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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渠。”他冲她微微一笑:“我已经下了旨给安仁贵和内务处,吾儿宇文康为新帝,你则是我大周朝至尊至贵的太后。明日早朝,这旨意将会传遍天下。”
这一次不但是独孤明蕖就连洛天音都听到万分惊骇,皇上这是在做什么?竟然连遗诏都准备好了?
“明渠,你听我说,我的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他在婴儿细嫩的脸颊上吻了吻,然后将他小心放回摇篮中。
“你这边的芸豆糕,下午安仁贵也拿了一份给我。我已经当着他的面吃了。”
他的语调一样非常的平静,独孤明蕖却惊得站了起来,险些将桌子上的碟子碰到地上。
“你,你怎么能吃?你可知,你可知,这里面也许……”
“我知道,这里面有毒。我是必须得死的,我死了很多人才能活着。但我却不能叫你亲手杀了我。”
他微微一笑,无限美好:“那样的话等皇儿长大,知道自己的母亲毒杀了自己的父亲,你叫他如何自处。所以,我宁愿自我了解。这样大家就都放心了。否则,你以为安仁贵怎么可能会放我出宫?”
洛天音再次动容,没想到,皇上竟是如此细致的人,为了自己的妻儿,竟能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洛夫人,明渠,下面的话你们听好。我给安仁贵的旨意是假的,不过是为了迷惑独孤氏。我今日来,实际上是为了传达真正的旨意。”
“什么?”洛天音一愣,不得不佩服宇文齐思虑的周全。
用自残和遗诏来迷惑敌人,换的片刻的自由,然后找最可靠的人传达真正的旨意。
这样的心机和隐忍,相信假以时日,他定能成为大周的一代名帝。
难怪,独孤宇绝对不能容忍他活在世上,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做一辈子的傀儡。
他将腰中御带解下来,在双龙戏珠绣图的明珠上轻轻一按,御带竟然一分为二,从里面缓慢抽出一条细薄的软布。
他将那布卷递给洛天音:“请洛夫人收好,带出皇宫后妥善保存。”
“这。”
“同样的诏书我在很早以前给了大司空和永王兄各一份,如果有一天康儿不可胜任大周帝位,则你们三人可同时手持诏书废他帝位,扶植我诏书中所提之人即位。三份诏书,缺一不可。这也算是挟制独孤氏,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洛天音再一次叹服,宇文齐的心思和智谋果然非常人可比,早在N久之前就已经预见到今日之祸,开始未雨绸缪。
同时又想出了三份诏书分属三人缺一不可的点子,从而防止了拿到诏书的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个人,实在是个天才。
只可惜,老天爷没有给他成长的时间。
“明渠,”宇文齐将独孤明蕖的双手紧紧攥住:“答应我,好好活着,陪着我们的儿子好好活着。替我守护好大周万里江山。黄泉路上,我会等你,等你来了一起再入轮回,来世但愿我非帝王,许你一世安乐。”
他声音渐渐低沉,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决然放开独孤明蕖的手向殿外走去。
帝王有帝王的骄傲,他决不允许自己毒发身亡的惨状叫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在眼里。
独孤明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心思,任由泪水洗刷着自己疲惫憔悴的脸庞,却并没有出声挽留。
“洛夫人,快走吧,”她深吸口气:“迟些时候,丧钟一响,只怕就走不了了。”
“我今日来,其实是为了永王。不知娘娘可曾见到永王?听闻他昨日奉旨入宫,至今未归?”
“永王?”独孤明蕖微微一怔:“我从未听闻永王昨日进宫。”
“你快出宫吧,”独孤明蕖说道:“我会替你留意永王的消息。如今遗诏要紧。”
洛天音将手中遗诏握得更紧,这烫手山芋她此刻是怎么都不能丢了。可是,就这样带出去,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安全。
“娘娘可否将针线借我一用。”
“好。”独孤明蕖知道洛天音从来不会说一句废话,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针线交到她手中。
洛天音将自己外衫脱下,撕开领角将布卷缝在衣角中,之后便毫不停留立马告辞。
喜公公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要到了外三宫的宫门。
天地之间却突然响起一声粗狂,低沉,却悲凉的钟声。
洛天音心中暗道不好,侧耳细听,钟声果然在继续。
宫门却近在咫尺,只要加快脚步就能出去。
“咚,咚……”钟声已经五响,洛天音一咬牙,提气向宫门冲去。
“咚……”第九声钟声悠长的余音中,厚重的宫门迅速关闭,洛天音却只能在宫门口一步之内停了下来。
“皇上驾崩,京城戒严——。”
皇宫内各宫门禁卫军统领一层一层传达着命令,外宫门传令官那肃穆悠长的声音,终于将洛天音隔绝在自由之外。
还是来不及了吗?她的心情并不轻松,今日她被困在宫内,将会面临什么实在是无法想象。
好在钟鸣九响的声音非常大,相信长孙元轶定然也是听到了的。
这个时候,他应该也会采取行动了。
“大奶奶,”喜公公低声耳语:“如今还请随老奴迅速退回甘露殿。”
洛天音点点头,如今只怕整个皇宫就只有甘露殿是最安全的地方。
夜色中,二人行色匆匆,比来时还快,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她必须在整个皇宫独孤氏人马行动之前尽快回到皇后宫里。
无论如何,领角所藏的衣带诏都不可以让人发现。
“噗通”一声闷响,走在前方引路的喜公公突然就毫无征兆地软倒在地上。
洛天音心中警铃大作,内宫不能带武器,她却还是拔下了头上尖利的簪子戒备地盯着四周。
“大当家。”一个眉眼普通的小太监从黑暗中闪出来,恭恭敬敬给她行了个礼:“属下是朱雀当家一早安排的内应,请随属下速速离开。”
“这位公公只怕认错人了吧。”她将簪子攥在手心,隐在宽大的衣袖之下,一副懵懂妇人被吓到的无知。
小太监将左手衣袖拉起,手腕凑在灯笼下,将朱红色的飞鹰纹身露给她看。
洛天音这才放下心来,却也不得不感叹,朱雀竟一早就将人安插在皇宫中,那样的能力心机果然令人折服。
“名字。”
“属下天狐。”
“恩,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救永王。”
“你知道永王在哪里?”
“属下是飞霜殿安仁贵的干儿子,永王昨日被安仁贵以一道假圣旨骗进宫来,直接就被他和大司马的人秘密扣押。”
“他们扣押永王做什么?”
“这个,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大当家还是快随属下离开吧,宫里如今不大安全。”
“走吧。”
洛天音也不得不对自己超常的戒心感到无语,不过,这个时候的确耽误不得。
既然出不了宫,能救出永王也好,也算还了师父的恩情。
“大当家请换上这衣服。”飞狐从手边的篮子里拿出一套太监衣服递过去。
洛天音暗暗点头,飞狐心思还是非常细腻的,这个时候自己这一身外命妇的大礼服的确很是扎眼。
她的容貌本就不出众,换好了衣服便真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这边走。”
飞狐不再废话,领着洛天音向飞霜殿走去。
飞霜殿巨大的匾额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洛天音再度迟疑,总觉得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一时之间却抓不住。
“大当家,永王就被囚禁在皇上寝宫的密室中。属下出来时,已经将安仁贵想法子弄晕了,却也不能叫他晕的太久,时间紧迫,还是快进去吧。”
洛天音点点头不再迟疑,跟飞狐一前一后进入了飞霜殿。
此刻的飞霜殿早没了平日的奢华辉煌,到处都是一片肃穆的白。
龙床上,宇文齐穿着整整齐齐的帝王冠带,面目平静地躺着。那精致的眉眼一如往昔,只是却那样的苍白无力。
洛天音唯有暗暗叹息,一个聪明的绝代帝王,却终究也无法逃脱命运。
安仁贵果然不在寝宫里,空旷的宫中,除了她们两人就是躺在龙床上的宇文齐,在处处飘飞的白色纱帐中,莫名的就叫人觉得脊背发寒。
飞狐将龙床左侧的烛台微微一拧,龙床在咯吱吱的轰鸣声中滑向一旁,露出个黝黑的大洞。
“大当家您就在这里守着就好,属下去将永王背出来。”
说完,飞狐便毫不迟疑地纵身跃入了地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背着个人上来了。
背上那昏迷不醒的血人,赫然正是永王。
飞狐将永王平放在地上,转身将机关复原。
洛天音居高临下看着一身血污的永王,心没来由的就是一痛。
他竟然受了那样重的伤?可是,将他囚禁在这里又为的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皇位,那么,皇后已然有了自己的子嗣,登基的人怎么都不可能轮到永王。
据她了解的永王对于皇位也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他怎么都不可能成为新帝的威胁。
这个势头,看来是要至他于死地一般。独孤氏对永王就这样不放心?
可是为什么?如果她没有记错,永王的侧妃同样是独孤氏的宗亲之后。
永王为了她逼走了师父,这许多年更是没有给过任何女人丁点的位份。这样的永王怎么可能会是个危险的人?
难道,他们是知道了皇上衣带诏的事情?但是,凭着宇文齐的精明和谨慎,不应该啊。
她下意识将指尖搭在永王脉搏上,不由微微一呆,触手却是强劲有力,再好不过的脉象。
那样的脉象绝对健康的不能再健康,可是,他身上的血迹?
她心中突然一凛,尼玛,中计了。
“来人啊,”飞狐突然扯着嗓子大叫:“护驾。”
“闭嘴。”洛天音心中一怒,放下永王向他扑去,飞狐却突然从怀里掏出跟尖利的簪子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心脉。
“噗。”鲜血喷溅,飞狐尸体轰然倒地。
洛天音脑子嗡的一声,飞狐刺入心脏的簪子正是她刚才藏在袖子里的。
想来,是她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就直接被他给藏起来。
与此同时,飞霜殿宫门大开,一片明亮刺目的灯光突然射了进来。
安仁贵笑容可掬地站在灯火最明亮的地方,伸出皱巴巴的兰花指,温柔地说道:“来呀,抓刺客。”
正文 087 原来是你
洛天音冷冷一笑,好周密的计划。
原来,永王身上的血迹根本就不是他的,却刚好成了他刺杀皇上的有力证据。
皇上寝宫除了她和永王就只有小太监飞狐,飞狐已死,还是死在她的簪子之下。
再看自己一身小太监的打扮,实在很有阴谋的味道。
这一下,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来,对方要设计的不光是永王,还有长孙元轶啊。自己及笄礼那么大的动静,终于还是叫某些人沉不住气了。
可是,不该啊。
她今日进宫早就给自己留好了足够的退路,为什么关键时刻,该出现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而且,她的每一步似乎都有人在身后盯着,那幕后之人,似乎对她相当的了解,而对她的忌惮甚至超过了永王。花了那么多心思来算计她?
独孤宇怎么可能对她那样的了解?
还有宇文冰月,若不是宇文冰月去送信,她才不会进宫。这件事,宇文冰月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她可是永王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如果真跟她有关,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长孙大奶奶,”安仁贵掏出条喷的香喷喷的雪白丝帕按着嘴角,笑的灿烂而温柔:“你和永王刺杀了皇上,胆子还真是不小呢。杂家看来,你还是不要反抗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反抗了。”洛天音施施然坐在飞霜殿华丽的椅子,勾勾手指:“来抓我吧,我不走。”
安仁贵挥一挥手,身后立刻出来两个强壮的侍卫朝着洛天音扑去。
洛天音微微一笑,轻轻挥一挥衣袖,优雅地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两个侍卫刚准备进去,宫门外突然就传来一阵“咕噜咕噜”木质车轮压过碎石路面的声音。
“不想死的最好不要进去。”
与轮椅声一同传进人耳膜的还有一个让人一听见就能冷彻心扉的陌生男声。
不过就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包括安仁贵在内的门口所有人瞬间整齐划一的刹住了要进寝宫的步子,齐刷刷闪开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