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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遭遇鬼畜攻 作者:沈夜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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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草也很委屈,让他招供的时候对他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可真说实话了一点不“从宽”,跟罗赫孙建军他们一样关在号子里。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还捎带上一个陈纪衡。看着以往高高在上的好学生,一身狼狈地被大盖帽推搡着走进派出所,田草忽然涌上一种极为解恨的情绪,连罗赫的怒斥都忽略掉了。
  可是他仍胆战心惊。本以为罗赫盗取公共财物,怎么地也得判个一两年,哪成想和他一样,在拘留所待了十来天就放了出来。
  田草哪敢去学校,他怕挨打,罗赫能饶得了他才怪。
  田草在家里待了五天,楼都不下,后来他爸爸实在看不过去,骂道:“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他能吃了你?我送你去!”于是天天早上送,晚上接,又是半个月,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是孙建军他们再不理睬他。
  田草渐渐放了心,松懈下来,便不用父亲来回折腾,自己上下学。
  刚开始也胆怯,过两天不见异常,这颗心妥妥地落回肚子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那双饱含恨意的充满血丝的眼睛。
  罗赫一直在跟踪田草。他不急,也不燥,拘留所那十几天,彻底转变了他嚣张急躁的性子,他的心稳得很,是一种下定决心之后的镇静。他准备走了,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生活。
  罗赫从未如此正视过自己的命运,继续留下来,他只能老老实实从技校毕业,在工厂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电焊工,不饥不饱、不寒不暖,娶一个平常的女人,组建个平凡的家庭。他从二十岁一眼望到了自己八十岁的情景。那个糟老头子一生碌碌无为,眼瞅着亲弟弟在后妈和那个未出生的小杂种的欺凌下度日。
  罗赫不甘心。
  所有的变故都源于这个“不甘心”,所有的结局也源于这个“不甘心”。罗赫猜不到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不走,他就废了。
  只是,走之前,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出卖他的田草。
  罗赫手下留情,没把田草揍得太惨。他清楚,要是真把田草弄残了,倒霉的只能是母亲和弟弟。他只打掉了田草的两颗牙齿,弄得本已灰头土脸的人更是满嘴鲜血,浑身发抖尿了裤子。
  罗赫揪起田草的衣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你记住了,这件事不算完。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打断你的一条腿。”
  田草整个人都是蒙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被摔回地上后蜷着身子不敢吭声,直到听见罗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捂住脸呜呜痛哭。
  罗赫去了一趟高中教学楼,把陈纪衡约了出来。曾经跟着他的兄弟那么多,他却只见了陈纪衡一个。
  陈纪衡看见罗赫郑重而肃穆的神色,猜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罗赫不说,他也不问。罗赫点燃了一根烟,在寒风里静静地吸。
  陈纪衡瞧着团团烟雾从罗赫的嘴里喷出来,在教学楼一排一排明亮的灯光下,瑟瑟地消失不见。罗赫沉默的侧影在光线中异常清晰,不再青涩,好像从这一夜起,他突然成长了十岁。
  罗赫说:“我要走了,去南方。”
  陈纪衡下意识地问:“那你弟怎么办?”
  罗赫转过脸来,笑了笑:“所以我来找你。”
  陈纪衡沉吟片刻,道:“我也要走的,还有多半年。”
  “最多也就半年。”罗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呈现一种淡淡的自信,“半年之后我肯定能站稳脚跟,我会来信。”
  陈纪衡道:“好。”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为罗桥做什么,他只是恍然明白,也许罗赫并不是要让自己帮助罗桥,只是一种托付,似乎这样心里就安定了,不必牵挂了。
  罗赫拍拍陈纪衡的肩头,大步离去。
  罗赫特地等到快半夜了才回家,他怕见到母亲那张忧愁的脸,悠长而无奈的叹息像一把把软刀子,割去他的肉,还看不见血。
  只是想不到母亲还在客厅里等着他,点一盏昏黄的小台灯,佝偻地陷在沙发里,见他一进家门就直起身子,压低声音问:“你去哪了?”
  “出去转转。”
  罗母眼中的愁闷似乎都能抖落下来,动动嘴唇,欲言又止。去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饿了吧,给。”
  罗赫接过面,心头一酸,说:“妈,我没出去惹祸,真的只是转转,你去睡吧。”
  罗母叹息一声,去卧室里关了门。
  罗桥睡在外屋的下铺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唤道:“哥,你回来啦……”
  “嗯。”罗赫把台灯往一边调一调,免得映着弟弟,让他睡不安稳。三口两口扒拉完面,凑到弟弟的床边。
  罗桥又睡着了,少年的轮廓越发肖似他的母亲,有一张清秀而干净的脸。罗赫想抱一抱他,就像以前千百次抱过一样。他的肩头动了动,却终究放弃了。他不愿意在离开时有太多的牵扯,他只是难过,不知道明天弟弟发现他的失踪,会哭成什么样子。
  罗赫摸摸弟弟柔软的头发和光洁的额头,轻轻地道:“对不起……”
  他站起身,把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在桌子上,慢慢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罗赫走了。”陈纪衡闭着眼睛,仰躺在孙建军卧室里软绵绵的席梦思床上。刚刚发泄过后带着点倦怠,一种带着满足感的慵懒。
  “什么?”孙建军撑起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去哪儿?”
  “南方。他自己说的。”
  “啊?他去找你了?”孙建军更是讶异。
  陈纪衡点点头。
  孙建军啐道:“这个混蛋玩意,我和他那么多年,这么大事居然不告诉我,去告诉你?太不把我当朋友了,我可是跟他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
  “同甘共苦的是我吧。”陈纪衡眼睛眯起一条缝,“别忘了我是去给你们通风报信,才受牵连的。”
  孙建军缩缩头,理亏地道:“那是,那是,还是你仗义,嘿嘿,嘿嘿。”
  陈纪衡不是愿意把这种恩情放在嘴边上的人,更何况结果实在太糟糕,可他就喜欢提起之后孙建军那副愧疚万分的脸,极其富有喜感,让他蠢蠢欲动,只想好好欺负欺负。二话不说翻个身把孙建军压在床上,鼻子搁在他的脖颈间,大口呼吸。
  孙建军憋得脸红脖子粗,哼哧哼哧地道:“压……压死了……你他妈吸血鬼啊你。”
  陈纪衡闻够了,照着孙建军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一巴掌:“起床,你爸快回来了。”
  从拘留所出来之后,孙父对陈纪衡简直就像儿子一样:“你是为了建军才被冤枉的啊,你怎么可能去干那种事?这虾新鲜着呢,你多吃点,多吃点。”边说边连夹两个大虾,放到陈纪衡的碗里。
  陈纪衡笑道:“叔叔,我自己来就行。”
  “哎呀老爸,你这也太偏心眼了。”孙建军看不过去,“我才是你亲生的好吧?”
  气得孙父拿筷子敲他的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得感谢人家纪衡,知道不,知道不?”
  孙建军吃吃而笑,甩给陈纪衡一个猥琐的小眼神。
  陈纪衡心情格外放松,连吃两碗米饭,再到学校上两节晚自习,然后收拾书包,慢吞吞地走回家。
  在走廊里遇见妹妹陈馨,俩人对视一眼,像陌生人一般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陈纪衡只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喘一口得费上一身的力气。那天之后,父母不再对他进拘留所的事发表任何评论,神色间只是淡。
  陈父陈母在卧室里看书,陈纪衡和陈馨各自学习,屋子里安静得压抑。你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个人的隐忍和小心翼翼,好像动作大一点都会打破什么似的。陈纪衡盯着桌子上的书本,不由自主想起在孙建军家里时的松快。他忽然产生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要是父亲母亲大吵一架,会怎么样?
  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冰冷得如同坟墓。
  陈纪衡拿过台历,在数字25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快过年了,他想,快到头了。

    25、变故 
 
  高三的下半年过得出奇地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无限地延长,延长到你在无形的压力中险些崩溃,却又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复苏回来。
  而这种憧憬,对陈纪衡更有一种格外的魔力。各种对外面世界的描述和期待,在他内心深处被放大无数回,每个细节清晰分明得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目前他所要做的,就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设计和想象,再用这种设计和想象激励自己熬过眼下冷漠的生活。
  除非和孙建军在一起。这小子也有一种魔力,能把陈纪衡暗淡的日子染上一抹俗艳的色彩,亮丽得让你移不开眼睛。陈纪衡越来越多的时光泡在孙建军的家里,休息日也不例外,去补习班成了最固定而且最不容易揭穿的谎言。
  或者,父母根本没想揭穿。陈纪衡撒谎时总要盯着父母的眼睛,期待从那里看出哪怕只有一点点怀疑和不赞同来,可惜没有。陈父陈母最多的情感留在摸底考试的结果之后,偶尔发表一两声议论:“不能掉以轻心……”“还得抓紧……”
  陈纪衡从不掉以轻心,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考全年组第一,和能继续随心所欲之间紧密的联系。他不愿意去碰触那根弦,他真的怕再次爆发一次,会彻底撕开脸,和父母决裂。
  他有那种感觉,像一颗邪恶的黑暗的魔鬼在心中蠢蠢欲动,在入夜之后尤其强烈。要么摆脱父母,用外面的开阔和精彩打消那种可怕的念头;要么困在这里,和这种生活同归于尽。
  半年之后的一个金晃晃的夏日,罗赫的信如约而至。罗桥拿给陈纪衡时,仍然激动得双手发抖,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快看!我哥来信了!”信上没有太多内容,只是问这边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他们,顺道附上一万元钱,和一张名片。名片表明要给陈纪衡,便于以后联系。
  罗桥一个劲地沉浸在得知哥哥最新消息的幸福之中,看那些字迹的眼神,好像要一个一个吞下去。陈纪衡却在字里行间冷静地分析出,恐怕罗赫做的事有点见不得人。他对自己的现状含糊其辞,语焉不详,只说跟着别人做点生意。
  做什么生意?
  陈纪衡把名片塞进衣兜里,各人自有各人的路要走,谁又管得了谁?
  报志愿的表格下来那天晚上,陈父等陈纪衡下晚自习回家,父子两人进行了第二次谈话。难得的是母亲也休息,在房间里看书。卧室的门敞开着,摆出一副无意中听到的模样。
  陈父说,按你的成绩,考上第一志愿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我们希望你第二志愿可以填写财会类或者是医科大学,毕竟我和你妈妈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以后对你来说可能会是个帮助。
  陈父的措辞前所未有的委婉,可以说是商量的口吻。陈纪衡低着头,盯着桌面上的一个刻痕,那是他小时候用小刀划的,后来又用各种笔填画了无数回。
  陈父说了很多,见儿子面无表情,不禁皱皱眉头。他强硬惯了,对于自己扮演循循善诱的父亲角色有些厌烦,干脆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母亲终于放下书,慢慢走出来:“纪衡,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我们更希望你想得更深远一些,毕竟有父母帮衬,和自己出去闯,付出的努力大不一样。我们是希望你能轻松一些,清华也有国际金融专业啊,那个作为第一志愿也不错。医科大有我几个老同学在当老师,一直有联系,如果你考医科大,读研甚至留学,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陈纪衡深吸口气,说:“我知道了,爸,妈。”
  第二天,孙建军早早地把陈纪衡约出来:“走啊,去我家,帮我填志愿。”
  “你想考什么专业?”
  孙建军潇洒地一摆手:“什么专业不专业的,你帮我随便填两笔就行。我就说我自己填,我爹偏不信我,非说这么大的事,得跟你商量商量。你就说吧,跟你商量什么玩意,好像你挺懂似的。”
  陈纪衡捶了他一拳:“反正比你懂。”
  不用说,孙父又摆上一桌子好菜好饭,两个人对孙建军的未来方向议论不已,偏偏当事人在一旁一个劲地往嘴里扒拉饭。
  孙父瞧瞧他儿子那副死乞白赖的样儿,再看看陈纪衡带着眼镜专心致志地填写志愿表,心中第一万零一次叹息,你说自己家孩子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以孙建军的成绩,能不能考上都两说着,因此国本省本都是扯淡,只有市本和专科还值得填一填。陈纪衡建议孙建军报一个现在最火的企业管理,孙父毕竟还有生意,以后也是要让儿子接班的,不管怎样先学点东西。孙父为陈纪衡的前瞻性赞赏不已,推心置腹地道:“纪衡啊,我就瞧你是个好孩子,考试的时候,你得多帮帮建军。他那个成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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