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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可能先抓几个人,让案子告一段落?”
“告一段落?你的意思是结案吧?”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交差就行了。”
“你是说,我们就拿现在抓到的这些人交差?”
“现在这些人当然不行。要是再抓到几个大一点的呢?”
萧文疑惑地看着常闯。
常闯接着说:“要是你觉得能交差,我负责抓来几个大一点的来。”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咱俩是兄弟,我不想让你交不了差,万一不想让周莲失去哥哥。”
萧文勃然变色道:“不错,我们是兄弟,可你别忘了,我们首先是警察!”
常闯辩解道:“我也是从这个角度考虑的嘛!能交差,我们也对得起我们的职责……”
“交差?向谁交差?”
“当然是向领导啦!”
萧文怒道:“你居然能说出这种屁话?你根本不配做个警察!我问你,警察应该对领导负责,还是对法律负责?”
“当然应该对法律负责!可实际上有多少人真正对法律负责,你和我一样清楚!”
“正因为我清楚,我才不能那样做!”
“萧文,我真不明白,咱们能交差,又给人家留条活路,有什么不好?”
萧文定定地看着常闯说:“我和你,恐怕没法再用‘咱们’来称呼了。”说着萧文就要给张平打电话。
常闯捂住他的电话说:“先别跟张平说!就算我求你了!求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给我一次面子!”
萧文震凉了,良久他说道:“不错,你救过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可如果我是个徇私枉法的小人,我还值得你救吗?我还对得起你救我的那份恩情吗?“求”字你也说得出口?别忘了,你是个警察!连自尊都没有了,你还怎么当警察?我替你害羞!”
常闯望着萧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神色凄然地喃喃说道:“我真笨……我还以为,凭我和你的关系,我能把这件事摆平呢。”
萧文心里也很替常闯难过。两人沉默着。
而后,萧文沉声说道:“你说得不错,徇私枉法的警察,确实有,我们听说过,也见过,多大的事,都可以找人摆平。听说外地有个警察,居然把一个通缉犯的真实身份注销了,又给他伪造了新的身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听到这种消息,你也会气愤,'奇。cc书'为什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心平气和了呢?我们是在一个历来缺少法治观念的社会里建立法治,法治应该首先建立在我们执法人员的心中!如果我们都没有法治观念,我们追求的法治社会还能建立起来吗?当然,你现在的处境也确实很难,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所以上一次你请假,我痛痛快快就批了。这样吧,一会儿见了张平,你就说还要请假,我劝他批准,等这个案子完了你再上班。”可当萧文再次向张平替常闯提出请假时,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常闯,突然把自己的枪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对张平说:“张局长,我请求辞职。”
萧文也吃了一惊脱口而出:“常闯,你……”
张平也吃惊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闯和萧文都沉默了。
张平看着常闯说:“常闯,你说话呀!”
常闯凄然而坚决地说:“文哥,你跟张平说吧,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好吗?算我求你了。”
“兄弟!”萧文激动地搂住常闯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劝他。
常闯将目光移下,低声说道:“张局长、萧队长,对不起!”说完转身走了。
萧文发出了深深地一声叹息,而张平却从始至终没搞明白常闯到底是怎么了。
对于常闯的突然离职,局里的领导同样也非常的痛心。在市局中层干部的会议上,冯局沉痛地说:“出了常闯这样的事,说明现在的工作环境比以前更复杂,斗争形势比以前更险恶,一不留神就可能令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干部毁于一旦!希望这件事给我们大家敲响警钟!”当谈到对常闯的处理意见时,潘荣建议不能批准常闯的辞职,而应该给常闯开除警籍的处分,然后请检察院立案侦查。
萧文当即表示反对,他认为常闯的事,从性质上说,的确是严重的。但常闯以前表现一直很好;而且这次他是主动提出辞职的。所以萧文建议,首先将常闯调离专案组,然后内部调查,在弄清事情真相之后,再考虑对他怎样处理。
结果半数以上的局领导同意先让常闯停职,至于如何处理常闯,等纪检委的调查结束后再说。
常闯事件引发着萧文深入的思考。近年来,本市公安机关的有些风气并不是很好,有的人很不自爱自律,吃吃喝喝、吹吹拍拍,有的罩着辖区里的特种行业,有的让家人开买卖,有的甚至直接罩着犯罪分子,跟他们同流合污!对这样的人,第一要劝他们赶快改过自新,第二要认真查处,一经查实,就要严肃处理,决不宽待!即使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同事、战友、甚至是至交身上,也绝不能有所姑息!此刻,萧文在为常闯痛心的同时,也深深明白,若非如此处理,怎么能对得起他们头上共有的这神圣的国徽?还有什么脸自称为人民警察呢?
十四、不战而败
朱春林来找萧文,他神秘地让萧文跟他去一个地方。
二人来到一间茶楼的雅室内,叶贯武已经等在里面。萧文打个招呼坐下,朱春林遂退出。叶贯武告诉萧文,马卫东隐藏的地方已经查到了,他一直藏在福州水晶宫歌舞厅。这个歌舞厅是周诗万暗中投资开的,没人知道,是马卫东亲口跟叶贯武一个小弟讲的。叶贯武还将自己手下在福州的联系地址和水晶宫歌舞厅的具体位置写给了萧文,并说他已经吩咐当地的手下竭诚协助警方。另外,陈树明的情况也正在暗查之中,现以查出陈树明人在广州。至于详细情况,由叶贯武原来的那帮小弟兄帮助查访,定会比警方查问要方便得多,因此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陈树明的下落。叶贯武还想再派人查梅英,萧文告诉他把重点放在马卫东、陈树明二人身上就行了。
叶贯武提供的情况很重要,萧文感谢之余,在心里给他记了一功。但萧文要叶贯武一定注意,别让周诗万对此有所察觉,以防遭到不测。
叶贯武答应会尽量小心的。他说我在黑道白道也混了几十年,他周诗万别想轻易占着便宜!叶贯武反而提醒萧文他们才更要提防周诗万,警方在明处是一,再加上周诗万心黑手辣,和上边的关系又好,要防备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对此萧文说:“邪不压正,和法律作对,最终不会有好下场。他周诗万就是有通天的能量,也只能是一时得势,不会永远得势!”萧文要叶贯武注意掌握周诗万的动向,有情况及时通报。另外还要叶贯武叮嘱一下他的手下,不能再做任何违法的事。以前的事可以不再追究,但以后一定要走正道。
叶贯武请萧文放心,他早就交代过手下,要正儿八经做事,老老实实做人,否则,就不再是他叶贯武的弟兄!叶贯武还说以前他带坏了手下的兄弟们,现在把他们改正过来,也算是还债吧。
萧文十分赞赏叶贯武这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苦心。他对叶贯武表示,如果叶贯武看得起自己这个穷警察,以后就做个真正的朋友吧。
叶贯武忙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萧队长,你的人品和正义感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三生有幸,来日方长,我叶贯武不会让你失望!”
为了快速、准确地缉捕马卫东,萧文专门从队里挑选了两名年轻刑警来完成此任务。两个年轻刑警分别叫徐涛、刘浩,他们来刑警队时间不长,所以马卫东不会认识他们,这一点对完成任务很有利;但马卫东人高马大,再加上手里有枪,所以完成此任务危险性很大。萧文要两人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收拾一下,即日内动身。
关于侦破工作的动向和进展,萧文有义务向专案组的成员定时汇报。于是,在徐涛、刘浩出发去福州的第二天,潘荣就顺理成章地掌握了萧文此次的行动安排。潘荣昧着良心,将这个消息立即透露给了周诗万。
周诗万得知马卫东暴露后大惊失色,他急忙打电话通知福州方面的属下,要他们立即想办法转移马卫东。当时马卫东恰好在厦门,周诗万于是立即设法跟马卫东取得了联系,要马卫东马上离开厦门,直接飞回省城,到了省城后马上和龙辉联系,然后龙辉自会安排马卫东在省城落脚。
根据歌舞厅方面的汇报,那里已经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像便衣。情况显然很严重,周诗万实在想不通,萧文怎么会突然查到马卫东的下落,而且还查出陈树明在广州的?难道他有千里眼顺风耳会神机妙算?
安排好这一切,周诗万才长出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又逃过了一劫。可平静下来以后,周诗万越想越不对劲,马卫东和陈树明的行踪萧文不可能查到,尤其是福州,根本没人知道自己在那有个歌舞厅,萧文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查到那儿呢?
“说不定咱们内部出了内奸,我已安排人在查。”肖丽萍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福州的事,除了你、我和小海,谁都不知道!”周诗万对肖丽萍的分析表示怀疑,可同时,他又将不信任的目光射向了肖丽萍。
“那你是怀疑我了?”肖丽萍十分了解周诗万多疑的性格。
周诗万马上表示自己并没有怀疑肖丽萍的意思,要她别多心。
顺着周诗万的思路,肖丽萍绞尽脑汁思考着,自己、郑海、周诗万3人显然都不可能泄密,那么风声又是如何走漏的呢?沉思良久,肖丽萍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她兴奋地提醒周诗万:“哎,你不是让李刚给马卫东带过信儿嘛,会不会……”
本来一直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的周诗万,此时突然停住了脚步。经肖丽萍一提,他也猛然想起好像谁说过,李刚以前跟过叶贯武。想到叶贯武这老东西一直跟自己作对,周诗万马上猜到会不会是李刚暗中在帮叶贯武?
周诗万责成肖丽萍马上查一下李刚,一定要尽快落实毛病究竟出在哪里。
在一家电子游艺厅里,肖丽萍找到了李刚。
一见面,聪明绝顶的肖丽萍并没有马上盘问李刚,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大伙一起玩起游戏机来。玩着玩着,李刚的BP机响起来。他看看,跟游戏厅的老板借了手机出去回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李刚匆匆告辞走了。
等李刚走后,肖丽萍先给了游戏厅老板一笔钱,因为李刚经常在这里白玩,肖丽萍就说算是替李刚还欠的账。那小老板当然喜出望外,连夸萍姐仗义。
这时,肖丽萍忽然也提出要借游戏厅老板的手机用一下。等拿到了那部手机,肖丽萍马上按了重拨键,只听电话传出:“你好!叶氏公司!”肖丽萍忙说对不起打错了,脸上却泛出了一个阴鸷的笑容来。
肖丽萍立即飞车来到叶贯武的叶氏公司附近,刚好看到李刚看看左右,跑进公司大门去。肖丽萍立即打电话报告了周诗万。
江洲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等候上车的旅客们都睡着了。
王勇军四处走动,还不时仔细辨认着人家的脸。
一铁路警察远远地看着他,用报话机通知同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长椅上躺着个男人,脸冲里。王勇军上前扒拉他一下。那男人没睡着,腾地一下坐起来,操着东北口音怒道:“你干哈?”
王勇军蛮横地说:“不就碰你一下嘛,咋的?”
“我看你是想偷东西!”东北旅客大声说道。
王勇军火了,口不择言地骂道:“瞧你那穷样,偷东西也不会看上你呀!”
“嘿,3只手还挺横!”
“谁他妈3只手?我……”
说着,王勇军挥拳欲打,可他的手却被路警抓住了。
就这样,王勇军被当作小偷送到了市局。
当时,五子正在值班,他一见王勇军有些意外就问怎么回事。
路警答说王勇军总在候车室里转悠,怀疑他想行窃。
王勇军却在一旁大声喊着“冤枉”。他的喊声惊动了同时也在值班的潘荣。
潘荣放下报纸出了办公室问清怎么回事,于是亲自审起王勇军来。
见了潘荣,王勇军像见到了救星似的,一股脑地倾诉着自己的冤情。他告诉潘荣去候车室不是为了偷东西,而是他刚从广州回来。前几天听说陈树明在广州,他就去了。谁知道他刚到,那儿的朋友说他不见陈树明了。于是王勇军马上买了票往回返,下了车他想顺便在候车室里扫一眼,谁想到……王勇军委屈地说:“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嘛!我是在为你们做事呀!”
潘荣听了别有用心地“哦”了一声,就再也不答理王勇军了。此刻,潘荣已经知道是叶贯武和他的手下在帮萧文做事,他决定将这个消息火速通知周诗万。
这时萧文得到消息赶到了市局,但他已经来晚了。
王勇军被抓后,叶贯武急传萧文,约他马上见面。
萧文立即赶往过去跟叶贯武见面的那家茶楼。
等萧文一进雅室,叶贯武生气地站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萧文,我