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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废墟-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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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是不是嫌时间太短了,没有在阁楼上尽兴,就匆匆的赶回家。”莫桐摸了摸自己的脸的问:“我有不高兴么?”昭儿说:“还要我说吗?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莫桐闻言赶紧跑回自己屋里,把门关上拿出镜子,仔仔细细的瞧起自己来,慢慢的他的额角泌出丝丝的冷汗,他发现镜中的自己确实是挂着张苦瓜脸,无论他怎么努力的装出笑脸,都显得那么的做作、牵强和不自然。他灰心极了,望着镜中的自己弓着身子,整个人就如拉满了的弦般是那么的生硬。他想起自己今天就挂着这么张脸,显现在阁楼上,不是让里面的众人,将自己的心事一下子给看穿了吗?一想到这点,他怦然一惊,一闪手那镜子就跌在地上,碎了一地。但那满地的碎镜片里,仍真真切切的照出数不清的他,一双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齐刷刷的瞪着他。他感到恐惧极了,全身泛起了阵阵的寒意。

午后,休息时胡自牧在卧室里问张曼文:“莫桐假日里都去了些是地方玩了。”张曼文说:“你不是一向不过问这些细节小事的吗?”胡自牧应道:“玩嘛!是年轻人的天性,我是不太爱管的这方面的事,只是你看看莫桐今天出去一趟回来,后就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那有点年轻人应有的朝气,我是看不惯他那副模样,才忍不住问你一下。”张曼文淡淡的说:“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迟了。”

“有些迟了,你是什么意思?”胡自牧觉得妻子这话说得古怪。

张曼文这几天都在想该如何帮助儿子解脱他情感中的纠葛,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良法。便趁此时向丈夫和盘说了出来,胡自牧大吃一惊连声说:“竟有这等事,竟有这等事。”过后他又生出懊恼,他觉得妻子不应该偷偷瞒着他这么久,而是知道了真相后就应该马上告知他。他生气的说:“曼文,你太荒唐,太自私了。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不该再让莫桐去那鬼地方。你知道了这事情,就该立即说与我听,要晓得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张曼文等他发完火才说:“早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老一套先诛心诛骨的口伐,再就是将他凌迟一万次的检讨。”胡自牧气犹未消的说:“这才是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你懂吗?”张曼文马上反驳说:“对不起我不想我的儿子,给你电打雷劈,再剁成十八块。”

“你----”胡自牧一下子竟拿妻子没有法子。就只好冷笑的反诘说:“你好,你会和风细雨百般呵护,只怕等你那套有了成效,儿子早以无法自拔了。”张曼文尽管觉得丈夫的话很不受听,但她还是耐住性子,毕竟与丈夫为此事吵架不是她的本意。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嘟嘟的响起,胡自牧和张曼文两人心里都在呕气,谁也不想去接。无奈那个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胡自牧不情愿的走了过去,拿起电话听了几下脸色就变了。他随即放了电话,拿起件外衣没和妻子打声招呼,就匆匆的出了门。

胡自牧走在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汪立人在电话里给他的讯息实在是太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到了汪立人家,他一坐下就急急的问:“汪部这个消息是真的吗?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汪立人一脸严肃的说:“我是上午从县里得知的,写这检举信的人是你报社里的人,而且不止一个,问题很棘手啊!”

胡自牧惊出一身汗,他惶恐的问:“汪部你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写的吗?”汪立人说:“我目前不知道,但是纪检那里是有底的,不过这里牵扯到组织原则问题,你是不应该打听这事情。你现在的关键只是先给我透个底,那检举的事实是真的吗?”

胡自牧只好把兄弟印资料、做广告的来龙去脉谈了个清楚。汪立人听了不发一言,只是一个劲的抽烟。胡自牧坐立不安,心里直敲着大鼓,喃喃道:“我是碍于手足才这么做的,至于金钱方面那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的呀!”汪立人方才出声说:“这事情可大,可小,你现在就静观其变吧!但是你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平日里怎么上班,眼下也怎么上班,不要让你手下的人看出苗头来。”

胡自牧连忙应道:“您放心、您放心,我会按您吩咐的去做的,只是纪检那里我是不是要去拜访下他们。噢!不、我今晚就去。”汪立人说:“你去干什么,你去了那里,那里的人只会让你自讨没趣,你就给我呆在家里,我帮你去打听打听。”胡自牧不胜感激的望着汪立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汪立人说:“自牧你先回家去有事了,我再通知你。”胡自牧就起身告辞了他回家去。

自胡自牧走后,张曼文心里就有点后悔不该与他斗气。她细思丈夫平时对自己也迁就得够多了,在儿子的事情上也该让他有个知情权,参与权。她在屋里等到胡自牧回来,就迎上去将他的外衣接过来挂好。她见胡自牧的脸还是阴沉沉的就说:“自牧,孩子的事情……”她还没有说完,胡自牧就举手打断了她的话说:“曼文,莫说了,莫说了这桩子事情以后再谈吧!”他此时心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那封检举信。他敏锐的觉察到这是他人生中一场至关重要的战斗,他不能在这场战斗中失败,失败了,他就完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小家也将不会再享有平静,因此他必须放下别的事情,全心身的投入到这场战斗中去。在这场中他也许不会是孤立的,因为他有平时官场同僚的协力,但在内心中他就将是孤独的。他无法将这事及这事情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告诉妻子。天才知道,如果妻子知道这事会怎么样,也许她马上就将先于他而崩溃。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书房中去,只对妻子交代一句晚饭别叫我了:“我不饿!”

胡自牧等了一个晚上,没有汪立人的电话。第二天又等了一天,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礼拜一他只好照常去上班了,踏进报社的门,他的眼睛便象鹰一样的扫视起,进出报社的每个人。他心里盘算给兄弟印英语单词卡的事情,只有印刷厂的职工和报社里那些做办公室里的人知道。做广告则只有办公室里的人知道,两者相较坐办公室的人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相信自己对普通职工虽然谈不上大恩,但小惠还是有的。再说普通职工透过这两件事情,自身利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尤其是印刷工还拿到了额外的工钱,这钱他一分不扣的发在他们手里,他们是没有道理去告他。那会是谁?是谁?只有坐办公室的人,只有他们知道广告事件的始末,普通职工是绝对不知道的。不错!是他们,文人最毒。

胡自牧心念所及,便信步走进编辑室,韩有为、莫子琪、庄老、贾奉贤他心里暗念着这些名字,会是他们当中的谁呢。胡自牧恨不得把他们的名字拿到油锅中去炒,去炸,拿到坫板上去剁,去斩。忽然,他眼睛瞟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是莫桐,是他的儿子。他心一缩,假如他真的是倒了,不在这里,儿子还能在这里呆得长久吗?他暗叹下一一和他们当中的每个人笑着打了招呼,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想来想去理不出头绪,心里反而拧得跟一团乱麻般的杂乱无章。他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抽到最后,他抖了抖烟盒里的仅有的两根烟,顺手一扔,把它们都扔到垃圾筒里。

他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他想起了兄弟,就伸手去摸话筒,在手指刚触到电话时,他又犹豫了起来,打电话给胡自经说些什么呢?难不成要把这桩还没有了的公案告诉他吗?自己一个人烦恼就算了,何苦还要再添上一个人呢。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与兄弟有牵连,此时告诉他是不是有埋怨之嫌。他的手离开了话筒,打消了这个念头。恰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猛地把他吓了一跳,他盯着那电话楞了会,才缓缓的伸手去拿电话,象是去摸一颗随时都会爆的地雷般的心惊胆战。当他拿起电话里面传来汪立人的声音,胡自牧听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攒紧手中的话筒:“自牧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胡自牧诺诺连声随即就往,汪立人那里赶去。

胡自牧到汪立人的办公室,汪立人就让他把门关紧,两人坐了下。胡自牧问:“汪部有眉目了吗?”汪立人点点头说:“自牧你的运气很不好,偏偏撞上这个整风整纪当口上。”胡自牧听了这么个开场白,手脚都凉了半截。他失声说:“难道事情到了没有治的地步了吗”汪立人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幸好你在这个事件中,钱财是干净的。可是谁叫这里面的当事人是你的亲兄弟呢,兄弟之间的事情,外人能说清楚吗。即使你生了一百张嘴,也辨不清。考虑你在我手下做事也做了这么久,你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因此我和县里几个负责此事的领导们,谈到你时说起你在报社兢兢业业,也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领导们也都认可这一点。只是这件既然已经捅到上面来,就总得有个交代吧交代----?”

胡自牧脸色苍白的问:“准备作什么处理呢?”

汪立人站起身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方步说:“我们舍车保将,只重点谈你的违纪问题,准备给你个党内警告,记大过,留党察看。”

“哦!”胡自牧失神的应了声。

汪立人见状就说:“自牧这已经是很好了,已经是给你一条退路了。”胡自牧强打起精神说:“我知道、我知道,这是领导对我的关心。”汪立人踱回自己的位子重新坐了下说:“不过自牧你的那个印刷厂是不是不要管了,放手吧!让别人去负责你看呢?”胡自牧搭拉着头说:“这样甚好,反正我也腻烦了那些琐事了。”汪立人说:“这件事情预计会以开会的形式通知下来,考虑到为了你日后的工作,决定压缩下影响面,只在你们报社内部开个小会传达了下就行了。至于你嘛,可以参加,也可以不参加。”

胡自牧脸带忧容说:“汪部,我这段时间也为这件事情劳心得够累了,我想向组织告个假,在家休息一段时日。”汪立人说:“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就称病告假半个月吧!这也可以让你避免一下你不想见的人。”胡自牧敏感的问:“汪部既然这事情已经作了了断,那是不是可以让我知道下,谁是这事情背后的始作俑者。”汪立人沉吟了下说:“报社里书记贾奉贤,编辑李崇道,还有一个莫子琪,不过此人只能算半个,因为开头有他一份,后来他不干了。余下两人也把他不干的始未写了上去,说你是经常以权压人,他怕打击报复就退缩了,以此彰显贾李两人的挺身而出。”

胡自牧听这些人的名字,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他想贾奉贤素来不服他,所以有他一份,他不感到意外。可是李崇道、莫子琪两人又作何解释,尤其是李崇道,他在某种意义上还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心腹,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他一份,真是人心难测。汪立人按着手指头数着说:“自牧啊!你的报社四个编辑两个反水,一个动摇,江山丢了一大半了,你要警醒啊!”胡自牧汗流浃背,心里直道:‘惭愧、惭愧。’

汪立人又说:“惟今之计你是要装聋作哑,装疯卖傻,要和他们好,好得让他们忘乎所以,尤其是不要让他们清楚你是知道他们干的。”胡自牧闻言肃容,他告诉自己要牢记下这句话,他甚至幸庆自己得了个这么样的警告,一下子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是这么的险恶。他心存感激的对汪立人说:“汪部这次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汪立人哈哈一笑说:“没有什么,只是你以后小心做事就是了。”

胡自牧一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谁也不见。张曼文以为是在生她的气,她就沏了杯好茶,给他端了去。推开书房的门,她就看见胡自牧坐在书桌前,一动也不动象尊雕像一样,也没有看什么书。奇怪的是那落地红绒窗幔,也没有拉开。平时他与是她截然不同的,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只要,要他一走进这里面,他就喜欢拉开窗幔让外面的光线和空气进来。张曼文此时无心去问他这些,只是将茶放在丈夫面前,胡自牧却似跟没有看到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曼文就在他对面坐了下轻声说:“你难道还在生我的气吗?你还怨我瞒着你自作主张吗?”胡自牧将头摇摇把身一侧,面向书柜一偶。张曼文颇感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丈夫从没有对自己如此的冷淡过,她原以为儿子的事情,过了几天后。胡自牧又会跟从前一样,不再计较,任她主张。不想这次他却是这么的对自己报了成见,以不理会自己作为抗议。难道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自己真的是伤了他做父亲的尊严。她试探的问:“你、你真的怨我?”

胡自牧背对着她,把手挥挥示意她走开。张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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