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桐眼尖,看到了就转身走了过去,不料走得急,衣角带风,竟把张曼文给惊觉了,她睁开眼说:“莫桐,昭儿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是要作什么去?”昭儿笑了说:“婶娘,我们那有什么地方去的,适才我一个人在厨房摆弄那只鸭子不便,就想叫莫桐做个帮手。”
“哦”张曼文醒悟过来说:“这事情是我自个儿的忘了,你们小孩子的弄那东西,恐不太灵巧,怕是会搞得一地的血污,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她放下手中的书,昭儿一看却是本《般若波罗密心经》,就好奇的问:“婶娘原来你也是信教的呀,只是平时怎么不见你烧香拜佛的,家中一个佛像也没有。”
张曼文说:“立那木偶泥雕的东西做什么啊!”
莫桐得意的说:“昭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谁说读经非得信教不可。你不知道九九归一,凡是世间至圣,至真的大道理都是一样的。礼佛不碍信道,信道不阻崇儒,三教都是同源的呢。”
昭儿白了他一眼说:“就你知道胡说八道。”
莫桐说:“我的话可是不假的,你想佛云忘我,道讲虚无,儒曰克己。都是了缘,了性,诸法皆空,澹泊自然之内,根除杂念,三界空,六根净,既是大智闲闲,心境澄清,是大象无形。”
张曼文抚掌笑说:“就任你们在这里胡侃吧。”
张曼文走后,两人嬉笑一团,昭儿说:“看你谈佛论道,样样精通,不去出家当和尚真是可惜了。”莫桐说:“做和尚就做和尚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欠缺一样。”昭儿问:“欠缺那样?”莫桐说:“缺个尼姑,不如你去做尼姑。”昭儿听了啐了他一口,冷笑说:“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样只有空想没有理想。”莫桐反问:“我怎么没有理想了。”昭儿说:“正儿八经的人,嘴里说的都是一些踏踏实实的话,所想所思的都是真真切切的事情。那像你只知道夸夸其谈,说的尽是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事儿,高兴起来仿佛能把空气当饭吃了似的。”
莫桐听她是这么说的,也冷笑下说:“我原以为你也是个懂情趣的人,不想也是这么乏味。”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出厅去了,昭儿强忍着笑看他走,冲着他后背说:“你这一走,就一辈子都不要理我,和我说话。”
第二天,胡自牧在报社办公室里,将昨晚亲自捉刀为胡自经皮装店作宣传的文稿,再次的润色下。就把庄老给叫了过来,交代他把这份稿件安排在报纸显要的位置上发表。庄老双手接过稿件问:“胡社这是份什么稿件,还要你亲自动手”胡自牧说:“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兄弟新开了片店铺,要在报纸上宣传下”庄老说:“胡社你的主意太好了,在我们堂堂正正的报纸上作文章宣传,更容易让老百姓相信它的信誉,这总比那些小店雇几个人站在大街上发传单强吧!”
胡自牧被庄老说得心里很舒服,他说:“崇道你如果需要买件皮装的话,尽可以到自经店里去挑,价格绝对是优惠的”庄老说:“太好了,现在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也正想买件皮衣呢”说着,他记起今天的版面已经排满了。就问:“胡社如果把这篇放在首版的话,那么原先的那篇通讯稿又作什么安排?”胡自牧问:“那是篇写的什么文章?”庄老说:“是介绍我们一个乡镇种植烟田经验的”
“哦!”胡自牧沉吟了下说:“不理会它,把它改在第二版面”接着他又说:“李崇道你把我这文章的标题,搞大点字体颜色加深些。至于其他的篇幅,可以适当的缩一缩”庄老不时的点点头,最后他说:“胡社是否再过段时间,再发一篇介绍皮装店的文章”胡自牧不解的说:“为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吧!”庄老说:“要的,一定要的。写一些皮装质量好,款式新,大热销的的东西,这样相辅相成效果不是更好了吗”胡自牧说:“也好,也好,这你事情就去安排吧!”
庄老回到编辑室,就着手改动报纸版面。贾奉贤见他忽然要改动,本来已经安排好的版面。就问:“庄老好端端的你改它干吗?”庄老就把胡自牧的意思跟他说了番,贾奉贤冷笑说:“这个报纸是他胡家的,还是公家的。是介绍种植经验的文章重要,还是介绍一个小小的皮装店重要”庄老压低声音说:“莫说了,莫说了”他冲着贾奉贤使使颜色,用小指头指了指远处的莫桐。贾奉贤这才硬生生的压低后半句话:“这件事情我也不管了,反正好事是他一人独占。你要做的话,就你一个人去做”接这他就找来闲书看起来。
时间在编辑室里一点一滴的过去,楼顶的大钟像是睡懒觉刚醒的小孩般,嗡嗡的响起了两声,编辑室里顿时响杂乱的脚步声。莫桐不见父亲唤他一起回家,就轻手轻脚的独自先下了楼。
街上吹着强劲的偏北风,行人稀稀落落。莫桐夹紧衣服走在大街上,三岔口就在眼前。莫桐望了望那条通往学校的街道,他想纯雯这时候不知是不是已经回家了。他在街口磨蹭了下,两只脚不由自主的迈向去学校方向的路。已是秋末的时节,两边的梧桐默默的守立在街边。莫桐茫然的走在街上,迎面走来一个人,脸被一条粉红色的围巾遮得严严的,但那露出来的一双眸子是那么的明亮。
“纯雯----”莫桐兴奋的唤道。
纯雯也看到了莫桐,她问:“你这是去哪儿?”
是啊!回家可不是这条路,莫桐不好直说走这条路,就是为了遇见她。他胡乱的指指前方的一家书店说:“我想到那里去租本书回家看”纯雯回头一望,然后对他说:“你别去了,我刚经过那店面时,看到那店已经关门了”
“哦----”莫桐笑了下,租书只是个借口,能遇见她才是惊喜。他跟纯雯并肩而行,他问:“纯雯这段时间学校里怎么样?”纯雯微叹说:“我现在才理解,你们当初面临高考时所承受的那种压力,因为我已经开始闻到那种紧张的火药味了”莫桐宽慰她说:“以你现在开始到步入考室的那一刻,可算是个难产期等到血水大开之时,就是决定每个人命运的时刻了,我们当初都是这样过来的”
纯雯说:“这可真是个轮回,你们出来了我们又要进去”莫桐说:“这也许就是真真实实的人生吧!没有半点虚假”纯雯念着:“真实的人生----虚假的人生”她想起那日在废墟中老者唱的那阕歌,就对莫桐说:“你还记得那老人家唱的真假歌吗?”莫桐点头说:“记得你提那歌干吗?”纯雯说:“你难道不觉得他那歌中包含着一些人生哲理,只不过他唱错了”
莫桐奇怪了问:“他怎么唱错了?”纯雯说:“他这首歌应该这么唱;人道世上都是假,我道人人都是真。后面的也应该这么的改过来,这样才更有意义”莫桐不置可否只说;“你既然可把歌词改得过来,那么它的意思呢,你觉得更有意义的是表示什么?”纯雯想了想说:“我认为那老人说;人人都是假的假,应该是相对于世间传统的沦丧,所谓人在世上梦一场。活着的人都如行尸走肉,在欲念的海洋里逐名逐利,只知道贪图与享乐,完全丧失做人的质与朴。但却有另一些人孜孜以求做人的真谛,这些先知先觉的人,看透了名和利。因此他们对那些在欲海里折腾的人们说,错了,你们活着的本身就是真实的,只是你们被名利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会迷失本性,分不清真假”
莫桐直摇头说:“你觉得这样的解释,是符合那个老人脑子里所想的吗?”纯雯很自信的说:“我认为那老人的意思就是救世,只是他的歌词唱错了”莫桐说:“可我却认为那人是在遁世,因此他才会唱那样的歌词。所谓人道世上都是真的真,是指世人所说的荣华富贵,也许还有更深层次上的意义。比如诚信、道义、德化、廉耻,但那老人却否认了这一切。他认为人们所信奉的这些信条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得更有利,而编织的谎言”
纯雯皱起眉头说:“怎么会是这个意思,你难道没有听出他歌声中充满了焦虑,只有救世的人才会有这种焦虑”莫桐说:“我却看到他的表情是那么木然,仿佛周遍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分明是遁世的人才有这种表情”两人各抒己见,互不相让。最后纯雯说:“好了,我不和你这个闷葫芦争了,我跟争得连舌头都说累”莫桐不好意思了说:“我不是有意跟你抬杠子,只是我觉得对你应该说出心里真实的话,不该拿些虚话来搪塞你”纯雯反问:“你的意思是说附和我观点的人,都是在讲假话吗?”
“啊----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莫桐想起祝牟慈来,如果纯雯去跟他说自己的这句话。祝牟慈非得向自己大兴问罪之师不可,要知道祝牟慈向来都顺着纯雯的意思说话的。纯雯见莫桐这般模样,心里很好笑说:“瞧你我只不过轻轻一说,你就这样的没有了方向,刚才你与我辩论的气势去那里了”莫桐有心求和,他瞧见街边就一个买馄饨的摊子,就对纯雯说:“我们去吃碗热馄饨暖和身子好吗”纯雯说:“好吧!”两人到了摊子里找了位置坐下,馄饨摊是用塑料布撑起的,一块招牌被铁丝拽着在风中,滴溜溜的打着转,发出咕咕的响声。只有锅炉里的碳火一明一暗,象是和风在作无声的抗争。
摊主很快就端来两碗冒热气的馄饨,纯雯吃着馄饨心里却想着莫桐和自己对一支歌,竟然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见解。她很想了解下,莫桐对人生对社会的一些观点和看法。她说:“莫桐你既然是这样的理解那支歌,那么你是否同意它的观点呢?”莫桐见纯雯又旧话重提,心里就暗自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再和她抬杠子了。他斟字酌句的说:“不----不,我只是依着它的歌词解释而已,谈不上赞同”纯雯又问:“那你呢?你自己对我们的人生和我们的社会有什么看法”
“看法----”莫桐不明白纯雯为什么要问这些,他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就试探的说:“我们的社会是动态的社会,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不在改变。我们人也一样也不停的在改变、变化,包括我们的形体,我们的思想,我们的观念。只要我们个人的变化跟得上社会的变化,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是个成功的人生了。如果跟不上社会时代的节奏,那么这个人生就是个失败的人生。就会被人谴责是退化、是僵硬,就会被这个社会吞没”莫桐尽量给纯雯一个笼统的答案。
纯雯仔细的听着,她对莫桐的话不甚满意,莫桐的话没有那种锋锐的味道了。她说:“所谓的变,有两种涵义。一种是博采众长、革习弊端。一种是通俗的变,那是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变,一蹴而蹴的变。”她说到这故意的停顿下,用挑逗的口吻问:“如果是后一种的变化,那不是跟远古的猿猴穿上现代人的衣服一样吗?莫桐不知道你所说的变,是那种的改变,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莫桐被她这么一说,就不由认真的考虑起来,按理来说在纯雯这么挑明的问话面前,前一种答案无疑是最正确的。
“可是----可是”他脱口说:“也许两者都不是最好的答案,因为它们中间必须要有一个标准。”纯雯很感兴趣的问:“什么标准?”莫桐思路一上来,也就顾虑不了许多了。他说:“对是一个标准,何谓博采众长?何谓革习弊端?何谓通俗的变?何对?何错?你说得明白吗?”莫桐一连串的发问把纯雯都问糊涂了,她疑惑的问:“你讲讲看?”莫桐便说:“关键的事情,就是人因为标准的东西,是人定的,也是为人服务的。而人却是有局限性的,某样东西当人觉得它是有用的,就说它是对的。没有用时就说它是错的,你难道没有听说什么叫朝令夕改吗”
“这是你的论点,那你的论据呢?”纯雯继续问。
莫桐说:“纯雯你听我说,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他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好坏对错。而这种好坏对错的评定,就是人自己心中的标准。但是这个标准,是因人而异的,都是有它的主观性。那么社会呢?社会的标准也是一样,因为社会本身就是由很多人构成的,因此这个社会也就跟人一样的复杂多样不单一。每个文化单元的社会,都有它自己的标准,同时它们也互相排斥异己”纯雯说:“依你那么说,这个世界不错综复杂得很吗?不是混乱得很,没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吗?”
莫桐说:“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真理,而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太多了。而且这些标准都是互相矛盾,互相对立。不由人的思想不混乱,不迷茫”纯雯思考了下对他说:“你说得未必是对的,不要忘了历史是个公正的仲裁者,它可是检验这里的度量衡。”莫桐很不以为然的说:“历史是公正的,可写历史的人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