跳,嗔道:“买这个做什么怪吓人的”又向正拿着匕首的颜秉君哄道:“快让娘给收起来,划到手就不好了。”
颜秉君正乐哉乐哉地仔细看着,闻言不高兴地嘟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