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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婆的声音变得强而有力,“……使劲……再使劲……孩子看得到头了……”
九雅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有人大叫道:“孩子的头出来了,再用力,快!”
终于,疼痛夹着生命的力量将她全部粉碎,“啊……”
一声嘹亮的儿啼响彻夜空,一股血气却突然自胸口往上涌,不受控的从嘴里喷出,所有的力气霎时被抽光,眼前一黑,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产婆抱着孩子大声道:“是个男孩,恭喜三少当爹了。”
众人都忙着给孩子擦洗,傅誉哪里有空去看孩子,他握着九雅的手,看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容,不由大叫道:“快来人,她怎么会这样?”
女大夫和秀彩一直在忙着帮产妇换血水,但是看着她下身流血的速度,触目惊心,超出常规。女大夫再次确认后颤声道:“是血崩,得赶快想办法,不然产妇会有危险。”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告诉我要做什么?”傅誉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抓住女大夫大吼道。
女大夫吓得直抖,“一……一般的药都难以见效,像少奶奶这么严重的情况的,最好是用……是用龙血草,养阴止血,见效最快……”
“龙血草?是不是到药铺里去抓?”
“不是不是,这种药材很稀有,药铺里抓不到,一般都收藏在富贵人家,三少可以着人马上去四下打听看看,要尽快找到……”
傅誉扔下她,旋风一般卷到屋外,想不到寒子鸦和大鱼他们都在,他们显然有很紧急的事,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可是不待他们开口,傅誉就命令道:“赶快着人全城寻求龙血草,越快越好!”
大鱼张嘴道:“可是少爷,太子府那边……”
傅誉怒吼道:“现在我娘子都快没命了,还管太子府那边干什么?快去找药!”
大鱼和寒子鸦两人灰溜溜而去,等他再回到床榻边,拓跋兰已经候在床榻边望着几乎没有气息的女子黯然掉泪。看到傅誉进去,她忙擦干眼泪站起来安慰道:“九雅会吉人天相的,誉儿别太急。”
傅誉默然点了点头,他坐在九雅身边,一遍又一遍摸着她的脸,他担心,她会就此一睡不醒。
大约半个时辰后,大鱼和寒子鸦空手而回,原来是太子府那边有了动静,太子联合城内北衙禁军,城外消失很久的晋王世子拓跋野率领的一股精锐强兵,一举杀向皇宫。他们里应外合,洪武帝立命马家十六卫出来与他们抗衡。他所直接掌管的羽林军和宫庭前卫亲军则一部分护御皇宫,一部分却出使了别的地方。
拓跋玥领着两万幼军杀进皇城,击散北衙禁军,直接以保护圣驾为由,进入了乾清殿,在那里,听说洪武帝授意拓跋玥击杀太子府叛军,废黜太子,由于他年事已高,已想颐养天年,临时口谕传位于拓跋玥。
当九雅开始见红之时,大鱼和寒子鸦就一次又一次想将这些紧急情况汇报傅誉,让他定夺。然而他根本就不见他们,直到洪武帝的口谕传出来,太子府已经大势已去,尽管城内各军机衙司还有撕杀,不管拓跋玥率幼军进入皇宫有多么阴险,那个传位口谕是否真实,但是在众口一词之下,太子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叛贼,傅誉准备多时的兵马却因群龙无首而坐失良机。
京城内此时四处大乱,人们都在四处逃蹿,大鱼和寒子鸦又如何找得到龙血草?傅誉大怒,就是用抢,也得给他抢回龙血草来。他们再次离开后,就在傅誉倍感绝望之际,有人报说齐王来了,还不待傅誉迎出去,拓跋玥已经一脸凝重地负手走了进来,“我也是刚才听说,事情怎么会成这样?”
傅誉紧紧握住九雅的手,低垂的眸光笼着淡淡的眸光,神情显得有几分疲惫,不见平日的神采飞扬,“如果我可以代替她,我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
拓跋玥望着榻上女子,乌黑的长发铺开,更是映得她的脸色雪白如纸,微若游丝般的气息,让人几疑她将就此沉睡下去。
他不由自主握了握手指,淡淡道:“现在你怎么能说这些丧气话?不就是要找龙血草么?无心那里有,他现在京城外二十里地的高子桥,如果你不想耽误来回的时间,就连夜带着她去那里,不过就一个多时辰的路,一切都还来得及,快带着她去吧。”
傅誉闻言不敢耽搁,立即着人准备马车,他把九雅用棉被裹住抱起,秀彩准备着一切应用之物,上到马车的时候,拓跋玥递给他一个玉牌,“这是让无心全力救人的信物,你拿着。这一路出城去肯定也不太平,拓跋野不知道从哪里领来了几千精锐强兵,正在京城里四下烧杀,你要小心了。”
傅誉嘴角有微冷的笑意一荡,像云端上掠起了风,轻而凛冽:“我会带人随我出城,他敢来,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最好是三分之二,我希望你出城的路万无一失。至于候府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帮你看好。”
拓跋玥望着马车夹尘而去,心里的担忧不知该如何化解。他刚才才接到确切的消息,拓跋野所带来的八千精锐,全是刺杀能手,根本就是与离唐的八部有关。现在太子与拓跋野内外勾结,外面说不定还隐有离唐的大军,这次恐怕要平乱,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
但愿傅誉能顺利找到无心,但愿九雅……一切都安好。
虽然送他们出去绝非他原计划中的事,非他所愿,可是昨晚,从母后那里他才确切的得知,原来,那位堂姐,息王之女拓跋兰,竟然是他的亲姐姐。
当年,马皇后在与息王订亲之后,洪武帝就已经悄悄喜欢上了马皇后,但是与马皇后订亲的却是他的哥哥,于是就包藏了祸心。他在一次李大人家的宴席之后,趁着酒意,竟是将马皇后半路强女干了。马皇后不敢声张,却还怀了孕,正无法面对,后来息王出征,洪武帝又再一次有预谋的将她强女干,她只有顺理成章嫁给洪武帝。
但是洪武帝完全不记得他酒后干过的事,只道马皇后怀的孩子是息王的,马皇后越是解释,他越是认定是息王的种。不过他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会待孩子如已出,是男儿,将来还要封他为太子云云。
马皇后是了解洪武帝之多疑卑鄙狠辣的,在生产之前,她就给息王去了密信,希望他能帮帮她,息王念着两人的情份,毫不犹豫答应了。于是在生产的时候,马皇后本来生的是一个女婴,却叫宫人悄悄抱了送出宫给息王抱养,她宫里养着的,是从外面抱来的一个男弃婴。
果然不出马皇后所料,洪武帝表面上很喜欢,暗地里耍手段。拓跋容的夭折,说什么与巫蛊案有关,分明就是洪武帝欲盖弥彰而已。
拓跋玥暗叹一声,当他母后把这段秘辛说出来之后,他不得不顾忌着傅誉是他亲外甥的这一层关系,将事情进行了修改。老天弄人,不属于他的,就算他强求,还是会无法控制地渐渐飞远。
夜色深沉,乌云再次密集,圆月被切割成无数碎片,破碎在正中天,天地间,杀气由这座城中心渐渐弥漫。
大夏京都,在一夜之间简直是进行了一场血的洗礼,各方鬼神,八方乱舞。
自正月十六开始,由齐王统领的两万幼军再加羽林军、十六卫、亲卫军,将拥护太子叛党的北衙禁军逼退击杀。然而叛党并不是单打独斗,他们居然还有远在几千里之外离唐八部军的帮助,让齐王的驱贼之战在京城打得极为艰难。
眼看八部军越来越多,齐王不得不尽力将这些叛党逼出京城,再下令调集南北大军对太子军和八部军冲散,进行各个击破。
这一战,从先头的难以控制,到后来的零星消灭,直到将京城周边的余孽清除剿灭干净,就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
而这一年中,大夏格局被彻底洗牌。洪武帝退位为太上皇,齐王继位,改年号贞武。同时太子府倒,所有余孽党羽重者被清理斩杀,轻者被发配边塞,家眷或卖或充官妓,而被牵连的人数相当之广。好在新帝为安定天下,争取民心,对于广被牵涉的余党不予追究,做出一个和解的姿态。并且作出大度能容,化敌为友举动,迅速让那些疑神疑鬼之人对新帝产生了归依之心,整个大夏江山,年内就逐渐呈现一片平和之势,平稳过渡。
贞武元年,在大夏离江以南,却是另一副昌荣景象。
息王自从不知用什么法子和吴越和解后,便一力在他拼打下来的这些郡州大力耕种,加大与各国的贸易,尽量与各国交好,避免战争,休生养息,先使辖下百姓富裕起来。
而他所辖下这片地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鲁西过去,可以无尽扩展,大力养殖牛羊用以贩卖,使百姓得到实惠。再发展战马,目标是为各国提供最精良品种的战马,经济往来,倒成了一个被各国争相交好的对象。
傅誉自封建康王,将他辖下地域画了堪舆图,立国号为燕,行宫设在台城。
即将到大燕立国的第一个春节,整个台城都笼罩在一片喜气之中。
一夜大雪,遍地洁白,压着青树露出点斑驳的色彩,远山清透,近前城楼玉阁,一片繁华盛景。
台城内布局严整,气象宏大,建筑雄伟,道路宽阔,随处可见火树银花,沿街的酒楼里不时传出丝竹欢笑之声,达官商贾,文人墨客,贩夫走卒尽皆集于台城这座经济都城。中间夹杂着各类猜拳行令声,唱曲闹酒,廊下桥上,满眼望去,到处都是形状各异的美丽花灯,各式各样的货物在灯火阑珊处各显其美。
行人喜笑,小孩子拿着炮竹四下追赶嬉戏,好一幅新年热闹景致。
“皇……呃公子,你现在有了身子,就不要走远了吧?不然等会那个……呃姑爷又要发脾气,我们可顶不住啊……”也被逼着穿了一身体面小厮装的春菊噘着嘴气呼呼道。
“怕他作甚?”说话的是面容清艳少年装扮的九雅,她一身松绿碎纹海金锦袍,脚蹬镶着白色兔毛的快靴,徐徐走过,一缕若有若无犹如携了三秋桂子的香气,在她流水般的黑发间盘旋。她眉目间尽是不满,“我又不是在坐牢,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把我关在那个望不见天的牢笼里?”
春菊无奈道:“姑爷也是为你好,看你现在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含在嘴里都怕公子化了,不是着紧你么?就算公子想要那天上的月亮,姑爷肯定都会为你去摘……”
九雅哼了一声,“哪里有?你别就光为他说好话。”
春菊翻着白眼,“公子,说话可要讲良心,哪里没有?难道你不记得前些日子公子看中七巧匠新制作的一辆战车,公子爱不释手,姑爷很好心的问你是不是想要,你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姑爷回头找七巧匠去买,七巧匠根本就不卖,姑爷好求歹求,人家才提了一个条件,让姑爷做他们做三天木雕像的样板。结果姑爷回头对公子说,可以把战车弄回去研究了,公子居然想都没想直接驾了战车就走,一个人关了屋子里对着那辆战车看了三天,到递图纸的时候才发现姑爷不在。”
九雅郁闷道:“我不知道他答应用他换战车的事,如果知道……”
春菊大声道:“如果知道,公子还是会把姑爷换出去。”
九雅摸着鼻子,“怎么可能?”
她说得有些心虚,绝对是有可能的。那日她发现没人接她画下的战车图纸,回头才知道找傅誉,等到了七巧匠那里,傅誉已经被七巧匠几个盯得快要疯了。他看到她出现,还一脸期盼又高兴地问道:“娘子,战车有没有看够?”
她摇头,“没有,还差一点点。”
他望定她,“那你来是想我了么?”
她点头,“是。”
傅誉大喜,“那你把战车还来,我们一起回去。”
她没明白,“我们现在就回去。”
“可是你没把战车还来。”
“战车还来和我们一起回去有什么关系?”
傅誉晕倒,最后他爬起来咬牙道:“别问那么多,如果战车不还来,我就不回去,你自己选吧。”
这分明是威胁,她不受人威胁,何况战车还有最后一点没研究明白,就摇了摇头,“那相公还等等,现在还不能还战车。”
她看到他又快要晕倒的样子,她扶住他,他抚额无力道:“那你是要相公还是战车?”
她认真道:“相公也要,战车也要。不过战车还要研究,相公不用研究了,你就不要让我选了。”
临走前,她听到傅誉的仰天悲呼声,“啊啊啊,相公不如战车,老天一个雷霹死我吧。”
春菊又噘着嘴道:“公子回去吧,姑爷现在肯定回去了,找不到人上上下下都要跟着倒霉,以后我不要当你的跟班了,每次挨骂的就是我。”
九雅实在怕了她的啐啐念,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