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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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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辰时,船队会抵达弥江的最后一个埠头——天池镇,做最后的食物补给和准备,然后正式出海,离开国境。
  听闻天池镇风景极美,所有屋舍全部建在水上,居民出行,全部划船而行,故又有水上仙境之称。船上众人都对那心慕已久,这几日尽讨论着要去一见风采。
  恐怕,到时候船一靠岸,等待他们的不会是仙乡美景,而是枪林箭雨。
  这些人……这些自帝都开始便与她一起在船上生活的人,纵然大多还都不怎么认识,但是,他们有的为她巡过逻,有的为她划过船,更有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者,而今,大难临头,就要变成屈死冤魂,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怎叫她不胆战心惊、悲伤难抑?
  “不,我想错了……不会这么糟糕的……我太多心了……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她试图说服自己,留一线希望下来,但最后三个字却越说越轻,无力的连自己都不信。如果,一切都像她所预料的那样,以最坏的形式发生,那她怎么办?
  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无辜者死去?
  可不舍得,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么?与天子做对,是大罪,届时天子迁怒姜家,如何收场?
  是置身事外,还是一施援手?是为成大事不拘小节,还是人命关天不让生灵涂炭?
  如果我是昭尹……姜沉鱼双腿一软,沿着船壁,滑坐到了地上,但下一刻,却又握住拳头,踉跄站起:我为什么要是昭尹?我为什么要站在他的立场上想?我为什么要以他的冷血和残酷思考问题?我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比如——公子?
  如果我是公子……
  这个假设一经乍现,便仿若一束光,穿透阴霾湿冷的黑幕,带来了光明与温暖,身体的颤抖就那样神奇的停止了,她握着自己的衣袖,一遍又一遍的想——
  如果我是公子……
  如果我是姬婴,我必定不会见死不救,让这些无辜的人死的不明不白。
  公子一定会救他们……
  哪怕错失除掉宜王的最佳良机;哪怕昭尹会因此大怒;但是,宁可愧对天子,却不愧对天地——那才是公子的处事作风。
  那也该是她,目前应该做的事情。
  姜沉鱼一掠头发,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已经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夜幕已落,春夏交替的五月,风柔气暖月明。
  姜沉鱼走到主舱,吩咐管事的老李:“咱们此次出行,可有带烟火?”
  李管事连忙回道:“有有,不夜京老字号的浮水烟花乃是一绝,特意带了两箱,以备到程国后……”
  姜沉鱼打断他:“速速取来。”
  李管事一呆:“取来?现在要用吗?”
  姜沉鱼注视着某个方向淡淡一笑:“当然。良辰美景,无双贵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李管事跟着侧目,发现她所看着的方向,乃是——赫奕。
  宜王显然已经沐浴完毕,换了身天青色新袍,懒洋洋地靠坐在栏杆上,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手里提着壶酒,却没在喝,比之先前衣红似火的明艳来,显得静郁了几分。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在天上,仿佛是在赏月,又仿佛只是在等候风将头发吹干。
  璧国的贵族崇尚孔学,严守“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之教,见惯了正襟危坐的男子,如今再见歪坐斜靠的赫奕,倒萌生出几分新鲜来。
  姜沉鱼走了过去:“船上陋简,怠慢了陛下,还请见谅。”
  赫奕闻言回头,看见是她,挑眉一笑:“有月有风有酒,还有美人,有了这四样圣物,又怎么谈的上简陋二字。”
  姜沉鱼目光闪动,缓缓道:“也许还少了点什么。”
  赫奕眨眨眼睛:“比如?”
  “此地太安静了。”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嗖的一声长哨,绚烂的弧光拖带起长长的尾翼直飞冲天,然后嘭的炸开,变成了无数点光,映现成繁花的样子,再翛然缓逝。
  而那些花,成了此刻最好的背景。
  她站在夜空之下,淡淡的笑,眉睫间,如有辰光。一束束烟花在她身后飞旋,绽开,湮灭。
  船行缓慢,江岸上已有人被烟花吸引,循迹而至,拍掌欢呼。
  船上众人也是无限惊喜,全都跑上甲板看。
  原本寂静寻常的夜,忽然就喧闹了起来,仿佛沉睡的女神睁开眼睛,万物顿时复苏,花朵绽放,百雀争鸣,有了无边颜色。
  而在船舷的这一边,赫奕靠坐在栏杆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姜沉鱼,脸上带着一种几乎可称为高深莫测的表情。
  姜沉鱼没有被那样的表情吓倒,扬唇又笑:“陛下,这是我为你安排的特殊节目,你不喜欢么?”
  赫奕的目光在空中的烟花和喧嚣的人群处一掠即回,重新落到她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姜沉鱼又道:“陛下肯定会喜欢的,因为——”
  她顿了顿,赫奕果然接口:“因为什么?”
  “因为,陛下那损失了的四千六百二十六两银子,可都着落到这里了呢。”说到这里,姜沉鱼侧头提高声音唤道,“李管事。”
  李管事正在监督下人放烟花,听见她叫,连忙小跑过来:“在,虞姑娘。”
  “看到江边的那些人了么?”
  “是,看见了。”
  “派人搭着小船过去,管那些看热闹的人,每人收取一百两银子。”
  “啊?”李管事彻底呆了。
  姜沉鱼目光流转,笑得嘲讽,“世上哪有白看的热闹?你尽管去,不用怕。他们若问起,就说是宜国国君命令的,专门为他的准备的烟花,平民百姓凭什么跟着沾光?”
  “可可可是……这一百两银子也也、也……”也实在太黑了吧!李管事将后半句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一百两,足够普通百姓用一年的了。
  “宜王还说了,若是交不出一百两银子的,就再去找人来看烟花,找来的人越多,那一百两就平摊的越多。所以,最终交多少,就看他们在明日卯时前能拉多少人来,若是叫来了一百人以上,那么多出的部分钱,就给他们。”
  虽然这个命令非常古怪,但做了三十年的官家管事,李庆深知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因此二话不说,就转身去办了。
  待他走后,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赫奕,这才眯了眯眼睛,眸中精光若隐若现,缓缓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所以,甚至不需要等到明日卯时,方圆十里所有人都会知道,陛下在我们的船上。”
  “我的名声尽毁。”鱼肉乡民本已是最令百姓咬牙切齿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是鱼肉到别人的地盘上。
  “但是,”姜沉鱼学他先前的样子抬头,看着遥远的天边,“明天的月亮会比今天更圆。能赏到明夜更圆的月亮,这不是很好么?”
  赫奕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越笑越大声,最终从栏杆上一跳落地,抚掌道:“好,好!这买卖确实划算之极!这真是我活了二十四年来,最值得的一笔买卖。”顿一下,目光一定,望着她微笑,“你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你绝对不是个普通的药女。”
  姜沉鱼嗯了一声。
  “你也不是江晚衣的师妹。”
  姜沉鱼本想否认,但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最终坦白:“确实不是。”
  赫奕的眼睛亮了起来,落到她脸上时,则沉淀为深邃的探视:“你是谁?”
  “你猜?”
  “此船的管事对你毕恭毕敬不敢有违,作为药女,你的地位太高;作为官员,可惜你身为女子;作为领袖,你又太过年轻;如果猜你只是个因为好奇而跟着出行的贵胄千金,你又太过聪明了……”赫奕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其实并非他笨,而是世上谁能料到,璧国的皇帝竟会派自己的妃子当间谍去敌国?想起自己微妙尴尬的身份处境,姜沉鱼心中一黯,但嘴上却笑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猜。因为此去程国,还需十多日,如果你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就应你三件事情。”
  “若是我猜不到?”
  “那就换你应我三件事情。”
  赫奕表情微变,虽然在笑,却多了几分诡异:“你可知道,这种赌不能随便打。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子,也是跟别人打赌,如果输了,随便对方提什么要求。最后……”
  姜沉鱼截住他的话,“最后那个女孩子就嫁给了赌赢的人是吗?”
  赫奕眨眨眼睛:“原来你知道。”
  姜沉鱼嫣然道:“知道。”
  “那么,你就不怕?”拖出暧昧色彩的强调,恰到好处的停下,赫奕的眼睛,变得越发明亮。
  “为什么要怕?能嫁给宜王,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反将一军,赫奕果然无言以对,怔了半天,只好低低的笑了:“有意思,有意思……我果然是上对了船,竟会遇到你这么有趣的小丫头。”
  姜沉鱼看着他笑,慢吞吞地说道:“有趣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保证,你绝对会不虚此行。”
  这一趟,不虚此行的人,其实是她。
  若非昭尹派她使程,她几曾能料,自己竟能结识宜国的君主,而且还救了他一命,让他欠下自己这么大的人情?
  借着放焰火,吸引江边的百姓围观,然后又以非常霸道的强权征收银两弄得怨声载道。要知道天下间的事,传的越快、闹的越大的只会是丑闻。所以,敛财是假,传讯是真。当人人都知道宜国君王在使程的官船上时,昭尹再心狠手辣也没用了。他能舍得了二百八十人,还能舍得二千八百人、两万八千人不成?此事传扬越广,要灭口消证就越难。即使他再气再怒,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只平安出境。
  一场危机就此化为无形。
  恐怕从鬼门关头走了一趟回来的船上众人还不自知。唯一知情的,也只有她自己,和眼前这个看似豪迈不羁,其实八面玲珑的宜王了。
  与他打赌要三个承诺,赢了固然最好,输了也无妨,她的身份一旦曝光,他能怎样,还真的想娶她不成?无论是她求他,还是他求她,两人间的羁绊一旦产生,就不会消逝。这是一枚绝世好棋,如能善加利用,将来必有作为。
  而这样的棋子,在海的那一边,还有很多、很多……
  夜空皓澜,分明是同样的天与地,但这一刻于她而言,一切就都已经不同。
  最起初,她的世界很小很小,只有自己家的院子,然后某一日,无意看见了姬婴,世界便多出一块,围绕着姬婴而转,待得进了宫,便又扩出一片,但终归还是狭隘。
  但是现在,现在她站在船头,临江而立,所有的星光全都照得到她,轻风吹过来,送来两岸的花香。前程未卜,又何尝不是拥有无限可能?只要善加把握这些可能,她就能够拥有最后想要的结局。
  不再害怕了。
  不再迷茫了。
  也不再缩手缩脚。
  这是她的天与地。
  要当谋士,并不意味着她臣服于昭尹,一切起源,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听从昭尹的安排前往程国,也并不是真的要帮昭尹成功,只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以期待站到更高的命运之上。一如她这一刻,救宜王,为的是救下这一船的无辜者,也为自己争取到另一份机缘。
  这样宽广的天与地啊……
  姜沉鱼看着看着,眼中有雾气慢慢的升起。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就此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再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但另有一些东西开始升华,仿佛破茧而出的蛹,幻化成了蝴蝶。
  “陛下。”她侧头,“长夜漫漫,要不要与阿虞下一局棋?”
  赫奕笑,眼角弯起,带出三分戏谑三分自得与一分似有若无的宠溺,“我的棋可下的很好哦。”
  姜沉鱼学他的样子笑了笑,“真巧,我也是。”
  夜风轻轻的吹,江水静静的流。
  江边人头攒动,越来越多,抱怨声,哀求声,吵闹声,汇集成了两人下棋时的背景,与空中飞蹿的烟火一起,烙为永恒。
  第二日卯时,当晨曦落到江上时,船夫们抬着一只只箱子上船,排列成行,再打开盖子。
  两眼布满血丝显得有点憔悴的李管事捧着书册禀报道:“昨夜共有三千六百七十九人观看了焰火,并上缴现银。除少部分人还没交齐外,其他共收缴到四千二百零九两银子。已经清点完毕,请姑娘过目。”
  姜沉鱼看着那一箱箱的银子,淡淡一笑。
  倒是与她对弈的赫奕一改之前昏昏欲睡的样子,从座椅上跳起,冲到那些箱子面前,喜道:“很好很好,都收上来了,都是我的……”正要伸手去抱,姜沉鱼使个眼色,船夫们立刻啪啪啪的将盖子又全部盖上了。
  赫奕惊讶地转头道:“这不是给我的么?”
  “谁说是给你的?”
  “可你们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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