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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哭著叫:“爸,爸……”
阿敏爸动了动嘴,艰难地说:“小敏,你怎麽来了?我……没跟……他们提过你……”
“没事了……爸,没事了……”阿敏哭得很伤心,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程浩对蛇头说:“我要送他去医院。他欠你多少钱,我帮他还。”
蛇头忙摆手说:“我怎麽能要你的钱?不用还了。”
程浩也不坚持,走过去抱起阿敏爸就要离开。
蛇头拉住他说:“我以後怎麽找你啊,浩哥?”
程浩说了电话号码,然後说:“谢了,蛇头。改天请你吃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租车司机见阿敏爸满身是血都不敢载。後来还是蛇头派车送他们去医院。
在车上,阿敏爸反复念叨:“小敏,我对不住你……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要死了……我没说出你……不会连累你……”
阿敏哭著问:“你为什麽还要去赌?命都要赌没了!”
阿敏爸还在无意识地念:“我反正要死了……不连累你……真的,不连累……”
程浩劝阿敏说:“阿敏别说了。他现在听不进去。”
阿敏揪著头发,不说话。只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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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壮了腰25 亲逝
阿敏爸被送到医院,医生见他被打得没人形,程浩阿敏又一身血,被吓了一跳,以为是黑社会火拼,差点报警了。程浩说了不少好话,拿出身份证给医生看,才没节外生枝。
医生包扎好以後,被阿敏叫到一边问:“你是家属?”
“我是他儿子。”
“病人的外伤虽然重,不过不致命……但是,他得了胃癌……”
“什麽?你说什麽?”阿敏难以置信地拉著医生的袖子问。
“你不知道吗?胃癌晚期,最多能活一、两月。”
阿敏惨白著脸,直愣愣地不说话。
程浩忙问了些病情上的事,谢过了医生。
阿敏呆呆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喃喃地念叨:“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
程浩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拿头疯狂地往墙上撞。程浩一把抱住他。他使劲挣扎,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可是程浩的手象铁钳似的,阻止他再做任何自残的行为。
程浩把他的後脑勺按在胸前,沈声说:“难过就哭出来!”
阿敏哇的一声哭起来,压抑地呜咽,眼泪汹涌而下。
程浩一只手紧紧抱著他,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阿敏哭著说:“他再不争气也是我爸……”
程浩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这个爸有相当於没有,还无形地给他增添负担,可毕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曾活生生存在过的家人,如果消失,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这种孤独无依的感觉,简直就像进入了宇宙黑洞。迷惘地站在无尽的黑暗中。绝望而没有尽头。
这种感觉,程浩有过切身体验。在他进监狱的时候。在他所有信念崩塌的时候。
他只能一遍一遍对阿敏说:“别怕,还有我……”
阿敏哭了很久,把程浩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他终於止住哭泣,和程浩一起进病房,站在他爸的病床前。这时候才看见他爸的脸都瘦脱形了,本来就不健康的肤色现在更是泛著死气。
他拿起他爸被换下来的血衣,翻了翻口袋,拿出一张纸。纸上沾了些血迹,字迹勉强看得清楚。是一张诊断书,写著胃癌晚期。
“原来他早知道啊。为什麽不告诉我?”
“不想连累你吧?”
阿敏爸肯定是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所以破罐子破摔,最後疯狂一把,就那麽玩命地去赌。他又不想带害儿子,所以死扛著不愿签借据,不肯透露一点家人的信息。
阿敏伸手摸摸他爸被打伤的手,低声说:“浩哥,你先回去吧。”
“没事,我陪你。”
阿敏不再说话。两人并排坐著。程浩仰头望著天花板,从心底升起一阵悲凉。不知道为什麽。
“其实我爸对我挺好的,”阿敏开口说话,声音压抑而沙哑,“他虽然不争气,没钱让我上学,吃的住的都不好,但是他几乎没打过我。小时候见别的小孩被打,我就特别得意,我爸是不会那麽打我的,最多骂两句。他如果有钱,不拿去赌的时候都会给我买吃的。後来进了监狱,他还惦记著怕我被人欺负。”
他短短的十七年也算是颠沛流离,此刻涌上心头的竟都是愉快的回忆。尽管稀少而珍贵,可是毕竟是有的。
程浩拉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最初的震惊和哀恸过後,现实问题摆在阿敏面前──怎麽安置他爸。
送回乡下是不可能了。住在程浩家也不可能。程浩的意思是住医院,可以有好一些的看护。阿敏出不起住一流医院的钱,又不想再欠债,最後折中一下,把他爸送进了一所二流医院。
医院在的地方远,他每天去都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
他爸的病情恶化得很迅速。很快就无法进食,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还常常吐血。胃疼起来在床上打滚,受不了的时候,拉著阿敏哀求让他死了算了。胃不疼的时候,脾气特别坏,摔东西骂人,把阿敏使得团团转。
程浩去看过一、两次,觉得阿敏太辛苦了。阿敏倒没有怨言,总想著最後尽点心。
这麽折腾了一个多月,阿敏爸终於去世了。被病痛折磨了这麽长时间,也算是种解脱。
人死了,下葬也有好多手续要办。开死亡证明,核销户籍,联系殡仪馆,让阿敏跑了整整一天。
兴许是先前他爸病中被折腾惨了,悲伤的情绪都发泄完了,到人真的不在时,他竟没有特别难过,还能撑著办理种种事宜。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淡淡的暮色降临。起风了,风卷起薄薄的衣角,送来丝丝寒意。
阿敏站在车站等车。马路对面是一幢高层建筑,一排排的窗户浮现在青空里,很美。高大的建筑被寂静无声地披上一层金光,仿佛要渐渐融化在薄暮中。
现在的他终於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了。想到这里,他欲哭无泪,心情莫名地悲伤起来。
汽车拐过弯,驶到面前缓缓停住,他随著排队的人上了车。
车里拥挤不堪。他抓住吊环,头倚在手臂上,眺望著渐渐消融在遥远的高楼那边的夜色。
他的目光落到缓缓出现在天幕的一轮新月上时,车开动了。
月亮在冷冷的蓝色天空中穿行。
阿敏的身体随著汽车摇晃,目光下意识地去追逐漂浮云层中的月影。
淡薄的,邈远的,却是黑暗中的珍贵光亮。仿佛带著遥不可及的温度,勾引出他的强烈向往。
忽然,他发现泪水顺著脸颊流下,打湿了衣襟。
他慌慌张张地下了车,像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往前走。走到好又来附近,他钻进一条昏暗的胡同里。在暗影中蹲下,哇哇大哭起来。止不住的热泪扑簌簌滚下来。
并没有什麽悲伤的特殊缘由,只是想流泪,为许多的往事。为不可知的未来。为世上只剩下他孤单一人。
夜幕中,有个人走进小巷。
他回过神,蓦然回头,见程浩站在身後。
街上的灯影在程浩沧桑的脸上打出缕缕飘动幻影,他整个人在那片幻影中流光溢彩,光华攒动。
在这空寂的小巷中,他就站在身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温柔而悲悯地望著自己。
阿敏暗哑地叫了一声:“浩哥。”
程浩上前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一只手缓缓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他声音低软地说:“别怕。还有我。”t
这话他在医院就说过。後来又说过好几次。
他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这是他安慰人的方式。简单,笨拙,却是实心实意的。
阿敏心头升起一阵感动。他想,只要这个目光温柔的男人,还和自己待在一起,孤单,也不是那麽可怕。
幸福壮了腰26 辞职
阿敏爸下葬。只有阿敏和他二叔在。他二叔把他爸的东西交给他。很小的一只箱子,装了些照片什麽的。
阿敏从墓园回来,一声不响地整理箱子里的东西。
程浩想安慰几句,可是他不擅言辞,也不知说什麽好。就静静地坐在旁边陪著阿敏。
他拿起箱子中的一张照片,上面的阿敏看著有五、六大,很可爱,就是笑得有点忧郁。
程浩打趣他说:“你瞧你,这麽小就会玩深沈。我有你那麽大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调皮,哪里肯定定站著照相。”
阿敏淡淡一笑,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说:“我那时候是在生气。好像是我过生日想吃蛋糕,我爸没给买,我就哭了。为了照这张相,哄了我好半天。”
程浩接不下去话了。阿敏的生活破败贫穷,好像没什麽快乐的东西,每一段回忆都是辛酸。他越是反应平淡,程浩越觉替他难过。
“浩哥,有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什麽事?”
“我想在好又来工作。”
“你不在国色天香干了?”
“以前是年纪小,为了养活自己才出来卖。後来是替我爸还债。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不用做了。我想在你这里工作。我什麽都能做,求求你,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好又来现在的人手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要一个人。可是这孩子想从良是好事,又和大家处得跟一家人似的,程浩没法拒绝。
“你想来好又来干也行。不过我给不了高工资。”
“你给多少工钱都可以,只要让我留下就行了。”阿敏的眉眼舒展开,终於露出久违的真心的笑容。随即他又苦下脸说:“我欠你的钱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还。”
程浩知道阿敏为他爸把所有积蓄都折进去了,程浩还出面替他向沈彬预支了两个月的工资。
程浩拍拍他的肩笑著说:“你就给我当长工呗,什麽时候还完什麽时候才准走。”
阿敏眼睛瞪得溜圆,又惊又喜地望著程浩问:“一辈子行吗?”
程浩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顺著他的话说:“好啊,就一辈子。”
“你说的一辈子,不准反悔!”
“切,我说过的话什麽时候反悔过。”
第二天,阿敏就向沈彬辞职。沈彬没说什麽,只问他打算去哪里。阿敏说到好又来打工,他也不惊奇。
阿敏对他鞠了一个躬,郑重地说:“谢谢沈先生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沈彬淡淡笑著说:“你不用谢我。我是看浩哥的面子才照顾你。”
阿敏还是又对沈彬说了声谢谢。
沈彬若有所思地说:“浩哥这人……反正,你要好好照顾他。”
阿敏认真地点点头。
阿敏开始正式在好又来上班。他是个勤快的人,饭店里的事早做惯了,现在做得更认真,很快程浩烧烤的手艺全让他学去了。
阿敏觉得每天在店里忙碌既充实又愉快,让他很快从丧亲之痛中恢复过来。
当他系著围裙站在碳炉旁的时候,他把背挺得直直的,汗津津的小脸上带著认真的表情,仔细地上调料,仔细地翻弄食材。空气中的焦糊味,他闻起来觉得格外香甜。如果有客人夸奖他做的东西好吃,喜悦之情就会油然而生。
这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安定而平凡。
他对带给他这种生活的程浩十分感激。按摩、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只要是程浩的事情,他都尽心尽力地去做。
他希望能在程浩的生活中占一个位置。他希望程浩的心中能装下自己。他希望能够一直待在程浩身边。
他直觉地感到,程浩的温和只是一种表相。在这个表相下的是一颗疏离的、充满防备的心。
阿敏知道程浩有过一段近乎於传奇的经历。他似乎曾经非常荣耀。但是他进了监狱,从而结束了他的传奇与荣耀。他的心遗失在过去的岁月中。他的激情和渴望被埋没在深深的失意之中。
阿敏想浩哥其实一直不快乐,和自己一样。
让他兴奋的是,最近这段时间,浩哥比以前有活力了,时不时可以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容。
阿敏在心里偷偷地猜想,程浩的改变和自己有一点关系吧。这样想的时候,他心里就甜甜的,还有些自豪。
阿敏接到张先生的电话。张先生有些郁闷地说,他去国色天香找阿敏,才知道阿敏已经不做了。
阿敏把他爸的事简单说了,又说他现在是一个人,没必要再做那种工作了。
张先生沈默了几秒锺,问阿敏在哪里,要来看他。
阿敏还没来得及拒绝他,电话就挂断了。再打过来的时候,张先生已经到了幸福街街口。
阿敏怕他真到好又来找自己──他不想让程浩知道自己还和客人有来往。只得找了借口到出去见他。
张先生见到他挺高兴的,严肃的脸上露出点难得的笑容。
阿敏还是怕他,由著他带自己去喝咖啡。他本来不想去的,可是对著张先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