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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日我见她出手赶走了绯焱,日后又可能是你的同门。就有了结交之心在修行界有这样一个强援,对你并不吃亏。”
据我所知,风君子对炼器之道并不是很精通,只是掌握了其中的原理而已。他第一次炼器搞出来的锁灵指环是个次品,不过却另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后来请教七心关于终南派的合器之道。在绿雪的帮助下才炼成了柳依依的思月蝶。我第二天将小辣椒的事情告诉了风君子,风君子竟然很重视,回家想了三天三夜才告诉我一套法诀。
这套法诀是关于炼器地,而且是专门针对小辣椒那十根长指甲。我所学过的炼器之道,无非是三昧真火与南明离火两个步骤。首先是萃淬炼净化材料,再以自己的身心去感应给器物特殊的妙用。风君子让小辣椒先不要把指甲剪下来,以三昧真火淬炼。以自己的真气护之,直到指甲变成一种精纯地器材。然后身心感应这一步就简单了,因为指甲本来就已经是法器,用南明离火将它包裹炼化后震断。使用的时候可以飞出就跟操纵自己的十根指甲一样自如,只是现在的指甲相当于十柄威力极大的飞剑。
三昧真火与南明离火风君子教过我,所以我可以转授给小辣椒。她还真守信用,一个星期之后又跑到知味楼来找我,我将这套炼器地法诀教给了她。听上去简单其实做起来很不容易,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小辣椒也不用往芜城跑了,回到凝翠崖上老老实实的去炼化指甲。她用两个月时间将十根指甲炼成了一种诡异地法器,就是后来修行界人人闻之色变的“飞甲剑”。小辣椒没念过什么书,给法器起的名子倒也直接简单。
当时每一年的高考都在阳历七月七、八、九三天,正是江南天气最热的时候,考生以及家长们戏称为“黑色的七月”。这一年的夏天尤其炎热,刚进入六月白天气温就超过了三十度,很多同学躺在宿舍里都睡不着觉。柳菲儿在滨江小区那套新居里安装了当时还非常罕见的空调,告诉我如果太热就去那里住,她专门给我布置了一间书房。
其实我根本不畏寒暑,就算怕热也有个绝佳的去处──菁芜洞天,那里四季不受外界干扰。但我还是不想拒绝她地好意,经常在滨江小区复习功课,地点离知味楼也近。倒是风君子天天从家里到学校来来回回都是满头大汗,这小子算什么高人,居然怕热!后来我发现他中午的时候常常躲进菁芜洞天。
在人世间上了十二年的学,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似乎只为了这么最后一考。就算我不在意,为了柳菲儿或者父母高兴,我也会好好考上一回。然而就在七月初高考前夜,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如果事先能够避免的话,我宁愿不惜代价阻止它的发生。如果风君子能够记住这件事的话,他也会这么想的。
七叶去年底回到海南派琼崖道场,简单吩咐了一些事务就立刻闭关修行,这一闭关就是半年,在六月末出关。据海南派弟子宣称,他们的掌门这一次闭关修为大进,一举突破了丹道中化身五五的境界。他曾在琼崖上空向众弟子亲自演示阳神化身五五的神通,一切就如风君子在演法大会施展的一样。只不过他显露地是真功夫而不是取巧作弊。
七叶还开坛向众弟子讲法,讲述了自己的修行心得──当日在演法大会上与忘情公子一战,亲眼领教了化身五五的神通,突然有所感悟故此闭关半年道法大进云云……总之对于他那种高手来说修为想再进一步必需要有莫大的机缘,忘情宫大会上胜法海是一次机缘,演法大会上斗风君子又是一次难得的机缘。没有这种经历。他也没有这么快的成就等等。
七叶一时之间再度名声大震,隐约竟有超越守正真人地气势。听修行人之间的风评,几乎认为七叶已经稳操胜券,不要说挑战忘情公子,就连挑战守正真人也有七分把握。这些话传到芜城来,听在风君子耳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然而不仅仅是话传来,七叶本人也提前动身到了芜城,而且公然来到了绿雪茗间。
那一天学校已经放假,我在滨江小区新居内看书,柳菲儿正在厨房里加工冰西瓜汁。柳依依却突然像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边。她很少摘下锁灵指环在市井中施展这种阴神遁术,见此情景我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她告诉我七叶到绿雪茗间喝茶,一直坐着不走,而根本没有其它人再敢进门。叫我去看看。
说实话,我不怕七叶在绿雪茗间闹出什么事。就算他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在市井间公然相斗。但他出现在绿雪茗间,分明就是来找我的,我如果躲着不去反倒落了下乘。当我走进绿雪茗间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其它人再敢上门,不仅没有人敢上门,就连马路上的行人也不由自主的绕到另一侧的人行道去走。
茶室里只坐了一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浅白色的休闲装,黑发稍长微带自然的卷曲。我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这个看似不经意地简单动作竟然让我感到有些吃力。他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中的粉青釉茶杯,不言不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环绕在他的周围,给人一种威压。
“半年不见,你的修为更进。……柳依依,给我倒一杯茶。”
七叶抬头看我,他地眼眸很清澈。目光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与他对视时有一种情不自禁想屈服或回避的冲动。我没有移开视线,耳中听他说道:“彼此彼此,你也一样。两年前在终南山中一遇,我也想不到你会有今日成就。”
“每人有各自的缘法。七叶,你今日登门何事?你我之间无旧可叙。”
七叶:“我就是来喝杯茶,同时看你一眼。我知道忘情公子其实就是整天和你混在一起的风君子,他想杀我是不是?”
“你知道就知道了,他地身份在天下高人中已经不是秘密。至于他是否想杀你,你应该去问他,或者问你自己。”
七叶:“不必问了,昭亭山一战注定要有一个分晓。我倒想问你,如果这一战的结果是我走出昭亭山,你与韩紫英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我暗自叹息一声,难怪风君子想杀他!听他的语气,对这一战已有必胜地自信。风君子所担心的就是七叶成为今天这样的人──想把一切踩在脚下,又能把一切踩在脚下。昭亭山决战的时机,还是选择的有点迟了,我今天看见七叶,竟然有了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他的修为、自信、气势都已经到达巅峰。
他今天到绿雪茗间找我,显然已经没有把一切放在眼里。我的感受、我与他的恩怨、我和紫英会如何看他、我身后地人会有什么感想,在他眼里都成了无所谓。我甚至怀疑这也是他的一种战略,向他人传达一种不可违抗、不可战胜的信息。
我当然不想让他如愿,平静的问道:“你真的那么自信吗?”
七叶:“你说呢?我想你不应该为我担心才对。”
我笑了:“我知道你闭关半年,一心就是为了这场斗法,天下人也都知道。可你知道风君子这半年都在做什么吗?据我所知他什么都没做,以前在干什么现在还在干什么,你行吗?……我还知道,风君子不会跑到海南派对你的弟子同门说你刚才那样的话,还未动手,你就已经败了!”
七叶的瞳孔在收缩,脸上还是毫无表情,他冷冷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犯错误的人不是我。”
“当然不是你,你是你心目中的天下第一,你怎么会有错?……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突然发现已经找不到能这么和你说话的人,很寂寞是吧?”我仍然笑着看他。
七叶突然也笑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悠然道:“我不寂寞,相反,我很享受。”
“喝完了茶请你快走,我们这里还要做生意!你这么阴森森的坐到这里,都没有客人敢上门,你上什么地方都是这样讨人嫌吗?”一直没说话的柳依依突然开口,打断了七叶高深莫测的享受状。她将七叶那种无形神威形容为防碍生意的讨人嫌,七叶也愣了愣。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说话:“我看你和风君子没什么好比的,忘情宫大会你虽然勉强胜了法海,但天下人也都知道忘情公子破了七情合击。你的修为再高,也破不了那号称人间无人能破的七情合击。”来人是张枝。
张枝不知是闻讯赶来还是恰巧路过此地,总之她在门口听见了我与七叶的对话,一进门就很不客气揭了七叶的旧伤疤。七叶闻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微皱眉心做沉思状,过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对张枝施了一礼道:“多谢师弟点醒,生死之间不容有任何破绽与对手,原来决战之前我还有一件大事未了结。七叶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我追出门外已不见他的踪影,赶紧回来对柳依依道:“快去找风君子,告诉他七叶要去找七心的麻烦,七心恐怕会有危险!”然后对张枝摇头道:“张大小姐,你说话前怎么就不好好想一想呢?”
张枝听见我的指责,面色一惊,反问道:“七叶难道会因为一句话去对七心不利?他们之间没有仇,像他那种高人怎会做这种事?”
“你不明白七叶是什么人,他也根本不是什么得道高人,他已经入魔了!你刚才那一句话关乎他与风君子决战的生死,他无论如何要去试一试的。”
张枝脸色有点发白:“可是七叶破不了七情合击,天下人都清楚。”
我摇头:“七叶自己不清楚!七心有危险。”
张枝:“为什么?”
“因为她自己。她也知道七情合击能否被破关乎风君子的生死,所以无论如何不会给七叶留任何机会。七情合击伤人也伤已,如果七叶要破她的法术,绝对不会像风君子那样彼此无伤,就算他破不了,七心也危险。”
张枝的脸色变了:“那赶紧去阻止她,追不上七叶,快去找七心。”
“终南派收到正一门的江湖令,已经召七心回山了。七心不愿意走但是师命难违,昨天刚刚离开芜城,现在正在路上。……七叶呢?走了多长时间?”说话的是韩紫英,她几乎是冲进绿雪茗间,这番话说的又急又快。
“七叶刚走不久。”
紫英:“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七心,无论如何不让七心出手。”
“那我们走吧。柳依依已经去找风君子了。”
……
如果风君子在芜城,柳依依瞬间就能找到他,阴神遁术可以直接到达想要去地地方。可是柳依依没有找到风君子,因为风君子不在芜城,也不在柳依依阴神可及之处。此时风君子飞在天上,远远已经可以看见凝翠崖──他这一天得空又去找小辣椒了。听说小辣椒刚刚炼成了飞甲剑。他也很好奇想来看一眼。
凝翠崖上的小辣椒已经察觉风君子的到来,远远看见天边黑色云气翻滚,她已经准备好飞天逃遁不让风君子抓住。然而就在这时,天边黑云一收转了个方向朝东北方调头而去,小辣椒也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风君子突然走了?风君子突然不抓她了,小辣椒却来了兴致,飞天而起跟着黑云去了。
风君子在天上突然调头奔向淮河上空,那是因为他心念中突有警觉。他自己曾说过,修为到他这种境界,已隐约可见过去未来。有什么事情发生。自然就会心生感应,所以他能感应到在遥远的地方可能有事发生,而且其中包含着非常不好的信息。他的反应虽快,但人毕竟离芜城三千里外,赶到地时候却迟了。
一九九二年七月四日中午。烈日当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照在浑浊的淮河水面上,连两岸的蝉鸣都显的有气无力。河边有一艘挖沙船还在工作,挖沙工人戴着草帽汗流浃背,只盼望老天爷能给一丝凉风。这时有一名船工突然愣在那里。张着嘴指着水面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多鱼……老天,都是翻肚皮的死鱼!”
只见从上游流淌下来的水面。居然星星点点全是翻肚皮的死鱼尸体,从船边流过,接连不断成千上万。不仅仅是死鱼,还有天空的飞鸟也落在水面上没有一丝生息,乌龟、螃蟹甚至虾米也混杂其中。仿佛上游的某个地方,经过淮河地所有生灵都在同一时间死亡。而这个地方,在上游八百里外一个没有人烟之处,所有的生灵都死于七情合击之威。
渡淮河再往西行,就是秦岭山脉。终南派道场就在秦岭深处。七心若回终南,这是必经之处,同为终南弟子的七叶当然清楚,就在淮河岸边追上了七心。七心在河边听见南岸有人叫她:“七心师弟,请你留步。”
七心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转身问道:“七叶,你找我何事?”两人隔着一条淮河有了一番对话──
七叶:“想当年,终南派长辈想撮合你我,你却提出了七情合击之约。结果我败了,你还记得吗?”
七心:“当年的事,你现在提它做什么?你已经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海南掌门,不再是我终南弟子。”
七叶:“后来我听说有个叫风君子地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