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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的时间，对方都没有改变过。一点改变都没有。所以，这个人是值得相信的，一定是值得相信的是吧？
想到这儿，于奔望着林生缓缓的笑了。“好，我相信你。不过……我要跟你一起下去。”
林生愣了愣。“跟我一起下去？”
“是啊。”于奔咧开嘴巴。“如果你不答应。那么，我也不能答应你了。”
林生苦笑。“好吧，那就一起下去。”
刑风听着两人的对话，缓缓垂下眼睑，看着那两个人下了车。
刑风没有抬起头，只是低垂着眼帘。
另一边，林生和于奔下车后直接走向车前那妖娆的男人。
妖孽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扬起魅惑的笑容：“两位倒是让人好找呢。”
“怎么会？”林生微微的笑了笑。“我的地在哪里，阎王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是啊，知道。”妖孽赞同的点头。“不过，有一样不知道。”
“什么？”林生还是笑问。
“当然是不知道大林先生的心竟然这么的大……海阔天空啊……”妖孽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生低了低头，“阎王，我想，我们有交易的。”
“哦？”妖孽扬了扬眉。“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原来我们还有交易。”说着，笑了笑。那一笑，倾国倾城，只可惜，眼底透着冰一般的冷漠，而且眼睛所看的方向也是车里。
显然的，他是完全没有将面前的两人放在眼里了。
林生微微苦笑：“阎王，刑队长在我那里可没有受半点委屈。”
“那又如何？”妖孽笑的冷热。“林荣军从军部那里带了于奔出来，这一项罪名，你们是怎么也跑不掉了。”
“可如果不是阎王高抬贵手，他又怎么能出得来？”林生微笑。“如果不是阎王放水将小奔交到了军部的手中，那么，我又怎么能得偿所愿？”
“放水？”妖孽斜斜的扫了眼说这话的林生。“大林先生，这说话，可得讲证据。最重要的是，人要明白，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得。”
林生还是微笑。“阎王的意思我当然明白，可是，我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阎王能够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那么，鬼火欠阎王一个人情，天大的人情。只欠阎王一人，如何？”
妖孽目光闪了闪，似乎很感兴趣。“哦？只欠我一人？”
“是的，只欠你一人。”林生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眼眸的颜色也很是诚恳。
“好吧，那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于凌……你们打算如何？”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于凌。”回答妖孽的不是林生而是于奔。
妖孽将目光转向于奔，微笑。“不会再有于凌？你确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好像是你的亲弟弟，并且，还是你唯一的弟弟。”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希望我这唯一的弟弟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奔淡淡道。
“OK。”妖孽深深地看了眼于奔。“你的这话，我接受。你们走吧。”
“多谢。”林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刑风跟前，将车门打了开来。
刑风看了眼林生，下车，没有走向妖孽，只是站在那里。
然后，刑风看着林生和于奔坐上车子，离开。他也就那么看着。
四周围一片静寂，只有刑风和妖孽两人。但是刑风却感觉，这四周，藏了太多太多的人。
“于凌……刚才的枪战，也有你们，是吗？”轻轻地，刑风问。
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了跟自己几步之遥的妖孽。
妖孽看着那一步一步朝向自己走来的人。“风，你的旅游结束了。”
“你们来了很久了，是吗？”刑风又问。
妖孽微笑，那笑容，看在刑风的眼里却是有些刺目。“风，我们该回家了。”
“陆冥。”刑风的双手搭上了妖孽的肩膀。“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回答我好吗？”
妖孽很是烦恼的耷拉着肩膀。“风，今天好冷的，现在好冷的。我们回家去吧？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唔，我们的公寓这些天了，有灰了吧？啊，还有我们的宝贝，风，忽然好想它啊，我们早点回去看它吧，否则，我真怕我们回去的时候它都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妖孽。”刑风打断了妖孽的话。“你累吗？”
妖孽猛的眨巴着眼睛，然后笑着说：“累啊，怎么会不累呢？风，人家今天真的做了好多好多事情，好累好累啊，我们回去了好吗？而且人家好饿……”
“可是你知道吗？我比你更累。”刑风继续打断道，自顾自地。
妖孽的神色有那么一瞬僵硬了下，看着刑风的眼神有些晦涩。
刑风定定的望着对方，轻轻道：“你知道吗？在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说，你是我刑风所爱的人。所以，我无法做那个等待的人。因为我不是女人，如果我爱你，那么我希望的，是和你并肩作战。所以，我来了。”
“风，人家也爱你啊，很爱很爱。”妖孽立即道。
“不。”刑风摇了摇头。“你不爱我。”
妖孽沉下了脸。“怎么可能不爱？风，我爱你！我……”
“陆冥，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忍心一次一次的骗我？”刑风轻轻地，微笑的又一次的打断了妖孽。
妖孽猛的停顿了下来。
刑风的声音添上了一丝自嘲，一丝灰败，一丝，疲惫……
“你明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明知道，我来这里，已经是将心送到了你的面前，你明知道，我已经输了自己。你知道这么多……还看着我，耍着我玩，陆冥，我真想问一句，你，有心吗？”
妖孽的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
“从李粉良姐妹到方琴，从方琴到小张，从小张到林荣军，从林荣军到林生，从林生到于奔……我想，我是真的很笨，很笨。笨到……我竟然忘了，其实，你出现在李粉良之前，出现在俞澄之前，出现在……最早最早……”
妖孽的身子更显僵硬，紧紧的抿着唇瓣，他抬起了头，看着邢芳，脸上一丝多余的情感都没有。
刑风轻轻地笑了两声。“在火焰出现的时候，我奇怪了一下，为什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后来，你间接承认了，你们并不是双胞胎，他，是你的影子，刻意的，制造出来的影子。”
刑风的说话有些混乱，一个一个人名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似乎是都没有什么关系，至少能，没有绝对的关系。但是，妖孽听着却是浑身僵硬如石头，看着刑风的眼神也是要多复杂便多复杂。
“我一直想知道你的身份，可是你不说。你说，那是机密。在我这次来的时候，我到了你父亲那里。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想，没有人可以真正带走我是不是？”刑风看着妖孽，那眼神，充满着爱恋，但是，也带着一丝无奈，就好像在看最调皮的情人。
妖孽没有说话，那眼神……他回避了。
因为刑风是真的无奈，不是宠溺的无奈，只是无奈。
“我以为，在你父亲那里，那是你的意思。至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相信，我见不到他。你也不会让他见我。我以为，我在他那里，是你真的承认了我们的关系。你知道吗？在他那里，我是高兴的。真的，很高兴。”
妖孽缓缓地扯起了嘴角。“既然高兴，又为什么愿意跟别人走？我不相信你的警觉性低到了这个地步，在出去总部之前，你就应该明白不对劲的不是吗？”
“是的，在离开总部之前，我就发觉不对劲了。”刑风轻轻的笑了笑。“可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更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什么意思？”妖孽眯起了眼。“那个时候你就怀疑了？”
“怎么会呢。”刑风微微苦笑。“陆冥，我怎么会怀疑你？我顶多以为你背着我又在策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却是不想我受伤，不想我参与其中罢了……”
妖孽抿唇。“既然这样的话你还跟他们走？”
“因为你不想我受伤，我自然也是一样的啊。”刑风说的很温柔。
妖孽听着，身形不自觉的颤了颤，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望着刑风，手背都有些颤抖。
“你既然知道我在乎，既然知道我害怕，那么，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相信？”刑风似乎有点意外，他笑了笑。“你知道吗？刚才在车里，林生对于奔说了跟你一样的话，他说，相信我。于奔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他选择了相信林生，然后他们两个一起下车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也和于奔一样呢？风，我拜托你，不要说了好不好？相信我，就这一次，我只要这一次了，最后一次好不好？”说着，妖孽本能的去拉车刑风的手。
刑风望着对方缓缓一笑，然后，一点一点松开了妖孽的手。
妖孽的眸色顿时沉冷了下来。“风，你不愿意？”
“呵呵呵呵……”刑风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声音不大，但是听在妖孽的耳朵里却是有点破碎，说不出的破碎。
“陆冥，你知道吗？如果是在我来这里之前，不，不是如果。在来这里之前，在我们的最后一次谈话中，我已经说了相信了。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妖孽沉默，但是，倔强地看着刑风。
刑风苍凉的勾了勾嘴角。“你知道一种感觉吗？那种……明明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最爱的，是你最熟悉的人，可是，却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可怕……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妖孽脸色微微白了白。
刑风望着对方，笑了。“你知道的是不是？那么，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将我们逼到这一步？你可以更好地选择一下的不是吗？陆冥，陆冥，陆冥，你，把我当什么？嗯？告诉我，嗯？”
“我把你当我爱的人。”妖孽如此回答。
刑风闻言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嘴角，然后，良久，疲惫的揉了揉脸。
“你爱的人？陆冥，你小学都没有毕业吗？你确定你是把我当爱人？是爱人，爱人吗？你确定？如果是爱人的话，你又怎么会从头到尾都在对我撒谎？如果我是你的爱人，你又为什么会……设下一个一个连环的圈套，让我像白痴一样的钻进去！”
妖孽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我是你的爱人，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刑风的声音有些凄凉，凉得彻骨。
妖孽的唇瓣抖了抖。“刑风，相信我这一次，只这一次，最后一次！”
“你到底要我相信什么？”刑风忍不住的低吼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我相信你什么？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杜撰出来，你还要我相信什么！”
妖孽顿时浑身僵硬。
“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火，不，或者二十年前是有的。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从你跟我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都是你在设局！你还要我相信什么！”
妖孽的身形微微的晃了晃。
“现在的鬼火，以前的鬼火，早就不是同一个了。陆冥，陆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和林荣军不是一起的，你告诉我你和林生是敌人，你告诉我林留月不是你的同伴，你告诉我你的那个父亲，陆老司令，他是你的父亲，真的父亲！你告诉我啊！”
妖孽的体内，整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他将唇瓣咬得死紧，倔强的瞪着刑风，双眼充斥着血红的颜色，一字一顿，从牙齿缝隙里发出的声音一般。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刑风在吼完后便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颓丧的，低下了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米临峰给你的资料，火焰给你的资料，不是真实的！风！算我求你，相信我相信我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刑风的唇也抖了抖，面前的妖孽，身形摇摇欲坠。紧绷到极致。
面前的妖孽，唇都快咬破了。抓着自己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对方的指甲，陷进了自己的肉里……
他说，相信我这一次，最后一次……
在车里，林生对于奔说，相信我最后一次……
刑风死死地瞪着妖孽，终于，缓缓的，疲惫的突出了一句话。
“……好……回去说吧……”
妖孽听着这句话，险些身形一晃栽倒在地上。
本能的，刑风伸手扶住了对方，抱住了对方。
妖孽靠在刑风的怀里，抬头，双目直视着对方。缓缓的，勾起唇角。“……谢谢……”
刑风顿了顿，听着这两个字，缓缓瞥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