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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幽轻轻地推开房门,见她已经醒了,不由笑道,“姑娘起得倒早,哪里用奴婢嘱咐。”
原来颜秉初昨晚上怕第二日清早起不来,误了送谢诩的时辰,便命缀幽今早一定得早起按着时辰叫她。
缀幽伺候她穿好衣服,又打发她洗好面,梳好头发。离卯时还有半个时辰。
文杏走进来,她刚刚才回院子,“世子爷今日寅正里便出了府,去了新开的昭王府。”
外面的天色黑漆漆一片,文杏在前头打了灯笼照路,缀幽在后头扶着颜秉初。
从文绮阁到宁善堂的路上一片静谧,只有脚踩着花径上石子的细碎声响和衣裙角的摩擦声。
虽说文绮阁就在老太君的宁善堂后头,可中间种着不少花草树木,还有假山从中点缀,只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可以通人。
在夜里这些假山,乔木,灌丛的影子便是黑森森的,小小的一盏灯笼又照的不是太远,显得有些怕人。
众人都不说话,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刚绕过假山,能看见宁善堂影影绰绰的翻飞的檐角,就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就听见一阵嘤嘤的哭声。
颜秉初唬了一跳。
文杏大着胆子喝道,“什么人?”
那哭声顿了顿,突然从假山里转出一个人影,身量细长,娉娉袅袅,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缀幽大声问道,“是谁?”
那人不回答,过了一会儿,突然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众人走来。
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缀幽将颜秉初往怀里护了一护,两只手臂紧紧地圈着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颜秉初伸手拍拍她,突然笑道,“这园里花草特别多,想必鬼也爱住在这里。据说鬼最是欺软怕硬之物,你越是怕它,它就越爱吓你,不若,从脚下拾了几块石子,往它身上砸去,它也就怕了,自然而然就消了。”
说着,竟真的蹲身从地上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在手里掂了掂,笑着对那站在光圈之外几步路的人影说道,“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个女鬼,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万一这小石子不幸刮伤了你的脸蛋,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恢复成原样。”
那人影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出声道,“奴婢不是成心吓着姑娘,只是……”
话未说完,就被文杏啐了一口,“如此装神弄鬼,还说不是成心的谁相信”
缀幽也气得发抖,问道,“你是哪里的丫鬟?偷偷摸摸缩在这里做什么?”
毕竟不是这里的正经主子,也不好计较什么,颜秉初看着那道人影,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她顿了顿,轻声道,“我们走吧。”
文杏不服气,叫了一声“姑娘”
缀幽心里也生气,但还是晓得自家姑娘的顾虑,便轻轻地拍拍她,“走吧,老祖宗也要等急了。”
颜秉初心里一动。
她想了想,还是提步往前走了。
身后那丫鬟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追到三人面前,伸手拦住她们。
众人都看清楚,这个丫鬟正是世子屋里的映平。
缀幽的面色有些难看。
她一向对映平没有好感,上回在院子里是一宗,刚刚又是在园子里的路上装神弄鬼的,如今还伸手拦住路,真是一点尊卑不分了,姑娘虽然不是正经主子,但也是未来的世子夫人,她映平算什么东西?想当屋里人还这副模样难不成还妄想将姑娘压下去?
文杏第一个沉不住气,她指着映平道:“你是世子屋里的大丫鬟,在世子面前难不成也是这副不尊重的模样?还是单单的对我们姑娘这样?”
映平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颜秉初四下扫了扫,这里距离宁善堂已经不远了。
她想了想,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映平得了这么一句话,急忙避开凶巴巴的文杏,向着颜秉初跪下,泣声道:“颜姑娘,求求你同世子说一声,映平还不想嫁人。映平知道,只要颜姑娘一句,世子肯定会听的。”
颜秉初微微一笑,“你也叫我一声颜姑娘,既然姓颜,自然也不好插手府上的事情。姑娘倒是高看我了。”
映平急急要开口,就被缀幽打断了,“姑娘,耽误了不少时间,要误了时辰,不如让映平姑娘跟着我们一同去老祖宗的屋里,有什么委屈同老祖宗说说。”
“老太君那么忙,哪有什么空子管丫鬟要不要嫁人的事”文杏接口道,语气还是愤愤。
颜秉初看了她一眼。
前路突然亮了一团光,黄嬷嬷打着灯笼,站在五步远的转弯口笑道;“姑娘,老祖宗让老奴出来接接你。”
第八十七章折柳
似乎没想到黄嬷嬷就站在不远处,映平有些发愣,一直跪在地上。众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一般,也没有人让她起身,都径直绕过她往前走。
老太君穿戴整齐,正笑眯眯地扶着宋氏,站在门外等着。
马车都已备好,老太君便上了前头一辆,宋氏和颜秉初的马车紧跟其后。
车子摇摇晃晃驶出坊间。
老太君闭目靠在大靠枕上,黄嬷嬷从最下层的屉子里翻出一个毯子,摊开仔细盖在老太君的腿上。
“你也坐着吧,”老太君睁开眼睛笑道,拍了拍手边的空位。
黄嬷嬷笑着应了声是,侧身在老太君身边坐下。
“那丫鬟呢?”老太君眯着眼睛问道。
黄嬷嬷叹了一口气,“奴婢嘱咐着人唤她嫂子明日进来领着她出去了。”
谢老太君笑着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也伺候了这么多年,但是”老太君顿了一顿,“心太大了。”
心大了,开始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僭越了。这一来,就将所有的优点都抹掉了。
黄嬷嬷笑着点点头,又道,“奴婢亮了灯时候,姑娘竟是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老太君思忖了一下,突然笑道,“怪道呢,她是猜出我们想看看她反应如何,竟是自己愿意问了那么一句。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能避则避,连什么事都不愿问的。小小年纪就这么着,”老太君摇了摇头,“竟是不知道说她懒,还是说她通透。”
说起来,那还真倒是如此,黄嬷嬷笑将起来,又透过纱窗看了看车外。
“老祖宗今日起得早,还有一段路,略微歪歪吧。”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在上东门前停下,昭王府的马车已停在城门外。赵绍上前掀开帘子,亲自扶了老太君下了马车。
说起来,谢老太君是昭王的外祖母,宫里没有太后,谢老太君也算是份辈挺高的长辈了。
“老祖宗还亲自来。”颜秉初刚下车,就看见一个娃娃脸的少年郎笑吟吟地搀扶着谢老太君,穿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腰系羊脂缠花五蝠如意玉佩——便知他是昭王了。
她跟在宋氏后头向昭王道了万福。
昭王府的护卫远远地将路边的长亭围在中间,亭中摆了水酒,还坐着一个花貌美人,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装扮极其富贵。
见众人进来,只起身向昭王微微插手一欠身,便矜持地站在原地。颜秉初偷偷看了她头上的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和缠丝点翠赤金的步摇,微微眯了眼,便低下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氏后头。
谢老太君急忙要蹲身行礼,却被昭王紧紧地扶着,在桌边坐下。又伸手斟了一杯酒,“老祖宗,绍儿干了。”说着,一饮而进。
谢老太君笑着点头,连连道好。
颜秉初斜眼看着那条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一动也不动,仿若一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
亭子一片寂静。
这个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昭王封王后,从来没听说有过大婚,想必,她就是昭王府上唯一的皇子侧妃董氏了。
昭王进酒此举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行家礼,不执国礼。身为晚辈,董氏也该向老祖宗行了礼,后头的小辈才好跟她见礼。
她不动,场面一时尴尬得很。
“怎么都簇在这儿?”谢诩走进亭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绍瞥了董氏一眼,转身对他笑道,“正等着你呢”
谢诩展开扇子轻轻摇了摇,笑了笑。
“你们去兴元府,一定得好好地,这两年,谁都不许淘气惹事。”谢老太君的语气轻柔带着笑意地嘱咐他们,仿若他们去兴元府的这两年是去游玩一般。
“老祖宗说的是。”赵绍和谢诩自然是笑着答应了,仿佛真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
颜秉初倚着谢老太君抿着嘴笑了。
谢诩看着她,扬了扬眉毛。
颜秉初就白了他一眼。
谢诩不由莞尔。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
“你看这两人……”宋氏笑着看了老太君一眼。
眼里欲言又止的。
老太君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两个孩子要有两年不见,宋氏自然想让这两个孩子多待一会儿时间。
赵绍会意地接口,“听说这河堤边风景不错,不如敬之你领着颜姑娘转上几圈。”
天色已经大亮,空气清冷,颜秉初拢了拢披风,紧随在谢诩身手出了亭子。
两人在洛水边站定,颜秉初四处望了望,便走到一棵柳树边,伸手折了一支柳条,递给身后的谢诩。
“喏,虽然有些光秃,聊以表意吧。”
谢诩看着手上的柳条笑问道,“就是聊以表意?不是真心实意的么?”
颜秉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这就看你是不是计较了。”
谢诩不由失笑。
两人也没再说话,沿着河堤静静走了一遭,时辰就已不早了,便回转了长亭。
董侧妃已经上了昭王府的马车,众人也出了亭子。
赵绍和谢诩向老太君和宋氏行了礼,便上了马。一队护卫迅速跟在后头上了马。
众人目送着马队渐渐驶远,便上了马车回转府中。
颜秉初又在燕国公府住了几日,便回了颜府。
在燕国公府住了半月,回到家中,竟有些陌生似的,颜秉君就嘲笑她,“毕竟是一半已经嫁出去的人了,回到娘家竟是来做客了。”
颜秉初并不搭言,用自己绣的小布球逗弄着已经有些小肥的美人,它懒洋洋的窝在地上,偶尔用爪子抓两下布球,见球又移到自己的爪子所及之外,便又将脑袋枕在爪子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怎么几日不见?变得这么懒散了?”颜秉初泄气地扔下绣球,伸手使劲儿地揉了揉美人的脑袋。
“还不是和你学的?”颜秉君嗤笑一声,“你瞧瞧,你瞧瞧,那眼神就和你一模一样的。”
颜秉初出其不备伸出手指就点了颜秉君脑袋一下,“要死了你一口一个你的现在连阿姐都不叫了”
第八十八章琐事
颜秉君不妨被她打了脑袋,就捂着头,冲颜秉初做了一个鬼脸,又生怕她来追,头也不回就跑出了屋子。
恰巧缀幽进屋,笑道,“三爷这是做什么?急急冲冲的。”
颜秉初撇了撇嘴道,“别理他。”又见她手里端了一个小托盘子,里头搁着好多个颜色式样各色的大小相仿的小香囊,不由笑道,“什么时候做的?”说着伸手随便取了两件细细地在手上看,“倒是精致地很。”
缀幽笑道,“奴婢可是在临安时就开始做了,做好了就先放着,姑娘以后想送人什么的,往里头搁几个小金镙子也方便。”
“还是你想的周到。”颜秉初将小荷囊放进盘子里,抬头看着缀幽,突然笑了起来。
缀幽被她看得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无不对,便问道“姑娘好端端地笑什么?”
“笑你真是贤惠,”颜秉初笑眯眯地弯腰抱起美人,伸手在它的脑袋上慢慢抚着,“唉,有件大好事呢,我们美人也知道呢,你问问它。”
缀幽看着美人舒服地在她怀里“喵”了一声,人和猫两个相望着,倒也有趣,不由失笑,转身进了东屋,“姑娘愈发坏了,奴婢偏偏不理你,让你独自一个人瞎乐吧”
颜秉初闻言,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哈哈大笑。
也没有几天的功夫,缀幽就知道颜秉初看着她笑的原因了。
从徐氏的院子出来,缀幽脸上的红晕就没退过,一下午就呆在纳翠居的东耳房里。映月同文杏两人嘻嘻哈哈地从缀幽的房里出来,一齐进了颜秉初的屋子。
“缀幽姐姐害羞呢问什么都支支吾吾地。”文杏拍手笑道,“头一回见到映月姐姐能将缀幽姐姐问得说不出话来”
颜秉初感兴趣地问她,“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