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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萧瑜情送到了他们记者站租住的公寓,然后小车直驶东南军区司令部大院。
到了京华,自然第一时间去见父母,这是必须的。
王兆崧与何敏先期抵达京华有三四天,这几天大多数时候是在熟悉京华的地形。九五年那会,可没有车载卫星导航仪,要熟悉道路,还得靠自己的脑袋。
在车上的时候,刘伟鸿接到了宁阳同志的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刘伟鸿能明确感受到那边同志长长舒了口气的心情。
总算打通了。
宁阳区的同志很客气,迎接队伍由区委办公室主任亲自带队,前往首都听取刘书记的指示。现在这个电话,就是办公室主任刚下飞机在首都机场打的。
刘伟鸿笑着告诉办公室主任,自己已经到了京华,正在休假期间,要先看望父母,安置家属,可能还要去一趟琼海。需要等假期过后,才会正式到区里上班。感谢同志们的热情。
其实刘伟鸿对这种动作不感冒,甚至很是反感。大家的心思,都用在钻营关系上了,对待工作就不是那么认真负责。只是国内大环境如此,刘伟鸿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不管怎么样,人家那么客气恭谨,刘书记也不能面都没见就出言训斥,只能是温言慰勉。
办公室主任在电话里连声说着“没什么,应该的”满脸堆笑。等刘伟鸿一挂断电话,立即就将电话拨回了区里,向区里的主要领导同志汇报了刘书记的行踪。
王兆崧驾驶的,依旧是一台不怎么起眼的七成新桑塔纳轿车。九十年代中期,国内绝大多数城市,随处可见这种方头方脑的德系小轿车,一点不张扬。
东南军区司令部大院,占地广阔,绿化面积很大,各式小别墅和宿舍楼,掩映在树荫之中,处处鸟语花香,更像是一个公园,而不是军事禁区。
当然,这个“公园”的警戒措施,非常严密,尽管刘伟鸿事先已经给刘成家打了电话,刘成家还是派了自己的秘书,一位三十几岁的上校军官,亲自在大院的门禁处等候刘伟鸿。
刘成家的秘书,刘伟鸿自然见过很多次,姓包,叫包兴,性格比较开朗,并不像许多领导秘书一样沉默寡言。却不知道刘成家那样一个惜言如金的性子,怎么会单单选中包兴做他的秘书。不过刘伟鸿很喜欢包兴这个性格,以前偶尔也和包兴在一起探讨过军事现代化的一些话题,包兴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与刘伟鸿所了解的,后世军事现代化进程颇有暗合之处。估计这也是刘成家看中他的原因吧。
不管是军队还是地方,领导秘书,始终是最佳的晋升捷径之一。包兴年纪轻轻,就已有上校军衔,享受副师级待遇,大有培养前途。在刘成家身边待上几年,时机合适的时候,外放出去,就是战将身份,可以统率师旅的。
桑塔纳在军区大院正门前缓缓停了下来,正坐在门卫室等候的包兴一见桑塔纳的车牌号码,立即脸露笑容,大步走了过来,习惯性地给刘伟鸿敬了一个军礼。
“你好,包哥。”
刘伟鸿笑着挥了挥手,说道。
他和包兴,军政不同途,没有直接工作联系,倒是可以使用私人称呼。
“哈哈,伟鸿,终于到了。你略等一下,我做个登记。”
包兴见到刘伟鸿,也很高兴,哈哈笑着,转身去门卫室做登记,而一名持枪的战士,则一丝不苟地对桑塔纳进行了检查。
尽管有司令员的秘书亲自迎候,该讲的规矩还得要讲,不能含糊。包兴也自动自觉地遵守这些规矩,绝不胡乱摆谱。能把司令部大院都治理到如此程度,刘成家治军之严,可见一斑。刘老虎当年的赫赫威名,绝非幸至。
登记完毕,包兴乐呵呵地挤上了桑塔纳。
其实他自己开了车过来,就停在门卫室不远处的停车场内,司令部大院占地十分广阔,里面“山道十八弯”的,从刘成家所居的别墅到正门门禁室,开车都要好几分钟,若是走路过来,那更加了不得。
只是包兴此刻自然不会再去开自己的车,和刘伟鸿挤在一起,挺开心的。以前还只偶尔与刘伟鸿见个面,如今刘伟鸿到京华任职,那今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很有希望成为好友的。
“伟鸿,怎么静悄悄的,说到就到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包兴上了车,就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
“呵呵,包哥,我现在还在休假期间,没打算惊动京华的同志们。前段时间,工作比较紧张,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好,马上去区里上班,这弦就绷得太紧了。”
“这倒是。你们督察局这几个月真干了不少大事,我虽然有些不大懂,却也知道那是真的厉害。你碰的都是别人不敢碰的硬茬子,这个了不起!”
说着,包兴就朝刘伟鸿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虽然包兴这话,略有点“过誉”之嫌,但多少也算是实情,别人不说,全清华可就不是一般人敢碰的,更不用说古晓亮了。包兴作为大军区司令员的秘书,眼里不能只有军事,没有政治。
刘伟鸿笑道:“其实我那时也是硬着头皮上的,好在都过去了。”
包兴马上说道:“是啊,宁阳区的工作固然也很要紧,但想必不会像在督察局那样激烈了。”
刘伟鸿笑了笑,没有接口。
这可不大好说。
国家部委有国家部委的难处,地方工作也有地方工作的难处,不尽相同。
“这位就是李强同志吧?”
包兴又主动问起了李强的事情。
“报告首长,我是李强!”
坐在车里,李强没有敬礼,但听包兴问起,立即转身,正面向着包兴,朗声答道。
“呵呵,好,好,果然是军人风范。李强同志,你的调令和档案已经到了军区政治部,待会我带你去办理相关手续,把工作先落实下来。”
李强的新身份是东南军区保卫部干事,保卫部直属军区政治部管辖。
“是,谢谢首长!”
包兴微笑点头。
几分钟之后,桑塔纳开进了一处精致的别墅院子里。林美茹身着休闲裙装,站在台阶上,笑吟吟的欢迎儿子回家。
本来林主任今天是上班的,但儿子千里迢迢从首都飞来京华,而且要长住,林美茹心里头那个高兴啊,立时便“早退”了,急匆匆地赶回了家。司令员夫人,总医院外科主任,谁来管制她?
“妈!”
刘伟鸿下得车来,立即笑嘻嘻地给母亲打了招呼。
谁知林美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令得刘书记好不郁闷。
“伟鸿啊,雨裳和涛涛朵朵,什么时候来京华啊?”
林主任一见面,且不问儿子的寒暖,直接就问到了孙子孙女的头上。似乎孙子孙女未曾跟着刘伟鸿一起来京华,让林主任心中老大不喜。
“妈,你可是主任医师,这个话问得太没有水平了吧?”
刘书记立即抗议道。
云雨裳还得在琼海那边将养一段时间,也得等涛涛和朵朵再大点,至少三四个月大吧,才好带他俩上飞机,长途跋涉来京华。
林美茹自己也不由失笑,说道:“哟,如今官越做越大,脾气也见长了,敢跟妈这样说话。”
嘴里是这么说,林美茹的神情,可别提多喜欢了。
二十八岁,正厅级,区委书记。
全国数一遍,刘伟鸿也是头一份,绝对的独一无二。
这样的儿子,她要是还不满意,也未免太贪心不足了。
刘伟鸿嘻笑道:“妈,等过两个月,你儿媳妇把你孙子孙女都带过来,让你一次疼个够。”
“什么话?那得在这里长住。你不都已经调过来了吗?还像以前那样走亲戚?那可坚决不行,我绝不答应。我跟你说,伟鸿,我现在每天做梦都梦到我孙子孙女,那个可爱劲啊,啧啧……”
林美茹边说边摇头,都不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行行行,您怎么说就怎么好!”
第1221章宁阳的干群矛盾比较尖锐
刘伟鸿到家,刘司令员晚上自然赶回家吃晚饭,刘华英按时下班回家,略略出乎刘伟鸿意料的是,董伟竟然跟着一起进了门。
“董伟?”
刘伟鸿有点讶异地站起身来。
“二哥,到了。”
董伟笑呵呵地上来,与刘伟鸿握手寒暄,随即解释道:“我来京华出差,那个事,有些动作要在这边安排。”
这么简单的一句解释,刘伟鸿便即了然于胸。
“反谍战”正式拉开了帷幕。估计国安和军情已经完全掌握了某位将军间谍的行踪,却没有急着惊动他,而是在东南军区前沿地区开始布置反制手段。仅仅将将军间谍抓捕归案,效益并不能最大化。东南军区已经在为了可能进行的大演习做前期准备工作,所谓“兵不厌诈”反谍战自然也要着手进行了。
“二哥,了不起!”
董伟顿了一下,又偷偷竖起大拇指,低声赞叹了一句,脸上神情颇为振奋。
尽管刘伟鸿没有过问国安和军情具体办案的过程,料必在这个惊天间谍大案之中,董伟得了他的指点之后,一定占据了某种特别有利的位置。董伟可不是笨人,知道如何利用这绝佳的机会。将军间谍的身份完全曝光,董伟肯定居功至伟,在国安内部得到嘉奖和晋升,乃是必然的。
难怪他一见刘伟鸿,便迫不及待地表示了自己的敬佩。
这场功劳,全都是拜刘伟鸿所赐。
刘伟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以示鼓励。
“哎哎,哥,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郎舅两个这一嘀咕,刘华英可不满了,立即跑了过来,问道,目光在刘伟鸿和董伟脸上扫来扫去,充满“怀疑”之色。从来都是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就嘀咕悄悄话,怎么这两个大男人也这样神神秘秘的?
刘伟鸿笑道:“华英,这是男人之间的话题,你少打听。”
“讨厌!”
刘华英便给了哥哥老大一个白眼球。
林美茹笑哈哈地在那边招手,说道:“过来过来,都过来,吃点杨梅,待会就吃饭了。”
几个小字辈便即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了。
刘成家满身戎装,端坐在长沙发里,眼望刘伟鸿,说道:“伟鸿,准备什么时候去区里报到?”
儿子来京华工作,刘成家当然高兴,不过还是遵循着“先公后私”的原则,先谈工作。
刘伟鸿调任京华市宁阳区区委书记,事先也征求过刘成家的意见,尽管军政殊途,刘成家毕竟是刘伟鸿的老子,这样重大的事情,不征求他的意见,自然是不合适的。对这个调任,刘成家投了赞成票。在督察局那样的尖刀单位待得太久,不见得多好。在许多大佬眼里,由基层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的干部,始终更加值得信任,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也更强一些。
这是正途!
倒是马国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马国平建议刘伟鸿去益东,直接出任地区级的政府一把手。刘伟鸿的年龄固然是“硬伤”放在沿海发达省份,过于扎眼,但放在益东这样偏僻落后的内陆省份,应该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
想当初,李治国同志不也四十岁就出任了益东省委书记,开大动乱之后省级行政区一把手任用的先河,被视为干部队伍年轻化,专业化的典范。
对刘伟鸿的能力,马国平赞赏有加,刘伟鸿如果去了益东,肯定能迅速打开一片天地。益东实在太穷了,刘伟鸿只要略微加以改变,那就是大大的政绩,值得浓墨重彩书上一笔的。
至于刘伟鸿与马国平之间的亲戚关系,也不必那么在意。省委组织部长和地区政府一把手之间,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隶属关系。
最终还是刘成胜拍了板,让刘伟鸿去京华。
陆大勇很需要支持。
再说,益东过于贫穷落后,相对而言,要出成绩可不那么容易。尤其是在一个地区或者一个地级市出成绩,难度更大。宁阳区无论在基础,交通和财政支持上,都远非益东的地市可比的。底子好,更容易出成绩,数据能做得漂漂亮亮的。现今的所谓政绩,不就是看数据吗?
再说了,刘成胜在江南有班底,刘成家也在京华,这么多有利条件加在一起,足够刘伟鸿施展了。
刘伟鸿也比较倾向于大伯的意见。不过,他选择来京华,除了宁阳区的底子比益东的地市要好,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工作必须要做好,那就是可能会发生的那场大演习。他人在京华,更能直接帮得上忙,可以时时刻刻与刘成家探讨一下这个方面的工作。
“爸,我现在有半个月假期,没想马上就去报到。这几天,我先在市里面转悠一下吧,随便了解一些情况,有个直观的认识。”
刘伟鸿微笑答道。
刘成家笑道:“你要先侦察地形?”
这是标准的军事术语,大战之前,优秀指挥员一般都会亲自深入战区,侦察地形,以便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刘伟鸿笑着点头。这也是他的习惯,每到一地,总是尽可能多地深入基层,深入实地进行考察,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