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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魔教诡诈,适才的弘一就已是前车之鉴,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辙。故此,时下的大闲已然在默念道术法诀,就等对方拾掇停当,他便猛烈攻击。大闲可不是个食古不化之人。
魔教少年到得坛上,望了望大闲,嘴角微撇,意甚轻蔑,粗声粗气的道:“牛鼻子,你可得尽力些,等下,别让俺觉得不爽!”说罢,尚且舞了舞双拳,颇有把大闲视作拳靶的意味。
大闲一听这话,心下既乐又恼,寻思:原来是个欠架打的粗人,说话忒是无礼。你小子当贫道是什么人?竟唤贫道要尽力些。又想,也罢,既然是你,强烈邀请,那么稍后有得小子你哭的时候!思至此,不由心下“嘿嘿”,颇为得意。
当下眉开颜笑的问道:“你……准备好了?”
魔教少年大嚷一声:“不曾!——”说完,即见他周身开始冒出紫黝黝的光芒,〃奇〃书〃网…Q'i's'u'u'。'C'o'm〃武曲腰带上的哪条镶紫黑龙,也似活了一般,在紫芒里张牙舞爪,呲牙咧嘴。
还未待大闲瞧清楚,他到底想干吗?即见那魔教少年,右手甚是诡异的向大闲一伸,竟而‘呼嗤’一下,整只右手,在紫芒里焕发出刺眼的白光,突如一颗天外飞星,向大闲激射而来。
大闲惊喊道:“你……?”他是想,魔教之人还真是诡诈,看似个浑小子,原来亦会偷施暗袭,难道说,从魔教出来的,这些都是本能?
但那脱身飞出的右手,来势何等猛烈,挟着周遭的炽烈空气,恍如火烧一般。大闲当即咽下了后半句话。不遑多疑,随即把已经预备好多时的掌心雷,连连发出。
一时间,只见光雷呼啸,宛似鹅卵,急杂交织的向那只离身飞出的恐怖右手,猛扑过去。谁知那离身右手,竟是循着钻劲在急旋奔来,更且谲怪的就是,肉眼尚能看得出它破空的情形。
只见它撕裂开前方的浑黑虚空,排起的气浪,向后疾移,在激烈的摩擦中,焕出了炽眼的光耀,五彩缤纷,奇彩瑞丽。掌心雷的阻击,丝毫减少不了它的片刻汹汹,相反还增加了它的能量积蓄。
彩光的照耀下,众人方才看清了这只事物,原来并非什么右手,而是一只珠光炽炽,上缀宝石,做工精美的异质手套。
手套的前端,象似骷髅的手指,尖利而锋锐,背后的手袖长约一尺,呈大片的龙鳞状,在虚空中,散发出了摄人的寒气。那等威霸的气势,教底下人看了,俱是止不住的倒吸冷气,特别是全真门人,均是瞪大双眼,心忧如焚。
大闲见及情形不妙,即忙腾身而起,向后疾退,双手连环的向下虚抓又挥出。一块块大若拳状的土石,被他抓起,又向那手套激射。抓起时,是黝黑的土石,但抛出时,却是亮若荧光的流星。
这一手道术,正是全真‘五行神书’上的‘流星石’。寻常的全真弟子,能够发出五六块,即已是天资不凡的人物。眼下瞧见大闲,竟是疾如雨点般的砸出。
场下的一众全真弟子,顿时欢声雷动,大声叫好,为掌教的神威大发,感到心悦神怡。
萧枫是激大双眼,瞧得舒畅,想他当年在汴梁城下的蒙古军营里,蒙恩师丘真人大德,破关传授《五行神书》,可是时辰急促,即便他再是如何的天资聪颖,那全真派至高的道术精华,焉是半天就能全盘掌握。
故而,在他未来的战场肆杀中,道术的运用,委实少之又少。基本都是以‘太阴剑罡’和‘毗卢遮那印’来应付强敌。眼下有此良机,能够观摩本门最高道术的应化变衍,怎不教萧枫激动不已。
第六卷 神龙抖甲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中)
但见那无数的流星石,宛如扑火的飞蛾,奋涌疾刺的冲向那神异诡谲的七彩手套。只听得‘砰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溅起的亮丽碎石,引得旁观众人,俱是护罩外现,惟恐人衰被伤。刹那间,底下的各派驻地,均是霞光纷呈,连绵不绝,蔚为壮观。
此刻的七彩手套,便如在骇浪礁石中,无畏无惧的一叶孤舟,强撑着动力,逆风破浪般的向大闲冲去。要么浮起沉迭,要么游离弯转,如同是一只活生生的灵物。
借着流星石的片刻阻扰,大闲趁此空隙,已然凌空倒退于太乙池上。望着呼啸疾来的七彩手套,大闲一声冷笑,双手以太极衍化的原理,急速不断的挥舞,时疾时缓,时缓时疾,那种天地间的妙奥,仿佛在他的手下尽情的演绎。
忽而,大闲身下的池水好象是受到了宇宙的引力,先是旋涡不断,池浪滔天,继而又是水龙腾渊,在‘轰轰’的水流撞击声中,一条巨大的水龙,夭矫雄骏的扑向了七彩手套。
望见水龙出场,底下众人,均是瞪大双眼,瞧着这幕惊险场面,俱自暗忖:也不知是水龙厉害,还是手套厉害?
呼啸疾驰的七彩手套,汹涌奔腾的水波巨龙,在它们相撞的一刹那。除了深具信心的两个决斗之人以外,其余众人,即便是一直微闭双眼的无风自动,也是小眼极睁,望着全真道术与魔教法宝“摩尼手”即将发生的动魄一击。
没有巨大的响声,没有惊心的场面,更没有众人期望的一决胜负。两相的碰撞,竟是一个平淡的收尾,先是七彩手套的猛烈钻击,再是水波巨龙的四下溅散。但是,任那钻劲再是如何的激厉狂猛,可是遇到了水的阴柔,依旧是枉费功夫,惟有‘铛’然落地。
萧枫瞧着眼前一幕,陡然忆起了道教老祖的一句话,“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道祖的这番深奥理论,他相信道宗里的许多前辈宗师,也是随意听之,随意解之。倘若不是亲自去询问道祖,那么这理解的答案,恐怕也是众说纷纭,各有各理。
想想自己,原本对这番话,也是解之甚粗,了之极微。可适才定格在自己脑海里的互撞情景,却是让自己,深有体会,大有领悟。
至刚至大与至阴至柔间的相生相克,相依相存。其一动与一静,当真是动静不已,绝无止息;动静无端,循环往覆。无动无静之刻,方能造化天地万物。
须知,萧枫一生事务繁多,坎坷不断,除了在阿尔卑斯山中,有了四十年的静悟时光,其余时间,都是奔波连连,片刻不得安宁,是故对于那些,需要静心参悟的道之妙理,委实不曾多加揣摩。本身所具有的,也就是在崖山海战,破碎虚空的那一刻,心领神会了些。
可他脑中的道藏丹经,却是堆如山,广如海,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王宜昌的自然课上,妙悟自然之道,在这大闲与魔教少年决斗之刻,领会到道祖的妙语深理。
这时,甲胄少年瞧了眼悬浮于太乙池上的大闲,忽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好,好个牛鼻子,果然有些真本事!”语声甫毕,当下右手虚引,那落地静躺的“摩尼手”先是微泛异光,随即呼啸而回。
“噌——”的一声脆响,“摩尼手”牢牢的套在了他的右手上。
甲胄少年走前数步,朝着大闲沉声道:“牛鼻子,俺可要用真功夫了,你得用心点,记得还要用力些,省得让俺爽不够!”说到这,忽又很突兀的说道:“哦,俺唤龙飞,你得记住,别到时有人问起,你还不知道是谁揍了你!”
大闲听到这番浑话,亦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心下当真是窝囊之极,直觉自己堂堂一个正派领袖,竟而被个浑人如此言语戏谑,实是衰霉透顶,无颜到了极处。当下大声道:“小子,放马过来便是,别老在那废话连篇的糊弄人!”
龙飞道:“俺没糊弄,俺师傅说过,只要有人可以挡得了“摩尼手”的凌空一击,他就有资格,可以知道俺的姓名。”
大闲殊为不耐,觉得和个浑人这般说将下去,委实太丢自己的颜面。索性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挥引起身下的太乙池水,在周身布起了一片浑圆的水幕,在月色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的如同初始的星河。在全真弟子的眼里,此时的掌教,宛似仙人临波一般的丰采飘逸。
须知,大闲因是水之体质,是以对这水系道术实是精研甚深,眼下既是凌空于太乙池上,当真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龙飞见他已有行动,不由怪叫一声:“哎呦,牛鼻子挺阴的嘛!”说完,但见他身发紫光,右手举天,一股粗若儿臂的紫色光柱,当即从“摩尼手”中射将而出,汹汹冲天,贯穿苍穹。
须臾间,天际的黑云被紫色的光柱,搅拌的滚动流泊,翻腾积涌,有的聚集成群,有的飘荡不定。“摩尼手”背上的三颗蔚蓝色宝石,此时也相继射出了三缕蓝芒,与紫光交织缠绕,速融一体。
苍穹的异变,引发了天象的絮乱,阵阵的狂风,卷起地上的沙砾,变得黄蒙蒙的一片。四周的空气,也好似骤冷,那昏黑的天穹,仿佛要降了下来,沉甸甸的让众人,直透不过气。在此胜负即分的一刻,固然是黄沙迷眼,风暴刮目,可是场下的众人,依旧是强睁双眼,凝神聚视。
龙飞叱喝一声,那道紫色的光柱,恍如是倾塌的撑天力柱,直直的向大闲,倒了下去。
威凛若此的气势,纵然是萧枫,也是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魔教的少年,竟有偌大的本事,可以使出这般威力无匹的攻击。心慌下,不由担心的瞧着大闲,寻思:若是大闲有危险,那我定是要救的,可是不到岌岌可危之时,自己却亦不便出手,毕竟大闲是本派掌教,倘若连个魔教少年,也应付不了,岂不让人背后笑话。他丢脸事小,可全真丢脸事大。
魏重岳瞧见紫色光柱的劈天威势,登时揪心不已,急忙间,竟而趋前两步,若非萧枫及时拖住,相信他已然冲到坛上,为大闲去挡这一击了。
王少虚见到龙飞的倾世一击,顿时神色突变,思绪纷乱,本道这魔教,仅有无风自动,可以与自己相提并论。怎料,先是左使桑珠元音教自己大吃一惊,眼下又是这右使的暴戾狂横,看来,自己要谨慎些才是,莫要让无风自动耍了自己。
第六卷 神龙抖甲
第四章 摩尼七星(下)
时下场上众人,恐怕惟有大闲是意定气闲,胸有成竹。只见他周身的水雾,愈来愈是浓厚,急速滚涌中,很是突兀的化成了漫天的水球雾罩,倏忽间,又是凝聚为一个怵目惊心的冰魄寒球。只见他既凝重,又轻松的把那冰球,缓缓的托往上空,那种举重若轻的凛然感觉,委实让全真弟子有股膜拜的冲动。
冰魄寒球刚离身三丈,便闻一阵‘嘎哩哩’的碎冰之声,从虚空传来。透明晃晃的冰球,此刻已与那挟着磅礴气势而来的紫色光柱,在半空相遇。光柱的威烈,冰球的厚实,在大闲的顶上苍穹,演绎出了惊心动魄的拉锯。
两方之人均是紧张的瞧着自家的出战者,惟恐他们有甚不测。
王少虚那方还好些,毕竟这少年是魔教的右使,纵然是战败身亡,与自己却亦干系不大。而且,倘若这右使一命呜呼,还能减少些自己的威胁,日后与无风自动,商谈国土边疆时,自己亦能多些把握。毕竟再好的盟友,也要有让人家看得上的实力,不然,岂非只能摇旗呐喊,作一喽罗。
全真之人,那是个个揪心,人人担忧,只因大闲虽说少了些掌教的威严,有时甚至会胡说八道,丢些全真的颜面,可是他的嬉皮笑脸,没上没下,却是让众弟子感觉到温馨与亲和,这种感觉,是仅次于祖师姑的。
而他平时对后进的弟子,亦是照顾有加,关心倍至。在这些修真门派里,全真弟子能有这么个慈蔼可亲的掌教,他们是暗自庆幸,别派弟子却是羡慕不已。
望着场上的惊险拉锯,魏重岳担心的向萧枫问道:“萧公子,你,你看谁会赢?”时下的场面,凭他的眼光,确实瞧不出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可由于心中的焦急,促使他,向心目中功境绝高的萧枫询问答案。
未待萧枫回答,一旁的清净门掌门妙一道姑忽而说道:“魏师兄,你怎忒怪,萧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你怎问他?”
魏重岳此时不想多加解释,或是过于罗嗦,只是淡淡道:“妙一师妹,有些情况,你不了解,待下为兄会与你解释的。”
如此一说,妙一道姑自亦不再发话,也是和魏重岳一般,瞧着萧枫,看他会有如何说法。心忖:难道这萧公子是个不露真相的高人?那倒要仔细的听听他会有什么说法。
萧枫揉了揉鼻子,被他们这样看着,确实让他浑身不适,只因眼下的僵持局面,他也是费解难猜,如何让他说得出个所以然。当下尴尬的说道:“萧某这刻也看不出,待会再说。”
魏重岳甚是失望的说了声:“哦——”
而妙一道姑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待萧枫回头看她时,她又故作不晓的迳自打量起了坛上的决斗。寻思:魏师兄请来的这个高人萧公子,原来是个南郭先生,仅是一个问题,就把他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