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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初秋的下午,我和贤宇坐在一间格调雅致的咖啡厅,享用下午茶。
“晚上我约了周台吃饭,你也一起来吧。”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贤宇愣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约他?”
我挖了一块芝士蛋糕送入口中,边嚼边说:“和他辞行啊!顺便缓和一下你们的父子关系。”
他挑挑眉,看着我的水眸问道:“我们的关系,让你很困扰吗?”
我放下手里精致的不锈钢小叉子,正了神色说:“没有,毕竟他是你爸啊,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一定会很难过的。而且…我不想你因为我和他不合。”
自从上次他们父子不欢而散之后,连续几个夜晚,我都隐隐听到贤宇在客厅的沙发里辗转反侧的声响,他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对于一手把自己拉扯大的父亲,他岂会不在意。
午后的阳光下,贤宇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辉,我以为他忆起了暖暖的亲情。谁知他却意味深长地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说完,他极为优雅地轻啜了一口白瓷杯中的蓝山咖啡。
他一往情深的模样,弄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抬高了声调说:“别废话!你到底去不去嘛?!”
他抢过我盘子里的半块蛋糕大口咬着,“去就去呗,不过我可是为了陪你才去的。”他虽然嘴硬,但是眼睛中凝结着笑意。
我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周台前几天曾背着贤宇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听他欲言又止的口气,我能够感觉到一个父亲的无奈。
他没有继续阻止贤宇与我一起去美国,也不再提起让我离开贤宇的事情。周台终归与浩林的父母不同,也许他们的父子关系单纯的多。
出于对家族企业的考量,浩林的父母并不顾及他的意愿,擅自为他安排了事业和婚姻,并且坚信他们为儿子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而看似风光无限、锦衣玉食的浩林,竟然可悲到连爱情都无从左右。
想起浩林,我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小丫头,你又走神了!”贤宇不满地用叉子敲击着沾满奶油的盘子,发出一阵“叮咚”的乱响。
瞥了一眼盘子里残留的蛋糕屑,甜腻腻的感觉让我的胃里突然没来由地涌上一阵恶心,我心想可能是这几天甜食吃太多了。
晚上的饭局出乎意料地一派其乐融融,周台和贤宇没有再干架。听着他们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我抱着面前的一大盘糖醋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小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醋了?”贤宇没有避讳周台,公然与我打情骂俏。
我意犹未尽地嘬了嘬口中的骨头,“哼,这排骨不知道比你做的好吃多少呢!”
周台严肃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筱舞,你去了美国准备做什么啊?”
我吐出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用纸巾抹了抹嘴说:“先陪陪父母,再找工作吧,我也没什么具体的打算。”
其实,做出离开的决定颇为仓促,至于长远的规划,我压根来不及思考。我眼下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离开这处伤心地。而除了父母身边,我想不到其他的地方。
曾经为了爱,我甘愿品尝漂泊的滋味,以为爱情便是最终的归宿。但事实却不然。出卖了灵魂,也出卖身体,我却依然留不住自己的爱情,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父母在美国做什么生意的?”周台继续问道,扯回了我的思绪。
“家里做服装生意的,他们在孟加拉开了工厂,发货到美国卖。”我简明扼要地回答他。
周台点了点头,待要再发问的时候,被贤宇打断了,“爸,你查户口啊!”
我打趣说:“你爸怕我过去把你卖了!”
“你舍得吗?我可是会升值的,你自己珍藏比较划算。”贤宇不满地嚷嚷着。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和周台不约而同地“噗”一声笑出来。周台一直略微绷紧的神色,逐渐舒展开来。
这一瞬,微妙的默契和温馨萦绕在我的心头。与在浩林家吃饭的感觉全然不同,无论他的父母对我如何的和颜悦色,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始终挥之不去。
吃完晚饭,我和贤宇步行回家。
他的心情似乎大好,嘴角一直挂着笑意,“小丫头,今晚谢谢你!”
月光下,他墨色的瞳仁闪烁着温润的光芒,印在我的心头,掀起淡淡的涟漪。一路走来,破败的我,任性的我,他都不曾放弃,始终默默相随。现在我不过是为他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让他如此感动。
念及此,我轻轻牵起他垂在身侧的宽大手掌。这大概是第一次,我不是为了逃避疼痛,而主动靠近他。他倏地反握住我的小手,仿佛生怕我会突然跑掉一般,紧紧地攥着。
我们牵着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在洒满月色的街道上。如果,此时此刻,我们可以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那一定是洋溢着幸福的美好神情。
当我们走进一个回家必经的夜市时,窄巷两边浓烈的烧烤味道,让我的胃里又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我猛然松开贤宇的手,跑到路边干呕起来。
他一边微微俯身拍着我的背,一边调侃说:“你不会是有了吧?”
我的心下一惊,暗暗算了算日子,糟糕!我的大姨妈竟然已经延迟了十几天还没来,我一直大意地以为是疲劳和心情不好的原因。
想起那一夜浩林粗暴地进入我的身体,一阵莫名的恐惧向我袭来。我呕得更厉害了,小脸憋得通红,连黄绿色的胆汁都一并吐出来了。我的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只好扯着在贤宇的裤脚,蹲在地上。
看我难受的样子,贤宇早就没了挪掖的心情。他也跟着蹲了下来,手足无措地摩挲着我的后背。
他一脸紧张地问:“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们去医院吧。”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摇了摇头,“没事,不用去。”
他强压下脸上的焦躁不安,断然道:“不行,一定要去。”
他的口气不带丝毫回转的余地,言毕,便一把拉起我。
我拗不过他的力气,顺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身,几不可闻地小声说:“咸鱼,我可能真的怀孕了。”
时间仿佛凝滞了,世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甚至连周围小贩的叫嚣声,嘈杂的人流声,全听不到了。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在“怀孕”这两字带来的震撼中。
贤宇突然松开挽在我手臂上的大手,无力地垂下。他前一秒宛如暗夜星子的眸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比一潭死水更深沉、更可怕的怅然。
他的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我怀疑他根本不是想开口说话,而是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温热的掌温忽然从我的手臂上褪去,揪心的锐痛撞击着我的五脏六腑。我要如何面对一个新的生命,如何面对浩林,又如何面对贤宇?这一刻的茫然比痛苦更甚。
沉默了半响,贤宇逐渐恢复了镇定,他生硬地宽慰我说:“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说不定只是吃坏了肚子。”
他自欺欺人的说辞显得那么苍白,他甚至没有勇气再看我一眼。但或许正是这残存的侥幸心态,支撑着他的情绪没有爆发。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头,滑进胸腔。为什么当我狠下心让自己与浩林的这段孽爱走向终结的时候,却再次横生枝节?
漫长的夜晚,我们深思恍惚。没有对视,亦没有对话。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贤宇陪我去了医院。
早孕测试的结果呈阳性,看着尿液化验单上赫然印着的“+”,我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
而贤宇自始至终,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穿过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的长廊,我走进诊室,把化验单拿给医生。
中年女医生看看惴惴不安的我,又看看面无表情杵在一旁的贤宇,她即使心存疑惑,依然非常职业化地开口道:“恭喜你们,你太太怀孕了。”
“医生,请帮我打掉这个孩子!”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斩钉截铁地态度令面前的女医生和贤宇都大吃一惊。
经过整夜无眠的痛苦挣扎,我终于狠下心做出这个残忍的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便意味着我永生永世无法摆脱与浩林的纠缠。而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将让我永远无法抹去那一夜耻辱的记忆。
迅速回过神的贤宇,不理会满面疑惑的医生,强行将我拖出诊室。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大声咆哮道:“筱舞!你是不是疯了?!”
我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几近崩溃地哭喊说:“你要我如何留下这个孩子?!他是我被陈浩林强暴的罪证!”
贤宇脸上的错愕比刚才又加深了几分,他挺拔的身躯怔了一下,随即他轻轻地揽过我止不住颤抖的身子,软了语气说:“筱舞,无论陈浩林做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这个孩子是你的,留下他吧。”
我微颤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冰冷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已经扼杀了与浩林的爱情,此刻又要亲手扼杀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我究竟有多残忍?!
不行!我做不到!
贤宇说得没错,这个孩子是我的。即使我有多么怨恨浩林,这个孩子身上流淌的血液,有一半是属于我的。
第37章 爱情路尽头
我和贤宇一起走出医院,我终是无法狠心地打掉肚子里还未成形的胎儿。
日后每当我凝视着怀中粉嫩圆润的小婴儿,都不禁暗自庆幸。如若不是贤宇这一刻果断地阻止了我疯狂的念头,可能我一辈子都追悔莫及了。
“不如我明天自己去上海吧,你不要去了。”从医院出来一直沉默不语的贤宇,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我的面颊浮现上一抹郁色,我沮丧地问:“为什么?”
自从得知我怀上了浩林的孩子,贤宇仿佛陷入一种极度纠结的情绪之中。当他心爱的女人有了别人的骨肉,他饶是再大度,也不可能不在意。我们的感情,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他眼中的没落无所遁形,却极力用平淡地口吻说:“你有了身孕禁不起折腾。”
他要放弃我了?即使心中涨满难过,可我依然无法自私地乞求他留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横亘着一个陈浩林,足以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他的爱意了。现在又莫名多了一个孩子,没有哪种爱情可以负荷如此沉重的枷锁。
“咸鱼,不然你不要陪我去美国了。”我喃喃地说道。
他好像生怕我误会什么,赶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等我处理完上海那边的事情,我们再会合一起去美国。你在上海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就是了,你没必要飞来飞去地瞎折腾。”
我的心头涌进一阵暖流,但眸底的顾虑更重了,我讪讪地说:“你不要勉强,我不想拖累你,我现在的样子…”
他打断了我的搪塞,故作轻松地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了,你婆婆妈妈的样子真讨厌。”
我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看来他是铁了心陪在我身边。
当下我想起周台说过的话,觉得极有道理,我给不了贤宇幸福的感情。如果他没有遇见我,说不定他能拥有更美好的人生。
我心下暗暗决定,等到了美国,我一定要把他拉出爱情的执念,让他去找寻自己的幸福。我只想默默地生下孩子,就算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愿再亏欠他的感情。
我和贤宇迁转了机票,相约两天后在香港机场碰头,然后一起飞赴洛杉矶。
这两天的时间,对我而言,实在颇为难熬。严重的妊娠反应,让我吃了吐,吐了又吃。明明没有胃口,却要强迫自己咽下各种食物,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尽管他(她)现在可能只有手指头那般大小。
启程前的最后一件事情,便是把浩林赠予我的钻戒和别墅还给他。
我决定去找一趟文娜,我并非要与她重修旧好,而是准备把别墅的钥匙和钻戒暂时放在她那里,等她有机会再转交给浩林。
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面对浩林,他对我的恨有多深,我对他的恨就有多深。而除了文娜,我想不到其他的人。
自从文娜与耀轩离婚后,一直住在她父母那里。耀轩说她执意不肯要房子,也不要赡养费。背负着一身孽债的她,何尝不是与我一样,葬送了爱情也失去了友情,她又岂会好过。
尽管我的心里依然无法原谅她,但既然已经决定开始新的生活,注定这一切恩恩怨怨终将犹如过眼云烟,我反而觉得没那么在意了。
因为是周末,我猜文娜应该在家,所以没有提前打电话,便直奔她父母的住处。
一身家居服的文娜打开门,看到是我,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