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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长孙元轶嘻嘻一笑:“妈妈你是几品啊?”
周妈妈突然就觉得腿软了,软了就有些站不住,站不住就不由的跪了下去:“老奴,见过大奶奶。”
洛天音却并没叫她跪下去,一双手铁钳般将她架的死死的,妈妈心中大骇,这个新奶奶怕是不好惹啊。
洛天音眉眼弯弯,早没了刚才言语犀利的咄咄逼人:“妈妈不必如此大礼,不知今日妈妈等在这里所为何事?”
人老成精,周妈妈这个时候终于知道说话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态度:“夫人说,大爷昨日定是累了,天已近午时尚未起身,各位宗亲长辈在厅里等的着实辛苦,这会已经去了祠堂认亲。叫老奴通知大爷和大奶奶不必去前厅,直接去祠堂。”
好一个尉迟氏,这轻轻巧巧一句话就给长孙元轶和她扣了顶不懂规矩纵情无度的大帽子。什么等的辛苦,什么不必去前厅什么直接去祠堂。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羞辱,连宗亲都没见过,没奉过茶的媳妇算哪门子的媳妇。
何况这个媳妇明面上可是长孙家正经的嫡长子媳妇,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宗妇。但这个媳妇没有得到宗亲族老的承认,新婚第二天又给扣上了荒淫不孝这样大的罪名,这宗妇的位置可就不一定能不能坐的上去了。
“这话,夫人什么时候吩咐下来的。”
“巳时中吩咐的。”
“巳时中吗?”长孙元轶仍旧扬着他那张呆萌脸:“阿奴,这可如何是好?现在都快午时中了,夫人会不会生气?”
“是啊?”洛天音眼睛却看着周妈妈:“夫人会不会生气?”
早春的天气很冷,周妈妈的额角却分明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夫人吩咐奴婢说,大爷和大奶奶昨夜操劳,不必去打扰,这让老奴等在这里,等大爷大奶奶过来再回话。”
“阿奴,”某呆萌的表情帝仍旧一脸不安:“我们去的这么晚,夫人和各位叔伯若是不等我们可如何是好?”
洛天音淡然一笑:“怎么会?夫人那么贤淑明理,一定会在祠堂里好好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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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祠堂外是严谨而秩序分明的丫鬟仆妇,一个个低眉顺眼,卑微而谦恭。
洛天音却明明白白感觉的一闪而逝的凌厉杀意,眯着眼睛向祠堂内看去,却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温馨戏码。
就这样,那丑女配美男的双绝组合便出现在了众人跟前。一进了这个院子,长孙元轶似乎更加的谨小慎微和不安。洛天音甚至能感觉到他紧紧牵着自己衣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心情却是没来由的大好,能看到长孙元轶这个样子实在开心。
长孙元轶的手却在宽大衣袍的遮掩下超她手臂上看似无意的一戳。洛天音直觉胳膊猛地一麻,随机眉毛便不可遏制的皱了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长孙元轶却在那样的目光下,更加的瑟缩惴惴不安。
祠堂外的院子里瞬间就起了些微的轻叹,所有人看长孙元轶的目光都充满了无限的同情。娶了那样一个毫无用处的丑媳妇,丑媳妇还那么凶。作为男人实在是一件凄惨的事情。
“什么时辰了?还有没有规矩?”
正上方突然炸雷一般响起了一声低喝,长孙元轶就在那低喝声中将头垂的更低。
洛天音抬头看去,正上方主位上那一男一女定然就是柱国将军和尉迟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柱国将军。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都是沙场上历练出的果敢坚毅却有些不近人情。毫无疑问,他的相貌是英俊的刚毅的,细长锐利的双眸与长孙元轶十分相似,但那样一副神情怎么都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
淡漠,除了这两个字,他的眼眸中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字眼可以形容。只有淡漠,没有慈爱,没有严厉,没有厌恶,那样的眼神实在无关痛痒。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没有丁点关系的陌生人。
长孙元轶却只是低着头,双肩微微的颤抖,洛天音在心底叹了口气,亲生的父亲对自己儿子都是这样的态度,指望别人能对他多好?大户人家的内宅,拜高踩低实在是太过寻常的事情。
那么,她的到来又将迎来什么样的事端呢?
正文 042 这个茶,有些冷了
“元轶,”头顶上却突然响起个温婉的声音,一声幽幽叹息:“平日里小孩子心性也罢了,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能这么任性?也不怪你爹爹生气。”
洛天音知道,说话的正是尉迟氏,在人前永远都是端庄而大方的尉迟氏。她的眉眼与长孙元英有着几分相似,却永远都是笑容可掬,叫看着的人只觉得亲切。
今日的尉迟氏一身遍地金的正红妆花比甲衫裙,头上是规规矩矩的圆髻,插着不少珠翠,最醒目的便是只点翠石榴花开的步摇,处处向人昭示着她正室的身份。
此刻,她正眉目含笑地看着院子里那对比强烈的两个人。
“这位可是洛女官?甚好,听闻你与郡主情同姐妹,又是与元轶自小长大的情分,定是个懂礼数的。难怪元轶心心念念的记着,我瞧着也是不错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此起彼伏的鄙夷声,哪个懂礼数的会在新婚头一天就起的这么迟,还叫各位长辈等了那样久。
洛天音嘴角轻勾,这尉迟氏只怕没有她表面上那么温婉吧,句句话里都藏着刀子。不过是一句话就传达了好几个意思,洛天音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洛天音与长孙元轶早就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洛天音是长孙元轶自己要娶得,洛天音是个没有廉耻不懂礼数的贱民。洛天音根本没资格做长孙家的宗妇。
这个尉迟氏,出手果然不简单。
“多谢夫人夸奖,”洛天音恰到好处地冲着首位的两人福了福身子:“早听闻夫人眼光独到,看人极准。天音心中早就仰慕不已,今日一见方知,是人传言实在难以将夫人风采描画一二。”
这是拍马屁,赤裸裸的拍马屁,尉迟氏脸上的笑容却微微出现了丝裂痕。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说她眼光好,看人准,那就是说她刚才说洛天音知礼数识大体的话就是真的了。
今日在场的宗亲都是以将军府马首是瞻,既然连长孙家当家主母都认准了的事,谁还敢说个不字?她这是摆明了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的嘴。
她眸光一闪,盯着洛天音的目光便多了丝不易觉察的戒备。但对方不过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小丫头,说了那样的话后脸上除了谦卑讨好,哪有其他的神色?许是自己太过紧张。
随即,她便又和颜悦色地说道:“桂妈妈可将东西取来了?”
旁边立刻就闪出个一脸精明的管事嬷嬷恭恭敬敬地递上个香樟木的小匣子,尉迟氏掀开来只微微一看,脸色却是不受控制的大变。但那样的神色却不过一闪而逝,随即仍是文雅端庄的微笑,仿佛刚才那样的怪异神色根本不曾出现过。
洛天音却是明明白白瞧见了的,却对她突然间变了脸色有点迷茫,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叫城府那样深的尉迟氏都变了颜色。
尉迟氏却是侧头对柱国将军说道:“将军看这事——。”
柱国将军寡淡的目光在香樟木匣子里瞥了一眼,微微点头:“去,放爆竹吧。”
桂妈妈领命下去,长孙元轶不着痕迹地在洛天音耳边低声说道:“是元帕,我们的。”
她恍然大悟,似乎这个时代在新婚之夜后有检视元帕的规矩,若是有落红,就会放鞭炮以示庆祝,同时也昭告世人,夫家正式接受了新妇。否则,新妇则会被以不贞为由退回娘家,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轰鸣的爆竹声中,洛天音却有些想不明白,一条元帕怎么就能让尉迟氏变了脸色?长孙元轶是木讷迟钝,又不是有别的病。难道尉迟氏就笃定了长孙元轶根本不可能跟她圆房?
“你们两个,还不过来敬茶?”柱国将军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长孙元轶这才回过神了一般拉着洛天音向主位走去,先是给柱国将军奉了茶,柱国将军也没有为难他们,一人给了个红包。
桂妈妈忙将一早准备好的托盘往前一递,自然有尉迟氏的大丫鬟将拜垫放在她脚下。尉迟氏仍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温婉和善。
长孙元轶却抢在洛天音前面伸手接过了茶杯,在尉迟氏期待而充满骄傲的眼神中,揭开盖子,一饮而尽。
初春的料峭春风,瞬间灌满了无数惊愕张大的嘴。在众人石化的呆愣中,长孙元轶淡定地将空杯子放在桂妈妈托盘中。
随即,妖孽般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声音怯懦的羞涩一笑:“谢谢桂妈妈,这个,茶,有些冷了。”
洛天音忍不住地想要拍手欢呼,这厮就是个影帝,明明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偏偏做出一副水莲花般娇羞的柔弱,那个小模样,像足了遇见大灰狼的小红帽。叫人小心肝那个疼,那个爱,那个怜。就是让人不忍苛责。
尉迟氏却绝对是不疼不爱不怜的,此刻满心的只有恨和浓浓的厌恶。但是,脸上却要装出一副风光霁月的人畜无害。一时间,脸上的颜色万分精彩。
“孽障,”良久,院子里才终于有个回过神来的人:“还不快去给你娘奉茶!”
淡然的柱国将军的声音也终于染上了一丝怒气。
桂妈妈这才趾高气扬的转身换了两杯茶。
尉迟氏则恢复了平静,仍然保持者那样温良的端庄微笑。心里则是得意而满足的,这个眼中钉是嫡长子又怎么样?出身高贵又怎么样?这么些年还不是叫她压的死死的,一天比一天傻。
如今,无论他怎么别扭终究还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她面前。
只可惜,老天爷没有听到她的心声。所以,她心满意足地坐着,心满意足地看着长孙元轶和洛天音乖乖的端起茶杯,心满意足地看到他们向她投来敬重的一瞥。
心满意足的等着……不对啊,拜垫就在她脚下。这两人怎么一前一后地往她身后去了。
身后不是祠堂吗?祠堂里除了牌位什么都没有。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等等,牌位?尉迟氏脑子里骤然间嗡的一声,脸上的面具在无声的碎裂。
正文 043 老天爷请劈死这个妖孽吧
“娘,喝茶。”
长孙元轶的声音无比清晰。噗通,那是跪倒的声音。哗啦,那是茶水泼在地上的声音。
“嘶”那是丝帕破裂的声音。尉迟氏终于撕碎了藏在袖中的丝帕。一起碎的还有她的面子。
那双杏核一样的眼睛便隐隐中含了泪,哀怨悱恻地盯向了柱国将军。
柱国将军寡淡的神情染上了一丝薄怒:“逆子,过来。”
长孙元轶跪在地上,不由的一哆嗦,却是烂泥一般瘫软着仿佛腿脚都不利索了一般。洛天音偷偷翻了个白眼,将他搀了起来。长孙元轶整个人则顺势倒在了她身上,脚步虚浮而踉跄,外人看来就好像他真的使不上什么力气。
那样虚浮的脚步,瞬间让院子里飞满了各种暧昧不清的眼神,只可惜,那样的眼神洛天音并没看到。
“跪下。”柱国将军沉声低喝。
长孙元轶乖乖跪在他面前拜垫上,脸上表情惧怕中带着委屈。洛天音也只得跪在他身边,心中万分可怜自己娇弱的膝盖。
“你在干什么?”柱国将军仍然用他看陌生人般的寡淡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是爹爹说叫我给我娘奉茶的?所以我就带着娘子去奉茶了。”
尉迟氏暗暗咬牙,这个小畜生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把她当过娘,很好,她也从没把他当过儿子。
柱国将军却叫他一句话说的半天没有言语,他说的本没有错,严格说起来,尉迟氏的确不是他的娘。
“爹爹,”长孙元轶断断续续说道:“我可是做错了?”
柱国将军一时语滞,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叫自己的傻儿子问住。
这话怎么回答?说他错了,人家的确是在给自己的生母奉茶,而且这个生母并不是什么妾室通房,而是上了家谱的正室夫人,是原配嫡妻。
即使是现在的夫人尉迟氏在她牌位前都要执妾礼,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错?不但没错,实在还是崇尚孝道的典范。
可是,也万不能说他没错吧,先不说娇妻会不会答应。现在,尉迟氏毕竟是柱国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他这么赤裸裸的不给面子,不但打了尉迟氏的脸,也打了他的脸。
大兴城勋贵谁不知道,这尉迟氏可是他在元妻去世后,尚未除服的时候自己扶正的。
第一次,柱国将军开始正视自己的这个傻儿子,什么时候,他竟也被自己的儿子弄到一句话说不出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