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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拐了个弯,在拐弯那一刻,鄂飞看到了“南岳衡山”四个字,目的地到了。
这里就是小十三妹所说的牌坊,通往衡山的大门口。
下了车,一阵寒风吹过,隔着毛毛小雨,鄂飞打了个冷颤,随后紧了紧衣衫,按小十三妹的指示走去。
载客的车果然很多,脚才着地,便有好几辆车围了过来,鄂飞却一脸不屑的往前走,丝豪没有理会别人的围追。
祝融大道两旁都是酒店和饭馆,而饭馆里同时都摆着香烛之类,一定是供游客买来上山进香用。
鄂飞虽然没有打车进去,但还是自觉的买了一炷香带上山。
买香的时候,店主还递给鄂飞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信宝宾馆。
并说:“要是今天晚上还下山,就到我这住店和吃饭,给你些优惠。”
鄂飞仔细一看,还真是一间酒店来的,看来小十三妹没说错,这里的饭馆和宾馆都是连着的,吃住一条龙。
兴许还是典型的农家菜和湘南住宅。
店主是个精明的小商人,开着摩托车送鄂飞直到南岳衡山大门口。
往回走的时候还不忘对鄂飞说:“今晚要是下山就到我店里去住一晚,如果打不到车就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鄂飞挥了挥手表示感谢。
大门只是普通的大门,右手边是售票处和导游休息区。
买完票,刚想进山,旁边走过来一个阿姨,微笑着对鄂飞说:“一个人吗?要不要请个导游,一天100元。”
鄂飞想了一下:反正也是一个人,找个伴说说话也好,山路漫漫的。
一向不喜欢讨价还价的鄂飞也讨了一会价:“80元怎样?”
“这那有讨价还价的,小兄弟你真会开玩笑了。”
“我就一学生,是不是要打半价呢?要不行就算了,反正一个人走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你口音是从广东来的吧?”
“看来我的国语还得练练才行。”说完笑了笑。
“呵呵,依你了。你是要我介绍呢,还是自己选一个。”
鄂飞脸一红,心里一笑,怎么像是在夜总会里嫖客和妈咪的对话了。
里面坐着三四个女生,都是年轻貌美,虽没打扮得花枝招展,却也惹人赏心悦目,胸前都挂一张胸卡,都能清析的看到导游证三个字。
鄂飞用那嫖客看妓女的眼神,从这四女生脸上扫过,对坐在椅子上戴着眼镜的女生停了一停,长长的秀发,淡蓝色的衣裳,连围巾也是淡蓝色的,只是可惜的是,眼镜的镜框是黑色的,可也显得秀美。
鄂飞就指着她说:“就她吧。”
话一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想:不会还真是包那个的吧?
那导游微笑的和鄂飞的打招呼,边聊着边走进山门去。
导游好奇的问了鄂飞一句:“你和段主任谈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不怀好意的笑?”
“这你看到了?不过不要误会,不是不怀好意,只是叹奇罢了。”
“还不承认,以为我不知道你笑什么呀?年中见多了像你这样想法的人了,千万不要乱想,我们是很正经的导游的哦。”
“哦,原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是姑娘你呀。”
“算了,不跟你胡扯,介绍一下:我叫陈衡霖,叫我小陈或小霖都行,英文名字叫:LINDA。”
“我早知道你名字了,衡是衡山的衡,想你是本地人吧。”
“对,衡阳市区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你胸牌上有写嘛。”
“下流。”
“不见得,我只是观察你的胸牌而已,你又多心了。”
“强词夺理。”
“好了好了,不争了,反正呆会有的是说话的机会。”
“你怎么就知道我非要陪你上山了?我就不能要求换人吗?跟你这流氓在一块,多没安全感。”
鄂飞笑着说:“呵呵,我都不怕安全感,你怕什么?你叫一声非礼的话,我随时会葬身南岳了。“说完又是诡异的一笑了,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本来想要求换人的陈衡霖,被任鄂飞的一笑,倒改变了主意,决定陪鄂飞游一天,看他在搞什么神秘,还是故作神秘的。
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来自异乡的男生,陈衡霖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这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人的旅行竟也轻松自如,豪无陌生,且游刃有余。
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出远门。
谈吐中似又是高高在上,更是把捏到位,在任何原则下都能放下面子。
在刚才和段主任中的谈话间:“看来我要好好的练练国语了。”
他知道了段主任的意思,却能从容而对,还面不改色,在衡山做导游的时间不长,但带过不少游客了,陈衡霖从心里就打量着鄂飞:这是个不简单的人,起码和其他游客不一样。
那份沉着和稳重更是在年轻人是佼佼者,还有一丝轻狂与不羁。
天空还是漂着零零星星的小雨,他们叫了一辆车,面包车启动了,向着山顶开去。
从山脚到山顶的距离是10公里,如果走路上去再下来,可能一天时间也不够玩,只好选择坐车到山顶,从上而下游玩,这样既节省了体力也节省时间。
鄂飞坐在窗口的位置,一脸注视着窗外的美景,并没有和陈衡霖搭话,两旁本该凋零的树木,在这冬天的山里,却还喷发着一翻芳香,那是芳心不老,给这山朦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红绿黄嫩,一起排演着,从山脚到山顶的路上。
快乐不知时日,鄂飞早被这山色带进了忘我境界,忘了自己在哪,只知道四周布满了绿色的围墙,高耸入云。
不知不觉,肩膀上似乎沉了很多,似乎有什么压在上面一样,似曾相识。
还有一阵花香透过鼻孔,抖了一下,往回一看,陈衡霖竟靠着鄂飞睡着了。
车里,鄂飞细细的看了看熟睡里的陈衡林,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像是山中百合般迷人,薄薄的镜片,透着她细小的眼影,嘴角嘟着两个小酒窝,腮边泛起了一缕红韵,严然进入了梦乡。
鄂飞再一细看散开来的头发,乌黑中竟还透着一丝丝咖啡色,明显的看到接搏处,果然这头乌黑的秀发是假的。
鄂飞再一次自信的笑了,他没猜错。
车还在弯曲的山路上奔驰,天气也在这奔驰中变化着。
眼前一黑,看到的是一片迷雾,似进了迷魂阵,四周都围绕着雾气,鄂飞先是一惊,脱口而出:“真乃仙景。我们是不是做了一会神仙了。”
“大惊小怪干吗?等上到山顶还会出太阳呢。”陈衡霖被鄂飞这一叫反而醒了。
鄂飞就不解了:“山下不是正下雨吗?怎么山上就出太阳了?”
“这里是衡山,不是你广东人的白云山,说你也不会相信的,去到山顶你就知道了。”
山顶看到一切可是彻底的惊呆鄂飞了,烈日当空,万里浮云,神仙也不过如此。
天更蓝了,因为云在脚下,这一缕冬日,从头而下,暖烘烘的。
鄂飞再一次叹服了,这是什么地方?真乃高山别样情。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鄂飞想起了周敦颐《爱莲说》。
可这高山却让自己做了一回神仙。
流云从身边游过,想抓又抓不住,如腾云驾雾般。
见惯不怪的陈衡霖,却在一旁冷眼的看着鄂飞的举动,还打着哈欠,似乎没睡醒。
面对鄂飞的举动,她说:“喂,你怎么像个神经病似的,语无伦次,手舞足蹈,不就是别样天空吗?”
“你这十三妹呀,别打断我,让我发泄发泄。”
“什么?你叫我十三妹?你啥意思呀你?”
“疯完再找你,你先到一旁睡去。”
“神经病。懒得理你。”
“记住不要走太远哦,你可是要保证我的安全的哦,还要带我下山的哦。”
“神经病,国语都讲不好,还学台湾腔。”
“十三妹,你已经连续说了三句神经病了,你可是导游,我可以投诉你的。”
“切,你疯完到上面的平台找我,我到那边去歇会。”说完走开了。
站在祝融峰之颤,往下望的时候,山哥的话再次在鄂飞的耳边响起,眼前虽然被一片云海阻隔,但鄂飞似乎能望到谷底。
山脚下的小雨,半山腰的大雾迷茫,到山顶的烈日当空,同一座山,却是三种不同气候,在三个不同的位置转换着。
或许这就是山哥要说的:人不能只站在一个位置去看事物,不能在一个物体里把自己固死,往前一步,都是不同的感受与认知;一座山都可以有三种气候,人的一生又可只只摔倒一回?要学会换位思考,往上看看不到,那就站在高处往下看吧。
雨早过去了,雾也过去了,再过一会,太阳也都下山了,人还得继续走着。
没有永远的栖所,也没有打不开的心锁,那就让这些在穿山插雾中放下吧。
第八章 小十三妹
千里迢迢,南来北往,柔情车厢满怀。湘南群山,耐何溥纱层叠。飘零异土,恨长夜、无情细雨。明日何来有晴天,祝融峰观日?日落寄情金花,恐此情无缘,无意而去?两地相遥,南岳山得佳人相伴!千里追忆!无忘寒冬到此游。乐之,只是佳期不常有。
又似是:山路弯弯上九天,林阴绵绵纵万顷。祝融峰上有晴天,会仙桥上会知故。
他们开始向山下进发了,鄂飞已没有初上山时的又吟又跳了,平静的听着陈衡霖讲解着沿山的景点。
看到新奇的事物,还会问,很似陶醉在这场邂逅里。
路旁有农妇挑着担在歇脚,看见鄂飞他们走了过来,也招呼他们:“帅哥靓女,来喝碗豆腐脑,一块钱一碗,又解渴又能填肚子。”
鄂飞不解的问:“豆腐脑?什么来的?”还是那生硬的国语。
“哦,广东人叫豆腐花,来一碗吧,很新鲜的。”
“你咋知道我是广东来的?”鄂飞这回不是说好好的练习国语了,而日反问回去。
“听你口音就知道啦。”说完,把剩好的豆腐花递到鄂飞的手里。
陈衡霖嘻嘻的笑了一下,小声说:“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中国人,连国语都说不好。”
“吃吧,把你的嘴塞住,这么多废话。”说完把手里的豆腐花递给了她。
吃完付了钱,鄂飞他们又赶着去欣赏美景了。
“喂,你怎么叫我十三妹?”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换了个妆了呢?”
“你?”陈衡霖有点诧异了,吃惊的看着鄂飞。
“怎么,我只不过把眼镜摘了下来,你就不认识我了?”
“哦,是你呀。可我换了妆了呀,而且还戴了眼镜呢,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眼熟,本来我还不敢相信是不是你的,可是你那爱靠着陌生人肩膀睡觉的习惯怎么也改不了,在睡着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真头发。”
“你还真下流,老爱偷窥女生。”
“你除了下流还会用别的词吗?不要左下流右下流的好不好?我这叫欣赏。”
“你还不是强词夺理?不怀好意就不怀好意了,还摆出一副正人君的模样,什么欣赏。”
“哈哈,果然是十三妹,是不是湘妹子都这么辣的?”
“什么是十三妹?你这死广东佬,乱给人起名字。”
“哎哟,还骂人呢,说你十三妹还是不错的。”
“其实在火车上你的妆容才像个古惑女,所以才叫你十三妹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倒像个淑女了。”鄂飞接着说。
“淑女还差不多,告诉你,不要再叫我十三妹了,否则让你滚下衡山去。”
“尊命,十三妹姐姐。”说着还摆出一副敬礼的样子。
“说真的,你长头发挺好看的,为什么非要把头发弄短,然后套个假发上去?”鄂飞停了一回,问道。
“我只负责给你做导游,介绍景点,这此私人问题不在此列,恕不能从命。”陈衡霖一本正经的回答。
“现在不是正走着路吗?咱们聊聊天,解解闷嘛。”
“和你这种流氓没什么可说的。”
“我那里流氓了?我没有流氓到你吧?”
“表面是君子,内心是流氓,简称伪君子。”
“这躺旅游可真的值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没想到这么快就对我了解透切了。”
“承认了吧。”
“我决定,为了你,从此以后把“流氓”这个词彻底埋在心底,决不被它浮出来。”
“切,狗改得了吃屎吗?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就乖乖的做了流氓吧,下山之后记远不要出现在本小姐面前。”
“因为我是人,不吃屎的,所以不存在改不改得了的问题。再说,要我不见你这不难,但是要我忘了你,已经不可能了。”
“你还是省点口水吧,不要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了。”
“而且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在你心里,已经把我铬在里面了,你就不要口不对心了。”
陈衡霖听完这句话,看似开玩笑,却又不像,而且是那诡谲的笑容。
迎合着吹过来的风,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任鄂飞可是一针见血的刺向了她,的确,眼前这个喜欢胡扯的男生,已经在她的心里扎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