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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林达心中有不妙预感。
“当然是生人献祭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虔诚的脑袋,召唤众神归来。”红玉口气淡淡的。
“什么?!”林达惊讶的脸孔都变形了。
“其实也没那么多啦。”红玉好像记起了什么,“不满二十四岁的处女可以顶十个名额,处男顶五个,不抽烟喝酒身体健康的一个顶两个,如果是老弱病残,就两个顶一个了,这样算的话,好像不到八万个的样子,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要是在一千年前,有两三万个就足够了……”
“你、拿、生、人、献、祭!”林达双目冒着火光,盯着红玉。
“不许那么盯着长辈看,没礼貌。”红玉满不在乎。
“我……!”林达觉得心中有烈火在烧,生人献祭,童男童女,那只是传说中的故事,听习惯了,也不觉得残忍,但是当这一切真真正正的发生在眼前,策划者还是自己的亲人,林达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咦?你生气了?”红玉好像才注意到林达在发火,其实林达已经快被怒火烧穿了。
“那些可都是自愿者,心甘情愿为拜死圣教奉献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他们都同意了,你有什么理由生气呢?儿子?”红玉颇为莫名其妙的样子。
“拜死圣教……”林达想起当初在人间界时看到那酷似红玉的神像,原来如此,在那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他们心甘情愿,不是你肆意杀戳的理由!”林达仍然觉得这不可原谅。
“儿子啊。”红玉忽然温柔起来,她摸着林达的脸,“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神,人类对我们来说,和土鸡瓦狗没什么区别,在众神世纪时,为言语不和,或者忽起的兴致,甚至单纯为了无聊,我们都会驱动一场人类间的战争,随随便便的,死者就以万计,那又如何?”
“这么解释,有点冷血了。”红玉认真的想了想,再说:“那我来换一种形容方法,我们是神祗,也需要睡觉的,有时候一睡几百年,几千年,好吧,我闲着无聊的时候,不去发动战争,去个美容觉。”
林达仔细听着。
“好啦,我一觉睡了两百年,醒了,现在本应该死在我发动的战争里的那些无辜人类,怎么样?还不是死了?无法拥有永恒时间的族类,对于拥有永恒时间的我们,连个数字都算不上。”红玉耸耸肩,“所以,对我来说,他们怎么死,没任何区别。”
“强词夺理!这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林达不服。
“实际上,这世界就是围着我转的。”红玉摇摇头,不明白为什么林达还不理解,“每个世界,都是由各自的神祗创造,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
“但现在这个人间界不是你的!”林达争辨。
“所以我在努力让它变成我的啊,要不然,这些心甘情愿的祭品,不是白白为我牺牲了嘛?”红玉笑了。
林达想继续争论,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时,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唱声,自深渊底部传出来。
……………………………
→第一五四章 众神归位←
仿佛直通地狱的超级大坑中,传出了恢宏的吟唱声,并非是出自一人之口,而是许多个灵魂在同时高唱,悠远而深邃,听在耳中,仿佛回到了远古洪荒,那个众神在天地间狂放奔走的无忌年代。
“准备。”红玉做了个手势,于是那高高在上的、极目望去看不见形状的穹顶中,就开始闪烁起光亮来,模模糊糊的,仿佛将要亮起的星辰。
眼看着红玉就要在自己眼前将众神召回人间界,林达脑子里乱成一团,众神残暴,视平凡人的性命如蝼蚁,偏偏祂们还真有毁灭世界的恐怖力量,如果把这样一群恶魔放出笼来,世界将会怎样?末日么!
“妈!你要考虑好!”林达挽住红玉的手臂,很混乱,不知道是不是该去阻止。
“傻儿子,你妈妈向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红玉拍拍林达的手,笑得很温柔,“倒是你,一向没主见,现在事态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在逼你做决择,是帮你老妈,助纣为虐,做一个大坏蛋,还是揭杆而起,替天下苍生讨幸福呢……”
“你看看,坏蛋头目就在你眼前。”红玉指着自己,调侃的语调和神情,“只要杀了她,一切阴谋都将烟消云散,世界又将恢复和平,爱和正义充满人间……,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拍电视剧!”林达猛摇头,大义灭亲?他绝对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眼睁睁的看着人间变成修罗地狱吧!”红玉神色严厉起来,扯开林达的手,向天穹方向伸手挥了挥,随着她的手势,穹顶上顿时明亮起一片夺目蓝色光点来,并且排成了个四足尖角兽形模样。
那图案仿佛带着奇异魔力,一经亮起,那些灵魂的高唱声中,顿时有个声音宏亮起来,唱的什么,已经清晰可闻。
“水倾不周,天塌东南,滔滔吾名,是为共工!”
“准备,共工归位。”红玉很冷静的指挥,穹顶上那片蓝色光点开始旋转,化成一个漩涡,绝大的吸力,自无底深坑中,吸出如同井喷一样的蓝色光雾来,共工是远古大神之一,神力浩荡,只是这磅礴气息,迎面撞来,已经撞得林达倒退几步。
可以想像,如果共工真的出现在人间界,最小的发力,也足以让整个世界变成汪洋水国,到时候两极融化,天象异常,世界温度不可逆转的变低,冰河世界重现……
小小人间,绝对容不下这么多远古大神!
林达在瞬间有了想法,他轻轻开口:“倾城,我该怎么办?”
似乎有金色亮光在空中一闪,然后林达掌中,骤然多了一只金属球棒,是凭空出现的。
“……我明白了。”林达叹口气,这也是个办法。只将红玉打昏,就可以让这个计划暂时拖延下来吧,有了这点延缓,林达就可以办法,劝服,又或者破坏,在不伤害红玉的前题下,保住人间界和世界的和平。
对不起。
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林达轻轻举起球棒,描准红玉后脑,狠下心肠,挥下去,结果在球棒碰到目标之前,林达却先是感觉到胸腑处剧痛,大力传来,将他撞得倒飞而出,轰隆一声撞在墙壁上,贴了一秒,才慢慢滑落。
“什、什么……?”林达只觉得胸腑处好像被人用大锤狠命重击,几欲裂开,连带着眼前也是金星乱冒,好半响,才再度看清眼前事物。
此刻,穿着浅灰职业装的红玉,正将修长玉腿缓缓收回,刚才就是这只腿,用一个很标准的后侧踢将林达踢飞。
空手道系黑带选手。
整理下裙角,红玉摇摇头,叹口气,说了声:“白痴儿子。”
然后红玉就不再理林达了,因为眼前无底大坑中,已经飞出了一个蓝色的、仿佛光雾凝成的巨兽影子,咆哮声中,水神工工现世,不过,下一刻,穹顶上的绝大吸力已经将祂吸了过去,瞬间就被那正在疾速旋转的漩涡吞噬。
蓝色星辰之光大亮,耀眼至极,下一刻便熄灭。
“下一个。”红玉指挥。
于是白色星辰亮了起来,那是个人首蛇身的形态,并且开始旋转。
无底深坑中传出吟唱声:“造物为人母,炼石补天缺,化为身泽地,此恩万年长!”
玉白色的光瀑由下而上的冲出,这种充满生机气的力量,林达很熟悉,是女娲。
“女娲归位!”红玉高声喊,于是就重复了刚才共工出现时的场景,人首蛇身的巨大影子,同样被吸入穹顶星辰中,这次星光亮得时间非常长,足足有五分钟,才黯淡下去,足见女娲神力惊人。
再下来,是个绿色的熊兽影子,歌决如下:“力平水土势回天,功在华夏三千年!”
这是大禹。
接下来几个小时里,有许多个远古神祗魂魄被红玉从地狱中召唤过来。
单是林达可以从歌诀中猜测身份的,就有天吴、毕方、竖亥、祝融、颛顼、华胥氏等等。
林达只能呆呆看着一个个华丽至极的影子从眼前掠过,然后再被穹顶上的星光吸收,最能安慰他的,是预料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立即出现,被召唤来的众神,出人预料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安静下来,无底深坑内虽然仍有吟唱声,不过已经很微弱。
“终于结束了,累死我了!”红玉没有任何淑女风度的坐了下来,挨在自己儿子身边。
林达无语。
“哈哈,几乎把神狱搬空了,真是个收获的季节啊。”虽然疲惫,但红玉的快乐却是由以向外的绽放。
林达却不高兴。
“老妈很累,很困,已经没力气走回去了,乖儿子,你休息了这么久,该做点事了,来,听话,背老妈回去。”红玉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消失掉。
林达只好站起来,盯着红玉看了一会儿,见她双目微瞌,鼻息均匀,竟然睡着了。
于是,林达默默站立一会儿,叹口气,摇摇头,背起自己的老妈,用她的手指按开电梯,乘着电梯,离开。
刚到地面,天外那片阴影,和睚眦的大叫,就传入林达耳朵。
“一级防空警报!仙界来袭!”
…………………………………………………
→第一五五章 彩虹结界←
先前三个月里,红玉对龙岛进行了彻底的整顿,包括原有地貌改造、建筑拆迁等等,在龙族强力民工大队的全力协助下,此刻龙岛模样大变:最中央处,是个直径达到千米、高数十米的白色巨蛋,龙岛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有一座模样好似埃菲尔铁塔的建筑,除此之外,龙岛基本上做到了空空如也,连个民居都没有。
龙族民工们干活累了,就席地而卧,刀枪拥在怀里,用复仇的信念鼓舞自己,如此这般,在三个月的超高强度劳动中,竟然无一减员,不得不夸龙族成员身体素质超赞。
那四座貌似埃菲尔铁塔的建筑,一座座高达百米,除了为龙岛提供基础防御结界外,还兼具着炮塔功能,密密麻麻的黑色炮管和炮座,遍布全塔,一眼望去,有点浑身长刺的模样。
“时间太紧,计划里的攻击模式只完成了一半,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仙界进攻。”
临时搭就的简陋指挥室里,椒图有些担心的说,此刻林达也在这里,手握长筒望远镜,望向高空。
那里有白色的、亮着光芒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东西聚集着,遮蔽了大半个天空,并且翅膀反射阳光,显得神圣无比。
“那个……究竟是什么?”林达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不过,这些东西曾在龙域追击过龙族,此刻再出现,倒也在常理之中,他们的存在,唯一超出的,是林达的常识。
“睚眦叫他们做鸟人,凡人称呼他们为天使,而他们的学名,是神战士。”椒图颇为害羞的笑笑,“不过我想,无论怎么称呼,他们都不会在意的。”
“为什么东方神话里会出现西方天使!”林达大叫,觉得这完全荒谬!
“我想创造出这样的身体,大概是出于战斗方面的考虑,有翅膀方便飞行,而且翅膀也可以做为武器,封神演义里,有个强力道士雷震子,不就长着翅膀么?”椒图解释着。
“问题是这些东西,和西方神话里的天使一模一样啊。”林达叹口气,“这些鸟人是谁造的?”
“就是……玄帝。”提起玄帝,椒图声音沉重,“他一向善于创造,能有这样的创意和能力并不奇怪。”
“……是他啊。”林达心里涌起莫名滋味。
“当时龙域遇到神战士时,我就以为玄帝已经脱困,却没想到,那些只是先锋军,也许玄帝畏惧你将梦想神剑带到某个地方,准备在那里把神剑留下吧。”椒图说。
“某个地方?”林达疑惑。
“我猜的,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椒图摇摇头。
“玄帝被困是怎么回事?”林达又问。
“大概就是仙界内部斗争,青帝玉帝合力封印了玄帝,现在青帝被我们打败,玉帝孤掌难鸣,玄帝又有梦想神剑之助,看来,这三个月里,玄帝和玉帝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椒图仰头望天,“这些神战士就是证明,玄帝已经抽出手来,对付我们了。”
“那怎么办?防得住么?”林达看着天空中神战士越来越多,一个个的排成排,一排排的挤成墙,一墙墙的,围住了四面天空,这数量,简直恐怖。
“尽力吧,还是要等红玉醒来,她会有办法的。”椒图叹口气。
看来情势不容乐观。
这时,天空中的神战士军团似乎已经完成了集结,一个个的,保持着双臂大开的姿势,口中低喃声汇成了河流,传入林达耳中,他们说得是:神恩如海。
于是有神圣光耀闪动,一个个玉白色的完美十字,从个个神战士身上脱体而出,如同暴雨一般,横贯虚空,砸向了龙岛。
在这一瞬间,林达眼中的整个天地,都被那种白玉色的光芒占满,完全无法视物,只能听得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再能看清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