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颜秉初就想到那个刚刚做好的荷包:“你先在这等着。”
见她转身要走,岳雷急忙将手里的点心匣子递给她。
颜秉初噔噔地跑进屋,将点心匣子放在桌上,也不顾缀幽满脸诧异,转头就到针线篮子里翻出荷包,又噔噔地跑下楼。
“这是专门给我做的?”岳雷惊喜地看着荷包上的雷字。
颜秉初的一笔颜体已经写得很有意思了,端庄刚直,遒劲有力,很和岳雷的口味。
他喜孜孜地将荷包仔细收好。
颜秉初就有些不好意思,推他:“趁现在没有雨,快回去吧”
岳雷笑着望了望她晕红的小脸,点点头,顺从地走了。
颜秉初看着他走远了,才转身慢慢回到屋里。
缀幽见她进来,就倒了一杯水,边递给她,边留意着她面上的表情,看到她脸上未退的红晕,神色就有些复杂起来。
这神情……
散了学回来,还带回来几匣子味香楼的点心,进了屋,连句话都顾不上说,匆匆忙忙翻了做给岳家二爷的荷包又出去了,回来了又是这幅模样……
缀幽心里模模糊糊地就有了猜测。
姑娘今年九岁,还不到男女大妨的年纪,在临安时,同岳家二爷玩在一块儿,岳家二爷又是个好模样,好性子,到了钱塘,还不时地跑来,又是带着游湖,又是送点心。九岁,姑娘怕是有些开窍了。
这荷包送的……就有些小儿女的意思。
“姑娘,”缀幽想想不能放心,就决心探探风,“这点心又是岳二爷从临安送来的?”
特意咬重了“临安”。
颜秉初自然听出来了,就不觉有些好笑。
缀幽刚刚的纠结,她自然看在眼里。
颜秉初就笑着说她:“缀幽姐姐想说什么,直说就是做什么扭扭捏捏的”
缀幽见她还是眉眼盈盈的,就舒了一口气,微微抿紧了唇角,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不好意思直说,就露出了几分踌躇之色。
颜秉初抬眼看她,笑道:“可是想问岳家二公子的事?”
“姑娘真是……”缀幽见她那样坦荡荡地,自己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不由笑了起来。
“岳家二爷没什么不好的。”颜秉初索性说了出来,“照理说,我才九岁,上头有爹娘,又是嫡女,没什么好操心的。可是,你看看,大伯父家,杜家,姨娘庶女的多糟心大伯母,杜夫人是不是嫡女?”
缀幽惊讶道:“姑娘是想……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姑娘怎么看得出来岳二爷今后就不会纳妾?”
颜秉初微微一笑,神色之间就带上了一丝得意:“所以我现在才对他这么好啊你想,将来,看在从小的情分上,他也不会太过分吧”
“而且,岳家虽是侯门,”颜秉初细细地分析给她听,“可毕竟根基不深,从岳二爷父辈才起来的,原只不过乡野农户,是靠着军功上来的,老一辈就没什么亲戚牵扯,这是一;二来,镇宁侯只有一个嫡妻,长辈内宅就很清爽,兄弟之间又和睦,省心的很”
缀幽呆了半晌,才愣愣地道:“这……姑娘想的倒远,就可惜……岳家二爷的年纪有些大了,现在看不出来,将来……”
颜秉初摆摆手,道:“岳家哥哥排行第二,上头的大哥嫡子早有了岳府有了嫡长孙,哪里会这么紧”
缀幽瞠目结舌,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姑娘连这个都想到了奴婢还能说什么?只是岳二爷动静太大了些。”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点心,“这样子,让大家都知晓了,于姑娘的名声也不大好。”
颜秉初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对下回我和他说去”
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样。
缀幽还能说什么?只得和她聊起别的事来。
“今儿天气虽然阴阴的,但雨倒是停了。说不准,明儿天就好了。”
这雨都连绵了半个多月,脾气再好的人都有些烦躁起来。
颜秉初看向窗外,天是灰蓝色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不太像是明天会放晴的样子。
酉时,天果然又飘起小雨。缀幽就叹气:“幸好衣服比上回多带了几件。”
过了几日,突然学里闹起了传闻,说城中起了瘟疫,好几个家住在县里学子都请了假家去了,学正竟然未做任何阻拦。
缀幽就有些担心:“姑娘,我们不如也请假先回临安吧”
江南自古以来又有“水乡泽国”之称,岁不苦寒,再加上今年春天,雨水连绵,确实很容易引发疫病。
古代的医疗水平又不发达,这种传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愿缺两堂课,也要平平安安才是。
颜秉初想了想就吩咐她,“你去同二爷三爷说一声,让他们也赶紧收拾了,请了假,我们下午就走。”
缀幽就“哎”了一声,转身刚要出门,就撞上了一脸慌乱的颜秉君。
“阿姐,阿姐不好啦”他慌里慌张地冲进来,撞到人踉跄了一下也顾不得,“封城了封城了”
颜秉初心头一跳,这个时候封城……
她急忙抓住颜秉君的手臂,问道:“你听谁说的?可是真的?”
颜秉君点着头:“是真的刚刚学里有人请假回府,却没出得了城,城门已经被关上了”
已经封了城,那就不是传闻了
关上城门是为了不上瘟疫传染出去,外头瘟疫也传不进来。
颜秉初脑子乱哄哄地成一团。
缀幽的神色也有些慌张:“不如我们写封信给夫人,让舅老爷帮帮忙,让我们出城去?”
这种时候,信送不送得出去都是个问题,就算送出去了,徐恭的话哪里能起什么作用,徒增担忧罢了
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一个不好,小到钱塘县令,杭州知州,大到中央赈灾的官员,一大片官员的乌纱帽说不定都要摘了
这气候反常的可不止钱塘这一处,钱塘出现了瘟疫,那临安呢?说不定也封城了
颜秉初看看颜秉君慌张的小脸,和紧紧揪着自己衣摆的小手,慢慢地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拍拍颜秉君的背:“既然已经封了城,肯定是有对策了,我们好好地呆在学里,哪里也不去,也用不着太过担心。”
到了申时,学里果然通知了封城的事情。
庆幸的是,还能让学子每人写封家信,命专人送去。
颜秉初认真地写了信,她也不晓得能不能收到回信,只在信中写了兄妹三人都很好,长辈在家中要多加注意身体云云。
她叹了一口气,将信小心地封好。
也不知这场瘟疫会持续多久。
她翻过宋太宗的列传轶事,他在位期间,江南地区因为旱灾爆发过一场瘟疫,却因为处理得当,并没有蔓延开来。
当时控制瘟疫蔓延的很多手段,都有些现代的影子,比如火焚尸体。
百年来,大宋的百姓已经颇能接受火化,聚医药以治病者,并不仅仅寄托在巫医傩神,修庙祈福之上。
这才是颜秉初能很快镇定下来的原因。
信很快就送走了。
州学与外隔绝,学正似有意不说外间的情形,得不到瘟疫到底发展到哪一步,学子们不免有些人心惶惶。
颜秉君到底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这个时候格外腻起人来,中饭跟着颜秉初一块吃,下午散了学,也跟着颜秉初一起回屋,两个人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做功课。
这晚,缀幽将颜秉君送回住处回来。
“三爷显见得瘦了。”缀幽担忧道。
颜秉初无奈道:“这些天担心这担心那,和他说放宽心,也听不进去。”
缀幽扯了扯嘴角,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显然心里也是忧虑多多。
颜秉初见状,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夜,颜秉初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
从封城那日起,已经有八天了。
学里每天都散了药下来,但就是绝口不提外界的情形。
也不知道瘟疫控制的怎么样,临安现在的情形怎么样。
颜秉初又翻了个身。
突然,窗外传来“咚咚”的声音。
颜秉初睁大眼睛,看见窗前有一抹黑影
颜秉初吓了一大跳,她摒住呼吸,慢慢地将手伸到床头的针线篮子里,摸出做针线专用的翘头剪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窗户上传来的“咚咚”敲打声更急了些。
第五十章你可好?
怎么办?怎么办
学里的屋子没有设软榻,是以缀幽睡在了西间,屋里只有颜秉初一人。
寂静黑暗的夜里,只有敲打窗棂的咚咚声,一声,一声,似乎敲打在她心上,每一下,都会引起心脏一阵痉挛。
颜秉初紧紧地盯着窗户,那道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很有耐心一般,身后树枝投在窗户上的黑影张牙舞爪,愈加显得诡异。
到底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
颜秉初的心似已跳出腔外,一阵巨大的恐惧感在紧紧攫住她的喉咙,收缩,再收缩,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唤:“初儿?”
来自窗外的那道人影。
“谁?”
因为恐惧,这脱口而出的谁字,仿佛一声尖叫般,带着颤栗。
吓了她自己一跳。
窗外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动了动,声音有些焦急,却又带着些安抚:“别怕别怕,是我……”
颜秉初坐起身,抚了抚胸口,努力平定自己砰砰的心跳,轻轻下床趿了鞋子,走近窗户,轻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先开窗。”
颜秉初定了定神,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很坚定:“你先说你是谁。”
窗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我,谢诩。”
谢诩
燕国公世子不应该在京城么?
“你真的是谢世子?”颜秉初狐疑地问。
窗外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你的世子哥哥了?”
颜秉初大窘,也忘记害怕了,冲上前,赌气地打开窗户。
窗外,一个少年站在树枝之上,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他的面目朦胧,看着她微笑,眼睛却带着奇异柔和的光亮。
颜秉初看着就呆了。
谢诩勾勾唇角,也不出声,他在心里深深喟叹了一声,仿佛这过去的两年时光,在这一刻有种深切的圆满。
又,看到她了。
她的五官长开了些,深刻了些,也妩媚了些。
她穿着玉兰色的中衣,仰着细白的脖颈,抬起一张小脸,一头浓黑柔软的头发散在脑后,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目光迷惘,神情至为自然可爱,让他不敢逼视,从心底涌起一阵要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的冲动。
谢诩轻轻地咳了咳,掩饰自己的这种情绪:“虽然没有下雨,但初儿还是让我进屋吧”
颜秉初这才回过神来,面上有些发烫。她乖乖地往后退了退。
谢诩轻巧地翻进屋。
再次遇见这个人,感觉完全不一样了,颜秉初极力压制心里一丝的奇异感觉,自顾自地盘腿坐回床上。
谢诩瞧着她的动作,神情似乎温柔又无奈。他四下看了看,挑了一张凳子坐下。
颜秉初将被子拉过来裹在身上,清了清嗓子,问道:“世子哥哥你大半夜在窗户外吓人做什么?”话说出口,想起来什么,又急忙追问,“你不是回京了么?怎么会在这里?城门开了吗?”
张口就一连问这么多问题,丝毫不顾忌自己深夜在她房里,竟然也不害羞。
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叹息……
谢诩无奈地笑了笑,便开口回答她。
“城门还没有开。”声音和缓低沉,“但是,我要进城他们也拦不住。”
这是什么意思?颜秉初琢磨着。拦不住,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指他比较会爬墙?
谢诩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从腰间拽了一个腰牌给她看。
“守城的看见这个腰牌自然开门。”
颜秉初扫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接,她有些犹豫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心里便隐隐有种逼切盼望,也不知道在盼望着什么。
她看了对面的谢诩一眼。
他直直地坐在桌边,一只胳膊搁在桌上,半隐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屋里沉默了半晌,颜秉初才听见他悠然低沉的嗓音响起:“成王病重,我随四皇子带着太医前去医治,正好途径此处。”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他的话音刚落,颜秉初就咬着他的话尾急急追问。
“我……”谢诩顿了顿,“我去颜府拜访老夫人时,听老夫人提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