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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访客?”我问他。
黄家赫挠挠下巴,答我:“张璐。”
看我还是没动,黄家赫搬着我的脸和他正视,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儿的。我小时候算过命,大仙说我福大命大,能活到89呢!”
黄家赫不忘补充:“我和我的老婆,都能活到。”
我边哭边笑着点头,一点点的松了黄家赫的手。
黄家赫没提,我也没忍心问的是……大仙有说过,你的老婆会是我吗?
103 唯有时光
从会客室到号子,总共才200多步的距离,我走了能有五分钟。
五分钟后,我回到自己的号子,脸上已经一片平和。哪怕是看着在号子门口等我的郑亚娟,我也还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要的安眠药。”郑亚娟泪眼婆娑的将药瓶放在我的手里:“诺诺……真的是谢谢你了。”
我摩挲了下瓶身,静静的问:“张璐,是你叫来给黄家赫的?”
郑亚娟点点头。
我轻笑一声,又问:“我得艾滋病的事儿,也是张璐告诉你的吗?”
郑亚娟略微迟疑,摇摇头说:“是周玲。”
姨妈……还是黄家赫猜对了。
“你怎么找到我姨妈的?”
郑亚娟这回没有停顿:“我知道她经常去的地方,她偶尔惹了麻烦,都喜欢藏那儿。”
“你和我姨妈,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打开药瓶闻了闻,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和我姨妈,你们两个的关系真是神奇。说你们两个好吧,但你俩总打的不可开交。说你俩不好吧,但你俩还总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往一起凑。你们两个都斗了一辈子了,也该歇歇了吧?”
郑亚娟摸不透我是什么心思,但为了讨好我,她应和的点点头:“好,以后无论周玲做什么,我都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她要是再抢你的老公的话,我同意你揍她。”我避开警察的视线,自然的将药揣好:“但是别像这次似的,留着她的脸吧!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靠脸吃饭呢!”
郑亚娟奇怪:“你不是……我听说,你不是留了遗产给她?”
“你听说?”我挑眉:“你从哪儿听说的?”
看郑亚娟的面色为难,我轻笑:“有什么就说吧!事已至此,你还怕我说出去吗?”
“咳……”郑亚娟尴尬的解释:“是家赫的爸爸说的,周玲都已经吹出去了,她说她要继承一大笔遗产。这次你姨妈还真不是我打的,是她外面的男人输了钱,别人都知道她有一大笔遗产,所以都上门找她要的。”
我哈哈大笑,我还没等死呢,姨妈竟然把钱都花出去了。
“你放心,诺诺。”郑亚娟认真的神态和黄家赫很像:“你救我儿子一命,作为回报,我会管你姨妈的。就算是她抢我的老公,我也把她当奶奶供着。”
“用不着,我会把遗产留给姨妈也不是因为我可怜她。郑姨,你跟我家多少年邻居了?我妈妈多疼我姨妈,你和我一样清楚。我把钱留给姨妈,就是为了让我妈死的能安心。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我姨妈以后饥寒交迫,让我妈死不瞑目。”
“还有,”我拒绝郑亚娟的好意:“我不是救你的儿子,我也不是为了要回报让你赡养我姨妈……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救我爱的男人而已。”
郑亚娟看着我,她突然哭了出来。
除了黄家赫,我很少再会对其他的人表示安慰或者说些关心的话。哪怕她是黄家赫的妈妈,我对她的难过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静静的看着郑亚娟哭,等到她的哭声渐小,我才缓缓的开口:“我的身后事儿,还要麻烦你。我死了以后,每年清明十五,麻烦你帮着给我爸妈烧烧纸……你就不用记着日子给我烧纸了,我的骨灰,我也不想留下。骨灰是撒海里还是丢山里,都随便你吧!只要,别让黄家赫找到就行了。”
“你……”郑亚娟的声音发哑:“你不要留骨灰吗?”
我笑的讽刺:“我留骨灰有什么用呢?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子女,唯一爱的也只剩下黄家赫了。他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我是为什么死的。留下骨灰,也只是让他难过伤感,何必呢?”
“好,我明白了。”郑亚娟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她简单的一句比我姨妈说的所有话加起来都真诚:“虽然我的道谢你可能不接受,但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真的是谢谢你。因为你为我儿子和我们黄家做的事情,我会感谢你一辈子。”
我点点头,建议说:“换个人吧!黄家赫和张璐在一起,我不太喜欢。”
郑亚娟脸涨得通红,解释道:“诺诺,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是……”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舔舔上唇,冷淡的说:“恋爱中的人,情之深深,意之拳拳。为了彼此去死,没准一拍脑袋就会做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面无表情的念叨:“黄家赫个大男人,要他一辈子守寡?别开玩笑了,就算是他肯,我还不舍得呢!不过,我还是不想要张璐。我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我毕竟也是小气的……想介绍,也别当着我的面做吧!”
郑亚娟的脸蛋涨红,眼里再次水汪汪的。
“那就再见吧!”我的语气还算轻松:“这一次,真的是要再见了。”
我招呼警察,转身要往号子里回。郑亚娟没有走,她一直在我身后看我。我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你和黄叔叔……除黄家赫外,你们还有别的儿子吗?”
郑亚娟一愣,她脸红的更加厉害。她年纪虽然大了,但却比年轻时还要好看。美人羞红脸,连一旁的警察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姨妈总是爱和郑亚娟比,其实在美貌上她真的比不过郑亚娟。一个女人的美丽,不在于她的眼睛有多大鼻梁有多挺。更多时候,则是身上散发的气质和气度。在这一点上,姨妈远远不及郑亚娟。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问?”郑亚娟有点结巴:“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我不是听说了,我是切实的看到了。宫宸如果和黄家赫没有血缘关系,那都算我见了鬼了。
不过看郑亚娟为难的样子,再加上黄家赫说宫宸对自己的身世很避讳……既然黄家赫都没有去深究,我还是不要去说这件事儿了。
“没,没什么……还有,我的病是假的。黄家赫没事儿的,他会活到89岁的。你放心。”
说完,我转身回了号子里。
我自己静静的坐在号子里,内心一片的祥和。我的后脑勺抵在石灰墙上,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和黄家赫在一起的画面。刨除掉卢生参与的那段时光,我们大部分时间还算是比较愉快的。
“If the night keeps all your heart,Night keeps all your heart……”
我轻轻的哼唱完这首歌,拧开郑亚娟给我的安眠药吞了下去。因为没有喝水,药片粘在喉咙里是干涩的疼。就算全都咽下,疼痛的感觉仍旧没有减轻。
身体变的越来越轻,意识似乎也变的越来越远。我感觉好像是和黄家赫正在去加州的路上,温暖燥热的阳光,让人愉悦而又轻松。
朦朦胧胧中,我仿佛听见黄家赫轻轻的问我。
“吕诺,你爱我吗?”
他年轻英俊的脸,一如往昔。
104 好使
我没有死,没有灵魂出窍,也没有去加州。
其实全盘我和郑亚娟两个都已经谋划好安排妥,我写的认罪书、需要在场的警察证人、适当的时长让我发挥药效……一切一切准备工作全都停当,就等着我吃了药,死掉。
我吃了药之后,确实有一段时间非常非常的痛苦。整个胃部都火烧火燎的灼烧,脑袋更是混浆浆的阵阵恶心想吐。手脚四肢,都是麻凉麻凉的疼。全身都像是被碾零碎了般,四分五裂的被片成一块一块。
过去现在,什么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唯一的念头就是,当初真不如选一个痛快点的死法。
以前我和黄家赫还探讨过,人濒临死亡那一刻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我吃药之前还想说要记着临死前的念头,等见到黄家赫的时候再告诉他……但我并没有这样的时刻,几乎在我药效将将要发作时,我便被灌醒了。
细长的管子被塞到我的嘴里,刚才吞药片时伤到的喉咙疼痛难耐。一股强大的水流顺着食道涌了进来,被塞满药片的胃部被涨的老大。强烈的压迫感迫使着胃部收缩,我不自觉的往外呕吐着。
要不是有人叫着我的名字,还紧紧攥住我的手,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接受北镇的“酷刑”。
我没有睁开眼,努力想用残存的意识将药片压回去……可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胃已经达到收缩的极限,由不得我强撑。
这真的是极为痛苦的过程,我的胃被反复的灌满又被仔细的排净。洗胃液在我的身体来回的流淌,将我整个人都洗涤的干净。
药物渐渐减少,人也一点点的清醒过来。虽然身体依旧无力,眼睛也还是睁不开。但我大脑里的意识,算是彻底被拉回来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出医生将胃管反折迅速拔出,他打开了消毒液,仔细的清洗着洗胃器械。
有人站在我的旁边,我也能感觉出他眷恋的触摸和不舍的眼神。他仔细的拿着纱布将我口鼻里的秽物清净,微凉的指尖细细的划过我的脸。
这样的触感,不是黄家赫的。
既然不是黄家赫,我更是懒得睁开眼。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我索性放心的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喉咙口是割裂般的疼。隐隐的,我甚至能体味到食道上面满满的都是出血点。我的身子干瘪,胃被掏空,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出厚度……即使没有绝症,要死不活的样子也像是命不久矣。
我稍微动了动,右手的手腕吊着被拷在病床上。眼皮像是注了铅,无比的沉重。左侧没被拷住的手,在床边男人的手里使劲握着。他时不时的搓两下,似乎十分怕我突然没了温度。
坐在我床边的依旧不是黄家赫……是卢生。
卢生藏青色的西装粘着我吐出的秽物,上面花白一片,狼狈而又难看。他的头发也有些散乱,黑发之间黏住了药片显的格外滑稽。
我只是扫了一眼,遂又闭上了眼睛。我本身就没有什么力气,更是懒得抬眼看他。也没抽回手,就这样任由卢生握着。
本来我是想避免和卢生说话,闭上眼睛装睡的。谁知道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叽叽喳喳的女护士们吵醒。这个时候卢生已经不再了,但他的西装依然搭在我的床尾。
这里应该是监狱医院,基本上来这儿的病患都是犯人。护士们比北镇的更加嚣张,拿着托盘都是毫不尊重的摔摔打打。
想要给我量体温的护士更是过分,她拿碘酒棉花时甩了我一脸的药水。
黄色的碘酒药液顺着我的脸上往下滑,黄白搭配的颜色让护士们笑弯了腰。我没动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群笑的浮夸的女人。
“这人什么来头啊?”一个护士一边换药一边问另一个。
另一个毫不避讳的当着我面傲慢的答:“我不知道啊……不过听说她昨天送来的时候差点都死了呢!是他前夫正好去警局探视,这才救了她。你是没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吐的那叫一个恶心!吐的鼻孔里都是药丸呢!”
“这是吃了多少药呀!”又有一个护士插嘴:“这么大的决心死,知道是为啥不?”
“我看她前夫挺帅的,不会是被前夫甩了吧?”
“我估计是,你看这个女的,眼珠都不动……听说以前还进过疯人院呢!八成,是个疯子吧!”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越说越肆无忌惮,有一个甚至放肆的戳了戳我脸上的碘酒。她随意的在我脸上画着花,问:“喂,我说,你不会是真的疯……啊!救命啊!”
我有太长时间活的都是完全没有尊严,现在哪怕是死,也同样死的没有尊严……为了维护自己那所剩不多的自尊心,我用没被铐住的手扯过一旁托盘里的剪刀,狠狠的刺进了摆弄我脸的护士的大腿。
可能是伤到了大动脉,护士大腿上的血如注一般喷了出来。洁白床单上是一片刺眼的红,我面无表情的拿过枕巾将自己的脸擦净。拔出剪刀,又面无表情的将它和枕巾一起丢在地上。
护士们惊吓的高声尖叫,有过来拉我的,有去查看伤势的。清冷空旷的病房,瞬间变的热闹非常。
卢生从门口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丢下手机就往病床前跑。推开了压我在床上的护士们,卢生急着问:“诺诺!你怎么样了!”
我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冷淡的看了看四周,淡漠的用手抹掉脸上残存的血液和碘酒。
护士们见到卢生,立马炸开了锅。受伤的护士被抬走,可屋子里却依旧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