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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桃花颜惨遭玉蝶劫 神秘客算卦情人相
胡家静静的添了个人,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漾起了微微漪涟。莫桐极想和那个纤纤女孩熟稔起来,但那女孩子却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三秋的天如小孩子的脸一样变化无常,前几日还显得阴冷的天,突然却变得燥热起来,一轮红彤彤的太阳高挂在天上。张曼文就吩咐昭儿把卧室里窗帘布褪下来洗洗。
昭儿将那厚重的窗帘布仔仔细细搓洗了番。不经浑身出了一通汗,就脱了外套穿件单衫,拎着窗帘布到院里去晾晒。不料那竹竿放得太高了,昭儿力小个子又够不着,几次都没有把窗帘布甩上竹竿。莫桐刚好撞见,就走了过去帮她一起晾了上去。昭儿气喘嘘嘘的也没有和莫桐说声谢,只是低着头的将那窗帘平整拉直。
莫桐有心和她搭话,就趋上前去,可未曾开口就窥见昭儿那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件明明晃晃的物件,细看一下却赫然是自己身上常挂着那只玉蝴蝶。前段时间天气凉了,他添衣物的时候嫌玉蝶会勾着衣服,就让母亲给收着,难不成母亲私下又转赠了给昭儿,莫桐满心狐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玉蝶。
昭儿虽然侧着身的拉窗帘布,却也从眼角的余光里觉察到莫桐在盯着她看,她初始还以为莫桐有话要说,半响也不闻他出声,只感到他目光灼灼。便暗思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真真是膏粱子弟天生下作。她想着便把那布角用劲的朝莫桐那方向一提一荡,只听‘哎’一声那布角把莫桐打得满头满脸的水珠。昭儿却作没有听见,一转身轻飘飘的走开了。
莫桐回过神来,就飞快的跑进母亲的屋子里。张曼文乍见莫桐一头一脸湿漉漉的挂着水珠,还以为他是跑到那里瞎闹出一头大汗,却听莫桐急促促的说:“妈妈你是不是把我的玉蝶送人了。”张曼文说:“你说什么糊涂话,我那里把玉蝶送人了,还不是给你好好收藏着。”莫桐就说:“可是我刚刚看见昭儿脖子上就戴着我的玉蝶,是千真万确的-----我发誓!”
张曼文见儿子说得那么情切,不像似闹着玩的,不由也疑心起来,就把那藏玉蝶的匣子找出来打开一看,只见那只玉蝴蝶好端端在里面。就嗔怪莫桐说:“你是鬼闷头了吗?玉蝶不是好好在这里,你刚才是怎么看人家的,还好没有声张,否则错怪了人家看你怎么收场。”莫桐看见自己平日里随身佩带的玉蝶果真还在匣子里,就更加迷糊的说:“妈妈你要相信我,昭儿脖子挂着的真是和我一模一样的玉蝶,如果我扯谎,你把我的舌头拔出来,如果我看错,你把我的眼睛当球踢。”张曼文见儿子赌咒设誓,就止住他说:“你莫急噪,我们家的东西没有丢失就好,昭儿的那只玉蝶,呆会我有空去看个究竟。”莫桐听了就不做声了。
昭儿回身不见莫桐的踪影,暗自心想莫不成他跑到他母亲那里打小报告了不成。若真是那样的话,且看看他的母亲是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做了,到舅婆那里去住。昭儿是个心性清高的人,她打定主意也就无所畏惧。
等到张曼文唤她的时候,她便一副镇静的样子从从容容的到了张曼文的跟前,不料张曼文却和和气气的问她:洗东西怎么不用洗衣机,这么忽冷忽热的天脱了衣服莫不要一不小心感冒了”。昭儿见张曼文没有问罪的意思就说:“那窗帘布又重又厚实用机器洗,洗不干净还耗水,不如手洗的好”。张曼文就笑着说:“真是个好孩子,难得你这么的细心。”
张曼文趁着说话时特别的留意看了看昭儿脖子,见她脖子里真的挂着件玉佩的东西隐在内衣里。就说;“咦-----昭儿你脖子里挂着的是什么,给婶娘看看好吗?”昭儿听了就褪了下那件玉蝶说:“也没有什么,是我奶奶给我的,说是趋吉避凶的东西”。张曼文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端详,只见那玉碟色泽圆润光滑,样式如她家的一模一样栩栩如生,方信莫桐没有看走眼。
昭儿见张曼文是这么有兴趣的看着这只玉蝴蝶,就当是张曼文是喜欢上这只玉蝶,便说:“婶娘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就送你吧,反正是小物件的东西又不值钱。”张曼文递还她说:“这是你家大人送给你的吉祥物,是大人的一片心意,你怎么可以把它随随便便送人呢!莫说我家也有这类的小物件,就是没有我也不会收下,你还是自己好好的藏着吧,莫要弄丢了。”昭儿听说她家也有这类小玩意,只当也是那些玉配之类的东西,那曾料到她家也会有一只一摸一样的玉蝶。
待到胡自牧下班回来,到了屋里张曼文和他闲聊时,就说起了这桩事情。胡自牧听了啧啧称奇说:“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张曼文听了丈夫这话里有话就问:“你莫不成知道昭儿那只玉蝶的出处。”胡自牧说:“那只玉蝶原本就是我们胡家的,与莫桐配的那只是成一对。先前我那位姑婆出阁嫁到吕家的时候,我曾祖父就将一只玉蝶陪了嫁,另一只留给我祖父。我想到吕家的那只玉蝶必定是姑婆的女儿嫁到李家时带去的,所以才会传给昭儿。”
张曼文打趣说:“上代的这些隐秘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胡自牧说:“还不是当年破四旧的时候,抄家抄得厉害。我挂着那只玉蝶被同学讥笑,就打算交公。被我父亲知道了给臭骂一顿,然后将这玉蝶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后,就把玉蝶给我收了回去。他怕我这个败家子把这个宝贝玩意给糟蹋了。后来我们有了莫桐,才又拿出来让他自小挂着。”
张曼文笑了说:“我若是早知道这对玉蝶的出处,刚才昭儿说是要送我,我就厚着脸收了下,来个完璧归赵,岂不是应了了那句分久必合的老话了。”胡自牧大感兴趣说:“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可以买一个值点钱的东西与她抵当,而那只玉蝶又可以成双,这不是两全其美嘛!”张曼文啐了他一口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亏你还当真起来。什么传家宝不传家宝的,就是它价值连城,我们也不能昧着心去哄骗她一个小女孩”。胡自牧没意思起来,只得在一旁陪笑。
却说莫桐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自从母亲那里得知了这对玉蝶的故事后,便向母亲要了自己的那只玉蝶挂带上,一心一意想和昭儿的那只比较比较。这日饭后无事,他走到院子的小道间当头就撞见昭儿迎面走来,昭儿看到莫桐就在前面,就把头一低身子靠路边灌木丛一侧走。
莫桐说:“你停一停。”昭儿站住了问:“什么事?”莫桐从衣口里掏出那只玉蝶说:“瞧------给你看一样东西”。昭儿定眼一看莫桐托在手心里的玉蝶,整个人楞了,脱口说:“你那里弄来的!”说着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自己的玉蝶好端端的还挂着。莫桐得意地说:“你刚才那句话敢不是问我这只玉蝶是那里拣来的。”
昭儿被他说中,就抿嘴一笑,莫桐说:“你若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也会有这么一只玉蝶,就不妨把你的那只拿出来,让两只对照看看。”昭儿很是好奇,自己的这只玉蝶是她奶奶亲手交给她,并告诉她这是年代久远的老玉器,很稀罕,就算莫桐从外面玉器铺里买来的也不可能如此相似。她自己的玉蝶拿了出来与莫桐的那只玉蝶挨在一起,只见两只玉蝶的成色,模样都是一样,甚至连那蝴蝶上的须角都象是一个模里刻出来般。
昭儿喃喃自语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东西。”莫桐说:“莫说是你看了觉得惊奇,就是我当初窥见你的那只时,我也是一样惊讶不已。”昭儿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玉蝶?”莫桐笑了说:“你忘了吗?那日我们一起晾窗帘布,我还淋了一头的水。”
昭儿轻‘啊’了声,心底方知道自己那日是错怪了他。莫桐那知道她当时是故意的,就继续眉飞色舞的把这对玉蝶出处一一的告诉了她。昭儿莞尔一笑说:“却原来是一家子的东西,怪不得这么相象呢。”莫桐见昭儿笑时候的样子可人,就打趣说:“我们现在总算是弄明白这对玉蝶原是一对的,只是----”昭儿见他只说了一半,就问:“只是什么?”莫桐说:“只是我们还不曾弄清楚,那只是公的,那只是母的。”那昭儿一听就把脸一沉说:“我还以为是什么象样的话,却原来似这般无聊的话啊!”说着撇下莫桐自己走开了。
隔着那天的事情后,莫桐说话再也不敢在昭儿面前造次了。昭儿也慢慢的不再拘束,与莫桐一家熟了起来,只是她隐隐觉得胡家显得太空寂了,胡自牧父子去上班后,家里只剩下她和张曼文两人,而张曼文一天到晚的呆在楼上,不怎么走动。只有她在收拾些零星的家务,可是把这些干完,她自己也就闲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她记得自己刚离开家时,母亲对自己千叮嘱万吩咐到了别人家手脚一定要勤快,万事不可随意,这样人家才会看得重。可如今自己在胡家,却发现要自己做的事情太少了,太单调了。这样的空闲使她不由得怀疑,胡家是否有请她的必要,也许有钱的人家就是喜欢使唤人,她又这样的安慰自己。
这家子的人给她的印象,除了胡自牧是个爽爽朗朗,有说有笑的人外,张曼文简直就是座雕像,冷冰冰的少言语。莫桐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大男孩,自己一开始来时还把他以为是个掉里郎当的大家子弟,可不想他其实是个徒有其表的软柿子,不仅畏父如虎,而且在他母亲跟前更是温顺的象只小猫,更可笑的是前两天他还想做自己的大哥,这是多么奇怪的家庭。
她信步走到庭院里,院角有一处水泥砌的水池,水池旁有一丛竹子,杆径如拇指般粗细,长有四五米,颜色碧绿。张曼文曾经对她介绍过这叫慈孝竹,多么好听的名字。她这会有时间就仔细的打量起这竹子来,她发现这竹子的确与她家的竹子是有些不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响,唬了她一跳,她回身一看,却是一只不知是谁家的野猫。她啐了一口骂道:“该死的畜生,差点吓死我了”。她拿起一截棍子就去撵那只野猫,那猫受了惊忽的就窜到紫薇上,紫薇禁不起猫的重压,竟齐生生的折断了一枝。昭儿脸都吓白了,那紫薇是张曼文最心爱的一株植物,没两天还特地的修剪压枝了一番,她急得直跺脚,那畜生却不知自己闯了大祸,只将身子一扭,伏入月桂树下,一溜烟就不见了。
昭儿弃下棍子,望着那折断的紫薇发了会呆,心想这家里又没有别的人,等会张曼文看到紫薇折断了,自然是要问自己,不如趁着空儿溜到舅婆那里玩会,回来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她打定主意就出了门,到了吕家门口,只见那门口净坐些媳妇婆婆的做针线闲聊,吕家舅婆也坐在那里晒太阳。她老眼昏花没有看见昭儿,坐在她身边的一位小媳妇就打招呼说:“昭儿过来玩,坐一坐。”当中一个搬出一条凳子,让昭儿坐了下来,老舅婆颤颤巍巍的问:“孩子你在胡家还住得习惯吧!”昭儿还未及回答,旁边的一个妇人笑嘻嘻的问:“我说昭儿,那胡自牧的老婆怎么样。对你好不好,凶不凶。”
“听说她长得很美是不是真的”另一个人问道。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给胡家生个儿子外,真不知道胡自牧娶她作什么用。”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妇人说道。
小媳妇忙接口说:“是呀,是呀,我嫁到这葫芦巷里,五年多了一次面也没有见到她。”另一个妇人说:“哎呀!你莫提见她了,前年有一次街道里发了份卫生收费通知叫我去,结果发到胡家时,她家大门没有锁,我就一直走到大厅里都不见一个人,我大声的叫‘有人吗?有人吗?’老半天只听一个声音不知从那里冒出来‘谁-----’端是把我吓个半死,我忙说‘是街道里发通知的’那声音又说‘你放在桌子上吧!’整个大厅空空的不见人,只有声音在回响,我是扭头就跑,妈呀!好似走进阴森地府一般。”
众人听了嘻嘻大笑,有一个人冒出一句:“听说她有神经病!”此言一出,昭儿不由一惊。这时,老舅婆的耳朵不聋了,她用拐杖敲了敲门槛说:“你们谁讲她有神经病,神经病的人会读大学吗?我那侄子的老婆还是个大学生呢!你们谁是?”刚才那个妇人讪笑了几声不说话了。吕二嫂就插口说:“你这个老的也真是,人家是说着玩的,你较什么真啊!”老舅婆被她自己的媳妇说了,就不再开口了,闭起双目养神来,昭儿闲坐了会儿,就抽身回去了。
她走到庭院就看到张曼文用塑料袋包着黄泥,正给那折断的紫薇嫁接。昭儿忙走了过去说:“婶娘,我来帮你弄吧!”张曼文摇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