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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小二依旧笑着将她们引到一处离楼梯不远的空座位上坐下。
颜秉初拂了拂椅子坐下,就转首对立在一边的小二道,“要一盘常见的干果,还有你们这儿最好吃的茶点。”
“那个,”小二的笑容僵了僵,“不知道小公子喜欢哪种干果,哪种茶点?我们这儿有很多的,比如,青梅、橘饼、瓜条啊,还有瓜子啥的,糕点像芙蓉糕、喇嘛糕、油炸荟子、炸元宵……”
小二说着说着就卡了壳,看着面前的小公子拿着一双黑玉眼汪汪地瞅着自己,神情说不出的委屈。
“我头一次来你们家,不知道什么好吃不好吃,”颜秉初眨了眨眼,“小哥你随便看吧,只要好吃就行”
“这,”小二僵了脖子看向一边的文杏。
文杏暗自瞥了一眼自家姑娘,道,“随便两样不太甜,不太酸,没有苦味的上来就是。”说着递了一靛小银子。
小二苦笑着接了银子,谢了两位小公子,转身慢慢地走向厨房。
唉唉,赏的银子虽不少,不过这主意实在难拿呀~好吃的,不太甜,不太酸的……
第一一二章重逢
小二去了不多久,端着一盘茯苓糕,一盘金丝枣,拎着一壶泡好的毛尖,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笑道,“小公子尝尝看?”
圆圆的脸上堆满笑,却并不令人反感,其实还是个孩子呢,颜秉初原本也只是想逗逗他而已,无论他端什么上来都无所谓。她笑了笑,拈了颗小枣塞进嘴里,点头道,“嗯,好吃。”
然后就听见小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文杏看着那小二走远,嘟了嘟嘴,小声道“姑娘你也忒坏了看将人家吓得。”
颜秉初只装傻,顾自吃着茶。
文杏只好叹了一口气,一副极是老成的模样。
有三个穿着墨色学子服,头扎方巾的少年在颜秉初旁边一桌坐下,这三人极是兴奋,从进门时就是满面春风。
“唉,唉,”一人长叹,“真是人生憾事,若是得以参加今晚琼林宴,亲眼目睹曲水流觞之近,此生便得圆满。”
颜秉初听得杏眼弯弯,偷偷往边上瞥了一瞥,刚刚发出感叹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士子,微眯着眼睛,似沉浸在无限美好幻想之中。
“你就这点出息”身边另有一人开腔,此人身量高挑,方额琼鼻,倒是翩翩一少年,他用手中卷着的书本敲了敲方才那人的额头,“若是我,便要成为琼林宴上的主角之一,至少也要名列第一甲。”
颜秉初听得津津有味,边伸手拈了枣儿往嘴里送,边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全然当成另一道点心。
此时两人都开了腔,颜秉初随着另外两人将目光投到第三人身上,这时,才发现这个少年长得挺美,肤色白皙,墨色的方巾衬得他有些眉目如画的味道,他懒懒地将头搁在横放桌上的手臂上,“别看我,我只是觉得琼林宴上饮酒赏佳人实在是一妙事。”
琼林宴,三甲进士同聚,其中多少好儿郎尚未娶妻,宫中皇后娘娘便在不远处另设一宴,美名春日宴。男女隔河相望,中有竹桥小舟,又是夜色掩映,烛光点点……真是令人遐想。颜秉初扑哧一笑,这一笑不打紧,隔壁三人均是望来。
“你看,你看,”那眉目如画的学子笑道,“人家小dd也甚是赞同的。”
颜秉初快乐地点头,笑意盈盈,“我听人说琼林宴上有探花郎骑马折春杏,不知会赠予哪个佳人呢”
“唉,”那人长长叹一声,眉目之间极是遗憾,看见颜秉初目光迷惑,便好心道,“小dd难道没有听说,这次琼林宴上探花郎是最大的憾事么?”
“为什么,难道他不好看么?”颜秉初歪着脑袋,极是不解。
文杏在一旁暗自鄙视了一把自家主子装出来的无辜。
“好看,怎么会不好看”那少年摇头,“探花郎相貌俊美,笑若春风,那一日殿试完毕从宫门出来不知勾走多少女儿心,你知怎的?”
颜秉初一边在脑子里构想出他描述的探花郎形象,一边讷讷地问;“怎的?”
“是已经成亲了的,儿子都有了碎了一地啊,碎了一地……”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这下颜秉初不禁笑出声来,想像着自家大哥笑若春风的模样,不自觉又抖了一抖,笑得更开怀了。
那少年见颜秉初眉眼弯弯,笑靥动人,当真是满庭春色,不由愣了一愣。同样愣住的,是从楼上走下来的冯子安。
他一眼就瞥见人群中的颜秉初,色如春晓,点点眸色勾人。他脚下不由自主地往那动了动,却被一只手搭在肩膀上的重量醒了神。
“走吧,今晚宫中有宴,带你一观如何?”许子尉倒未察觉到他的失态,搭着他向门外走去。
“嗯。”冯子安收回目光,随着许子尉踏出了茶楼。
既然她也在京里,他总会找到机会问一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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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是四月末,可暮春也是春,这春日宴三年一度,随着琼林宴一并开了。
颜秉初好奇地随着母亲嫂子在颜府的位置上坐下。
曲水流觞,处在河上游的皇后娘娘亲自捧了酒盏倒入白玉盏中,轻拢衣袖,放入河中,白玉盏歪斜着随着水流往下游流去,不久便听得对岸有人欢呼。
过了片刻,尚宫嬷嬷在皇后娘娘耳边笑着轻语,皇后点点头,笑着向众人道,“原来是状元郎得了头盏,请各位小娘子投盏吧。”
众人纷纷将杯盏轻轻放入水中,一时间,河中杯盏点点,灯光映照,仿佛盛着星光向下游流去。
颜秉初也拢袖放了一盏,心中颇为不舍,想这玉杯盏若是中途磕了碰了,真是可惜,也不知是哪位士子得了去。
尽管佳肴在前,众小娘子却无心品尝,直伸着脖子往对岸瞧去,偶尔掩袖轻笑,同旁人私语。
颜秉初揶揄了郑氏两句,又不知不觉喝了不少水酒,过了一阵,便觉得有些不好,连忙同徐氏说了一声,带着文杏同酒宴的侍女问了一声路。
这已是颜秉初第二次入宫,胆子较前放了不少,回来时,途径一片杏林,突然来了趣意,便让文杏等着,提着裙子就往杏林走去。
她睁着一双杏瞳看着周围杏花朵朵,已是绽放之际,本是胭脂般的红色退去,变成如雪的白,却又在红色宫灯的映照下染上点点红晕,像极了花下微醺的美人脸。
冯子安小心翼翼地走近这幅画,轻轻地脚步声还是惊动了花下的美人,她歪着脑袋看过来,虽然粉黛未施,脸颊上仍有一抹艳色,衬着乌眸瞳色光华如水波横流,身着芙蓉色大袖对襟罗纱衫,梳着环环相扣的飞仙髻,比之下午的儿郎装扮更为艳丽,更让他屏息凝神。
他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扫过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向她深深行了一礼,“颜姑娘,许久不见。”
颜秉初愕然,她皱起眉心,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虽是肤色深深,但眉目深刻,此时那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可是她几时认得这么一俊秀少年?
冯子安见面前的少女乌眸染上一层惑色,只字不语,心里涌上一阵失落,果然,她是不记得了么?
第一一三章醋意
宴席上饮多了酒,初时不觉,现在被夜风吹着,颜秉初开始觉得脑袋有些晕沉,她晃了晃头,慢慢地眨了眨眼睫,全然不知这一番娇憨天真之态让林中之人看了去,有人吸气凝神,有人狠狠掐住了手心。
“你不记得我了么?”冯子安轻声询问,眼神还带着一丝期盼,紧紧地盯着她,盼她轻轻地点点头。
他是谁?颜秉初偏着头,努力睁眼逡巡着面前的身影,认真地想着,是谁呢?
“是我啊,我是冯子安啊。”他看着少女认真思索问题的娇态,难掩心里一阵阵怜惜之情,慢慢地又靠近了一步,“不记得了吗?在福州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你的额头。”
“啊,”颜秉初依稀想起来了,冲着他展颜一笑,神色无邪坦然,笑靥生生将枝头的杏花艳色比压了下去,“我都好啦,你不用担心啦”
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家额头。
冯子安怔怔然地看着她,突然扯脖子带脸涌上一阵热意,幸好在夜色红灯映照下,分不清这红云是因为灯光还是羞意。
“我要走啦”颜秉初抬头看了看四周,发觉渐有人声,这才察觉已是离席良久,担心家人着急,便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要走。
“等……等等”
冯子安飞快上前几步一把拽住颜秉初的衣袖,她惊诧回眸,奇怪地看着他,尽管有些头晕,但还是知道此举有些不妥,慢慢地抽回自己的袖子。
“那……那个,”冯子安顿时有些结结巴巴,眼睛也不敢盯着她看,“那封信……那封信你有没有看?”
什么信?颜秉初脑子一片混沌,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那封信……那你是答应了么?”冯子安心中砰砰直跳,见她不语,以为是她身为女子自然矜持,全然不知是她根本不记得了。
“姑娘?姑娘?”久等未见颜秉初出来的文杏不禁有些着急,已循路走来,大声呼唤。
“我在这儿”颜秉初隐约听见,急忙应道,她转头再看向神色有些奇怪的冯子安,“那是什么信,我完全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怎么会?”冯子安喃喃自语,抬头就见少女欲走,急忙出声道,“我曾托令弟转交与你。”
少女的身子一僵,令他心中一喜,刚要举步上前,却见灯下转出来一个锦袍少年,乌发挽髻,碧玉插簪,双目灼灼处却正是已停下步伐的少女。
“初儿。”他听见少年柔声轻唤。
“世……子哥哥。”颜秉初抬首,目光怔怔然落在眼前的人身上,慢慢地勾勒着熟悉的轮廓。
谢诩扬唇轻笑,真是许久未听见她喊‘世子哥哥’了,他伸出手自然亲昵地揉了揉少女的鸦发,一瞬不瞬地慢慢看她。看她双瞳倒映月色,手顺着鬓发轻轻滑下,拇指滑过她的眼角。
冯子安心中一惊,顿时愣在原地,却见那少年抬眼目光泠泠扫过他,令他一颤。
“我们出了林子走走好不好?”当少年低头看向眼前的少女时,目光已转柔,透出的笑意似月下酒泉潺潺流淌。
“嗯。”颜秉初乖巧地点头,看着他温柔浅笑,还以为她是在梦中,突然伸出小手轻轻地勾住眼前人的衣袖,紧紧的,轻轻地拉了拉,一点都不放,这才安心抬首冲他一笑。
满园芬芳,春色湛然。
谢诩满心欢喜,却听得周围几声抽气,又满心懊悔不该在众人面前逗她,让她露出惑人笑靥,心中直涌酸意,便抬起将有只小手紧拽着的衣袖从小姑娘的面前轻轻一绕,已然是一只胳膊揽住园中最明媚的春色。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人慢慢走出杏林,仿若带走林中的光晕。
已是琼林宴散,杏林中已有不少举步逛园的士子少女,众人纷纷惊叹。
“那是谁?”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惊讶地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
“还看不出来没?”身旁有人回答,“燕国公世子待她如此不同,想必就是他的未婚小妻子,就是今日琼林宴上春杏探花郎的妹妹啊。”
“难怪,难怪,哥哥如此俊美,妹妹当然也是难得的美人了。”又有人摇扇感叹道,“颜家真是尽出美人啊。”
是他,那少年目光愣愣没有转移,她明明是今日茶楼那个笑得欢颜的小公子么。
看着两人亲密地走远,冯子安怔愣在原地,心中涌起的失落一阵一阵快将他吞没。
“怎么?看上的就是她么?”有人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在耳边轻轻地道。
冯子安一惊,偏头见是许子尉,慌忙摇头,“没有……没有。”声音却是逐渐小下去。
“也难怪。”许子尉淡淡出声,目光远眺,却不知落在何处,“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如此艳色。”
冯子安心中一紧。二哥最喜猎艳美人,他看见了……况且,当年砸伤她脑袋的是二哥。
许子尉似感到他的身子僵硬,笑着拍了拍,“怎么了?”
“没什么,”冯子安摇头,又忍不住追问,“那人是谁?”
“那人?啊,”许子尉似乎笑得不以为意,“是满城赞誉的燕国公世子呢。”
“世子么……”
“已经定亲了,不是还没成亲,不是么?”许子尉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冯子安的肩膀,眼风扫过身后杏树后的一角衣衫。
冯子安心中不安,看着许子尉摇扇往前走去,犹豫一番才提步跟了上去。
“姑娘,姑……世子”文杏正着急地往杏林深处去寻,却一眼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