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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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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什么?”厉虹如等了半天,没听到霍去病说出下半句,赶紧追问。

但霍去病没有响应,又昏了过去。

“怎么办?”厉虹如望着高凡和鲁鹏:“你们两个大男人想点办法呀!”

“首先,我们要设法救治小霍。”高凡咳嗽一声,一面绞尽脑汁地挖掘脑海中那些父传的盗墓经验,一面回答道:“其次,咱们得搞清楚这里的具体方位;第三,破解出小霍那半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统统是废话!”鲁鹏打断道:“小霍这么重的伤,庸医是治不好的。可有本事的神医嘛,咱们又该到哪儿去找?”

“要不咱们去峨嵋。”厉虹如抬头说道:“我师父铁冠真人一定会有办法。”

“开玩笑,铁冠真人会给头儿疗伤?”骷髅头插嘴说:“他是仙道领袖,除非脑子进水,否则怎么可能出手救治北斗宫宫主的弟子?”

“我去恳求师父!”厉虹如迟疑道:“他最心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我终于知道咱们被这该死的伏羲换天符送到哪儿来了。”高凡叹了口气,用风水神签拨开一丛杂草,露出背后的青石界碑。

“颍川,这儿离峨眉山十万八千里,小霍能撑住么?”鲁鹏望着界碑傻了眼。

“能的,一定能!”厉虹如咬牙切齿道:“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像他这样的恶棍,早死不了……”

“别争了。”高凡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奇怪,缓缓道:“这里距离嵩山不远,我知道在少室山脚下住着一个人,他能够救活小霍。”

“你小子为啥不早说?”鲁鹏兴奋地捶了高凡一拳:“这人是谁,跟你有交情吗?”

“他是我的干爹——寻龙天师邪寒鸦。”高凡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苦笑着反问道:“你说这交情够不够?”

鲁鹏刚刚露出的兴奋笑容一下消失,摇头说:“别犯傻,你不能去找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高凡深吸口气,道:“也许天意如此,说不定此行还能帮我找出当年家父死亡的真正原因。这么多年,这个谜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迟早都得拔……”

少室山南麓有一座静栖于梅花林中的幽静庄园,主人姓邪,据说家财万贯,库房里珍藏的珠宝古玩,若全换成铜钱堆积起来,能比嵩山还高三尺。

但要是有谁想打邪二先生的主意,当地人一定会劝他趁早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别的不说,光是庄园周围的那片梅花林,假如没有庄内的人出面引导,陷在里面一辈子也转不出来。

高凡进入庄园时并没有人领路,但他对梅花林的一草一木却似熟悉无比,即使闭起眼睛,也十分清楚在什么地方该拐弯,在什么地方必须绕圈。

林中很静,听不到一点儿人声。因为昨夜刚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积起了寸许深的白雪,青云璁的四蹄踏在雪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小高的父亲高廉风,曾经是赫赫有名的盗墓高手。他和邪寒鸦、马流王、奇凤雨、舍不群四个人在二十年前歃血为盟,义结金兰。连手做了二十多起大案,从来没有失手过。”

鲁鹏牵着青云璁的缰绳,缓缓跟在高凡身后,向坐在马背上抱着霍去病的厉虹如低声介绍说:“直到几年前的一天,五个人决定掘开传说中燕太子丹设在易水河畔的陵墓时,情况出现了变化。

“五个人中,除了留在衣冠冢外望风的邪寒鸦,结果只有三个人活着走了出来,高廉风不知所终。高凡的母亲曾经设法找到与高廉风同时进入陵墓的舍不群、马流王和奇凤雨追问丈夫的下落,他们每一个人都说高廉风不慎中了机关埋伏,已经尸骨无存。再后来,这些人便一个个离奇失踪,只有邪寒鸦在少室山下隐居了起来。”

鲁鹏接着道:“所以小高的母亲一直在怀疑,是这几个结义兄妹合谋害死了高廉风。为避免凶手斩草除根,她带着高凡姐弟【奇】远避定襄,并立【书】下规矩,不许他继【网】承父业重蹈覆辙。这些事……我也只听小高隐约提过一回,这小子,不大愿意说太多关于他父亲的事。”

“所以说,咱们来少室山冒了极大的风险。”厉虹如问道:“可能邪寒鸦非但不会救小霍,反而要杀小高?”

“我干爹是嫌疑最小的一个。”在前引路的高凡蓦然开口说:“他当时留在了陵墓外,十有八九没有参与其中,否则我也不会将小霍带到这里。”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我确信,他肯定知道一些内情,至少知道我父亲究竟为什么而死?那几个人又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失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骷髅头自作聪明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吗?”

“你知道他们五个人在二十年里盗了多少墓穴吗?”高凡回过头沉声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却从没有发生过一次因为分配不均而引起的争执。何况我父亲死后,其它四个人为什么不约而同地收手隐退?我相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他停下脚步,像脑后长了眼睛般,道:“兄弟们,咱们到了。”

厉虹如抬眼望去,在梅花林的环抱中,一座白墙红瓦的庄园静静伫立。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外并没有守护的家丁。

高凡走上台阶,扣动门环。一会儿朱漆大门打开,从门缝里露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脸庞,彬彬有礼地说道:“您是高公子?主人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你不是说邪寒鸦寡身独居,并没有侍奉的徒弟子侄吗?”鲁鹏牵马进门,好奇问道:“这小童子又是打哪儿来的?”

“看清楚了,这是我干爹用剪纸化出的式奴。”高凡忍不住揶揄道:“敢情你老鲁也有少见多怪的时候。”

“娘的,跟真人一模一样,老子乍一眼哪能瞧得出来?”鲁鹏将霍去病背到身上。

厉虹如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另一名迎上的童子问道:“你家主人在哪儿?”

“枕雪听梅阁。”童子回答,领着众人穿过空旷无人的院子。

“发现没有?这里到处设有阵法禁制。”厉虹如压低声音说。

“该是为了防备什么仇家吧?”鲁鹏猜道:“不然干嘛费这么大力气?”

走出一条临水回廊,前方一座高阁耸立在梅树丛中。一位身穿青袍领口高挑几乎将脖颈完全卷裹,端坐轮椅的清俊中年人候在门前,手摇羽扇微笑道:“小凡,这些年你们母子躲到哪儿去了?”

“我这不是来给干爹问安了吗?”高凡单膝跪地行礼说:“您老人家的日子逍遥快活胜过神仙,我也不敢无事叨扰啊。”

邪寒鸦一笑,望着鲁鹏背上的霍去病道:“这是你的朋友?伤得可不轻啊。”

“邪二先生,那他还有没有救?”厉虹如紧张地问道。

“有救,当然有救。”邪寒鸦傲然道:“只要进门时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他生龙活虎的走出去。小凡,带你的朋友一起进来吧!”

天边最后一抹彤红的残阳,正在被黑夜渐渐吞噬,枕雪听梅阁中的光线也慢慢地变得晦暗朦胧,四周静谧清幽的意味更浓。

“你的朋友已没有生命危险了,多亏那两颗峨嵋清微宗玉蟾百参丸。”

邪寒鸦坐在他的轮椅里,悠然品尝着热茶,对高凡说:“不过他的丹田受损严重,要想完全康复,至少得等到开春以后,而且必须精心护理,切忌妄动真气与人动手。否则很容易气血逆行迸裂经脉,到那时候,可是谁也救不了他。”

“多谢干爹!”高凡和鲁鹏在旁陪坐,厉虹如则留在后堂照料霍去病。

“谢什么?我是你干爹,你的朋友就是老夫的子侄,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邪寒鸦微笑道:“在庄上多住几天吧,等你的朋友伤势稳定了再走不迟。”

高凡应了,一阵沉默后终又踌躇道:“干爹,我父亲……在燕太子丹的陵墓内中的到底是什么机关?”

“你一直在怀疑你爹的死因?”邪寒鸦放下茶盏,注视着高凡有些心虚的眼睛,摇摇头说:“也怪不得你心疑,当时进入陵墓的有四个人,可只有你父亲惨遭不测尸骨无存。

“但你问我,却是找错人了。因为高大哥死时,老夫并不在场。当中过程我也是事后从马三弟他们口中知道一点,并不比你们母子了解得更多。”

“可是马三叔他们都已下落不明,您清楚其中的原因吗?”

“我怎么知道?”邪寒鸦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些年,老夫也在设法找寻他们。小凡,我唯一可以肯定告诉你的,就是高大哥绝非死于我们五个人之间的恩怨仇杀。如果有谁敢对令尊下手,老夫第一个饶不了他!”

高凡默然,他隐约觉得邪寒鸦了解的真相远不止这些,却出于某种缘故不愿告诉自己。难道,父亲的死果真是由于大意之下中了陵墓中的机关埋伏,而和其它的四个人毫无关系?

“邪二先生,后院的那座坟头里面埋的是谁,为何没有立碑?”鲁鹏的目光透过开启的窗户,俯视着枕雪听梅阁后院角落里孤零零伫立的一座坟头,上面长满荒芜的青草和几簇业已凋零的花枝,若不凝神观察,几乎无法发觉。

“那是高大哥的衣冠冢。”邪寒鸦回答道:“他的遗体被地下河水冲走,无法寻回。老夫只能在后院中建上一座衣冠冢,聊寄哀思。”

“我能去看看吗?”高凡心一酸,问邪寒鸦。

“等明天吧,要下雪了。”邪寒鸦望向枕雪听梅阁外的天宇,声音变得有些沧桑沙哑:“记得我们偷盗燕太子丹陵墓的那晚,天空中也飘起了好大的雪花……”

这场大雪一连五六天下下停停,始终不见天放晴空。

霍去病的伤势逐渐有了起色,已经能够下地缓慢行走。反倒是厉虹如衣不解带地日夜照料他,人又瘦了一圈,更加显得娇小玲珑。

这天午后雪又飘扬而下,邪寒鸦独自外出采药已有两日,那些式奴也不见了踪影。

高凡等人搬了个火炉,围在枕雪听梅阁里取暖聊天,打发着冗长无聊的时光。

鲁鹏熟门熟路地从厨房里搞来两坛酒,又弄了点下酒小菜回到了厅里。

“大嘴鲁,谁让你把酒带进来的?”厉虹如没好气地训斥道:“邪二先生再三关照,小霍一个月内必须滴酒不沾。上回你害得他还不够惨吗?”

“我喝我的,和小霍有啥关系?”鲁鹏显然也憋了一肚子火:“这个鬼地方,除了咱们几个连鬼都没有,闷坏老子了。不喝酒,干啥?”

“围炉赏雪啊。”厉虹如道:“你不觉得这漫天大雪充满诗意吗?”

“屁个诗意,跟盐巴有啥两样?”鲁鹏嗤之以鼻道:“还不能吃不能喝的。”

“俗,太俗了!”高凡一脸的鄙视:“像你这种粗人只会玩刀弄枪,焚琴煮鹤。”

“要是这儿有几只仙鹤,我倒不介意老鲁把它们弄来烤了吃。”霍去病蜷缩在厚重的冬衣里,由于丹田重伤、经脉断裂,他的九阳龙罡已无法运转,现在的状况比普通人还不如,异常的畏寒惧冷。

“哪有仙鹤,连耗子都不见一只。”鲁鹏颓然叹道:“该死的邪寒鸦,老子这两天翻遍了厨房就没搜出一点儿荤腥来。小霍,咱们啥时候离开这里?”

“问小高吧。”霍去病将双手放在炉火上慢慢烘烤:“这里他说了算。”

“总该等我干爹回来,向他道谢告辞后再走吧?”高凡犹豫着回答说。

“你不打算继续追查你父亲的死因了么?”厉虹如问道。

高凡正准备答话,忽然听见枕雪听梅阁外有人喊道:“里面有活人吗,邪二哥?”

“有,当然有!”鲁鹏听到庄上有访客来,大喜过望,扑到窗前朝外应道。

“他娘的,好大的雪啊。”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头戴斗笠走进阁中。

他先在门口抖了抖羽衣上的冰雪,然后打量着厅里的四个年轻人诧异道:“你们是谁?邪寒鸦呢?”

“舍四叔,您不认识我了?”高凡神情里透着古怪,缓缓站起身回答。

“你是——”中年男子盯着高凡瞅了半天,猛然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嘿嘿笑道:“小凡,好几年不见,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会住在邪二哥庄上?”

“我是带一位好朋友来求医。舍四叔,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想我二哥了呗,顺道来看望他。”舍不群摘下斗笠,厉虹如和鲁鹏这时才看清他的脸上有一道并不起眼的疤痕,像是被割伤过。

“四叔来得不巧,干爹外出采药,不在庄上。”高凡对舍不群流露出明显的戒备和敌意,眼睛须臾不离地盯在他的身上:“四叔,请坐。”

“他不在家?”舍不群愣了愣,似乎并不相信高凡的话,针般犀利的目光绕着厅内扫了一圈,在高凡对面落坐。

“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高凡将霍去病、鲁鹏和厉虹如一一介绍给舍不群。

“好啊,都他娘的英雄年少啊。”舍不群毫不生分地拿起鲁鹏从厨房找来的那坛酒,给自己满了一大碗。

高凡静静看着他喝完碗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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